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殷错杨差-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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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婼并不知道,冯兆卿是李元瑾的准附马。
此番圣上令冯兆卿与殷峤前往江南微服公办,李元瑾是眼巴巴地掰着手指头算日子,一心盼望着未婚附马早日回还。
父皇禅位给嫡兄(皇太宗李世民)前,为她指婚,将她下嫁于身为少师的冯兆卿。初闻圣旨,李元瑾当晚竟愉悦得无法入眠。身为公主的李元瑾早已芳心暗许温润儒雅的冯兆卿,只是她根本未曾料想父皇竟当真成全了她的心思,遂了她的心愿。
同样是轻年才俊,英武的殷峤更多的是冷峻,令人难以接近;而同样俊逸的冯兆卿则少了凌厉,给人以清新、温雅的感觉。每每冯兆卿的一双秀目温柔地投向她时,她便期许着能永远沐浴在那目光中。
很早失了娘亲,父皇又终日忙于政事,根本无暇顾及她。李元瑾虽贵为长公主,却从未感受过父母的关爱。孤独的她一心想得到蕴贴于心的脉脉关爱,如细水长流,涓涓不息,可以令她一生都沉溺其中。自从多年前那个燕礼之上见过挺秀清朗的冯兆卿后,李元瑾即认定了冯兆卿的爱便是她一直寻求的。
今日令李元瑾诧异的不是梓婼惊人的美貌与她的突然出现,而是冯兆卿回来后只字未提此番江南之行,在游舫之上还多了个美人。他故意隐瞒是何缘由?
两仪殿内,太宗接见了由高昌国远道而来复次朝唐的高昌太子。说是复次,实际上是高昌国主麴文泰【注:唐时高昌国主麴文泰(麴伯雅),于高昌延和二十二年(公元623年)嗣位。贞观元年(公元626年)偕妻宇文氏朝唐,唐太宗赐其妻李姓,预宗亲,封常乐公主。】于贞观元年偕妻宇文氏【注:由于高昌地理位置,使其贸易繁荣,隋时,炀帝对高昌国的繁荣经济十分满意,便将自己的女儿宇文氏嫁给了麴伯雅。】初次朝唐,此番复次是高昌国主令其太子前来朝唐。
十六国末期,车师国灭亡后,一支军队的首领阚(kàn)爽在柔然帮助下占领了高昌地区,自任太守,宣布脱离北凉统治。
公元442年,北凉的残余势力沮渠无讳率残部重占高昌,阚爽率族人逃往柔然避难。
公元460年,柔然派遣大军南下攻克高昌,杀死沮渠无讳的继承人沮渠安周,帮助高昌阚氏族人阚伯周为高昌王,此后以高昌为国号,亦称“阚氏高昌”,揭开了高昌王国的序幕。
阚伯周建立“阚氏高昌”后,对外彻底断绝了与中原王朝的官方关系,而以柔然为其保护国,并长期使用受罗部真可汗的“永康”年号。对内他发展地方经济,崇尚汉族文化传统。
凭着占据丝绸之路的重要地理位置,高昌国很快就发展强大起来。此时,高昌又与中原建立了联系,每位高昌王均接受中原王朝的册封。阚氏高昌之后,又先后经历了张氏高昌、马氏高昌、麴氏高昌四个王朝。
高昌太子一行人带着高昌国的贡品,由殿外缓缓而入,殷峤凌厉的目光一眼便认出了为首那个英俊的异族男子以及紧随其后之人。
真是冤家路窄!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汴州境内欲置殷峤于死地的麴智盛,他身后的则是“后会有期”的仲长柏。
麴智盛一双深凹的眼眸正专注于高高在上的太宗,并未看见殷峤。他身后的仲长柏自殷峤与梓婼离开商船后的第二日,方拿出殷峤送予他的那块铭牌细看。不看则已,一看铭牌之上的“郧国”二字不由令仲长柏心中暗惊,原来殷峤并非一般商贾,他与小主同样,是微服出行。
踏上长安的土地始,仲长柏便阴悒地知道,入宫之日便是他私放殷峤、梓婼被揭穿之时。天底下终是没有任何谎言能一直圆说下去!
果然,进到两仪殿内,仲长柏的目光毫不废力的便与殷峤凌厉的目光对上。仲长柏向殷峤微微颔首,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小主若知他们根本未死,必定不肯善罢干休。
在汴州商船之上,殷峤猜测掳走梓婼之人不容小觑,却仍未料到那人竟会是堂堂西域高昌国的太子!
这个中秋节可真热闹了。
、第45章 醋海翻波,无意争春(一)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由于过节,作者再次延误了更文时间,请大家见谅,很不好意思!今日抽出时间,赶紧更一章,希望亲们能继续关注此文,谢谢!!
仲长柏的眼神有意无意地飘向殷峤,殷峤泰然处之,他知道仲长柏是在担心他与梓婼的安危,便以眼神与之交流,示意他不必过于紧张不安。
保护梓婼是殷峤的责任,为了她,他甘愿承担任何危险。
麴智盛朝见过太宗后,退到首侧,目光漫无目的的游移着,直至不可避免地停在了立于众人之前的殷峤身上。殷峤半垂眼帘亦能感觉到麴智盛向他投来诧异、惊讶、愤怒与不甘的目光。
微微抬起眼帘,殷峤凌厉、清冷的目光迎向麴智盛,朝他挑了挑龙眉,唇角微略上扬,勾出一抹冷笑。
麴智盛怒不可遏倏地转向身侧的仲长柏。仲长柏故作诧异地望向殷峤,无辜地向麴智盛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殷峤为何未死。
麴智盛咬了咬牙,将目光重又转向殷峤,半眯双眸。他此时更想知道,那个“云裳”是否也“奇迹”般地活着?!
三人间流转的目光被立于殷峤身侧的冯兆卿看了个通透。他不知道对面二人便是在汴州客栈掳走梓婼的“西域贼人”,更不知道殷峤为救梓婼与之进行了生死攸关的较量。但冯兆卿知道,那个高昌太子与殷峤之间必定发生过什么,且是极为严重之事,从他诧异、愤怒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恨殷峤!
听到太宗宣殷峤与他上前回禀江南一行之事,冯兆卿收回了心绪。
殷峤将此番江南之行缓缓道出,冯兆卿待他说完,又补充了一些杭州所办之事以及延途百姓的生活状况。太宗面露赞许,略微点了点头。当即便晋原为鸿胪卿【注:鸿胪意为专管朝廷庆贺吊丧赞导之礼,汉代后称鸿胪卿。】的冯兆卿为青州刺史;殷峤已袭爵,封无可封,便赐于他绵帛数千匹,以示嘉奖。
麴智盛从头到尾方才明白,殷峤并非一般商贾,而是唐朝重臣,更是贵为郧国公的爵爷。难怪“云裳”死心踏地跟随他,原是仍逃不出“利欲”二字。
如此说来,若她尚在人世,只要她知晓他真实的身份,便会投入他的怀抱!他可是高昌太子,是将来的高昌国主,岂不比殷峤的地位更尊贵?!
麴智盛收回望向殷峤的目光,多日来内心遭受的不快与阴悒顷刻间消散而去。殷峤活着,“云裳”亦必定不会轻易丧命!
朝参后,众人听命前往皇家园林“芙蓉园”【注:隋,宇文恺设计大兴城时,人工挖凿湖泊建成皇家御园,名为“芙蓉园”。唐代在隋“芙蓉园”的基础上进行了大规模扩建。】赴宴。
立政殿,众女眷品茗休憩后,亦随长孙皇后浩浩荡荡的前往“芙蓉园”。“芙蓉园”得名于园内的芙蓉池,其池水外流汇集成曲江池,曲江池下游还有两条支渠,其中一条名曲江。
梓婼跟在端庄娉婷的长沙公主身后,纳闷着不知为何,自回答了她的问话后,这位高贵的公主便再也没有搭理过她。
去“芙蓉园”的路上,侍婢们纷纷向她们行礼,梓婼突然想到,定是贵为长沙公主的李元瑾不屑与她这样一个毫无地位的小小民女多啰嗦!
想到此处,梓婼禁不住又开始妄自菲薄起来,不得不再次正视她“卑微”的身份。不由地想到,殷峤那样的男子应当娶像长沙公主这般的女子,或者至少亦应是宰辅大臣之女。
李元瑾自打听到梓婼说此番由江南回京之行,她亦在游舫之上,心里便别扭不已。不是嫉妒梓婼,只因冯兆卿对此只字不提。身为女性,李元瑾敏感地觉察到冯兆卿内心的纤毫变化。
“芙蓉园”内,引黄渠水入池,广种莲池,池周植奇花异树,园里有高出宫墙的假山,池南建有檐枋彩画的紫云楼,彩霞亭等皇家建筑。曲江周围还建有许多私人楼台亭阁,使曲江池成为长安风光最美的饮宴胜地。
【注:唐代皇帝的筵席设在紫云楼上,可一面饮宴,一面观赏曲江全景,其他官员的筵席分别设于楼台亭榭或临时搭盖的锦帐内。皇帝的酒肴由御厨承办,其他臣僚的筵席分别由诸司和京兆府等制办。】
众女眷绣罗衣裳,蹙金挂银,早臣贵们一步到了景色秀丽、池柳绕堤、花木扶疏的“芙蓉园”。
女眷们按先前在立政殿的位置端坐于芙蓉池南的紫云楼上。不出一盏茶的功夫,贵臣们亦来到了芙蓉园。
殷峤清冷的目光在寻到梓婼靓丽的身影后,闪出丝丝柔情。麴智盛顺着殷峤的目光,一眼望到了冠压群芳的梓婼。她果然还活着!麴智盛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般不是个滋味。
他为她的死难过至今,而她却好生生的活着,她骗了他!捏了捏拳头,麴智盛决定在把梓婼弄到手后,定要好好惩罚她,一解心中多日以来的愁苦与憋屈!
梓婼凭感觉朝殷峤来到的方向望去,正碰上殷峤一双温情脉脉的眼眸,不由脸上浮起两朵红云,微微侧头垂目。猛然感觉又有两道炙热的目光射向自己,便倏地抬眼望去,哑异地看到了她这辈子最不想再看见的人——麴智盛!
他?他怎会在此?梓婼慌乱地又将目光移向殷峤。殷峤不以为然地勾起一抹微笑,眼中毫不在意的神情令梓婼不由地蹙了蹙眉。
殷峤身后的冯兆卿蓦然见到梓婼亦在芙蓉园内,先是一愣,即刻又觉乃是情理之中。坦然间已无意再关注梓婼,却奇怪地发现,麴智盛紧随殷峤的目光看向梓婼,眉宇间流露出复杂的神情,似乎他与梓婼早已熟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麴智盛是西域高昌太子,殷峤与梓婼是如何认得他的?冯兆卿的心猛然一惊,难道,麴智盛便是在汴州客栈掳走梓婼的那个西域人?
如此想来,冯兆卿下意识地担心起梓婼的安危,目光急切地再次投向了她,全然不知,此时在梓婼身侧端坐的李元瑾从他一进园,便目不转睛地盯住了他的眼神。
他们分别累月,今日,冯兆卿竟将目光最先投向身边的美人,完全忽略了她这个即将下嫁于他的堂堂大唐公主!李元瑾的心头不由得燃起了熊熊嫉火。
她不是没有注意到殷峤进园后射向梓婼的目光,亦不是没有注意到同来的那个西域男子炙热愤然的眼神。原来,身边这个貌若天仙的美人,是个招蜂引蝶、放荡不尊的女人,她不仅勾引了素有“冷面爵爷”之称的殷峤,且一瞬间又搭上了异族男子,这还不算,竟连她长沙公主的准附马亦被她勾去了魂魄。
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先前对梓婼尚存的一丝好感瞬时化为乌有,李元瑾心中的嫉火越烧越旺。公主的高傲与娇横令她想要教训教训身边楚楚动人的梓婼!
长孙皇后起身迎向太宗,在坐的众女眷跟着起身行礼打断了梓婼与李元瑾的思绪。
众人落座后,宴席正式开始。
中秋节的拜月礼仪由原本单纯的祭拜,逐渐转变成文人墨客与宫廷臣贵玩月、赏月的消遣。每逢佳节,民间团坐赏月、宫中更是大摆宴席,歌舞通宵彻夜,欢度良宵美景。
正所谓:“高棚跨路,广幕陵云,袨服靓妆,车马填噎。肴醑肆陈,丝竹繁会,竭赀破产,竞此一时。”
“翠微?叶垂鬓唇,犀箸厌饫久未下,鸾刀缕切空纷纶。 黄门飞鞚不动尘,御厨络绎送八珍。”
席间,殷峤数度以目光扫视梓婼,多日来埋在心中的兴奋决定令他忍无可忍,正欲起身向圣上岂禀他欲向梓婼求婚一事,不想麴智盛抢先站了起来。
“英明的唐皇,我从小习武,亦略知些音律,请允许我邀请大唐最英武骁勇的男子与我一同为宴席健舞【注:唐时舞蹈分为健舞和软舞两种,舞时配以音乐。健舞姿势雄健,舞曲有剑器、胡旋、胡腾等。】助兴!”
仲长柏暗吸一口气,不知道麴智盛意欲如何,不由担心地看了眼殷峤。
听闻高昌太子麴智盛所言,“如此甚好!”唐太宗兴致勃勃地应允了他的提请,“郧国公追随朕多年,朕深知郧国公能文善武,不知国公愿否一展身手,令高昌太子见识见识我中原大唐男儿健舞的气魄!”
殷峤立即起身行礼道:“岂禀圣上,臣愿献舞助兴。”
“好!”
不只仲长柏担心,冯兆卿与梓婼亦担忧不已。麴智盛有何欲意?
健舞名目有:《柘枝》、《剑器》、《胡旋》、《胡腾》等。
麴智盛提议与殷峤双人《剑器》,殷峤欣然接受。《剑器》即剑舞,乃是双手持短剑表演的舞蹈,短剑的剑柄与剑体之间有活动装置,表演者可自由甩动、 旋转短剑,使其发出有规律的音响,与优美的舞姿相辅相成,造成一种战斗气氛。
二人于宴席中央空地执剑而舞,舞姿健美、气势磅礴。“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青光。”
看着二人的表演,梓婼不由地为殷峤暗捏一把冷汗,她已然清楚了麴智盛邀舞的目的。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