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相思-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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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各怀心思
“淑妃娘娘,垫子。”一名侍女将那软垫递上。穆青暖略一迟疑,摇了摇头表示不需要。
她跪在冰冷的玉砖上,凉飕飕的冷气顺着她的膝盖侵袭着她的整个身体,让她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身。但穆青暖神色从容,若无其事一般,到是让谢芸神色不宁了。
好久没有跪地板了。穆青暖恍然想起以前自己调皮,总惹得母后生气。母后一气之下,就喜欢让她罚跪。后来,她也长了一个心眼,在膝盖处做好护垫。母后见她总是乖乖跪地,以为她有了悔改之心,十分欣慰,哪知她那些小动作。
现在,就当自己是在被母后罚跪吧。
“贵妃,请用茶。”穆青暖将茶递上,见谢芸低眉浅笑就是不接。她仰头抬手有些酸疼,才听到谢芸假装嗔怒道:“贵妃,贵妃,本宫听着太生疏了。不如你我以姐妹相称吧。本宫比你虚长几岁,怎么样啊,妹妹?”谢芸接过茶杯时,狭长的指甲不经意间扫过穆青暖手背上之前被烫伤的地方。那处之前早已红红的,如今,被谢芸一划,都划出了血丝。
又是本宫,又是姐妹。谢芸只不过入宫三年,心智也随着那些后宫女子一般了吗?
从前真姐妹,如今虚假情。
“是,姐姐。”穆青暖垂首恭谨,轻叹着。这些女子都喜欢留长指甲,是不是因为在关键时刻,狭长尖锐的指甲可以顺便作为暗器啊……
“礼毕——”
穆青暖站起时,身子摇晃了一下,脚上似踩着棉花一般,有些漂浮。但她很快稳住了身子,仿佛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她很有礼数的对段宵行了一个礼,双眸微抬,问道:“臣妾可否告退?”
段宵微微一愣,微感惊讶,毕竟这种情况之下还可以保持镇定的女子并不多。更何况,她是南周国赫赫有名的刁蛮郡主啊。可是一联想到九州时,桃花下他们的相遇,他又觉得穆青暖并不是传言所说之人。是传言误人,还是穆青暖刻意所为?为了引他注意?
不论如何,他是西锦之君,而穆青暖,不管她以什么目的,不管她用什么理由,终究成了一国之妃了。
穆青暖刚向着大殿门口走去时,突然被一股大力扯了回去,手腕被人紧紧握住,耳边是段宵轻浮的呼吸声与轻挑的话语。“爱妃何必那块离去?朕同你一起走。”
笑声双靥;段宵温然道:“今日,可是你我的洞房花烛之夜啊……”
脚下一个踉跄,穆青暖险些摔倒,膝盖冰冷的刺痛让她走路都有些勉强。刚才,她佯装走了几步,只是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好回去看看她膝盖处的伤势。可是段宵的一句话,却将她所有的坚强给瓦解了。
此时,好在被段宵扶着,穆青暖才勉强站立着。她的手好巧不巧地抵在他的胸膛处,温热的触感,跳动的心脏,一点一滴地灼蚀着她的手掌,她的思维。
“爱妃在想什么?”凤眼微眯,段宵一个侧抱竟然将穆青暖横抱了起来。
恍然回神,感受着谢芸杀人的眼神,穆青暖佯装镇定,垂眸道:“皇上,放我下来。”
她曾以为,段宵会是特殊的人,是她曾经唯一涌出想要保护之心的对象,是她最喜欢倾诉的对象。却想不到,上天给她开的一个玩笑。一切,只不过是她的妄想而已。段宵并不痴傻,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却像是个傻子般。傻傻地相信他,傻傻地照顾他,傻傻地喜欢对他谈心。
倏然回神,段宵已经将她放进了轿中,一并坐了上来。
“去华容殿。”
轿帘放下的瞬间,段宵坐得远远的,望着窗外,沉默着,眉目肃然,墨色的眼瞳如翻腾的江海。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如果,当初他们没有见面,她未有护他。或许,现在她的心脏所在之处就不会钝痛了,或许,在得知他称帝的一霎那,她就不会那么伤心和有被欺骗过后的难过了。
穆青暖本欲说些什么,但犹豫片刻后,却只是轻轻得叹了一口气。胸口不知何为,在重遇段宵的时候便开始喘不过气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
这时,过于执着于被欺骗和表面某些东西的穆青暖,对于不管是曾经发生过的,现在发生的,以及日后一些事情的出现,她都被某些肤浅的表现蒙蔽了双眼,思索不清,困入局中,上下挣扎着。
那些真相,近在眼前,却始终探寻不得。
但,不只是穆青暖,那些所有因为段钰而陷入局中的人亦是。
只是,穆青暖有一点想错了。从她嫁给段宵的那刻起,她的决定已经偏离了最初的轨道。很多事情,到了最后,全都超乎了她的想象,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一到华容殿,段宵一掀帘子便下了轿子,完全不等身后穿着厚重衣服,戴着重重的凤冠,步伐缓慢的穆青暖。他是故意的,因为现在,他看到穆青暖那张脸就心烦。可偏偏戏得做全,让一切都顺着他最初的计划进行。
坐于新房的床榻之上,穆青暖为了掩饰慌张一直低垂着头,她的手里早已暗藏了几根细针,上面事先涂好了迷药 。若段宵真想洞房,她不介意让他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
可她左等右等,却偏偏等不到段宵的身影。
他明明比她先进宫殿,却偏偏在她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待穆青暖准备起身出门寻找时,一人推门而入,对她压低声音道:“淑妃娘娘,皇上让奴才告诉你,他有事要处理先回书房了。今晚,娘娘不必等皇上了,待皇上办好了事情,便会过来。娘娘可以先行安寝。”
“莫空……”穆青暖有些微怔,一时间呐呐自语着。那个儿时一直随段宵被人欺负的小太监,也随着段宵的登帝,一跃成了内侍监总管。
莫空微露不解,迟疑地问道:“是,奴才莫空,娘娘认识奴才?”
“皇上眼前的大红人,本宫自然记得。”穆青暖唇角微扬讪笑着,望着莫空关门离开。
华容殿。穆青暖微敛眉头,她也是在达到时才发觉这竟然是段宵母亲曾经住过的荷塘园。段宵从小随母亲住在华容殿,对于华容殿的布局肯定是知晓的一清二楚,说不定这殿中还有暗道。
段宵刻意留了一个他留在华容殿安寝的假象,真的是因为有事要处理吗?怕不是有事那么简单吧,而是为了引人入局!
是单纯的为了让后宫的女人因此争锋吃醋?还是为了制造一个他宠幸于她的假象?
穆青暖在这个假设上疑惑不已。
那段宵根本不必特意的离开,在华容殿待一宿明明更容易达成目的和不易穿帮。难道……她就这么不堪入目吗?连一晚他也不愿意多看……?
膝盖处的伤口突然刺痛了起来,穆青暖发现,自己刚才顾着想段宵的事情,竟然忽略了为伤口上药。
可是,究竟是谁在软垫上放着细针呢?
南周国,太子府。
昏暗的墙壁之上,人影飘摇摆动。一名黑衣男子,跪倒在地,对着轻抿茶杯的人恭敬禀告道:“启禀太子,属下所探得的消息,果然如太子所言。”
“下去吧,继续监视。若发生危险,宁愿暴露,也要护郡主安全。”
“是!”话音一落,那跪倒在地的男子便消失无踪。
“太子如何测出妹妹会代替我而去,又是如何知道我会来寻你?”
屏风后走出一名女子,熟悉的面容暴露在昏暗的烛火下。
看着眼前的佳人,穆祈垂眸,淡淡道:“这只是下下策而已。其实当初向父皇提出替代的建议的时候,并不认为可行。至于为何叶将军会来,主要是因为叶将军护妹心切的心理让本王猜中了罢了。”
“青暖孤身一人在西锦,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当初若不是被她偷袭……”叶瑶的眼中浸满了担忧。若非担心妹妹的安危,她也不会特地夜晚来到太子府找太子殿下寻求解决的方法。
“叶将军,西锦所发生的事,下属都会在第一时间通报给本王。所以,郡主的事,叶将军可以完全放心。而且,过不了多久,本王会亲自前往西锦。”穆祈垂下眼,嘴角微露浅笑,“这几年,本王在西锦布下的局即将完成,到时候,有劳叶将军为本王收网了。”
“是。”叶瑶恭敬作揖道。
西锦国,皇宫某处。
御前带刀侍卫凌宇跪地向段宵禀告着:“陛下,有人中了设下的暗箭,趁着夜色暗沉躲进了院子的某处。属下已经派人将院子全全包围,只等陛下命令。”
“陛下?”久久不见陛下回应,他疑惑地抬起头,却见段宵脸色惨白到极点,正忙着在桌子上翻找着什么。
段宵阴沉着脸,暗沉的眼眸似将人吞噬,“莫空人在何处?”
凌宇微愣道:“在门口候着。”
段宵咬牙,手掌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喝道:“让他滚进来见朕。”
凌宇何时见过段宵如此大发脾气,也不知是自己亦或是莫空何时惹怒这个帝王。他颤颤巍巍叫来了莫空,莫空亦是满脸不解,惶恐地跪倒在地上。
“朕的画呢?!”段宵咬牙一字一句道。
“被,被贵妃娘娘拿走了……”
第二十章 究竟是谁
“箭射中对方右臂。对方黑衣蒙面,但依身形看是位女子,而且年纪尚轻。”见段宵息了怒,随他一同前往了事发地,凌宇便仔细地述说起了来龙去脉。
“陛下让属下在皇宫各处布下天罗地网,让众人以为皇宫因操办婚事而有所松怠,实则是隐于暗
处,瓮中捉鳖!没想到陛下的猜测真给说中了。”
段宵挑眉,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既然潜进了院子,为何不进去搜?”
“是……”凌宇满头大汗,“是西院。院子周围属下都搜过了,无人。只是这房间……没有陛下的命令,属下不敢进去。”
段宵步伐一顿,黑色的眼眸中流光闪过。
“那西院现在是何动静?你觉得可是他派出的人?”
凌宇低头惶恐道:“属下不敢随意猜测……”
“罢了。朕自己进去。”
西锦国,西亭院。
段宵推开了门,缓缓地走进房内。房内的正中央,紫铜香炉中,焚着淡淡的檀香。
男子一头长发,用一根普通的绸带随意的束扎着。他低着头,墨发飘逸的垂在脸上,仔细地刻着他手中的木雕。他的脚上,锁着手臂粗细的铁链,那根链子严严地捆绑在房柱上。男子的脚踝处残留着明显的伤痕,被铁链磨破的皮肤还渗透着斑驳血迹。
“皇兄,别来无恙。”
坐在椅上的男子闻声后,面露诧异的抬头,与段宵那双面露笑意的黑眸对个正着。
“见过皇上,今日不是皇上大婚吗,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男子放下手中的东西,轻叹一声,苦涩道:“我已被皇上贬为庶人,何必叫我皇兄来挖苦我。”
段宵顺着男子的手望去,是件未完成的木雕品,熟悉的轮廓,让他的心不由得慌张了下。他佯装镇定地自酌一杯茶水,淡淡道:“今日,有刺客潜入皇宫,不知你可否听到什么动静?”
“刺客?”男子讶异,眼中不由地滑过戏谑,他苦笑一声道 :“陛下莫非以为是我一手指使?亦或者是大皇兄的残党前来寻我?”
“段宵啊段宵,你莫非忘了。我的双腿早已被你所废,早已威胁不了你的皇位。更何况,我本身就对皇位没兴趣。”
他低着头,神情淡淡的,“既然都这般了,你还处处提防我,将我囚禁于此,让我苟延残喘地活着。为何不在那时将我一同处决?”说道激动时,男子剧烈咳嗽了起来,他抬手想要触碰到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水,谁知因段宵之前的挪动,导致茶壶与他的距离过远,他的手未拿稳茶壶,便从椅上摔了下来。水溅撒在衣上,墨色的发丝披散下来,遮盖了他低垂的双眸,一身狼狈样。
“主子!”婢女听闻哐当的一声巨响,连忙推门进入,将摔倒在地上的男子重新扶回了轮椅上。安顿好了男子,她才瞧见段宵,连忙惶恐地跪倒在地,恭敬地喊道:“参见皇上。”
“西院的其他人呢?今晚有刺客潜入,将其他人汇聚于此处。”
婢女被段宵冰冷的声音吓得冷汗淋淋,她低声哭泣着:“回陛下,这三年来,除了奴婢外,没有其他人了。”顿了顿,她偷偷抬首,含着哭腔道:“陛下,刺客什么的真的和主子无关!求陛下明鉴。”
昏暗的烛光下,在段宵的面容上闪闪烁烁地烙下些阴影。那双黑玉般冰冷的眸子直直地望着跪拜在地的婢女,似乎是在辨认她话语中的真假。随后,他站起身,在房中转了几圈,确定除了他们两人,无人藏身后,走向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婢女。
——箭射中对方右臂。对方黑衣蒙面,但依身形看是位女子,而且年纪尚轻。
段宵笑了笑,面容突然柔情了下来,语气意外的温和,诱导般地开口道:“朕当然没有怀疑杨旭,可能刺客已经离去了。”他握着女子的右臂将她抬起,脸上的笑意不减。而女子却一副惶恐不已的摸样,她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