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清歌凤未央-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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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手指反复卷着一缕秀发,看着她脸颊泛起桃红,似乎很满意她娇羞的模样,唇角的笑意更深,饶有兴趣地开口道:“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怎么对付那位刁蛮任性的小姐。”
一想起心中便来气,想她好心救下这妖孽,结果他还给她惹来这么大的麻烦来,现在连梅园都可能呆不下去,最可气的便是这妖孽毫无愧疚之意,还闲适地霸占着她的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瞧得她牙直痒痒。
“喂,我可是因为你面临着四处漂泊的危险,你倒好,不仅不帮我想法子,还要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伺候你。”陆梦哀吟一声,无可奈何道。
“我是负了伤的病人。”未央不为所动,对着她灿烂一笑,亿万星辰全数落入他深邃的眸中,多看一眼就是沦陷。
陆梦扶额,悲惨地意识到自打她将他救起,就难摆脱劳累命。
她对天长叹,终于放弃了与妖孽的争辩,陆梦开始后悔当初的一时仁慈,当时就该把他扔在河里,替天行道,怎么能救起祸害他人的妖孽。
想她一向理智,怎么救栽在了未央手里,莫不是他练了什么摄心术?
陆梦仔细打量他黑白分明的双眼,除了黑一点,妖媚了一点,似乎与她的眼也没有什么差别呀。
“阿竹,我可没有修炼了摄魂术。”未央勾唇一笑道。
陆梦瞬时身子僵硬,背脊发凉,这妖孽学得是读心术,她余光瞟去,身着碧色轻纱外袍的少年温和笑着,好似天边的浮云,与这凡尘的平淡格格不入。
“死丫头,你竟然敢骗我。”一道声音唤回了她丢失在未央身上的神,沈落梅带着她一粉一绿两丫鬟气势汹汹地冲进了陆梦简陋的屋子。
陈旧地木门被狠狠推开吱呀作响,陆梦手持茶杯脸上挂着淡淡笑意,见等的人已到,她抬眼视线正对上沈落梅又是惊讶又是愤怒的眼,语气平和道:“落梅姑娘一大早来访,不知所谓何事?”
沈落梅一时有些发愣,她想过绯竹会求饶会抵死不认,却唯独没料到她竟是
“绯竹,你说昨晚他是陆大人的侄子,他又怎么会在你房里,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带人进梅园还以陆大人为借口欺瞒众人,梅园是燕皇的乐师园,像他这样的身份只会玷污了梅园,再者孤男寡女,你还有廉耻之心吗?”沈落梅咄咄逼人,似笑非笑道。
陆梦看着沈落梅不停张合地红唇,脑中只有感慨和疑惑,如此一张漂亮的脸下藏着的是一颗多么险恶的心,不放过任何机会铲除她,是害怕她的琴技,还是害怕她会抢走燕国妃子的机会?
陆梦扬唇一笑,她突然发现眼前的沈落梅甚是可怜,费劲心思除掉身边一切的障碍,只是为了踏入皇宫这个大染缸,从此每日勾心斗角只为图燕帝一笑。
“你犯了梅园的规矩,还指望能在梅园待下去吗?我劝你还是跟我一块去见大人,若你求我,指不定本小姐心情好,替你在陆大人前美言几句,少受点惩罚。”沈落梅挑着眉,嘴角浮起一抹森然的笑。
“绯竹自知有罪,也不奢望大人开恩,落梅小姐乃千金之躯,绯竹又岂敢劳驾小姐,待我收拾好行李,我便到主堂向陆大人禀明一切。”她淡淡答道。
沈落梅听罢,眉头舒展,露出浅浅的笑意,难得这死丫头有自知之明,也正好省得再费力气在她身上,眼下寿宴将至,她可没心思再周旋下去,让一颗随时可能取代她的危险棋子留在身边,如今绝除后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收拾衣物不过是一个借口,只要能一人独去,那么她就有机会让陆大人破了规矩,继续留在梅园。
陆梦思虑小会,转而向着未央走去,背对着沈落梅,眸中平淡褪尽眸闪烁着明快的光芒,她俯身在未央耳边小声道:“你就呆在我屋子里,哪儿也别去,等我的好消息。”
未央不语,唇角依旧带着笑意,静静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深不见底的眸里,闪过一抹复杂的光。
不过片刻,陆梦站在主堂外,眼紧紧盯着红木门,瘦若木柴的手僵在半空犹豫着。她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手持书卷看得入神的陆清远瞧见门外那一抹翠绿的身影,眉眼笑成了一弯新月,温和道:“是绯竹啊,来来来,快进来。”
陆清远眼底满是宠爱之色,边说边笑,连长长的胡须都跟着他的笑颤动起来。
突然收到如此待遇,陆梦愣了愣,随即行李恭敬道:“绯竹见过陆大人。”
“就你我师徒二人,就不用在意这些繁文礼节了,快告诉师傅,此次前来所为何事?”陆清远拉过她问道。
他是最了解他的这个徒弟,与其他门生不同,平日,有什么委屈都自己担着,从来不求他这个师傅,若不是不得已,她定不会上门拜访,今日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想来不会是容易之事。
陆梦任凭陆清远拉着她,脑海中已是一片空白,看眼下的情形,绯竹竟然是陆清远的徒弟,难怪那日比试,她断弦之时,陆清远会那么失望。不过,既然陆清远是她的师傅,想来未央一事的机会就又大了些。
突然想起未央锁骨下月形的伤痕,她灵机一动,忙跪倒在地,明澈的双眸含着泪,道:“师傅,徒儿对不起您老人家。”
陆清远白眉皱紧,欲扶起她,然陆梦摇着头,硬是不让他扶起,继续带着哭腔哽咽道:“前些日子,我打碎了堂中的青花瓷,被罚去秀山脚下打水,在河边我遇上了一个浑身是伤的少年,我又是害怕又是惊慌,便上前去探那人是否还有气息,那人满身是血,连身下的河水都被他的血染了色。”
说道这时,她双手捂住眼,身子不住发抖,似是不愿再回忆那血腥的画面,“我吓得想要逃跑,忽然那人拉住了我的脚,喊着救命,我看到他的眼,竟也忘记了逃命,因为他的眼像极了我那走散的未央弟弟,我一时心软想将他背到城中医治,只是我一日未进食,本就精疲力竭,没走多少路,二人就摔在了地上,拉扯之间发现他锁骨下的月牙胎记,他正是我那未央弟弟,我知私自带人回园中是犯了大忌,但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我怎么能抛下奄奄一息的他,爹娘地下有知也会怨我。”
“师傅,早在进梅园时,您就吩咐过没有您的准许,不准带任何人进园,而我明知故犯,今日我来便是来告知师傅此事,我甘心接受师傅的惩罚。”陆梦说着声泪俱下,对着陆清远重重磕了个头,抽泣着道:“师傅对我的恩情,绯竹永生难忘,绯竹不才,今生恐是无法报答师傅了,希望您老人家要好好保重。”
“孩子,快别说了。”陆清远听得眼角也湿润起来,背过身长袖拭去眼角的泪,将泪眼婆娑的陆梦扶起,“你说那河边受伤的少年是你失散的弟弟,怎么从前从未听你提起。”
“当年爹娘被山贼杀害,我带着年幼的弟弟逃走,弟弟途中受了风寒,大病不起,而我身无分文,只好卖身到大户人家做丫鬟,我将弟弟托付给了郎中,而我跟着小姐进了凰城,本以为这一生怕是再也不会重逢,每每想起心中有愧,才不敢提起。”
陆清远眼中满是怜惜,安慰道:“倒是苦尽甘来,阿竹啊,梅园的规矩是燕帝所下,为师也不能私自篡改,眼下唯有一法能救你,若你能在燕帝寿宴上弹奏一曲,博燕帝一笑,那么你和你弟都可以留在梅园。为师相信以你的天资,若你肯勤加练习,你的琴技一定能让燕帝惊艳。”
“师傅此话当真。”
“为师何时骗过你,明日我就上奏于燕帝。”陆清远和蔼地轻拍她的手以示安心,目光一闪,唇角边的笑意带着分凉意
“绯竹先谢过师傅。”陆梦深深一躬,低垂的眼里烁然一亮,她又怎么会错过陆清远眼里一闪而过的喜悦。
若不是偶然得知梅园已有七年未出过一个天下第一的琴师,若不是一早就猜透陆清远偏爱下掩藏着的欲望,若不是料定陆清远不会就这么让她离开,她又怎么敢凭着区区一介徒弟的身份求他饶恕。他利用她的才能重振梅园的光耀,而她利用他的虚情换一条命。
所谓逐出梅园,不是离开而是永远埋在了外的黄土下,陆梦闭上眼,浮现的满是那日她救下未央意外的发现,梅园外的竹林下埋着的森森白骨,扑面的死亡气息骇然到了极点。
陆梦停下脚步,遥遥看着薄雾笼罩的秀山,一声长叹。
☆、惊艳一曲
“恭迎燕帝陛下。”在太监总管尖声下,燕帝身着明黄色绣着飞天祥龙的帝袍缓步步入大殿,走在他身侧的正是帝后,丞相之女姚凤轩,虽是三旬,皎若秋月,貌似花容,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一身鹅黄色丝绸凤凰朝服,盈盈走来,疯风姿绰约。
陆梦与众人半躬身行礼,低着头,不敢窥视天颜。
“免礼,小路子,这就开始吧。”燕帝眼中含着笑意,对着太监总管说道。
“寿宴开始。”待这一声落定,众人才再次坐回座上。
陆梦左顾右盼想要一窥燕帝容颜,只是这面纱隔着,她与燕帝又所距甚远,只能看出个身形。
她四下瞧了瞧,见其他人都忙着调试乐器,正欲小心拨开面纱,谁料陆清远突然挡在她身前,皱眉训斥道:“绯竹,休得无礼,别忘了你现在身在宫中,切不可没了规矩。”
“是,绯竹知道了。”她扫兴地松了手,无奈只能安分坐回红木椅上,静静等待着。
“像这样的野丫头又怎么可能懂得规矩,别丢了我们梅园的脸,那就万事大吉了。”沈落梅柳眉一挑,提高音量夸张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让所有乐师都听得见。
语毕,沈落梅心中仍是有气,她好不容易赢得了比试,晋升为胥,才能参加这次的寿宴大典,而绯竹却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是让陆大人将她加入到乐师名单之上,着实让她上火。
绯竹倒是并不在意,款款说道:“落梅姑娘若是心中有气,待回梅园再出也不迟,眼下寿宴为重,理当将心思都放在古筝之上。”
“你……”沈落梅跺了跺脚,虽是生气,却又一时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能憋着气。
“朕很高兴今日能与在座各位使者共庆寿宴,朕也特地为各位使臣准备了一曲。”燕帝饮下一杯酒,以表对各国使臣的敬意,“来人,奏乐。”
陆梦一干人等刚捧起乐器,却见座中有人忽然站起,那人尖嘴猴腮,一双小眼却透着精光,面带笑意却看得人不寒而栗,他鞠了一躬道:“传闻燕国是礼乐大国,不知燕国的音律比之我北国又如何?”
燕帝眼中笑意陡然褪去,怒意一闪即逝,仍是微笑答道:“各有千秋,北国山高水少,风沙漫天,多以游牧乐为主,而我燕国乃是青山水秀,自然是不乏通音律之人,使者,你说两者又怎可相比?”
殿上诸臣皆听出了眼底话后的讽刺顿时一扫阴霾,笑意渐起,燕国的人才辈出,区区北国又怎么能匹之。
陆梦笑着听头,暗生佩服之情。五国之中属燕国实力最强,泱泱大国又岂能让这北国一逞口舌之快。
北国使者听罢也不恼怒,淡淡笑着道:“燕帝陛下,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这次前来燕国为燕帝陛下祝寿,在下也带来了一人,青鸾,快拜见陛下。”
“民女青鸾见过燕帝陛下。”北国使者身侧之人走至殿中,一身水色拖尾长百褶裙,身披白色轻纱,犹似湖心雾中,灵秀小巧的脸,肤若凝脂,一双秋波眼荧光点点,似有泪光,我见犹怜。
燕帝瞟了那女子一眼,便移开了目光,神色淡然道:“不知北国使者是何之意?”
北国使者见燕帝反应反倒是一惊,愣了愣随即扬唇一笑道:“青鸾乃是北王钦点的乐师,听闻燕国音律精通,便奏禀了北王随在下一同前来,不知北帝陛下可愿意让陛下的乐师与她一比高下。”
燕帝唇畔的笑意又冷了几分,脸色不便,眸中的杀意渐起道:“既是如此,朕又怎么能拒绝,就由朕挑选一个人来与你切磋琴技。”
“陛下不可。”众人呼吸一滞,皆是为殿中女子的大胆倒吸了口冷气,青鸾倒是坦然,气定神闲,“燕国音律一向名震五国,若是由陛下挑未免有失公平,不能服众,不如由民女挑选,如此一来,民女若是败了,自然心服口服。”
“也好。就由你来挑。”燕帝眉间沉凝,挥袖道。
青鸾缓步走至陆梦一干等人前,来回踱步。女子眼似柔水,然涟漪下却是暗暗透着霸气,忽然青鸾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向她瞧来,陆梦忙垂下眼,然青鸾却不打算就此作罢,她步步逼近陆梦,直到二人只剩一步之遥,指着陆梦对着眼底说道:“燕帝陛下,青鸾挑好了,就是这位姑娘。”
陆梦身子一僵,暗暗叫苦,抬眼再次对上青鸾柔情依依的眼,一抹似笑非笑在她眸中化开,似是在宣告着她的胜利,北国的胜利。
“就由你在与她比,在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