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风骚前传-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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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宋玉苦笑道:“看来这第十个机甲是修不好了……呵呵既是如此,机关阵不成,除非天降神兵,否则我神农山岂非鬼谷门囊中之物?”这话让楚士毅急红了眼,他在狱中就是专心在研究阵眼机甲,为此辛苦多日只为今天,竟然被宋玉一句话否决了,“为什么?”
“因为这个机甲缺的术法根基,在这世上恐怕已是无人能用!”宋玉说着,倏然间相里子仰天长啸道:“师尊,你当日说得真是对极,徒儿确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苍天弃我墨家,夫复何言!”说罢竟是甩下二人,施了履虚咒,转眼就没了踪影。
“少主,你若有孝心,千万莫要去寻你师尊,再提机关阵之事,让他静静罢。”宋玉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楚士毅,说着也离开了。
楚士毅回到自己房里的时候,却见项舒云在房门口趋巡徘徊着,“毅哥哥,一大早却又跑到哪儿去了?”楚士毅笑道:“我去看机关阵了。”项舒云手里攥着伤药,撅了嘴道:“你还带着伤啊怎么能乱动,我一早从雪姨房里给你拿酥雪散了,帮你抹上可好?”
出乎项舒云的意料,楚士毅竟是红了脸摆手道:“云儿不用了,一点小伤,不劳你费心了。”项舒云撅了嘴,“一点小伤,二十笞刑也能叫小伤?”
见楚士毅低头不语,小女孩眼圈渐渐红了,“毅哥哥,你到底怎么啦?以前……以前你不说最喜欢云儿帮你上药的吗?云儿觉得……觉得……这次回来毅哥哥都变了,变得没有以前开心了,还是……还是毅哥哥不喜欢云儿了吗?”
“云儿,不是……真的不是……毅哥哥现在不是小孩子了,而是个男人了,男人怎么能把背露出来……而且,你还是个女孩子……大哥说,男女授受不亲的……”楚士毅声若蚊蝇,惹得项舒云大哭,“我不信,毅哥哥最会骗人了,不要骗云儿,毅哥哥从来都不会害臊的,所以明明就是不喜欢云儿了,才不要云儿帮你。”说着嘴一撇,立时要哭将出来。
忽听门外有人道:“谁又欺负我们的乖云儿了?看巨子大叔不打得他屁股开花。”二小一抬头,只见相里子已然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眼前。一身月白长袍,长袖飘飘,意态闲适懒散,剑眉下微微透着疏狂之意,哪里还有半点墨家巨子的模样,分明就是个不羁的江湖浪人。
楚士毅有些纳闷地望了眼相里子,“师尊不是心情不好么?怎么来我房里了?”说着竟是下意识地向相里子请安,便按着家里的习惯低眉顺目地跪下,磕了个头跪起身来,规矩地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半天了相里子也没让他起身,楚士毅实在忍不住偷偷瞄了眼师尊。
只见相里子皱眉道:“小子,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一套罗里吧嗦的套繁文缛节?少在为师面前做出这副儒家子弟的懦弱姿态,还不快滚起来!”
楚士毅乖乖依言站起,只听相里子又骂道:“男女授受不亲,孔圣人他不娶妻生子,他不窈窕少女君子好逑,他妈就不是个女人?下次再说这等狗屁不通的废话,看为师不扒了你的皮!云儿,你去给他上药,有巨子大叔在,由得了他!”楚士毅慌地抬起头:“师尊!”
相里子冷冷地睨他一眼,淡淡吐了一个字:“脱!”楚士毅抿了抿嘴唇不敢反驳,只得走到榻边坐下,默默脱了上衣,露出脊背来,只见上面横亘着几道红色的肿痕,然而与过去那些伤痕相比,却是微不足道。
谁知项舒云哇地哭了,小丫头捂了眼睛道:“巨子大叔,快让毅哥哥穿上吧,云儿不要擦了……云儿不要逼毅哥哥,云儿知道他心里难受,所以求巨子大叔也不要再逼他了,好不好?”
相里子见这小女孩一哭,顿时只觉没辙,气得抽了腰带一下甩在楚士毅背上,疼得楚士毅呜咽了一声,“让你招惹得云儿!找打的小混蛋!”说着还要再打,却被项舒云拽了腰带死也不放,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已是哭花了,但这丫头生得的确天生丽质,即便哭泣着亦极是楚楚动人、惹人怜惜,只见相里子搂了项舒云不断地哄道:“乖云儿乖云儿,大叔这不是没有打他了吗?”
“你……趴着……”不由分说一下把楚士毅按在榻上,相里子一手搂了云儿,一手却是屈指抹了清凉的酥雪膏在楚士毅背上来回揉捏着,动作虽不粗鲁,但下手颇重,疼得楚士毅直冒冷汗,却不敢吱声,又怕被云儿听见,再惹哭她,又莫名其妙被牵累。
相里子把项舒云从怀里放下来,点了点她的琼鼻:“好云儿,你先出去,让大叔和毅哥哥单独说几句话可好?”见项舒云扫来怀疑的眼神,相里子搞不定,按在楚士毅背上的手又重了几分,却听小东西立刻闷声道:“云儿放心,师尊只是给我上药,他绝不会再打我了。师尊堂堂巨子,若不一言九鼎,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对吧师尊?”
气得相里子翻白眼,可是项舒云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珠子正盯着自己,只得从牙齿缝里吐出了个“对”字,项舒云这才破涕为笑,边退出房去边还回头不放心地道:“巨子大叔,您可答应云儿了的!若是巨子大叔说话不算,云儿就……就把爷爷骂大叔的话说出去……”听到项燕的大名,相里子顿时头皮发麻。
回头却见楚士毅已然吓得蜷在床角,“师尊,您……您可答应云儿了,不能让太师父骂着了……”相里子一步步走近榻边,一贯不阴不阳的嗓音让楚士毅浑身打颤,“哦,项长老骂过为师什么?你小子别吞吞吐吐,有种就说出来!”
楚士毅头也不敢抬,偷偷瞄了眼相里子,最后还是忍不住轻声嘀咕道:“他老人家说……说……您年轻时心眼如屁眼一般小,如今说话跟放屁一样空……嗷嗷师尊,是您让我说的!”说着已然被相里子横过来,按倒在大腿上,对着他的臀部象征性地掌掴了几记,又把他抛回榻上,笑骂道:“不知死活的小东西,药还没上好,还不趴好?”
楚士毅闻言轻轻一笑,乖巧地趴了榻上,屋内香气缭绕,正是项舒云事先安置在墙角的香炉,师徒二人一言不发,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师尊……谢谢您!”相里子挑眉欲言又止,却听楚士毅转头笑道:“师尊难道还不承认吗?那日在议事厅上,明明是师尊暗示禽滑叔给徒儿放水,要不这二十板子怎能打得如此轻飘飘的?禽滑叔武功虽不咋的,但也不至于退步成这般吧?”
“至于公审徒儿那天投票,恐怕也是师尊您的手笔,对吗?”见相里子不可置否,却听楚士毅继续道:“宋长老与弦唐哥哥,徒儿不敢肯定,但是阿参,他虽与徒儿要好,但以他万事谨慎的性子,如果没有师尊的首肯,他多半会私下来求师尊,而不会直接当众揭了三师叔的短,除非当日他与师尊不过在一搭一唱救徒儿,顺带着警告三师叔,三师叔暗坛弟子众多,是我墨家对抗秦军的主力,对不起,是徒儿让师尊为难了。现在还惹得师尊心疼生气,徒儿实在不孝。”
相里子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骂道:“笨小子,莫要自作多情。自讨的二十板子,哪个心疼你,本座正恼着呢,又哪里有空生你的气?”
楚士毅思忖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师尊,宋长老说的第十个机甲缺的术法根基,究竟是什么?又为何无人能用?难道连师尊也不能吗?”见相里子脸色阴翳,楚士毅慌忙从榻上撑起来,跪向相里子道:“是徒儿僭越了,不该提及此事,师尊恕罪。”
“为甚不能提及?”相里子挑眉,“告诉你也无妨,那第十个机甲所要御使的术法根基,便是我们机关术真正的祖师爷——偃术。”
楚士毅惊诧道:“偃术?!那个偃大师所创,被周穆公毁去,而绝世失传的偃术吗?”
相里子叹了口气道:“不错,七百年前周穆公杀死偃大师及其徒子徒孙后,这世上便只有散落在各地工匠手中,最后为我祖师爷所收集整理的机关术了,而那能化机甲为真人的上古旷古奇术——偃术,就此失传。故而世人皆称我墨家机关城弟子为机关师,而再非偃师。这七百年来,多少机关师勤学苦练苦心孤诣,只为攀上机关术绝顶,或可一窥偃大师偃术之奥秘,可是真正做到的只有二人而已。”
“为师知你读书甚广,肯定在辩儒阁看过《墨者列传》,当中应有提及,这其中一人便是你的师祖巨子腹。至于另一人,”相里子鼻间一哼,“哼,那人,不提也罢。”
楚士毅闻言大喜:“《墨者列传》确实称师祖为偃师,但弟子一直以为不过是后人对于师祖的褒誉,而不知师祖确实继承了偃大师的偃术?这么说来,师祖当年真的能造出传说中犹如真人一般能动能说的机甲?”
见相里子颔首,楚士毅狂喜地捉了相里子的手臂道:“师尊,那……那师祖对于上古偃术可有只言片语留下,弟子愿与师尊一起参详研究,或可看出一些究竟也未可知?这样组第十个机甲或许可以修补并成功御使呢?”
相里子见这小子一提机关术就兴奋成这个模样,不禁莞尔,可是也是摇头无奈道:“你莫要白日做梦了,你师祖所复原出的上古偃术便是上古神兵禁术第十!”楚士毅脸色大变,他身为墨家少主,怎能不知上古神兵禁术不仅在长平大战伏尸赵军四十万,更为秦国曾立下血洗六国将近数百城的煌煌战绩,而巨子腹因此扬名天下。
然而,巨子腹亦在长平大战后封存十禁术,郁郁而终。
只听相里子叹道:“看来你宋老儿或许说的没错,为今之计,只能听从阴阳家邹衍之言,打开机关城,放出城底你师祖的上古神兵……”
“师尊,徒儿求师尊,不要打开机关城!”出乎相里子的意料,楚士毅倏地爬下榻叩头求道。相里子挑眉疑惑问:“毅儿,你难道就不想解开你师祖十大禁术之谜,不想学习上古偃术吗?”
楚士毅抬起身子来,却低下头去,“毅儿当然想学,和师尊一样地想极了,可是……师祖既然将它封存,想必必然有他的理由,师尊,当年因为上古神兵,死了那么多人……”
“放肆!”相里子忍不住给了楚士毅一巴掌,恨道,“没出息的东西,你这心慈手软、优柔寡断的性子,到底要为师打多少次才去的掉!”
楚士毅挨了巴掌没有吭声,倏地又扯了相里子袖袍道:“师尊,如今我们尚且没有把握能御使上古神兵,就放了它们出来,是不是太过草率了?万一伤不了秦军,反倒伤了自己人……”
相里子沉默了,楚士毅见他表情忽明忽暗,满目尽是忧色,犹豫不决,他一咬牙道:“其实徒儿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说与否?”
见相里子颔首,楚士毅小心翼翼地道:“如今神农山危在旦夕,如果……如果真的不能修好机关阵,无法抵挡秦军。徒儿以为,倒不如暂避秦军锋芒,假以投降,来日再寻契机。毕竟,秦王令曰,诸子百家,顺他者昌,逆他者亡,不论过去所为何主。而我们与秦国真正的较量在秦楚战场上,而非在神农山墨家上,何必与秦军争一时胜负?”说着瞄了一眼相里子的表情,“徒儿和王贲也算相识,所以徒儿自请秦军营中,虽不能劝他退兵,但让他替师尊传话于秦王,怕还是做的到的。”
“啊!”没有防范的,腰带狠狠地抽在了一下楚士毅背上最肿的一道伤痕,疼得小家伙咬住了枕头,相里子站起来指着楚士毅怒喝:“鬼谷门的小畜生,竟敢把你那搬弄口舌的纵横家的功夫用在为师身上!你给本座记清楚了,本座不杀你,留你一条小命,不过念在你还有几分机关术资质,还有用的着的地方,若再与本座得寸进尺、胡言乱语,莫怪本座不念师徒情分!”
作者有话要说:
、上古十禁术(下)
楚士毅哭着又一叩首:“师尊,此次不旦事关我们神农山总坛的存亡,更事关遍布中原近百万的墨家弟子的性命,是故上古十禁术万万动不得!还请师尊以楚国战场大局为念,墨家为念!”
“闭嘴!轮得到你这逆徒来教训本座!”相里子一巴掌将楚士毅扇到地上,“怎么,刚从墨狱出来,就又想住回去吗?”
楚士毅爬起来,抹去嘴角鲜血,凄然笑道:“毅儿不敢。毅儿……毅儿知道师尊的良苦用心,此次回山,师尊让毅儿呆在墨狱思过,一来是为三师叔与门中舆论所迫,二来也是为了保护毅儿,这些,毅儿其实都知道……”
“从小到大毅儿屡违钜子令,师尊都纵着毅儿随着毅儿的性子胡来,事后打毅儿一顿了事,别的弟子只道师尊对毅儿严厉,又哪里知道师尊替毅儿挡下了多少麻烦擦了多少次屁股?毅儿却总是自作聪明,凭借一点微末机关术就鸣鸣自得,全然不知师尊的苦心,师尊,毅儿真的知错了。”
相里子哼了一声,看来这小子关了墨狱几天总算没有白白关。却听楚士毅接着道:“如今毅儿向师尊坦白,毅儿不但致使分坛失陷,更曾私自释放了大秦国尉蒙武。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