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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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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兰听到声音,急忙忙的跑进屋来,见到她就如同阔别重逢一般,又欣喜又悲痛,一声轻唤,“公主!”眼泪也啪啪的倾泻而出。

墨兰又悲又喜的哭诉,“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公主了,公主,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应该好好守着您的……”

墨兰咽着滔滔不绝的泪水,断断续续一番痛心疾首的陈词,虽含糊不清,倒也能顺藤摸瓜摸出个缘由。

大概就是她被某个心肠歹毒的人下了毒,害得她差点与她阴阳相隔。这小丫头受得惊吓不小,她自己还没缓好精神,却也要柔声细语的安慰她一番,“别哭了,我不是还好好的嘛”。

墨兰这才擦擦面上流淌的两条水流,仓惶着笑笑,拿着绢帕给她拭去额角的冷汗。

她犹自迷迷糊糊,弄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抚着胸口定定神。转眼,又惊了一惊,楚恒甚安静的躺在她身侧,眼睛闭着,头发散着,一动不动。

她歪身斜眼相望,看得她眼皮发酸了他还是一丝动静也无。万不得已伸出手指,将他碰了碰,推了推,他眼皮连眨眨也没有。

墨兰提点道:“公主,陛下是睡着了。奴婢备好了糕点,公主要不要用?”

她点头答应,眼睛留在楚恒的脸上。他这睡相可爱的紧,像一个婴儿疲倦而贪婪的沉浸在梦乡里,不愿醒来。

这种深睡不醒的情形在他身上很少见,她便甚体谅甚温柔的给他拉了拉下坠的被子,轻声下床。

双脚落地,她恍然。那方柔情似水的举动她是怎么做来的?

屋内跳动的烛光和屋外昏暗色表明此时已是深夜。她一边咬着酥软的糕点,一边推溯墨兰所说的话。

她脑袋不怎么好使,勉强记得个晕倒的过程。百思不得其解,她是怎么中毒的。嗯,这个毒中的很是稀奇,解得也很是稀奇。

来来回回的悟了几遭,只觉异常迥异。只好问墨兰:“我是怎么中的毒?”

墨兰欢喜的小脸霎时没了颜色,晶亮的眼睛又变得湿润,含泪道:“奴婢不知,娘娘已经昏迷三天了。听御医说是被人下了毒,陛下大怒,把未央宫的人全关了。奴婢也是才被放出来”。

这毒中的够深,怎的她一点儿知觉也没有,可见昏迷是个好事情。继续不紧不慢的追问,“那皇上呢?怎么睡在这里?”

墨兰想了想,摇摇头,“奴婢不知,是江阴王吩咐奴婢在这儿守着伺候的。奴婢来的时候,公主和陛下都在深睡”。

一口糕点含在嘴里,难以下咽。她思觉不妥,使劲儿抓住墨兰的手臂,急声问道:“其余人呢?都去了哪里!”

墨兰被吼的发慌,“奴婢,奴婢不知”。

她甩着衣袖,拔腿就向外走。急急火火的将朱红的镂花木门用力拽开,一左一右两支长矛便横了过来。

她一滞,那一身戎装的士兵也一滞。又惊讶一回,待看清楚了是她,赶忙收回兵器,跪倒在地。她一步踏出殿门,目光扫过周围,和庆殿被包围了,围得森严。

顾不得身上衣衫稀少不御风寒,她一心一意向外跑。守门的士兵半担忧半为难的喊住她,“娘娘,您要去哪里?”

这当口儿她已经没有了多少平和心气,声调冷了冷道:“本宫要去哪里,也是由你过问的吗!”那士兵一垂头,很自觉的闭上了嘴巴。

她一个劲头儿向前冲,谁也不敢阻拦。身后细碎的脚步声追着她,“公主……”,墨兰边喊边赶到她身前,恭恭敬敬的散开披风给她系上,又乖巧的走到她跟前掌灯照路。

这江阴王的眼光不错,整个和庆殿只留墨兰一人留得很有道理。

月亮升得正好,清冷的光辉洒在凤栖园内。刚刚抽芽复苏的花木横横斜斜的在夜色里展现着鬼魅般的枝干。

园门口闪烁着灯火,她瞟了瞟,镇定如常的走过去。

园门口的守卫相当谨慎,不由分说的就将兵器交叉着横在了她眼前。她一双脚齐齐留在门内,这一拦恰到好处。

翻下眼皮扫了扫闪亮闪亮的尖刃,腹内那一分急火轰轰烧了起来,“让开!本宫的路你们也敢拦!”

守卫讶然,虽则讶然也并不慌张,更没有撤开武器放她过去。甚耐心的对她道:“皇后娘娘恕罪,卑职不能放您出去”。

很好,她那脾气十几年来未发过了,今日试试也无妨。眼见她那脸色阴沉更阴沉,便欲爆发一场。一直在宫墙下左右徘徊巡视的将士,及时的熄了她这一把火。

对她拜了一拜,庄重道:“娘娘恕罪,陛下吩咐了,不准放任何人出去,娘娘还是回去吧!”皇帝的命令的很有震慑力,也相当成功的让她冷静下来。

这个命令是不是楚恒下的,她甚怀疑。

楚恒能躺在殿里下命令,也还真不简单。现下的情况是,她拼死也休想踏出凤栖园半步,宫城也定是发生了罕见的大事。楚恒无恙的睡在和庆殿,她完好无损的站在这儿,也就证明这大事还未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些调派来的士兵虽大胆的限制了他们出入,但言行毕恭毕敬无半点儿不尊重,极有可能只是护卫她和楚恒的安全。

她暂时松了口气。

沉重的转了转一双眼睛,对着那将领道:“去传江阴王,就说本宫有事问他!”

既然是江阴王放了墨兰,那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只有询问他了。

她转身回殿,只来来回回悟着楚恒为什么会昏睡不醒。紧皱着眉头,漫不经心的继续在凤栖园的花木中穿行。

墨兰提着的长明宫灯内散出来的微黄灯光幽幽映着桃木尚未开放的娇红骨朵。欲发还未发,最是惹人怜。羞红的含苞依偎着褐然的桃木枝,生生涩涩的等待着绽放美丽。

这桃木想必是等得久了。盼了整个冬天,盼了阳春三月,怒放一回,不过是得人十几日的垂帘。春风一吹,便凋落了娇颜。这样美丽的东西,不应该长在宫里,因为在这里结不出果子。

她静静的看,默默地想,走得缓慢。

这一缓慢,心思也慢了半拍。恍一抬眼,便见头顶那方黑乎乎的夜空中,一抹白色正向她飘来。

衣衫迎风抖动的声音入耳,她竟愣了愣,这黑夜中清逸飘转的白色,真是像极了梦中的身影。

可她毕竟没有恍惚完全。飘荡的白衣随着来人落地的动作而缓缓垂下,她也随着戒备的后退一步。

夜色太深,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可他身上却携带着与这宫廷格格不入的气息,像是清泉流石,碧叶落水。脱了世尘的淡然悠闲。

这厢她还没将人打量个完全,墨兰已枪身横在她跟前,“大胆,竟敢如此无礼!”她一怔,这小丫头脾气上来了,吼得很有气势。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四十八章 红颜挚爱未央劫



墨兰吼得中气十足,那人听得甚不在意,仿若未闻。眼神越过墨兰直接投在她脸上,“你剧毒初解,就敢不管不顾的跑出来受凉,胆子大了些”。

她伸手退开墨兰,摆出一副昂然姿态,“你擅闯未央宫,胆子也不小”。

那人怔了怔,睨着眼睛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上下徘徊,将她看个齐全,才撇着眼睛念道:“古诗云‘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耍逖锿褓狻!氡鼐褪枪媚镎庋那逖锛讶恕薄

此人胆子很大,简直是惊人。深宫内苑,礼法昭昭,这人竟做出个斯文样子给她这样一段赞美,明目张胆的轻薄,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是不是活得腻歪了!

她自是怒火冲天,想提着嗓子叫来守卫将这人收拾了。墨兰一跺脚,小脸气得通红,急道:“你!竟敢对皇后娘娘无礼!”

墨兰叫得很是时候。

可那人一阵轻笑,便笑走了墨兰的气势,委委屈屈的看着她。

今日这未央宫真是群英荟萃,她这一晕竟晕出这么多人来,难得。

等那人笑够了,她冷冷道:“让开,如果你觉得能敌过外面的禁卫军”。此人不可理喻。

那人竟后退一步,对她稍一躬身,“原来是皇后娘娘,在下失礼了,初白”。

她缩着眼珠想,这满宫城有没有个姓初的。而且,这人肯定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份,装傻跟她猖狂的上天入地也没几个人。

既知此人不卑不亢,她便好声好气的道:“本宫不认识初公子,初公子也不必与本宫客气。你深更半夜拦住本宫去路确实是失礼,现下只需让开便可”。

她自觉没叫护卫围攻已给足了他面子,没想到那人的脸厚的不是一层两层。脚底生根岿然不动,笑吟吟道:“我倒是觉不出来你哪儿点儿向个皇后,也不怪师弟说你‘是为不同’”。

她听不出来这话是褒是贬,总之满眼不屑的对着他,“你是楚恒的师兄?”都说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徒弟多半是良莠不齐,各有千秋的,但他们俩差得也太离谱了些。

初白巧一转身,表示不再挡路,“是,这事有些渊源,你大概不知道。我们一起在不归岛长大,师出同门,他是师弟,我是师兄”。

暗色中看不出他的表情,可以想象是一副散淡模样。他明白道来,毫不掩饰,却不点开,害得她满腹疑惑。

她将信将疑,瞥了瞥他晶亮的眼睛。楚恒的眼眸是深邃的,如大洋之渊深不可测;初白的眼睛却干净透澈,似浅显溪流,清澈见底。

两人一前一后迈入殿内,墨兰给她解下披风,初白毫不客气的捡了张案几就坐。墨兰满脸不满的藐视了他几眼,自去斟茶水。

初白甚大度的生受了墨兰的藐视,摆出个懒散姿态,对她道:“你这婢女倒是比你厉害”。

她瞄了眼墨兰委屈的眼神,觉得应维护一下,“你倒比楚恒放荡,不愧为师兄”。

初白呵呵笑了两下,惊奇道:“你果然旷古绝世”。

她细察一番,这话应是在夸她,便回了个微笑,“你怎的会出现在未央宫?是楚恒让你来的?”

初白坦荡答道:“也不全然,我也有私事要办,一道帮帮师弟的忙”。

她正打算刨根问底掀掀楚恒的老底,门外士兵通传,“江阴王到”。

大事不妙,她神经都紧了起来。顺眼看了看初白,他平静的很,悠闲的很。

楚炎步履匆匆,三步并两步,似是带着风尘自很远的地方奔波而来。不等他见礼,她抢先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楚炎那眉眼都扭成了一团,严肃的吐出两个字:“宫变”。

叛乱者,中领军将军班护,与他的女儿班灵里应外合。

班灵终是个人才,将犯上作乱这等大事筹划的滴水不漏。她神不知鬼不觉中的毒,便是这班美人投的。

毒名,七绝散,一等一的剧毒。此毒由七种不同颜色不同长地的剧毒花配制,取材之艰辛,提炼之艰难要让风云变色。班灵可真是下了大工夫。

古籍所载,中此毒者解法只一种。只这一法,难倒了无数神医,却成全了甚多佳人才子。

首先,中毒者须衣饰尽除,以药雾相蒸十二个时辰,同时并一人在旁施针以打通七经八脉,不可间断,否则中毒者气息将乱再无力回天。

之后,须将中毒者全身浸泡在温热的药水之中,每间隔两个时辰换水,拭去中毒者皮肤中渗出的脏物,如此亦持续十二个时辰。

既是仅此一法,那她的毒便是这样解的。

那不眠不休为她解毒的人,顺理成章的是筋疲力尽昏睡不醒的楚恒。班灵没有赌错,楚恒爱她至深,断不可让她丧命,也绝不会让别人来为她解毒。

想到赤身裸体,一丝不挂的与楚恒相对,她脸皮一阵通红。越发觉得,昏迷绝对是个好事情。

班灵这一招很高明,解决了楚恒,宫城无主。虽妙不到不攻自破,但多少省了力气。

此时,她矍然醒悟,有一个人,为了她,三日三夜耗尽心力,弃了宫城。

班灵千算万算,却不知楚恒并不是好算计的,事先早有准备。他先是命人召来楚炎和初白,交待了楚炎如何防御,再由初白护着他与她解毒。

如此,整个宫城便交给了楚炎。

那防御之法,原本万无一失。偏偏赶上驻扎在城外三十里的中军更换操练场地,后退五十里,这样一来他们便无法在天黑之前秘密赶回宫城护卫。

兵家战场,夺取要地,最讲究先机。而夺宫这样的事,先机尤为重要。差一刻,宫城都可能颠覆。

班护控制着宫城半数的禁卫军,而明晚宫城的东西门都是他的手下值卫,可以说攻入未央宫不费吹灰之力,是为天时。

班灵将先机和天时掐的精准,分毫不错。

楚炎临危受命,不料中途异动。此刻,他已愁垂了双目,“宫城本身的防卫力量恐怕难以抵挡半数禁卫军的进攻。而且……臣弟获知,这几日路安有大量不明身份的人涌入。臣弟怀疑,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紧结的眉心透露着楚恒的担忧,倘若援军无法及时在叛军围攻之前到达,那么,宫城将失守。

这宫城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了,可现在竟莫名其妙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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