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殷错杨差-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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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快到苏州了,如若寻不见她,很有可能会被她趁机偷溜掉,到时,公务在身,又不便四下寻找,岂不就此再无她的踪迹?殷峤想到这里,不由得心下一沉。
无论如何,要将她找到!
游舫上上下下,从张军、王顺至微服的士卒,无不纳闷,他们的爷一晌午饭也不吃,慌里慌张在游舫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地寻摸?是丢东西了?什么宝贝如此重要?能令一向行事沉着冷静的爷如此慌乱!即便好奇,却无人敢上前询问,因为此时殷峤的面色极其难看,不怕死的才会往他枪口上撞。
强压心中的怒气与焦虑,苏州已近在眼前,那个女人究竟在哪?殷峤决定,找到她后绝不再给她四下乱跑的机会,他要把她彻底软禁起来,即便是在船上,也不给她自由!
梓婼烦燥不安地坐在角落里。昨晚怕殷峤像之前那样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房里,她整整一夜没敢合眼。好容易捱到天亮,根本没有胃口吃早饭,强逼自己喝了点粥,这会被内急折磨得矛盾重重。想去方便,又怕被人发现。她从地上爬起来,忍不住在库房巴掌大的角落里原地踏步。
人说,活人不会被尿憋死,梓婼却分明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大家闺秀的教养和羞耻心使她无法做到就地解决。
就快到苏州了,这是唯一可以逃走的机会,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内急,梓婼懊恼自己早上不该喝那碗粥。
殷峤找到庖房,本想差张军、王顺一同寻找梓婼的下落,却无意间听到庖房隔壁的库房里有响动。
殷峤紧抿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原来躲在这儿了!也难怪一晌午他经过库房几回,都没有仔细留意。这库房本就是临时辟出的,地方并不大,东西被凌乱堆置,几乎将整间房填满,殷峤向里张望过几回,并未发现异常。若非刚刚听见里面有响动,险些又被错过。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一时适应不了里面的光线,看什么都黑漆漆的,不由闭上了眼睛。
梓婼被内急折磨得只想找个地方方便,完全没有听到门被人推开。此时她微微躬勾着身子,双腿紧紧地夹住,一手撑住墙角的侧壁,一手紧紧捏拳,挣扎着不让自己去想内急的痛苦,身体因憋忍而不由自主地颤抖。
待殷峤适应了库房的光线后,透过物品的缝隙,他看到了那个令他焦躁、愤怒的身影。
她撑住侧壁,面对墙角躬腰站着,不停地抖动身体!殷峤一惊,她怎么了?不舒服吗?生病了?
忘掉先前因寻不到她升起的气恼与愤怒,殷峤柔声轻唤她:“云裳!”
“啊!”梓婼倒抽一口冷气,颤抖的身体立即僵住!全身的神经一刹那紧绷起来,汗毛根根倒竖,头皮阵阵发麻,身体虽僵住了,心却颤动得呯呯狂跳。
他如同幽灵般地出现在她身后,将她狠狠地吓了一跳。
“云裳!你在这里做什么?”殷峤推开杂物,大步挤进那巴掌大点的角落,几乎贴住了梓婼的后背。
梓婼顾不得抚平惊吓的心跳,也顾不上咒骂身后可恶的男人。她倏地一转身,鼻子不偏不倚地撞到殷峤结实的胸膛,忍住鼻子上传来的酸楚与疼痛,伸手推了推殷峤,却没推动。
“闪开!”梓婼气急败坏的命令道,既然被发现了,她便不必再忍,此时,最想做的事情,便是速去方便。
殷峤以为她在懊恼被发现,便调侃道,“不让!”
梓婼哪有心思和他磨牙,忍无可忍低吼一声,“我要方便,你快让开!”
殷峤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抖动着身子略微侧转,让出一条缝隙般的去路。梓婼咬牙切齿地从他身上挤过去,提起裙子,急急忙忙地奔出杂物间。留下殷峤在身后,笑不可遏地捂住肚子。
庖房里,孙大娘、张军、王顺,以及准备来端午饭的小兰均被殷峤的笑声惊愣住。
伴着他们爷的笑声,眼见一个靓丽的身影从庖房门口急不可奈地一晃而过。
庖房里的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睁大双眼,爷怎的如此开心?从未听过爷如此开怀大笑的众人,瞬间异口同声道:“爷笑什么呢?”
殷峤笑什么,自然不便说与他们听,只是,每每想到梓婼面对墙角隐忍的举动,他的唇角便忍不住上扬。
、第十章〖全本小说下载:。cndmoz。/〗 游舫软禁,轻罗纨扇
作者有话要说:
“青雀舫”轻轻泊向苏州岸边,一波接一波的湖水荡向岸壁,溅起丛丛浪花。
苏州位于太湖之滨,长江南岸的入海口,水陆并行、河街相邻、三纵三横一环的河道水系,使之成为江南运河的必经之路。
梓婼被殷峤反锁在舱房里,透过同样被反锁住的轩窗眼巴巴地看向苏州岸边一排排的垂柳。她想大声呼救的欲望,被理智强压下去。
她不能声张,虽说此处并非湖州无人认得她,但倘若在游舫之上高呼引人耳目,事后势必被人猜测她的清白,惹人耻笑。试问,良家女子被人强掳,怎能保住清白之身?尚且不说,她已然不是处子之身。加之游舫的主人乃是有权有势之人,谁会相信这样的人会强掳良家民女?说不定还会将她视为青楼女子。
早上,小兰告诉她,殷峤要将她带往长安。梓婼虽从小抛头露面地帮爹爹经营丝绸庄,最多是从杨俯到庄上,去更远的地方,她想都未曾想过。
在苏州上岸是她最后、也是唯一能够逃脱的机会。如今逃不掉、叫不得,梓婼委屈、郁闷、愤恨到了极点。她贝齿紧扣,双手握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离家的不舍、对爹爹的牵挂、对妹妹的担忧,以及内心的屈辱、酸楚与愤恨化作晶莹剔透的泪水,噙满了她的杏眼秀眸。
这一切,全拜那个叫殷峤的男人所赐!
岸边,一个飘逸宁人、玉树临风、温润儒雅的年轻男子正与殷峤热络地交谈着。
“峤兄,此番之行,收获颇丰,回到长安,圣上必定龙颜大悦!”明眸皓齿的冯兆卿开怀不已。
殷峤摇了摇头提醒道:“来时并非一帆风顺,此番往返,尚需多加小心!”
“峤兄多虑了,有你和原来帅府的士卒保护,小弟我便可优哉游哉地欣赏沿途风景。所谓来时匆忙,去时悠闲!”冯兆卿不以为然地谈笑风生。
一艘长约六丈的单桅商用运输木船,泊在“青雀舫”边。全船分为九个舱,舱房间设隔舱板,将船舱分隔成独立的舱区,独立的设计即便个别船舱破损漏水也不会影响其他船舱,从而提高船舶的抗沉性。其次,由于隔舱板与船板紧密钉合,增加船体横向强度,能加固船体。隔舱板也能发挥肋骨作用,不用另造肋骨,简化造船程序。最后,物品按类装入不同的船舱,可以同时装货和卸货,提高效率。
张军、王顺督促微服的士卒将游舫临时库房的采办物品装上运输木船。
梓婼流着泪,把住轩窗,眼见最后一个箱子被抬上了运输木船。颓然地沿着侧壁跌坐在地,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她蹲坐在地上,抱住蜷缩的双膝,将头埋入,惙怛伤悴,无声地痛哭起来。
冯兆卿看着最后一个箱内被转入运输木船内,笑着转过头,话至嘴边收住了。顺着殷峤专注的目光张向“青雀舫”,游舫之上并无异常,他在看什么?
将云裳锁入舱房,并非殷峤所愿。上午因寻不见她而深感焦虑的情绪深深的刺激了殷峤,他不想在冯兆卿面前失态;况且囚禁她,实因她倔强、难缠,若任由她随意出入,谁知她会不会趁机溜掉,就此一去不回头呢!他说过,她日后是他的贴身婢子,她是他的,她哪都别想去!
感觉到身旁冯兆卿的疑惑,殷峤收回目光,“少师,运输船我已命士卒全程保护,船上舱房较多,方便他们休息。我们还是乘坐游舫!”
只要能安全抵达长安,冯兆卿乘坐运输船或游舫均无所谓,“一切听从峤兄安排。”转身欲上游舫。
“少师……”
冯兆卿停下脚步,回过头,“峤兄还有事?请讲!”
殷峤微微蹙了蹙眉,“游舫之上有一个姑娘……”
冯兆卿诧异的睁大秀目。来时并无姑娘,殷峤平日不近女色,这在西北是众所周知的,见他欲言又止,莫非这位姑娘……
“游舫之上有一个姑娘被我囚禁于舱房之内。”殷峤接下去的话又使冯兆卿秀目之上的清眉抬了抬。
“峤兄为何将她囚禁?”
“她是此次我在湖州收的一个婢子,此女倔强难服,一心想逃离游舫,故而将其囚禁。”殷峤避重就轻的回道。
“哦?”冯兆卿的好奇心更重了,该女子是何方神圣?竟敢反抗西北赫赫有名的‘冷面爵爷’!
“上船吧,已过晌午,你也该饿了。这太湖盛产鳜鱼,我已命孙大娘做了你爱吃的白龙。【注:鳜鱼丝】”殷峤不愿多言梓婼被囚之事,将话岔开。
冯兆卿不便多问,跟随殷峤上了“青雀舫”。早晚会见到那姑娘,到时自然便知。
小兰将饭菜摆上桌,殷峤吩咐她将菜饭送一份至舱房内。
“爷……”小兰怯怯地唤了殷峤一声。
殷峤看向小兰,立即明白她为何迟疑,伸手从怀中拿出一把钥匙交予她。“姑娘用过饭之后,再将门锁上。”
“是。”小兰拿着钥匙正欲转身离开,“小兰,若姑娘不肯吃,你也不用吃了。”
小兰身子一滞,回道:“是”
冯兆卿不动声色,将一切尽收眼中。殷峤如此戒备又关心备至,看来那姑娘已然引起殷峤强烈的关注与担忧——他在乎她!
冯兆卿不由地更为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令殷峤一反常态?
小兰拿着钥匙,拎着装有饭菜的篮子来到舱房门口,轻声唤道:“云裳姑娘,吃饭了。”
半响不见回音,她又提高声音说:“云裳姑娘,吃饭了。”
仍不见回音。
小兰将装着饭菜的篮子挎于臂弯,用钥匙将门上的锁打开,正欲推门而入,便听闻,“我不吃!”
梓婼恨恨地吐出三个字。
“云裳姑娘,爷吩咐,您不吃,奴婢也不用吃了。”小兰可怜兮兮地说道。
“他除了用这个法子相要挟,还会什么?”梓婼愤慨的叫道。
小兰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哗的一声,梓婼将门扯开,梨花带雨的娇颜上一双泪汪汪的杏眼怒视着小兰臂弯中的篮子。
小兰连忙将篮子交给她。梓婼接过篮子,又呯的一声将门关上,在门里赌气地说道:“你把门锁上吧!免得我跳船!”
小兰轻轻叹了口气,将门重又锁上,至少她可以交差了。
殷峤吃饭时心不在焉,冯兆卿与他商议回程线路,问了两遍,他才回过神来。
衡量片刻,分析道:“来时水路不太平,此番返回,当由江南河—润州(京口)【注:京口,就是今天的江苏省镇江市。地处长江下游,北临大江,南据峻岭,形势险要,为兵家所重。其地为江南运河的北口,过长江与江淮运河相联。】—江都(邗沟渠)—山阳—淮水、汴河(通济渠)—开封—板渚,从板渚经洛水可到洛阳,经黄河和渭水或广通渠至长安。虽说,此条水路所需时日较来时长,却相对较为安全。”
冯兆卿点了点,“如此,便依峤兄所言。”
吃罢饭,冯兆卿跟随殷峤来到西舱房,殷峤与之品茗坐谈片刻后便起身告辞。
“多谢峤兄照顾周详。”冯兆卿将殷峤送至门口说道。
殷峤点了点头,“不必客气!”说完,迈步出了冯兆卿的舱房。此时他急于知道那个倔强的云裳如何!
拿着轻罗纨扇,殷峤悄无声息地来到东舱房,将耳朵贴于上锁的门壁上,听了半天,里面无声无息。殷峤拿出钥匙,将纨扇夹于腋下,打开门上的锁,轻轻地推开舱门走了进去。
装有菜饭的篮子置于桌上,一动未动。她终究还是不肯吃饭!
殷峤摇了摇头,掠过屏风,看到床上侧卧着双眸紧闭,“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的梓婼,此时她“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长啸气若幽兰”殷峤心神为之一荡。
无声地叹了口气,将纨扇挂于旁边收起的帱帐上,俯身伸手将她俏丽娇魇上的泪痕用拇指轻轻抹去。梓婼蹙了蹙月眉,随即倏地一下睁开了闭月皎皎的杏眸,蹭地一下撑起身子。
“出去!”梓婼声音略微沙哑地命令道。
殷峤唇角不觉漾出一抹笑意。
见他玩味的神情,梓婼气急败坏地重复道:“出去!”
殷峤站直身子,不容置疑地说:“我说过,你是我的贴身婢子。只有我命令你,容不得你命令我。”
梓婼气恼地将衾枕扔向殷峤说:“出去!我凭什么听从你的安排?”
殷峤轻而易举地接住她掷向他的衾枕,俯□,凑向梓婼,一字一句地说道:“凭我是这游舫的主人,凭你在这游舫之上。如若不想被卖去当妓,便乖乖地听从我的安排,好好服侍我。”
梓婼听闻,不可置信地瞪大杏眼,她知道他无耻,却不知道他无耻到这般田地。竟然以卖她为妓相要挟,逼她就范!
梓婼心中的愤恨已然到了极点,她强压住燃烧的怒火,目不转睛、咬牙切齿地怒视眼前的卑鄙男人道:“我竟不知,你除去强掳拐带,还做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