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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一世清歌凤未央-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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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秋公子也同我一起回营,我想玉王爷也不愿看到秋公子有个三长两短。”苏元自然揽过陆梦的肩,趁其不备,欲点住她的穴位。

陆梦一个旋身,退离苏元三步之外,拍了拍肩上的尘土,笑问道,“苏大人,秋篁乃一介草民,哪里敢与大人齐头并进,还是大人先行,我跟在大人身后,也好保护大人的安危。”

“也好也好,那就劳烦秋公子了。”苏元笑意森凉。

二人一前一后向军营走去,快到军营时,苏元突然回首,面露惊讶之色,对着陆梦身后道,“王爷”

陆梦刚一回头,只觉手臂一阵酥麻。

糟糕,上了苏元的当,太过轻敌了,好歹是魏国堂堂太傅,若没有几个手段哪里能一直深受魏王重用。

她不急不躁,稳下心绪,抬眼春风一笑,问道,“大人如此这般,不会以为草民要对大人不利吧?”

“你说呢?”苏元看着眼前那张笑意满满的脸,浅浅一笑,反问道。

“我说大人多疑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千万别把自己也给算计进去了。”右臂完全没有了感觉,现在苏元若想沙她简直易如反掌,既然如此不如坐下歇息会再说,她这么想着完全不顾苏元席地

就坐。

“秋公子,我魏国的两位使者已被你手收买,我对此很感兴趣,不如秋公子也试着说服我看看,也好让苏某见一见你的嘴皮子功夫。”苏元蹲□子,脸色不变,眸底划过一抹冷冽。

“原来如此,苏大人早说便可,秋某我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也就只有这张嘴能使上点劲。”陆梦语气泰然,眼直视着苏元。

“秋公子既然这般厉害,那苏某若是割了你的舌,不知道秋公子还能不能如此神通广大呢?”话语间,苏元从腰际拔出匕首,在陆梦面前亮了亮。

陆梦背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苏元武功究竟有多高深,她没法估料,但她现在手臂麻木,除了靠腿上功夫逃跑,已经没有了其他反击的可能。

现在就跑,待这个念头迅速涌上,陆梦蹭地从地面跃起,瞬间朝着军营奔去。

背后传来彻骨般寒冷的笑意,轻轻几步,就追赶了上来,陆梦咬紧牙关,狠了狠心,只能拼死一搏了。

她急刹住了脚,高高举起左手。

苏元以为他没了力气,准备投降,含笑看去,目光落在左手上的玉佩之上,嘴角的笑意尽失,面色大变。

陆梦听闻身后一片寂静,这才松了口气,冷汗早已沁出。

“苏大人,秋某胆小,你若再追,保不准我一个猝死,那我秘宅中的那些美人可也得跟着一起陪葬。”陆梦一边收起手中的玉牌,一边笑嘻嘻说道。

苏元一改方才的冷厉,失魂落魄地,像是丢失了魂魄的傀儡。他上前一把抓住陆梦瘦削的肩,摇晃着他的身子,反复问道,”她在哪?你为什么会有她的玉牌?”

陆梦心中感慨万千,前一刻她还是被追赶的猎物,眼下一个翻身变成了操控苏元的猎人,能保住这条小命,还多亏了箫玦一身风流债。

箫玦身份神秘,来影无踪,为了追查到他真正的身份,陆梦请了江湖百晓生跟在他身侧,记下与他交谈相识的每一个人。

“那一日,我偶然救下在青楼卖艺的雪瑶,得知她是魏国人,原本是魏王送来献给燕帝陛下的,谁知却被那礼尚书的长子看中了,雪瑶抵死不从,便被卖进了青楼,本想依靠着箫玦回到魏国,哪里料到箫玦并未将此放在心上,我见她一介弱女子百般受欺辱,便为她赎了身,接回了府上。”陆梦瞧了瞧苏元的脸色,继续说道,“苏大人这玉牌你可以不信,这雪瑶的话你不得不信,此次她得知魏燕开战,嘱托我若是能遇上苏信,便告之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我托人一直在找苏信苏大人,难不成苏大人就是雪瑶口中的那个苏大人?”

“她还好吗?”

陆梦抬头,竟看见苏元眼中闪烁着泪光,心中不免柔软起来,若不是生死一线,她本不愿利用雪瑶来控制苏元,这一段感情波折起伏,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雪瑶她现在就在回春庄,有医圣苏子兮照顾着,唯一令她牵挂的恐怕也只有苏大人了。”陆梦将腰中的玉牌扔给了苏元,细细道来,“苏信,雪瑶将你二人的故事告知于我,既然是魏王将雪瑶献给了燕国,为何你反而对燕王怀恨在心?”

“若不是那燕王看中了雪瑶,魏王陛下又怎么会把雪瑶进贡到燕国?”苏元一甩宽袖,愤愤说道。

“这就奇了怪了?”陆梦摸着下巴,目光清亮,沉思片刻道,“在我看来燕王陛下并不喜好女色,整整二十六年来除了皇后燕帝也只纳了一个贵妃,再说燕王从未见过雪瑶,何来此说?”

“绝对不会有错。”苏元突然冷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燕帝也不过如此,何况箫丞相所说岂会有假。”

“苏元你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陆梦突然抬头,越发觉得有趣,扑哧笑出了声,清透的眼中泛着泪光,“箫玦的话你也信,他可是燕国人,凭白冒出还做了魏国的丞相,最奇怪的还是你们竟然都不怀疑他,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我知道你一定会想问,箫玦为何要这么做?”她眯着眼睛笑,“我不知道,但我清楚他恨燕王,若不是如此,雪瑶的请求,他不会不理不顾,只有不让雪瑶回魏国,才能让你与他站在一起,对付燕国。”

“一切都清楚了,雪瑶就在回春庄,你随时随地都可以接她回去。只是有个请求,我希望你能劝服魏王退兵,我想你很清楚魏国的胜算究竟有多少。”

苏元眼神透过陆梦看向即墨的远山,眼底泛起一丝柔和,“我本就是为了雪瑶,既然雪瑶没事,我自然也不愿挑起战火。”

“那就好,皆大欢喜了。”陆梦笑眯眯地晃了晃不知何时攥在手里的杂草,搂住苏元的肩,毫不掩饰面上的喜色,“走吧,走吧。”

苏元突然嘴角勾起笑意,冲着她身后挑了挑眉,附在她耳际轻声呢喃,“看来你是走不了了,还有你的女扮男装恐怕早被他看穿了。”

陆梦怔了怔,还来不及朝身后看去,腰际突然多出一只手,用力一转,几个旋身就落进了燕寒玉的怀中。

陆梦动了动身子,欲从他怀中挣脱,燕寒玉左手紧攥住她纤细的腰,暗中使力,他眸子墨黑深邃,如海上的明珠,看着她满满都是柔和。

“苏大人,你二人聊得也够久了,既然苏大人要回营帐歇息,那本王可要把我的人带走了。”燕寒玉不等苏元回答,便拎着陆梦向着军营相反的方向而去。

陆梦僵硬地在他怀中一动不动,余光瞟去,薄唇紧抿,下巴的线条利落而精致,身侧的树林如风般而过,簌簌的落叶声打在不安跳动的心上。

“王爷,我们这是要去哪?王爷是主帅,若是想去游山玩水现在怕是不合时宜。”陆梦干笑着问道。

“秋篁,你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燕寒玉落在一片空地上,左手一松,陆梦直接与草丛来了个亲密接触。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秋篁不懂。”陆梦拍了拍屁股,避开他灼灼的目光,转身就走。

“我一直不拆穿你,便是希望有一日你能自己来告诉我,我早该想到的,依你的性子,若我不挑明,你永远也不会说出口。”

“你可以对着须眉,对着苏子兮温柔,甚至是苏元,你也愿意露出你真实的情绪,却惟独不愿对我敞开心扉,你究竟在闪躲什么,害怕什么?”

“王爷多虑了,秋篁对谁都如此。”陆梦攥紧了拳,吐出的话语因为喉间的酸涩变了声调。

“是我多虑,还是你一再逃避。你若是不懂,我可以让你清楚。”燕寒玉一把拉过她,柔软的唇好像是深秋的雨,带着凉意,她想要反抗,惹来他更深入的试探,他的舌灵活游走在唇齿之间,指尖轻轻在她腰际一掐,她的轻呼来不及喊出,便纠缠在了一起,他的口齿间有着奇异的清甜味,陆梦脑海一片空白,身子像是被暖风吹拂着融化一般,再也无力推开紧贴着的胸膛。

见她放弃了挣扎,燕寒玉更为用力的将她搂紧,良久才放过了娇喘不已的她,本以为是结束,不想到燕寒玉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他的唇轻吻上她光洁的额,从眉间到精巧的下巴一路下移,最后又停留在红肿娇嫩的唇上。

陆梦只觉呼吸不畅,咬破了他的唇,燕寒玉微微吃痛,移开了唇,这才容她喘息,虽说早已不是十五六岁的怀春少女,但她不曾这般热烈深沉吻过,竟是一时间忘记了呼吸,差点晕厥而去。

一时间□全无,燕寒玉看着她涨红的脸,不由笑出了声,揉了揉着她松软的发,眸底波光荡漾,“秋篁,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愿看到厮杀,无论如何,我也不想你勉强自己。我只希望有朝一日你在我面前,难过就哭,高兴就笑,不用再把自己层层防备起来。”

陆梦一时间语塞,只觉眼眶酸涩地竟是控制不住掉出泪来,几次想要开口,却都因为喉间的颤抖发不出声来。

燕寒玉双手环住她盈盈一握的腰,额头抵在她头顶,话语间透着从未有过的温柔,“秋篁,你做得已经够了,你累了,便睡吧,有我看着你。”

感觉到怀中人一下子瘫软下去,燕寒玉勾唇将陆梦横抱起来,被藏在云朵后的圆月露出一角,柔和的光笼罩着二人,陆梦安静得蜷缩在他臂膀里,唇角带着安心的笑意。

☆、往昔仇怨

晨风拂面,荷塘的睡莲半掩半开,洁白无瑕,如玉如雪。

宫阙之内十分华丽,水蓝的帷幔与晶莹剔透的珠帘相互映衬,好似春日的湖面碧波粼粼,雕花木桌上的白瓷瓶里插满了色彩缤纷的花,即便是雍容华贵的牡丹,也盖不住那提笔作画女子一丝光芒。

她一袭白色素纱,长长的裙裾拖在地,柔顺的黑发随意挽成,发髻上仅插着一根兰花碧玉簪,妆容清淡,眉目如水,宫里的婢女谁也不敢出声,深怕惊扰了挥洒笔墨的宸妃。

一阵急促的步伐由近及远而来,婢女们一致蹙眉向殿门外望去,直到看清那刺目光下的明黄,纷纷跪□子行礼。

苏晨放下笔,抬眼,露出一个优雅的笑。

以往在他眼中,苏晨与那些深宫中浓妆艳抹的妃子是不同的,她清丽脱俗,她一颦一笑都带着白莲般的无瑕,但今日看来,这柔和的笑意却比那施着厚厚粉的李妃更为刺目。

燕帝还未等苏晨开口,便紧攥住她纤细的皓腕,往珠帘后的内宫里拽,撞翻了砚台,那墨汁洒在红色毯子上,桌上的纸散落了一地,一片狼藉。

“陛下,这是怎么了,可是哪位大臣惹陛下生气了?”苏晨依旧面含笑意,素手轻拍燕帝宽大的掌,“古云忠言逆耳,陛下莫再气恼了,我想他们也都是为了陛下。”

燕帝突然转身,眼里泛着阴冷的笑意,手中力道又大了几分,几乎是要捏碎她的手腕,“苏晨,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出来,难道朕连一个小小的侍郎都比不上?”

苏晨面露疑惑,不解地看着燕帝问道:“陛下这是何意,什么侍郎,苏晨不明还望陛下明言。”

“好好好,你非要朕逼着你才肯承认,朕问你,你可认识礼部侍郎箫大人?”他的眼神如同冷冷的尖刀,浑身透着肃杀决绝。

苏晨身子陡然一震,似乎预料到了什么一般,唇畔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而这笑映入燕帝眼中却成了默许,他嘴角噙着复杂的笑容,脸色越来越凝重,左手一甩,如纸一般的东西打在了苏晨脸颊之上。

她屈□子拾起,是一封信,有些意外地摊开来,是最熟悉不过的字迹,满满一封信倾诉着她对箫云的思念与对往日的悔恨,然这其间她唯一记得的却只有三个字,望君安。显然这信被人从中截获并动了手脚。

苏晨平静地讲信收起,面色不改,淡淡说道,“陛下,我与箫云都是苏南人氏,箫云与我家是旧识,自懂事之后,便是志趣相投的好友,更是在关庙前结拜为兄妹。箫云对我有如兄长。前些日子箫云家中生变,我便写信安慰,但写的并非这些,我与箫云一向以兄妹相称,是非与否,还望陛下看清才是。”

“看清?说得对,朕应该早点看清的。”燕帝眼神异常尖锐,狭长的眼微微眯起,语气冰冷如利刃,“你说天宸是不是我的孩子,还是你与那人生得孽种?”

苏晨脸色变得苍白,仿佛透明一般,她的手握紧了裙角,低垂着眼,眸底的期望在沉默中消逝转为无边无际的失望,嘴角扬起讥诮的笑。

自古帝王心难测,箫云曾经千般阻挠她,她从未听过劝,那时候他眼里心里满是她一人,她是他捧在手心的宝。

可她终究是忘记了,他是燕国的帝,他是龙椅上的王,即便她身怀六甲为他挡下那足以致命的一剑,即便她差一点因此没了孩子,这一份自以为坚韧无比的情却抵不上这宫中的流言蜚语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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