烟雨江湖-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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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蘅长笑,眸中隐现水泽,嘲讽道:“狼和人,怎么可以相提并论?上官青云,收起你那副悲天悯人的嘴脸,做小人也应正大光明的做。芊羽就是太善良,才会相信他所谓的大哥会真心待他,保护他。”。
上官青云面色瞬间抽动了几下,却依旧意态如初,摆袖道:“芊羽的事,我也很难过,可是阿蘅,那不是我的错。”
青蘅目光陡然利了几分,挣扎许久,终是咬牙忍了下去,青纱飘动间,转身便要离去。
“阿蘅,你可以不理我,可是,你难道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不要了吗?”上官青云不紧不慢的道了一句,语气里颇是遗憾。
青蘅身影僵住,脑子里一片虚无错乱,思绪停顿许久,方才唇角微动,道:“你说什么?……”
上官青云一步步走上前,而后用力拉过青蘅,一字一顿道:“我问你,还想要自己的亲生骨肉吗?”。
“你胡说!”青蘅猛然甩开上官青云双手,再抑制不住泪如泉涌,发疯般嘶喊道:“我的孩子,他已经没有了!再也回不来了!我的芊羽,也回不来了!都是你们这些人!都是你们!我该恨谁?!我该恨谁?!……”
上官青云脸色阴鸷,更加用力的紧紧揽住青蘅双肩,逼视着那张青菊一般美丽的脸,声调几近残酷道:“你们的孩子,一出生便被调换了,死的那个,根本不是!”
青蘅面色惨白至极,浑身颤抖不已,双眸惊恐的盯着上官青云,彻骨的寒意,蛆虫一般滋延全身,面上那层青纱,不知何时已然脱落,一朵青花,葳蕤难发。
上官青云却是极轻的笑了一声,低声语道:“终究是我赢了。”
风雨楼,青渊带着黑鹰到来时,羲和已然急得满头大汗。
“清风伤势如何?”青渊一边急步向内阁而行,一边分神询问跟上来的羲和。
羲和显然既伤神,又苦恼,更担忧,只得含糊道:“此事另有隐情,属下一时之间也无法说清楚。”
青渊面色微恼,道:“凶手总该知道是何人!”
羲和目光复杂,道:“是个孩子,教主见过的,好像唤作冷寒星。初至风雨楼那夜,属下等与他交过手。”
青渊脚部顿住,蹙眉道:“清风的那个左卫么?怎么回事?而且,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伤到清风?”
羲和向来豁达的面上亦是露出些许愁色,犹豫片刻,终是如实道:“那个少年,是楼采薇的人,风雨楼的情报,是他泄露出去的。”
青渊墨色深眸中暗光游移,沉思许久,方才慎言道:“这件事,清风知道多久了?”
羲和一愣,叹道:“教主猜得不错,清风一向重情重义,对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人,不忍心伤害。”
青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留活口,这一次,一定要将那些幕后之人,连根拔起。”
羲和点首,道:“人已然被关入地牢,只不过,想撬开他的嘴,恐怕有些困难。”
青渊并无惊讶,若有所思,道:“清风教出来的孩子,倒都是些难缠的。”
碧水山庄,莫元阁。
风吹着窗纸,沙沙有声。云轩猛然睁开双眸,数枚流星镖已然握于指间。
一条蓝色身影穿窗而入,带着重重寒意,落地无声。
云轩看清面前之人的面容,星眸一亮,满是惊喜道:“北辰哥哥!”
北辰温尔一笑,有些疲惫的道:“轩儿,终于找到你了。”
云轩收起流星镖,这才意识到什么,奇道:“北辰哥哥是专门来找轩儿的吗?”
北辰脸色含痛,黯然道:“寒星刺杀师父,身份已然暴露。他,其实是楼采薇派来的暗探。”
云轩变色,难以置信,道:“寒星的身份,我是知道一点,可是,寒星怎么可能刺杀清风叔叔?他明明—— 对了,清风叔叔还好吗?”
北辰艰难点头,道:“师父他并无大碍,现在已然处理好伤口。可是寒星被关入地牢严刑逼问,情况不太好……教主他下定决心要找出幕后真相的。”
云轩垂眸,苦思许久,方才打破寂静,颇显落寞道:“对不起,北辰哥哥,爹爹那边,轩儿帮不上忙,爹爹他不会听我的……”
北辰苦笑,面上坚毅如故,道:“我明白,只是,不忍心看着寒星就这般被毁掉而起,他,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云轩见状,却是莞尔一笑,道:“北辰哥哥不要这么沮丧,轩儿的意思是说,爹爹那边行不通,我们可以找其他的方法。”
北辰一愣,陷入沉思,面色凝重道:“若是被发现,事情便麻烦了。”
云轩思索片刻,道:“其实,有一个人,也很想救寒星的。”
北辰眼睛一亮,笑道:“你是说,师父。”
云轩点头,道:“以清风叔叔的洞察力,不可能没有发现寒星的异样,既然清风叔叔一直瞒着爹爹,就证明清风叔叔很在乎寒星的安危。”
北辰闻言,神思一滞,竟是许久都未发一言。
云轩见状,不由疑惑道:“北辰哥哥,你怎么了?”
北辰回过神,略带歉意道:“没什么。”,而后便不解的望着云轩,道:“轩儿,你这样子,是……怎么回事……?”
云轩这才下意识揉了揉自己酸痛无比的膝盖,轻笑道:“没什么,就是被爹爹罚跪而已。”
北辰皱眉,表示出明显的同情和担忧,试探道:“这样说来,还没有结束?”
云轩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如果那局棋,南宫雄可以胜的话,就可以结束了,云轩继续暗暗想着。
北辰有些无奈,当然,更多的是困惑不解,这种事情,答案怎么会是“不知道”……
潇湘阁,落花小径上,伊人独立。
紫月慢慢靠近前方纤瘦的素影,婉声道:“此事,紫月只看夫人是否愿意,绝不勉强。”
素色身影微微颤动,终是含笑,道:“忘情也想知晓那些前尘往事,方不负此生。”
紫月轻轻点首,道:“如此,便好。”
忘情转身,眉眼隐含无奈,道:“无论前事如何,秋水宫都对忘情有再造之恩,忘情会全力协助两位圣女达成愿望,但是,忘情希望可以保护一些人。”
紫月容颜淡淡,却是眸色清亮,道:“夫人所言之事,紫月明白。”
忘情隐去愁绪,不复多言,眉眼间,却依旧是化不开的担忧。
紫月看得明白,轻轻挽起忘情纤细的手,语气里满是愧疚,道:“夫人本已忘情,再无烦恼,都是紫月一念执着,欲要破开谜题,才将夫人牵连了进去。大恩大德,紫月铭记在心,望夫人受紫月一拜。”
忘情摇首,轻叹了一声,一把拉起面前盈盈欲拜的紫衣女子,道:“圣女如此大礼,是要折煞忘情么?南宫小姐的炽烈性情,忘情钦羡已久。”
紫月指尖一凉,惊讶抬眸,满是惑然不解。
忘情目光悠远,语调幽幽,道:“江湖传言,南宫家大小姐最喜紫色,不仅有沉鱼之姿,羞花之貌,更兼琴舞双绝。紫月圣女虽然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不过,有些东西,是遮掩不住的。忘情以前百思不得其解,紫月圣女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怎会独独对雪冥那般费心思,几日前,紫月圣女因为雪冥地部之事几乎失了行色,想来,必是担心那个孩子的原因。经此种种,忘情总算是想明白了。”
紫月眸中如影沉浮,听罢此言,终是娴静一笑,道:“夫人慧眼,我们终是有缘的。”
忘情这一次倒是一愣,待想要说什么时,却见那抹紫影已然无声行至小径尽头。
风雨楼,风和居。
云轩安静的跪在厉清风的榻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厉清风冷峻的面容已然消瘦了许多,眼窝亦深深陷了下去,整个人,都透出一份晦涩的疲倦。
“你想救寒星?”终是厉清风打破沉寂,不咸不淡的道了一句,语气不复昔日的阴冷,倒是多了几分无奈。
云轩正暗自盘算着计划,此刻听了厉清风的话,不由抬眸道:“清风叔叔难道不想吗?”
厉清风面容有一瞬间的惨痛,旋即苦笑道:“想过,可是已经晚了。我费尽心机想要瞒住这件事,终究还是暴露了。以教主的精明,怎么可能不明白我的心思,甚至是你的心思,你觉得,教主会让我们有机会救人吗?寒星,是揭开一些阴谋的关键,教主不审问出满意的答案,是不会罢休的。”
云轩想了想,道:“清风叔叔有没有想过另外一条路,如果我们有办法让寒星说出幕后主使及其他的一些事,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厉清风微微皱眉,道:“以星儿的性格,恐怕什么都不会说的。”
云轩浅笑,目光坚定,道:“只要清风叔叔能想办法帮助轩儿进到地牢里面,轩儿便有把握说服寒星说出那些事。”
厉清风却是面色肃然,神情冷硬,道:“这个关节点,进入地牢谈何容易?就算侥幸进去了,你又凭什么保证能说服星儿?轩儿,清风叔叔必须提醒你,任性是要有限度的,教主的耐心也是有限的,现在你和教主的关系已经闹得够僵了,若是再敢在这个风头上点火,非要出大乱子不可。”
云轩怔了怔,继而微带茫然道:“其实,经过地部这件事,爹爹已经再也不会原谅轩儿了,新仇旧怨,再也无法挽回了。”
厉清风微微愣住,峭峻的面上划过些许怅惘,只能用有些发哑的声音道:“时间久了,教主慢慢就淡忘这件事了。”
云轩星眸漆亮,闻言只是浅笑如故道:“会的,时间久了,轩儿也就被淡忘在那些恩怨里面了。爹爹迟早会带着文箫哥哥回漠北的,风雨楼不会再存在下去,清风叔叔也是要回雪冥的,轩儿不属于那个世界。所以,清风叔叔不必顾忌轩儿,轩儿注定要自由自在一个人的。”
厉清风冷硬许久的心泛出丝丝酸涩,面前的孩子,终究是比想象里还要敏感,聪明,这些隐晦沉重的话题,永远不会有人提起,却是心照不宣的残酷事实。教主是如何打算的,自己虽不知道,但是,雪冥教众必然不会容许这个孩子的存在。若是所有人都离开了,这个孩子,怕是会很孤独,很寂寞……毕竟,还只是一个需要有人照顾的孩子而已……
沉默许久,厉清风终是极淡的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清风叔叔帮你,”
云轩双目陡然一亮,眸中神采飞扬,再抑制不住的紧紧攥住厉清风的衣袖,道:“谢谢清风叔叔!”。
番外——长剑意寒亦如水?记寒水
明月如霜,白的苍凉,冷的疏狂。
夜色,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倏然划过一道凛冽的寒光,势如秋泓,横扫冰霜。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暗暗浮动在空气中,湮灭了那一声未能出口的□。
缭乱的剑影之后,是一团看不清的蓝色,想来,执剑之人,必是强者。不过,我却提不起一丝敬服。
那一年,我十一岁。在别人看来,我只是个孩子,在我看来,自己的生命已然历经了沧海与桑田,再无任何明亮与神采。这一切,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抛弃,也不仅仅是因为冰火教那段我不愿回首的时光,而是因为望情崖上的那座孤寂的坟墓。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支撑自己活下来的唯一信念轰然倒塌,生命变得再无任何意义。我喜欢把自己伪装的很坚强,不愿让任何人知道我心底深处的脆弱,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我不是一个离不开娘亲的孩子,我很坚强,那些无法磨灭的伤痛只是因为这世上再也无法让我找到一丝一毫的牵绊与眷恋,也许,这便是孤独。
孤魂岭的日子,我过得很开心,自从娘亲离开之后,第一次那样开心,紧紧贴着那些野狼纯白色的身体,我终于感受到了温暖。攥着那个狼牙项圈,我的眼睛里总是有水雾流动,狼群永远不会知道,当初我执剑闯入,毫无畏惧与它们血战,不是为了求生,而是为了求死,所以,我永远不会输。
那个黑衣叔叔从虎口下救下我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愤怒,只因为他阻断了我寻找娘亲的路。当然,愤怒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刻,我还是表现出了惊异,这世上,好久没有人愿意理我了,爹爹和哥哥都很恨我,街头的那些人也常常欺负我。那个叔叔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也用怪怪的眼神看着他,他的脸上,满是淡淡的冷漠,淡淡地疏离,某些久远的记忆冲进脑海,我恍然明白,他的身上,有爹爹的影子。虽然以前爹爹常常对我表现出明显的不满,甚至厌恶,但我的确很渴望躲在他的身后被保护。孩子渴望的东西,一旦长久没有希望,便渐渐习惯淡忘,比如,多年后,我再也没有勇气与娘亲相认,比如,多年后,我再也不奢求爹爹的保护,只因为,孤独与寂寞陪伴了我十年,我早已习惯一个人活着,谈不上希望,也谈不上绝望,我只想还清所有的债,真正毫无负疚的活着,这样的东西,也许不会有人理解。
剑影消尽之时,那团蓝影渐渐明晰,他的英姿倒影在我的双眸之内,我终于看清,那个手执长剑的蓝衣少年的面容,沉着,冷静,加上这样的武功,也算完美。那个黑衣叔叔似是很满意,唇角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弧度恰好。心中莫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