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丝万缕红颜劫-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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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他的心也越来越孤冷。面对死亡的恐惧,他甚至想过逃走,但一次一次的怀抱着希望忍住了。已经死过一次,又何惧第二次。剩余的人寥寥无几,他便是其中之一。
五年后,他已胜利者的姿态重见天日。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忍过了千般折磨,得到的便是难以企及的辉煌。
踏入紫霄殿的一刻,种种缘由,霎间闪现,他如梦初醒。受封时,皇帝交给他的唯一使命便是,保护公主的安全。齐宫城内,他是唯一一个只听命于公主的侍卫,除了公主,可以不受任何人的管制。
见到公主时,是她五岁生辰那天。沅水殿阳光柔媚,一群群孩子的笑声点亮了天空。看传命的内侍走远,她小嘴儿一嘟,“你要是听父皇的话监视我,就呆在这里别动,要是不呢,就跟我们一块儿玩儿”。
李深讷于言语,僵硬硬的不知怎么回答。
她急了,拉着韩风便跑,“你离我远点儿!”他哪里肯听,坚持不懈的跟着她。
为了摆脱这个跟屁虫,小公主天天变着法儿的捉弄他。跑着跑着躲闪进花丛中,和韩风拉着线将他绊倒;在他要喝的水里放上巴豆好悄悄溜走;晚上入睡后,悄无声息的把房门给他锁上……诸如此类的戏码,天天上演,李深提防不到,每次都会让她奸计得逞。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二十七章 对峙(上)
李深已经记不清是哪一天了。那天中午,太阳高高的,催人欲睡。
小公主要去白玉池划船,又怕他告密,就和宫女们设计将他麻花似的绑了。小手一挥,还给他化了个七彩斑斓的妆,直接就把他捂在了自己的床榻上。
大功告成后,她就乐颠乐颠儿的跑去和韩风划船了。白玉池开满了荷花,荷叶田田,他们身材矮小,借着连连荷叶做屏障,在白玉池里自由穿梭,来往宫女内监全然不知。
株株斗篷似的荷叶出水而起,在水波的流动下,摇摇动动。掩挡着炎炎烈日,藏匿着沁人的舒爽清凉。手指拨动着流水,她玩儿心大起,扒着船边伸手就去折荷叶。她使劲儿摁着一头,小舟一下不稳,忽的失手落水。
小小的身体挣扎着潜入水底,韩风惊惧之下当机立断。一面跳入水中去救她,一面大声呼救,才使她免了性命之忧。
事情一下就闹大了,立即惊动了齐帝。齐帝爱女心切,毫不留情的责咎惩处了沅水殿的所有人员。韩风被领回家管教,李深身为公主的侍卫竟没有保护好公主,齐帝一怒之下将他下狱。
小公主一连昏迷了好几天,才苏醒。身体恢复后立马发现李深不见了,她心里一下有不好的预感。死逼着宫女说出了李深的下落,不顾侍卫的阻拦,气急败坏的直冲天牢。
天牢的人哪儿敢让她进去,又哄又骗的请她回去。她红着脸,心里急得不行。拔起守卫的刀直接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守卫吓得半死,痛痛快快的拨下锁链,将她放了进去。
这一要挟可管了大用,畅通无阻的直通李深的牢房。
李深蜷缩在角落里,第一次委屈的泪如泉涌,过去的生死考验都没有让他屈服,如今他却不知所以的哭了。甚至他后来回想的时候,已然弄不清楚自己当时为什么会不中用的哭了。那也恐怕是他最后的泪水,后来他再也没有哭过。
见他无助的样子,小公主忙扔下刀子跑过去,坐在他身边。伸手给他拭去脸上的泪珠,还细声细语的安慰,“你别哭了,我这就让父皇把你放出来。都是宛成的错,都是我连累了你”。
李深毕竟也只是个孩子,听她这么说,更是哇哇哇的哭个不停。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颗颗不绝。
小公主看着很愧疚,李深这般模样,是她害得。但见他止不住的流眼泪,也慌了神,干脆陪着他大哭起来,“你把别哭了,我不该捉弄你。以后我都不会捉弄你了好不好?以后我都要你跟在我身边好不好?”
其余人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小孩儿呜哩哇啦的哭,也不敢出声,只揪着心盼着公主快点儿离开这里。
李深一听这话,立即不哭了。看着眼前小脸儿哭得花花的公主,跪下来给她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这情景恐怕他一生也难忘了。
出天牢后,她便火急火燎的直接奔向紫霄殿。在齐帝面前哭哭啼啼的跪了半日,央求他把李深放出来,饶恕那些被贬的宫人。
齐帝知道公主是个什么样子,也并不是真的要杀了李深,只不过是想给合宫宫人一个警告,不要整天陪着公主胡闹,再者也是想让小公主吃吃苦头,敛敛性子。
自此,她便很守信用的再也没有为难过李深,再也没有不管不顾的疯闹过。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把她作为了自己的信仰,可能是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也可能是她为他流泪的那一刻。
弄不清是什么缘由,只想一生一世保护她。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幸运,庆幸忍过了漫长的磨难,得以留在她身边,即使她只可以尊敬却不能靠近。
李深呆愣在原地,空洞的眼光还回旋在过去,脑海里满是以往的支离碎影。
她看他兀自发愣,没有打搅。又在园子里站了一会儿,才拍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回和庆殿吧”。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二十七章 对峙(下)
韩风失魂似的走出凤栖园,迎面便撞到了楚恒。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并不是惧于他的威仪,而是他心底本能的对楚恒存在一种警觉,他的一动一笑都让他觉得深不可测。
正要跪拜行礼,楚恒出声止住了他一半的动作,“将军是来向皇后告别的吧”,说着摆了个手势让身旁的人退下。
“是,明日我们就返回齐国,希望你好好照顾公主”。他神色黯然。
楚恒微微一笑,“这是自然,她是楚国的皇后,是我的妻子”。
韩风勉力一笑,“对,按理说,我这个做朋友的还没有贺喜,恭喜了”。
楚恒笑笑,“你们很早就相识,是吗?”
韩风一怔,“是,很早就认识了”。
楚恒直言,“那她怎么会不认识你?那日你对说我自会明白你来路安的用意,我虽有猜测,但也没想到子知竟是齐国的公主。可她竟像是刚认识你一样”。
韩风涩道:“很奇怪是吗,公主确实刚认识我,她并不知道我是齐国的将军”。
楚恒“哦”一声,“是吗?”
韩风偏头看着他,此事不能不解释,但又不能解释清楚。权衡之下,他道:“是……公主没有了记忆,只身一人跑到了路安”。
楚恒心中震惊,“失忆?为什么会失忆?她为什么要来路安”。
韩风苦闷的笑笑,“很多事情就是发生了,没有为什么。遍历宫城名医,也没有人知道公主为什么失忆了。或许,失去记忆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至于公主为什么跑到了路安……”
他看看楚恒,咽下欲出口的话,“陛下既然已娶了公主为妻,就好好待她吧,我不希望她受一点儿委屈。不过……你若是不能守护她,可不可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过公主?”
事已至此,他还是抱着一丝不可企及的希望。联姻一事,岂是儿戏。她已落入齐宫,此生此世便再也逃不掉。放过一说,简直就是荒谬之极。
楚恒不料他竟然会这样说,话中毫不掩饰心中所想,可以看出是发自心底的真诚。轻叹一口气,他淡淡道:“你觉得呢?”
她已夹在两国之间,动弹不得。“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就算是摆脱两国之间的问题,就我本身而言,我可以告你,我不会放了她”。
他语气平平淡淡,却蕴藏着斩钉截铁的决心。费尽相思得来,这一生一世再也不想松手,无论她愿还是不愿。
韩风听出他的坚决,不耐心中又泛起苦涩滋味,心有挑衅,“我知道已不能改变什么,倘若你负了她,我绝对不会绕过你。可是楚兄,我自幼与她为伴,她喜欢自由自在,你的皇宫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这里是留不住她的”。
空气静冷的好似能听到胸膛内对方的咚咚心跳,两人并肩立着,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对弈状态。韩风的话犹如冰水交在心头,让他顿时清醒,她并没有爱上这里,也并没有爱上他,娶到了她并没有得到她。
他眯眼看着前方,“她不会离开这里,朕自会留住她”。
韩风笑道,“但愿如此,公主就交给你了,保重”。对着楚恒深深一拜,“告辞”,说罢快步离去。
楚恒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中上下思索,“失忆么?若是没有失忆,她就能和你在一起吗?”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二十八章 与君约三章
第二十八章 约法三章
落日西垂,缓柔的淡光洒在他身上,映得他周身一片润和。宽袖锦袍,飒飒摇摆,由远处悠然迈进和庆殿。他周围无人随侍,也就无人通报。和庆殿的人正各干各的事,见他突然来袭,一下就紧张起来。慌忙行礼,他也不理,只带着暖暖的笑意,直奔内殿。
她这厢正专心致志的一笔一划的临摹笔迹,支着耳朵听到外殿的动静,装没听见的。
楚恒别着手在她背后瞅了瞅,漫然道:“这么无视我这一国之君,我竟还比不过你笔下的字?”
她头也不抬,只随便的“嗯”了一声,“你怎的有兴致到这里来了?”
楚恒在她对面踏踏实实的坐下,抿唇带笑,看她字字慢慢勾画。心头一暖,便抒情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她笔尖顿了顿,抬起眉眼。对面那人一双幽深的眼睛闪动着莹润光泽。此等直白情意的话,他说来洒洒落落,又句句饱含真情。她心筋恍了恍。
散淡的看了他两眼,她放下毛笔,没当一回事儿,“相如赋诗文君,应该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负了她。你若是思念美人了,就去别的宫溜达溜达”。
她这心是石头做的吗,楚恒窘了窘,又费心费力的回辩,“一心一意重在当下,若不是情有所忠,又怎么会流传千古”。
哼,情有所忠?她便又笑呵呵的挑道:“这诗嘛确实是感情真挚,只可惜只叙相思之苦,却无至死不渝的信念。一个人的心思,又哪能是几句诗就能够透漏的呢?”
感情需要经过漫长岁月的磨砺,才能辩其真伪。她面若春晓,清淡无尘的笑意像是水面上漂浮的花瓣,优雅自然,落落大方。品评诗词,又不忘堵他两句,把心思藏得严实,让他窥测不到。
墨兰端了两碗雪片燕窝粥轻轻放在桌面上。楚恒瞅着她这有意跟他较真的架势,忙转移话题,“时隔这么久,不要猜什么司马相如的心思了。我看你很是清瘦,是来到这里不适应吗?”
她心道,我是水土不服啊,放我回齐国就好了。随手拿着汤匙搅拌粥片,样子闲散之极,一点儿皇后的端庄样子也无,“还好,还好,清清静静的无人叨扰,就是无聊了点儿”。
楚恒吃了口粥,笑道:“无人叨扰?我可是听说各宫前来拜见,你避而不见呢”。
她心神不大牢稳,听得他这样一问,甚随便的眨眨眼道:“她们跟你告状了?我可不想没事儿找事儿,你那美人一个个阴阳怪气的样子,我会吃不下饭的”。
话一出口,她便想把嘴堵上。虽说她看那些蝴蝶不顺眼,可人家终究是楚恒的嫔妃,怎么能这么刻薄的指点人家,她这心眼实在是太小。
楚恒看她一脸皱巴巴的模样,暗暗发笑。只是耳边不经意的响起韩风的一番话,你的宫城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他喉头一紧,忽又瞥见她腰际斜躺的小翠鱼,便起了一腔酸气,眼睛直勾着那小鱼,“你是皇后,她们自然听你的。已经快冬末了,等天气转暖在出去吧,那时应该不会无聊了”。
她一口一口的喝着粥,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他们离得不远,趁她探身向前喝粥之际楚恒抢身过去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玉佩从她身上取下,然后有滋有味的看着她,道:“这是什么?”
她摸了摸腰,横眼相向,这么容易就被人偷了东西,也太笨了点儿。向楚恒瞥了瞥嘴,不满道:“你,奸诈!堂堂一国之君竟干这样的事情,不怕天下人笑话吗?”
楚恒得势道:“你看,这屋内无人,你知我知天下人不知,又怎么笑话呢?”他提着玉佩晃了晃,“我记得,韩风有一个双鱼佩从不离身,怎么舍得拆开,送一只给你?”
双鱼合拆,一人一只,韩风啊韩风,你竟是如此惦念她。这等情怀,他怎会看不明白,摆明了要气他一气。忍着想把这只晶亮的小雨捏碎的冲动,他平静的等着她说个明白。
她已起身绕到他身侧,伸手夺回玉佩道:“你眼睛倒是厉害,确实是韩风送给我作别的礼物”。她心思一动,猛地想起那日韩风遗落玉佩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