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风骚前传-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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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弦唐子彻底无语了,当机立断结束这他认为无聊至极的闲话,“听说禽滑子来看过你了。”见楚士毅点头,弦唐子靠近轻声道:“他准和你又说了许多乱七八糟猜人肚皮的鬼话,你可千万莫理他。”
“没有,他说会帮我劝师尊早日放我出去。”弦唐子哼了一声,“一只脚踏两条船,上阵子我经过暗坛,每天看见跌鼻子出来往禽滑子那里跑,谁知道这些无聊的人在想些什么勾当?”
楚士毅笑而不语,只听弦唐子又骂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缠爷爷、雪姨、田伯父他们在前线随项长老浴血奋战,跌鼻子这王八蛋却在后面说这个有问题,那个有谋反的嫌疑,他就是有病,一天不把他猥琐的小心思用在明鬼术上,他就浑身不舒坦。巨子不听他的,他就自己让暗卫去搞小动作,你说说,这些年在他手里冤死的,还嫌少吗?”
楚士毅淡淡道:“其实,说到底三师叔也是为了墨家着想,虽然方法经常出错……”弦唐子唾道:“着想个淡!说得好听,就为了他自己往上爬吧,他巴不得杀了你,然后凭借他的资历能力,下一任巨子之位自然轮到的就是他了……阿毅,你怎么了?这次回来,我总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一路上沉默寡言不说,居然傻到帮着跌鼻子说话。”
弦唐子又道:“真不知道巨子怎么想的?这样的害群之马,要是我,一刀杀了多省心。”
提到巨子,楚士毅低了头,倏然间,他抬头问道:“弦唐哥哥,你师父这几日在做什么?”提到宋玉,弦唐子叹道:“又一个魏境分坛被剿灭,巨子可能有些慌了,他让我师父尽快重新布置了机关城外三层机关阵,加强防护。我白日里在阵中修机甲,晚上在书房里陪师父。”
弦唐子挠头道:“说到这个,他们这次布的机关阵很不一样,阵眼所用的机甲特别奇怪,我们调试了整整三天了,却根本动不起来,就连我师父与巨子这等阅历机关术都一点辙也没有。”楚士毅不可置信,“世上居然有师尊调试三天不能动起来的机甲?怎么可能?你快说给我听听。”
弦唐子拔出腰间长剑,在地上画了起来,楚士毅翻了翻白眼,真不愧是弦唐子,换了他楚士毅,果断就地取材捉了鸡骨头就使。
见弦唐子所画之图,楚士毅渐渐陷入沉默中,这阵眼所用机甲的构造他分明见过,运用的方法也是记得清楚,但是一时间突然想不起是这术法的名字是什么。
弦唐子见他不发话,推他道:“阿毅,怎么了?难不成你懂得此机甲御使之法?”
“弦唐哥哥,求你帮我带话给师尊,毅儿有话要和师尊说,只要师尊见我,我愿意帮师尊修好并御使阵眼机甲。”楚士毅从怀中掏出一卷碎布。“还有,你将这个交予师尊,说是我前日在牢中写的。”
弦唐子来到宋玉院子里,却见一人七拐八拐进了宋玉书房里,身法奇快,弦唐子只觉此人有些鬼鬼祟祟,走近细看,却是相里子那张干瘦憔悴的黄皮脸。
“宋老儿,区区三层机关阵,你整整给我磨蹭了近半个月,就给本座画出个鸟来!”只听相里子谩骂道,“你这只手,只合写辞赋画花草抱女人,一遇正经事,就歇菜了是吧?”
只听啪的一声,宋玉饱含男人磁性的嗓音悠悠道:“不画了。机关阵和阵眼机甲,巨子一人自行解决。”顿了顿只听宋玉又冷冷道:“别叫老夫师叔,叫师爷也没用。”
相里子叹道:“你就忍心亲眼看着祖师爷两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宋玉哼了一声,淡淡道:“老夫便是画了也没用,这机关阵阵眼的机甲,以你之解读巨子腹留下的图谱,根本不对,不但无法运转起来,更是不能联合使用,若是普通兵士还好,但若是遇上鬼谷门暗卫营黑甲卫士和秦军铁鹰锐士那等武功,根本挡不住。”
宋玉长叹道:“何况天下阵法,源自一家。若非凭借着祖师爷机甲之厉,单单论及阵法的功底,我们与以打仗谋生的鬼谷门,实力实在相去甚远。幸亏了此次来神农山的是王贲,若是暗血阁阁主蒙恬那厮亲至,哼哼……我的巨子,要用此新阵法,拿祖师爷百年基业冒险的明明是你!”
“宋老儿你……”相里子恨恨道,“本座又有甚办法,本座连阴阳家邹衍老夫都请动了,早已有违师尊生前之墨法。”
“好!”宋玉拊掌道,“一次违逆是违,两次也是违,既是如此,不如听从邹大师之言,打开机关城,放出上古神兵,破开先巨子腹禁术。和他们来个鱼死网破,让秦军也尝尝长平之战的滋味如何?”惊得门外的弦唐子吓得差点喊出声。
上古神兵十禁术,为巨子腹亲创,又由巨子腹所封存。第一禁术,就是曾在长平之战伏尸四十万罪魁祸首。之后巨子腹封存了所有的禁术,却不忍将心血图谱付之一炬,然而他不但对自己的徒儿丝毫不传,更是新立墨法,将之列为墨家禁术。
“不可!”相里子断然否决,“上古神兵万万不能动用,不然师尊在天之灵何以安息?我这一生待人,多是人负我多过我负人,惟独只有师尊,他待我有如亲子,却那样的下场,我负他着实太多。上古神兵十禁术,为他亲创,又由他所封存。他死前殷殷嘱托我,哪怕墨家覆亡,也绝不启动机关城上古神兵,动用十禁术。”
“呵呵人负你多过你负人,那老夫我呢?你我之间,究竟是谁负谁多一些?”宋玉阴阳怪气地道。却听房内半天没有声响,弦唐子再凑近一点想要听清楚些,“混账,滚进来!”一记震耳欲聋的吼声差点震破弦唐子使了纵音术的耳膜。
弦唐子只得灰溜溜推门进去,跪倒行礼道:“属下参见巨子。拜见师父。”相里子朝弦唐子寒声道:“弦唐首领,你可曾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弦唐子拼命摇头,可是他不善作伪,笨拙的演技早就出卖了他。
宋玉哈哈大笑:“巨子莫要吓到我这乖徒儿,老夫一手调教的徒儿岂有不识相的?你莫看他看着又耿又傻,心头却跟明镜似得,不似巨子教出的那个,看着聪明得跟明镜似得骨子里尽是傻气。”
一句话把相里子噎住了,弦唐子确实又耿又傻,也不给他师父面子,扑上来扯了相里子的袖子,直接就劝道:“巨子,新阵法有法子了,阿毅说,他想出了御使阵眼机甲的法子,您就放他出来让他试试吧……”
相里子鼻间轻哼:“本座都不能,他能?这小兔崽子倒是越来越能逞强了,让他好好呆着练功思过,这点定力都没有……告诉他,本座现在没空收拾他,他身为少主,犯了墨法,自然要按常例在首领公审决议后,再行处置。”相里子转身要走,弦唐子慌忙捉住时机却把那碎布塞入相里子手中,“这是少主让属下交予巨子的,还望巨子过目。”
相里子打开,只见上面堪堪血书八字,“誓与神农山共存亡。”
作者有话要说:
、众首领公审
神农山议事大厅,老铜匾额上书“天下皆白,唯我独黑。”八字,却是祖师爷墨翟大师的亲笔遗迹。
乍一看,质朴无华的八个隶字下,却是字字刚劲有力,笔笔直透人心。然而细细观之,时而出锋射出刚毅决绝之气,时而藏锋透出悲壮雄浑之意,仿佛就像那个傲世独立、摩顶放踵的老墨子赤脚布衣、拄杖飒飒然立在眼前……
“老三,你今日好早,”禽滑子双手按着腰间玉带,拖曳着及地墨色长袍,哼着歌进来,向伫立在匾额下的跌鼻子打招呼。
跌鼻子看到禽滑子那张天生谄媚的脸,心里不禁生出不快,然而自己如今毕竟有求于他禽滑子,只得拱手赔笑,“师哥来的也不晚。等了半个时辰,也就我们两个。”
禽滑子挑眉一笑:“也是,缠老、阿雪和田家兄弟在前线,萧老五又去了咸阳筹钱,季老弟去了临淄求援,彭越、小陆和耕柱子又常年驻在分坛不回山,如今这公审恐怕只有‘钟唐虞曹’那四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首领陪我俩了。”说着禽滑子眼中突然露出一丝狡黠之色,“这下糟了!”
“怎么了?”跌鼻子问道。却听禽滑子笑道:“那四个小毛头加上我们两个,六个人万一三对三可怎么公审?墨法公审,巨子的票可是不作数的不是吗?”
跌鼻子哼声道:“不是有宋长老在吗?。”他得意忖道:“昨日已派弟子给宋长老送去周康王大盂鼎,那老酸对那上面的金文书艺早就垂涎已久,既然他收下了我的礼,凭他那等狷的性子当是同意助我了。”
“剩下的首先是弦唐子,他是宋长老的徒儿,这小子虽傲,但谅他也不敢和自己的师父意见相左。钟离昧是阿越(彭越)的弟子,这一票我稳拿。这样七人早已得四票。若不趁此次众首领离山的好机会,除掉楚士毅这秦不秦、楚不楚的小祸种,我跌鼻子枉为暗坛首领这么多年!”算到这里,他都懒得再看禽滑子一眼,四比三和五比二对他来说,结果真心没有什么两样,这样算来,他又为什么要讨好他最鄙视的二师兄禽滑子。
他跌鼻子一直固执地认为,他禽滑子是当年他们师兄弟中资质最差的一个,所以先师巨子腹才选择最无用只会坏事的攻心术,将之授于老二,让他将来凭着猜度人心混吃等死。可是师尊去后,大师兄相里子却偏偏让禽滑子那碌碌无为的人做了十五首领头把交椅,甚至掌了墨家的刑事,这是何其的不公平,他跌鼻子自师尊在世便是辛劳在外、功劳赫赫,杀了无数秦军与狗官,才有今日三首领的位子和大师兄对他的肯定。
当然,跌鼻子也明白,他为了立功或许有时候有些不择手段,得罪了一些人,但不管怎样,这些年他虽有过,论功劳更在不少,无论如何,他比老二实力强,无论武功还是机关术,更不用说他的独门功夫明鬼术,二十年来早已从以人肉贪官污吏调查叛逆贼子中练得是炉火纯青。因此对于个人实力,无论是师尊巨子腹还是大师兄相里子,对他都是无可指摘的。
可是世事为何是如此的不公平!跌鼻子突然回忆师尊巨子腹当年生前,他最宠爱偏疼的,却是资质最“差”的二师兄禽滑子,连相里大师兄那么勤奋,都是挨师尊的鞭子长大的。
而老二这等皮里春秋两面三刀的小人,师尊对他却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老二,他不但在师尊生前活得如此滋润,而且就是大师兄继任以来,他还顺顺当当地做着大首领,碌碌无为地享受大首领的权力带来的无上荣耀。
“竟让他这种人来掌刑事,哼哼,也不知道师尊当年是怎么想的,真是天大的笑话!”
思忖间,钟离子、弦唐子、虞冶子与曹公子四个年纪相仿的年青人走进堂内来,十六岁的弦唐子自顾自抱臂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他是宋玉弟子,按辈分来说与巨子五师兄妹同辈,因此十三岁那年起就做了十五首领。然而弦唐子也不是傲得没有资本的,他自幼专注剑艺,一手墨子剑实力堪比五大首领,文化课上又有当世第一次辞赋家宋玉手把手教授,在墨家众弟子的眼中,就是典型的少年得志。
其余三人倒是规矩地向二位长老行礼,“参见二师伯,三师伯。”跌鼻子那张枣子脸笑得非常勉强,“今日公审,你们在这里是首领,与我们一样,不必如此多礼。”
二十岁的钟离子,全名钟离昧,他的师父魏越子,全名彭越,出自旁系,而他自己也是全凭功劳当上这个首领,因此为人自比弦唐子谦逊许多,只听他笑道:“三师伯折煞我们这些晚辈了,巨子让我们议事,实在是我们天大的荣耀。”这话引得弦唐子和虞冶子两个熊孩子纷纷抛去鄙夷的目光,而剩下的哪位曹公子倒是微微一笑,颔首表示附和。
禽滑子歪笑着观察诸位小首领的表情,正要说话,却听沉重的一声咳嗽,相里子与宋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站在议事厅台之上。窗外凛冽的西风吹起相里子墨色的袍摆,趁着他透着黑气的脸庞。
众人纷纷单膝跪地,齐声高喝,“属下参见巨子,宋长老!”
“诸位首领免礼。”相里子嗯了一声,转头向侍立一侧的墨衣弟子道,“把那孽障押来。”两位墨衣弟子诺了一声,不见了人影。他们是巨子嫡系暗卫营的亲卫,得以亲授巨子的履虚咒,所以轻身功夫甚是不凡。
六人面面相觑,却听宋玉悠悠道:“今日,纠察月前楚境内三处分坛失守之过,经三首领监察,正是因为少主未及时将其掌管之机关阵图送至三处分坛,以致三坛失守,故扰了各位首领之职事,请诸位前来。巨子有令,山上虽然只得你们六位,但战时情况特殊,此事今日审过之后,不可再复议。”
“谨遵巨子谕令。”六位首领异口同声。却见跌鼻子已然忍不住上前道:“巨子明鉴,三处分坛被鬼谷门剿灭,致使我弟子死伤无数,少主首当其罪,本首领身为暗坛之首,执掌墨家监察事务,建议依墨法,废去他少主之位,施以极刑,以儆效尤。”
说话间,楚士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