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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秦汉风骚前传-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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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着,似是在闭眼缅怀先人。而弟弟蒙毅亦是正襟跪在一侧,看起来面色如常。
蒙恬心头稍安,屈膝向秦王一礼:”末将叩见王上。“嬴政并未回头只是淡淡的吩咐:”少帅不必多礼。“蒙恬闻言却没有起身,瞥了眼一旁的蒙毅向嬴政道:”谢王上,只是这畜生今日不守宫规、惊扰王上议政,我这长兄实有失教之责,望王上下罪。“嬴政闻言微微笑着转身道:”你们兄弟二人实在是有趣……蒙恬,难不成连你也如此看待寡人的心胸吗?“见蒙恬欲言又止,嬴政挥掌道:”罢了,寡人不过开个玩笑,知你爱弟心切,寡人已着辛胜免了他今日的杖责,你也莫深究于这小子了。“说着拉了蒙恬起来,却是饱含深意地道:”利剑多磨砺,磨得过甚却容易成了钝剑,如此好剑若是钝了,你舍得寡人倒还舍不得!”
“你这弟弟和你少时实在相像,甚合寡人心意,如今看来,给辛胜做个守宫禁的郎官实在是屈才了,既然你暗血阁暗卫营需要扩充,与其去蓝田军中去甄选优秀者为将,倒不如这儿有个现成的铁鹰锐士,寡人瞧,凭他现在的本事其实带个把千人队早已绰绰有余……”
蒙恬一惊忍不住忙道:“王上舍弟他年幼无知不堪大用,今日方才没轻没重犯了宫规,怎配带我全秦军的精锐暗卫营?”只见嬴政笑得令他心头发麻,顿时不敢说下去,嬴政望了眼地上跪着一声不吭地蒙毅,却是淡淡道:“蒙毅,上次你在你父亲的葬礼上与寡人说,想要参军去九原为父报仇,确是有志气,然而不知你如何证明你这志气于寡人看?那暗血阁暗卫营虽不比九原军多年力抗匈奴,民间威名赫赫,但你想必知晓,暗卫营与九原军锐士营当是你兄长手下最精锐的兵种,所受训练比之我蓝田诸军还要严格许多,并且只授命于寡人与你兄长。既是如此,你平日里无军令时继续在听事殿做你的郎官,而寡人另授你暗卫营职事,待看你何日能从暗卫营中脱颖而出,何日寡人便命你兄长带你去九原!这笔买卖,你觉得如何?”
蒙毅闻言倏地抬起头,咬牙道:“君子一言,”嬴政点头笑道:”寡人是并非儒家君子,却是堂堂大秦之主天下之主,所以莫说良驹驷马,便是你蒙家的积跬步也难追上寡人的金口玉言。“见蒙毅点头,嬴政又道:”好,你今日进暗卫营,便从百夫长做起,但既然是寡人的暗卫,便当是鬼谷门的军人,蒙恬……“嬴政回头望向双拳握紧立在一侧一言不发的蒙恬,淡淡笑道:”寡人给你三年时间,你还寡人一个真正的鬼谷门军人。”说罢未及蒙恬回答,已是大步离开了祭英堂。
夏日清凉的夜风刮着蒙恬额前的碎发,蒙恬依旧握拳站在门边,蒙毅不敢抬头去看大哥的眼神,双膝却不由自主往远离蒙恬的方向挪去,未及挪开两步远,“啪”蒙恬本就蓄足了力,狠狠一掌扇在弟弟脸颊上,蒙少帅何等气力,虽忍住了没用内功,却仍让小脸颊片刻便肿了两寸有余。蒙毅没有吭气,捂了脸颊默默地站起来,望了蒙恬靠着门气得满脸通红的模样,眼圈跟着也红了,转身走向案前,十分熟稔地取了那藤杖,高高地捧起跪倒在蒙恬眼前。
见蒙恬接过藤杖,裤子顺着大腿滑落,蒙毅屈身闭眼,一阵毫无节奏的击臀声从暗血阁传出,依稀能听见蒙毅伏在地上忍痛那微微的喘息声。
阿布守在门外见蒙恬的架势显得有些着急,却见尉缭子拄杖正从长廊上走来,忍不住轻声唤道:“尉缭大人……少帅他又……”尉缭子像是意料到了一般示意阿布噤声,只听他轻声唾道:“他们兄弟自己的事你急个甚来,天意如此,自作孽,又怨得了谁人?”
藤杖中终于停住了,蒙恬扳起蒙毅红肿的脸颊来叱问道:“你这孽障,告诉我,你究竟知不知道暗卫营是做些什么的?”蒙毅微微抬起头咬了唇道:“大哥,毅儿生在鬼谷门,岂能不知暗卫营素为王上行暗诛阴晦之事?可本来过去七国争雄,大家便是如此做的,过去……过去是毅儿想不开,方才错过许多机会……但如今毅儿只觉自己自身难保,再也不想去理会那些虚无缥缈的大道理了,请大哥给毅儿一个机会,让毅儿按自己心愿而行。”
“混账,你这叫什么心愿?为兄千计万计,只为让你莫要一般沦入这些血腥阴谋中,王上待我蒙家甚厚,早早知晓父亲与我对你的期望,这才答应为你在宫禁中寻一份安稳的差事,哪知你这混账竟在王上面前故露锋芒,也不知与王上说了什么引得王上方下今晚之令,你心中究竟还有没有为兄有没有父亲?”狠狠一杖顺风而下,蒙毅疼得死死咬住手腕上的肉,嘴上却是道:“血腥阴谋?我生在蒙家,生来便带了满身洗不去的血腥,身边父兄师长谁人又不在阴谋中图存,连大哥自己也做不到,偏我蒙毅,何能独善其身?想不到大哥心中竟是如此天真吗?“
“放肆!我就不信我今日打不去你心中的狂妄悖逆!”蒙恬甩手又是极狠的三下,臀上又传来疼得想撞墙的阵阵剧痛,今日本就已累得无力,蒙毅四肢一软,扑哧翻到地上,不出意料的,蒙恬用藤杖轻拍他日日扎马扎得酸麻的大腿根处,意在催促他起来,蒙毅撑了片刻却是实在使不上力,引得蒙恬摇了摇头,却听弟弟伏在手背上含泪道:“大哥你打吧,打死我吧,反正……反正只要……只要能有机会去九原只要能杀匈奴人与邹衍,无论用什么方法,哪怕牵累诛杀再多不相干的人,我也不在乎……”
“你这不知死活的孽障!”藤杖一下下狠狠地砸在蒙毅的臀上臀腿间和大腿根处,很快红肿连成一片,已然是弹指可破,见蒙毅明明没有气力相抗,却还是一副执拗地样子,蒙恬心火难消,还欲下手,藤杖挥到一半,却是一滞,只见尉缭子站在身后,朝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蒙恬望着尉缭子,心中渐渐复归平静,祭英堂中寂静了片刻却听蒙恬朝了门外道:”阿布,给这不要脸的小子提上裤子带回他房中去,明日练完早功直接送去暗卫营杨长老安排的新兵队中。”
阿布嗨了一声闪进屋,半天才回过神来,暗自忖道:”暗卫营?少帅是疯了吗?怎能要小少爷去受那种苦?“只见蒙恬低下头按了蒙毅湿漉漉的额头冷冷轻声道:”罢了你听好,自己选的路,只能自己去受,莫怨没人帮你,也莫怨大哥待你狠。”
作者有话要说:
、初入暗卫营
鬼谷门暗卫营长老杨端和一边漫步一边欣赏着泥地上二十来个大汗淋漓的少年人,顿时觉得今天的天气异常令人舒畅。
即将西下的夕阳照在咸阳城南渭水阴一片偏僻的荒地上,荒地上干涸的泥土地撕开道道嘴,仿佛在声讨着自己是被夏日的毒日头晒裂开的一般。这杨端和二十岁便随王翦取楚九城,以奇快的鬼谷门“飞箝刀法”阵前斩将,一战成名,可是此后却不知什么原因,近乎埋没在暗血阁中,再少出战。
杨端和本来是秦国宗室将军,蒙骜投秦后方入的鬼谷门,但不知为何,他至始至终并未拜蒙骜为师,只在其生前称其为师叔,而蒙骜则待他有若亲弟子,一并传其技艺。杨端和如今年满四旬,已是在鬼谷门执教暗卫营十多年。坊间传闻,武功高深莫测的杨长老只因实在厌倦六国沙场上那些刀顶到胸口都不会哼唧一声的窝囊敌人,这才厌倦了征战,而选择做执教暗卫营的琐事。
但传闻毕竟是传闻,杨长老心里却有个不曾与人说的小秘密,那就是,多年来也许是在暗卫营待得多了,他仿佛觉得,这些被他反复折腾□□的少年人痛苦的□□声,在他耳中好似悦耳动听的乐曲,成就感享受感甚至远远大过于战场上那些将死之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杨端和打了个哈欠,眯眼望了眼地上一排排趴着的少年,他们一人三个石锁,后脚裸压着一个,双臂各举一个,正奋力地抬起腰背,反复上举着,一天超负荷的训练早已他们一个个看上去精疲力尽,却片刻也不敢将双臂稍垂下来,因为他们的随时松懈就会招来身后执鞭而立的黑衣人采取行动,然而不过短短的两个月,这些少年早已比杨端和更为清楚诸般躲懒的诸般后果。到了这个阶段,杨端和亦是根本无需多余的提醒和废话。
然而,人总是在心情极其畅快的时候,不期会遇到些令人不快活的人与事,谁都无法避免。杨端和的双脚终是停在最后一个少年的脸庞前,他不可置信地望着那少年早已停下了练习,更叫他绿脸的是那少年竟是趴在石锁上睡着了,杨端和狠狠瞪了眼那少年身后的执鞭黑衣人,而那黑衣人却朝杨端和无奈地摇了摇头。
“长老,恕属下无能,现在打他……肯定醒不了……还是等……”
”没用的东西!”杨端和一边唾骂一边踹了脚少年的脸庞,谁知那少年换了一边脸,鼾声又起,气得杨端和夺过执鞭人的鞭子狠狠往少年背上抽去。黑衣人忙劝阻道:“长老不可,他可是……蒙家的……”说着又觑了眼四周人多,这才把下面半句话咽了下去。杨端和停了手,鼻间轻哼,继而肃声道:“嗯?怎么不说了……晚上自去血狱领门规,口没遮拦的东西。”
黑衣人咬牙应下,退到一边。少年突然打了个嗝儿竟是醒了,见杨端和一张绿色的脸,正混没半点好意地注视着自己,顿时晃了晃脑袋算是醒透了,竟是讨好般地朝了杨端和笑笑,撒娇般软绵绵地喊了声:“对不起啊长老……”杨端和的脸瞬间像兑了水一样,由绿转青,瞪了少年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挤出半句话:“说……昨天夜里肯定干什么了?”
少年支支吾吾道:“就睡前看了一小会儿书……”话音未落,腰上已被杨端和踹了一脚,他当然知道这所谓的“一小会儿”是有多久,但见少年并未骗他,却是心中之气稍消,只听少年慌忙解释:”是阿毅错了长老,兄弟们做多少个阿毅就重做多少个,嗯马上……马上就好。”说着似模似样地抬起腰,少年动作极快,做完十个的时间却是别人的三个有余,“良好的态度”让杨端和翻了翻白眼,这一下不知为何顿时没了气了,下意识就想轻罚了事,放过这难缠的小子,脑中终是想起阁主的吩咐,沉默了半晌,竟还是拿了主意沉了脸:“阿毅,你既然嫌每天睡太多,又这般喜欢这个训练,今夜想来也不必睡了,一会儿回去领完规矩便在校场做上一夜,却是如何?“
少年眉头微蹙,转瞬却又松开,似是满不在乎地应道:”谢长老赏罚。“杨端和嘴角微微一挑,抬起头望了天色,暗忖:“这里离咸阳有四十里……嗯不错……”便下命令让众少年停下,“今日便到这里,一早带你们出来,想必还记得回去的路吧……那便自行回暗血阁,如何?”众少年累得好不容易站直了,听得这话却是两脚发软,咸阳有戌时的城禁,赶回本就是难事,而他们在特训期间,手脚皆被绑着加重铁片不能取下,若在城禁前回到咸阳更是难上加难,而暗卫营的规矩,从没有做不到的命令,只有做不到的惩罚……杨端和这般说,他们之中恐怕今夜又不知有几人要挨血狱的鞭子了。
杨端和极是享受地扫过众少年惨淡的表情,终是忍不住掠过最后那个名叫阿毅的少年,那孩子浑身上下总有一种味道让自己心里不是滋味却很难讨厌他。杨端和实在不愿多看这小子一眼,生怕免得狠不下心来,堕了他暗卫营长老的一世威名。见了众人各自慌张离去的背影,杨端和终是忍不住抱臂往地上唾了一口,心中暗恨道:“呸,阁主那厮实在可恶,自己管教不了的活宝弟弟就扔给我吗?”
”少帅……”阿布火急火燎地冲进暗血阁主阁楼顶,尬尴地见了正站立案侧与蒙恬汇报训练情况的杨端和,顿时成了结巴。蒙恬转过身,皱了眉头道:“何事惊慌?”却见阿布勉强不去看杨端和那张阴沉沉的脸,断断续续地道:”少帅……少帅能否去趟血狱,毅少爷他……他……“说着觑了杨端和一眼,却说不下去了。杨端和走近阿布,搭了他的肩微微一笑:“阿布,你小子当年还在暗卫营跟我时虽然没甚话,但好歹也不是个结巴,如今跟了阁主,什么时候竟成这般模样?”继而转头朝蒙恬道:“阁主需不需要属下带这小子回去再好好□□一番,免得这小子出去,实在堕了我十大暗卫的名头。”
“少帅……”阿布惊慌的声音引得蒙恬眉头微蹙,瞪了阿布道:”站直了慢慢说。“又向杨端和淡淡道:“杨叔,阿布这些年在总阁也算尽心尽力,也多亏了昔日杨长老的□□。”杨端和微微一笑,只见阿布虽是站直了,但迫于他的淫威还是说不出话来,不由哈哈笑道:“呵还是由我来说吧,阁主,本也不是甚大事,不过是毅少爷昨夜被罚夜训,今晨属下又在校场上捡到个酒壶,阁主也知暗卫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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