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清歌凤未央-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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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须眉扫了眼陆梦,憋住笑意,将要事禀之。
“我的这些哥哥们,一个个都趴在了龙椅之下,恨不得能立刻坐上天下宝座,他们等不及了,都等不及了。”燕寒玉眼神似笑非笑,无声无息地将陆梦手中的那一篮果脯夺了去,“我们就好好坐着看这一场戏如何演便是了,唱戏的主角从来都是在□才出。秋篁,你说本王说得可对?”
陆梦一边点头,一边想去拿果脯,不料怀中空空,她笑容僵住,无奈地看向罪魁祸首,就连白虎都被骗了去,吃里扒外的家伙。
陆梦叹息着,轻拍脑门,今日是果脯,若是换做劲敌,这般不小心只怕早就送了命。怎么和燕寒玉在一起,她的脑袋瓜就变得如此无力,陆梦手托着腮,沉思起来。
燕寒玉转过眼,笑容深深,轻抚着白虎又肥硕一圈的肚子,白虎舒服地在他腿上伸着懒腰。
“来人啊,有刺客。”一声尖叫,马车外暴动起来,乒乓声不断。
过了片刻,打斗声渐止,低沉的男音入耳,“你是什么人,为何刺杀本太子。”
燕寒玉三人双双对视一眼,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向着围着的人群而去。
燕如玉直愣愣地僵在原地,方才此刻从她身后的草丛里蹿出,锐箭擦身而过,她面色惨白,脚下力气被抽空,身子一软向下跪去。
陆梦眼尖,及时扶住她受惊吓虚弱的身子,安慰一笑道,“公主,您没事吧?”
燕如玉瞧着她如春风般的笑,圆眼烟波迷离,羞涩着从她怀中离开,支支吾吾道,“多谢公子。”
陆梦淡淡一笑,颔首走至燕寒玉与柳须眉中间,目光投向黑衣刺客。
太子面色铁青,揪着刺客的衣领,怒喝道,“还不快说,是谁指使你的?”
刺客面露不啻,冷笑着并不答话,只是狠狠咬着牙。
太子见刺客不答话,脸色更黑了,胸膛起伏着,气得涨红了面。
“说不说,快刀可不会留情。”太子的贴身侍卫将大刀架在那人脖颈上,厉色说道。
“要杀要剐,无需多言,我不会告诉你们,今日让你捕获,我死而无憾,杀了我一人,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起来,你不配做太子,这天下岂能交到你这种人手上。”
太子一脚抵上刺客的喉际,狠狠使力,不过半晌,刺客就没了呼吸。
燕寒玉半倚在轮椅上,温和笑着,似是无意提醒道,“既然是暗杀的刺客,身上总归有些什么记号,只要找到那记号,便知一切。”
“四弟所言正是,还不快给本太子仔细检查看看。”太子皱眉急声喝道。
一群侍卫忙围上那刺客翻开他衣衫,细细瞧着,不敢遗漏一处,在场的女眷皆是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
“太子,有了。”一侍卫惊呼道,太子忙上前推开那几个侍卫,刺客的虎口用黑线描着一个图纹,他愣了愣向后退了一步,众人皆是疑惑不已,齐齐看向图案,同太子一般猛地吸了口气。
那图纹乃是燕国皇室的图纹,那么说来,除却太子,任何一个皇子都可能成为这场刺杀的谋划者。
“将尸体就地埋了。此事我会亲自禀告给父皇。”太子一扬手,吩咐道,“如今发生这等事,就请各位皇弟委屈下,各马车再调一人护父皇与本王的马车。”
“理当如此。”二皇子皱着眉,若有所思道。
一场惊心,整顿了片刻,各自回了马车,陆梦靠着垫子,久久沉浸在慌乱之中。
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太过蹊跷。表面来看,似乎是有人指派刺客暗杀太子,但细细想来,漏洞百出,这才刚刚出城,若刺客有心暗杀,大可等待时机,等到了人心松散之时再出手。可这个刺客偏偏选在戒备森严之时,比起暗杀似乎更想要影起关注。再者,刺客若真是有组织的暗杀,为何会将图纹画在如此明显之处,岂不是暴露了身份,这与他誓死不言的忠心格格不入。
若这真的只是一场戏,那这场戏的最大赢家将会是他。
陆梦柳眉一扬,答案已是呼之欲出。她面色陡然一变,忽然想起方才燕寒玉无意识的那一句。
以他的才智这一切怕早是看破了,好一招推波助澜,区区一句话将各个皇子都推上嫌疑上,然燕寒玉一向闭门不出,两耳不闻朝中事,任凭谁也不会将他纳入怀疑中。而且他这一句正是太子所期待的,如此直言太子更是不会将矛头指向他。
“秋篁,再想下去,只怕这糕点就没你的份了。”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思绪,陆梦抬眼看向那银色面具,心中的惊叹未褪。
白虎伸着肥抓,一块接着一块往嘴里送,陆梦眼珠一转,一个跃起,拖过白虎,将剩下的糕点抢入怀中。
“死毛球,趁我沉思竟敢不经我同意就偷吃起来。你还想不想留在我身边了,小心我送你回庄。”
被戳中死穴的白虎如同温顺的小猫呜呜躲到了一角,陆梦得意品尝起战利品。她吃得尽兴也就懒得再去在意那一直落在她身上未曾离去的视线。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燕寒玉摇着手中的折扇,不自禁呢喃道,沉浸在惆怅思绪里。
☆、粉嫩娃娃
因为途中突然的刺客事件,使得夕阳落山之时,浩浩荡荡的队伍未来得及赶到边凉。边凉城外是荒山,要去边凉就一定得过这座山,站在荒山顶峰燕国以北的大漠尽收眼底,然荒山上道路崎岖,并不适合夜行。他们只能在荒山下停留一晚。
边凉乃是燕国最北的小城,以巨石垒成高大坚固的城墙,城内的房屋低矮也多为石房,故又有石城之称。
荒城还有另一别称,寒烟城。那时燕帝尚未坐上王位,当年的燕王爷与孟寒烟不打不相识,他是燕王爷的一名勇将,更是燕王爷的挚友。边凉位于燕国与青古的边界,乃是大燕北边的防护城,孟寒烟虽是臣相之子,却一心想着精忠报国,他苦练武艺被天帝封为将军镇守着边凉古城。那时正遇上青古的偷袭,燕王爷与手下两位大将死死捍卫着边凉,不让边凉的百姓受一丝伤害。但敌我力量过于悬殊,日子一长守得越发困难,哪知这时其中一名大将竟然背叛了燕国串通青古,最后孟寒烟死在了那背叛的贼人手中,边凉的百姓为了祭奠他,便将边凉称之为寒烟城。
倒是个护国爱民的好将军,陆梦感叹着,从书页中移开了视线。
“王爷,你可听见马车外是何声音?”陆梦侧耳凝神听着问道。
涓涓小溪不停地流淌,发出潺潺的声响,一道低沉凄婉的箫声盖过流水声从远处传来。
“王爷?”陆梦蹙着眉,久久不见有人回答,她偏着头看去,这才发现宽敞的马车上空空,只留着燕寒玉的外袍,柳须眉与他早已没了踪影。
“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马车,我竟然没有发现。”陆梦嘀咕着推醒腿上睡得正酣的白虎,白虎不耐烦地动了动爪子,翻了个身子,继续沉浸在美梦之中。
陆梦眉眼一挑,如玉的素手悄悄探上它的耳朵,双手一拉,白虎痛得一骨碌跃起,皱着鼻子,不满地挥动双爪。
她一个爆栗子重重抬起,轻落在它毛茸茸的脑袋上,看透了它的小心思,哀叹着道,“你再这么贪睡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变回当初威风凛凛的模样,等你变回去时,我自然就不欺压你了。”
白虎委屈地拨了拨小胡子,甚是有趣。陆梦当然知晓它会变成如今这番都是为了她,那时它不过是只近百年白虎,毛球的修为并不高深,大小不能自如控制,它为了追随她最后变成了小猫,自跟在她身侧,它终日好吃懒做,荒于修行,再也不曾变回白虎。
“好了好了,我们下马车转转,说不定能瞧见什么有趣的事儿。”陆梦轻捏它圆润的小脸,安慰一笑。
白虎低声一叫,想跃上了她瘦削的肩头,只是双脚一滑,差点掉了下去,幸好陆梦托着它。
“毛球,你真该减肥了,我快承受不住你的重量了。”陆梦也不管肩上的白虎强烈的抗议,下了车沿着小道向着箫声缓步而去。
穿过树丛,粼粼的水光渐渐清晰,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那是一片湖,湖边浅水滩里紫衣男子,身如玉树,轻纱紫衫被水浸湿被敞开,一头黑发披散着,几缕青丝散落在额前,遮住了双眼,→文·冇·人·冇·书·冇·屋←红唇置于箫上倾吐着气息,姿态优雅蹁跹、明月当空,淡淡月色笼罩着他,带着几分疏狂的味道。
“可惜了,可惜,如此良辰美景却只有我一人对月独酌。”他随意卧倒在浅滩上,懒懒地用手支着颊,眼波流转,墨蓝色的眼仿佛要将天地之色都吸进眼底。
他抬手,一口饮尽,从唇畔漏下的酒水顺着喉际滑落,红舌轻舔过唇,将残留在唇上的酒一干收尽,姿态妖娆,就连女子也自叹不如,陆梦咽了咽口水,稳了稳心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没想到,在这等荒僻之处也能够遇上。
“你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呢?”他半垂着眸,幽幽开口,“我终究没法体会到你那样的心境。”
“今日你一定不寂寞了,她一定和你在一起吧。”他浅浅一笑,眸底滑过一丝苦涩。
“什么人?”他凤眼微微眯起,冲着陆梦身处的林子勾魂一笑,语气中隐隐透出杀气。
“真是巧了,那日还未谢过兄台。”既然被发现,也就不再躲躲藏藏,陆梦迈步自如地从林后走出,走至他身侧寻了处干净的地坐下,笑着道,“没想到,我以为再也不会相遇了。”
“原来是你。”箫玦怔了怔,眼神中滑过复杂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他肩膀轻颤轻松一笑。
“你倒是无处不在,你肩上的那只猫好生熟悉。”他仰头看向明月,如玉簪花一般白洁的颈露出,凤眼中光辉陡生。
陆梦心头一颤,紧了紧衣衫道,“不过是只白猫罢了,猫嘛,长得大多相似。”
“也是,你现在叫什么?”半晌,他轻点头,视线落在了她身上,白玉之手轻挑起她的颔,笑容深深问道。
“兄台的问题好生奇怪,小弟我一直姓秋名篁,何来现在之说。”陆梦舔了舔干涩的唇,神态自若地答道。
“秋篁么?倒是像你。”他嘴角漾起一丝笑意,如天际皓月夺目。
“好一个色咪咪,快放开你的手。”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童声,陆梦与箫玦对视一眼,皆是向后看去,二人都不曾发现树丛里竟然还藏了另一个人。
草丛间一阵稀稀疏疏,半晌才溜出一个白衣娃娃,那娃娃肤色如白雪,发墨如绸缎,柳眉黑眸,红唇挂着乖巧的笑,生得极为精致,令人不得不欢喜。他的脑袋从树丛中探出,身子依旧藏在后头,小脸皱在一起,圆眼怒瞪着箫玦,“你个偷花贼,还不快快放手。”
凭他这一张花容月貌的颜,当初就连众人望尘莫及的杨若兮也被他拒之门外,可笑的是,如今在这小娃娃口中,他竟然沦为偷花贼,这偷得花还是个女扮男装平凡至极的竹花。
箫玦托着脸颊的手一斜,差点支不住身子,倒在浅滩上,他轻咳了几声,挑眉道,“你这娃娃是从哪冒出来的?深更半夜,小心被山里的野兽吞进肚子。”
白衣小娃娃白嫩的小脸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迈开小短腿,扑进陆梦怀中,猴子一般环住她的纤腰,睁大黑溜溜的双眼,可怜兮兮说道,“哥哥,你瞧,他不是个好人,他欺负宇儿,你莫要和他说话了,可好?”
“宇儿,告诉我,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做什么?”这娃娃生得可爱,心中生出几分熟悉感,陆梦巧笑着一边抱过宇儿,轻声问道。
宇儿乌黑如葡萄的双眼眨了又眨,嘟着小唇,想了又想,才一个字一个字回到道,“我跟着爹爹,爹爹停车,我也停车,爹爹出来玩,我也出来玩。”
“那你爹爹现在在何处?”陆梦微笑着问道,趁机时不时捏捏他圆嘟嘟的小脸。
“爹爹么?爹爹在树林后面,爹爹是个很厉害的人,我带你去见爹爹可好?”他大眼乌溜一转,甜甜地声音听的人心又酥又麻。
“兄台,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在见,这份情理当还你。”陆梦手一扬,一枚白色的玉蝉安稳落在他掌心。那玉蝉泛着淡淡的光泽,由上好的和田玉打造,背后刻着一个于字,乃是出自江湖第一玉师之手,价值连城。
“走,我带你去找爹爹。”陆梦一手抱着白娃娃,按着他的指点向树林后走去,未曾看到身后之人浅浅一笑。
“小竹子,很快我们就会见面的。”箫玦将玉蝉收入怀中,几步后身影便消失在了黑色的天际。
“姐姐,你为什么要装扮成哥哥的模样。”小娃娃偏着脑袋,鼓着腮帮子,小脸嫩得好似粉团。
陆梦愣了愣,颇为认真地问道,“宇儿,你是怎么瞧出来的?”
“因为姐姐身上香香的,爹爹说女子的香和臭男人的不一样。姐姐生得这么好看,姑娘才是好看的。”他挠了挠脑袋,也认真解释道。
陆梦看着他诚恳地大眼扑哧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