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前妻-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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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始终是属于沙场的,只有在那里才能如鱼得水。
而我也衷心祝愿他开创出属于他自己的一番天地。
早知龙煌灼自创基业的意图,由齐宕说出来,我听着心里更觉舒畅。问他道:“是四叔叔告诉你这些的?”
齐宕道:“四叔最近常在他的书房里一待就是半天,哪顾的上理我?不过,他那天倒是以指蘸水,在棋盘上写了个‘乱’字。”
“他没有说什么?”
齐宕哼一声,“他会说什么?你以为四叔会心怀天下?只怕天下大乱了,人都死光了他才觉得好。”
我觉得齐宕说的很对。
“那姐既然不反对,过几天,我就动身去雍城。四叔冷血又没有感情,我留在他身边,没有一展抱负的机会。”
我冷屑一声,“你自己说说,在四叔身边待的这两年,你学到了多少东西?好好给我待在京城,哪里也不许去!一展抱负?别忘了,你今年才几岁!抱负给我留到十年后再展吧!”
“姐!”
丝毫不理会齐宕的申诉,我只管拂袖而去,长长的裙尾拖曳在宫阙石地上,留给了他一个清冷庄重的背影。经过他的两个贴身侍卫身边的时候,我沉声下令道:“今日起,给我好好看着八王爷!”
“是!”
齐宕小的时候少不更事,抱了猫叫姐夫,龙景帝死了后,母亲对着装有高粲信物的小匣子说话,一听母亲说是在和我父亲说话,便固执地以为龙景帝没死,而是被母亲装在了那小匣子里。
他小的时候我担心他不聪明,可进来,却又越来越担心他聪明过了头。
龙景帝当日希望他君临天下,母亲希望他平平安安。我也只和母亲一样,希望他平安长大。
齐宕,我唯一觉得骨血相连的血亲。我再经不起他有个什么闪失。
如果他小小年纪就硬要施展他的抱负的话,我宁愿折了他的翼,将他关在笼子里。只要能护住他的平安。只要他平安。
……………………………。
结局卷 君子好逑 105 君当作磐石
除夕那晚我梦到死去了三年的龙景帝一身戎装上战场杀敌,后来抵御不了敌军,丢盔弃甲连京城和皇宫都不要了,往东北方向逃窜而去。
我不安焦虑地被龙御夜从梦中叫醒,他抱紧我,不住地问我怎么了,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浑身冷汗涔涔。
天一亮蒲历师就奉诏而来落霞殿,为我的梦占卜。
龙御夜当初私定大婚日期时,蒲历师就因预言大周江山有风风雨飘摇的一劫,龙御夜龙颜大怒,要对他午门斩首,幸而龙煌灼即使出手相救。
此番蒲历师占卜后,我看他脸色比我和龙御夜还凝重,已猜到这次又不是什么好兆头,他也知他说出来的占卜的话恐怕又要惹的龙御夜对他动杀心,因而跪地不语。
龙御夜没那耐心与他耗下去,遂道:“朕恕你无罪!”
闻此,蒲历师方叩首道:“启禀皇上,此乃大凶之兆。不出半年,我大周江山将易主。”
“混账!”龙御夜自是大怒,在他发作前,我及时拉住他的手安抚住他,温言道:“让历师说下去,有化解之法也说不定。”
蒲历师接着道:“微臣近来夜观天象,帝王星与紫薇星的距离更较皇上两年前大婚那次拉近,帝王星与紫薇星的碰撞只在咫尺间。金木相交,水火相遇,明显昭示着外有敌寇,内有大奸之臣觊觎帝位,后宫更是内院起火,水火不容…………”
龙御夜每听蒲历师吐一字,脸色就阴沉三分,我知道,他虽然对蒲历师的占卜盛怒,却是有几分相信的。
而我也非常相信。
外寇或许就是燕国,内奸之臣约是左相了。后宫内院起火,也大约是在说我和皇后之间的争斗吧。
两年前,龙御夜大婚前蒲历师就预言那婚期会导致后宫水火不容,今天我才知道啊,这和我有关呵。当日,当日,他娶他的皇后,我嫁我的龙煌灼,那时候我何曾想到就算那预言成为现实,后宫争斗会和我有关呢?
龙御夜显然也想到了我头上,那日,蒲历师离开后,他定定地看着我,撂给了我几个字:“给我安分点。”
“是。”我唯诺道。
或许是因为除夕晚上的这个梦,自大年初一起,我没再就龙御夜因私通之事错怪我而冷待他。这关头我也没那胆啊。相应的,他对我的爱情的算计和欺瞒,我也暂且搁在了一边,甚至是淡忘了。
而龙御夜,异常专注于他的政事,甚至是在这个正月,他也没将政事撂在一边。
龙御夜是宫里唯一的一个男人,他身上只要有一点变化,后宫众人都眼睛雪亮地看着,或许是因为此,表姐与我的关系也有了暂时的和缓。
从我除夕那晚做的那个梦起,就预示着龙轩三年是生灵涂炭,凶险而不平凡的一年。正月末,边关探子十万火急地赶到京城,上奏说,燕帝亲率二十万大军向赵国开进。
与此同时,赵国皇帝亲自修书一封,向大周借兵。
赵国若亡,燕国的兵力国力都会得到补给。而接下来,不知餍足的慕容殇吃掉了一个赵国就会罢手么?大周与齐国,不是面临接下来的威胁了么?这个关头,大周不是该和赵国同仇敌忾,连手抗敌么?
不想,龙御夜只微一思索,就拒绝了赵国皇帝的请求。
慕容殇早早派兵占领了赵国衔接周国的要塞,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势。周国若派兵与赵国共同对付燕国的话,双倍于燕国的兵力,只怕也有去无回。
龙御夜不是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实则看清了形势,爱莫能助。
何况大周的三军亦是军容赫赫,全是龙煌灼早年一手调教出来的。他们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军纪亦是严明。大周国力本胜赵国几筹,与齐国、燕国不相上下。如今保存实力,勤于练兵。燕国虽兵力充沛准备已久,大周与燕国一战,也并非毫无胜算。
高崇与龙御夜一样,面对赵国皇帝的请援也爱莫能助。只作壁上观。
高崇本就对战场充满一种寻常人没有的激情和向往,怎会惧怕燕国?龙天羽在他身边已是一年多,高崇这一年多没有征战沙场,只怕浑身都痒,希望战争来的越猛烈越好,最好打到他的齐国去,让他和慕容殇一决高下。
是而,不同于龙御夜对待慕容殇此次不正义战争的谨慎,高崇是非常活跃而蠢蠢欲动的。
二月下旬,慕容殇夺赵国五城,五城之内,赵人死的死,伤的伤,迁的迁。一时赵国对话说的是鲜卑语,见面唱的是胡歌,大街上行走的是胡服衣着的鲜卑人。
三月上旬,燕军已开进赵国的经济、文化中心城市。
下旬,赵国经济最发达的城池再度被燕军占领。
四月上旬,赵人流离失所的更多了。
那些赵人都去哪里了呢?当某一天我送糕点到龙御夜的勤政殿,我在外殿偷听到后,我大吃一惊。
原来,从一开始,逃亡出赵国的赵人就投奔到了龙煌灼的雍城。两三个月下来,雍城已然成了收留赵人的难民窟。
据说,因为赵人太多,雍城四处都是毡布搭成的临时帐篷。龙煌灼也停止了招兵买马,毕竟招兵买马以及再扩充军队,耗费的是大量的金银珠宝。雍城营地里龙煌灼的钱财,全吩咐李制拿去买了米粮,以让赵人不至于饿死。
说也怪,雍城虽不属于赵国,可毕竟与赵国接壤。燕国既进攻赵国,雍城就在赵国边缘,慕容殇非但不顺带去攻打龙煌灼的雍城,还可以避的远远的。
而龙煌灼亦只做着救济赵人之事,并不为赵人讨公道。与慕容殇,竟是井水不犯河水。
于是,勤政殿里为此事吵开了,一臣子说,龙煌灼袖手旁观此举,和助纣为虐有什么区别?说龙煌灼和慕容殇是一伙的,我大周该派兵拿龙煌灼是问。
有臣子说,龙煌灼若与慕容殇是一丘之貉,又收容赵人做什么。虽然施舍给赵人的只是稀粥,然而流亡雍城的赵人数以万计,就算每天买大米的钱,金银彩宝也是流水般流出啊。龙煌灼若与慕容殇是同党,犯的着搞的自己倾家荡产吗?
处理的是与龙煌灼有关的事,龙御夜和往常一样,只是闭目沉吟,不语。
等到臣子们吵够了,龙御夜才轻描淡写地说出四个字:“静观其变。”
而我,蹑手蹑脚溜走后,脑中只有一个意识,子郁他缺钱用。
那些臣子说龙煌灼袖手旁观,助纣为虐,细论起来,说那些话的人,无论是大周君臣,还是齐国君臣,不一样也在袖手旁观,助纣为虐么!不就是龙煌灼的雍城离得赵国近一点,他们才那么说的么?以五十步笑一百步还在那里高尚批驳别人的不是!
龙煌灼犹在养兵期间,兵力还不成熟,时机还未到,即使阻挡了慕容殇此番拿下赵国,也不能一举将慕容殇铲除。
如果龙煌灼手握重兵,他会袖手旁观么!
不管如何,我相信他。如果说这世上还有那么一个值得我全心全意地去相信的话,那个人就是龙煌灼了。
收拾了两包袱珠宝首饰,全是以前龙景帝赏赐给我的。样样价值连城。那些珠宝龙御夜大都没在我那里看到过,即使那些珠宝不在落霞殿了,龙御夜也不会有所察觉。
帮衬龙煌灼在雍城救济赵人和招兵买马的事,我到底没那胆让龙御夜晓得。
几乎是在第一次送出珠宝我的人回返时,就带回了龙煌灼的一封信笺。
那一件件价值连城的珠宝,都是出自大周宫廷,他又怎会不识得?依龙煌灼的睿智,我虽没让派送珠宝的人留我名姓,他又怎会想不到是我。这般私下不为外人知,除了我,整个大周还有谁拿的出这么大的手笔?
龙景帝时,好的东西都在我和母亲的昭阳宫;龙轩帝时,好的东西都在我的落霞殿。
夜阑人静时小心展开信笺,只是一张雪白的宣纸。
一个字都没有,却所有的话,尽在不言中。
然而再多的珠宝也经不起我三天两头往雍城送,一个月下来,那些龙御夜不晓得的珠宝终于送的差不多了。
落霞殿我现在拥有的奇珍比送去雍城的更多,然而却不敢轻易地打这些珠宝的主意。
于是那天在龙御夜的面前,‘不小心’将他送的一座金佛打碎了,金灿灿一地的碎块,那可都是金子啊。
我‘神伤’地哀悼,龙御夜见了,只说了句碎了就碎了。我便惋惜地让连翘把地上的碎块收拾了。
连翘心领神会,做的毫无破绽。
当我再一次送别去往雍城的心腹时,却正撞上了德妃和淑妃。
德妃从贴身宫女手里拿过一个包袱,笑道:“公主宅心仁厚接济雍城难民,我怎么能不尽一份力?”
“你别抬举她。”淑妃淡淡道:“宅心仁厚?收留赵人的若不是雍城的子郁哥,你问问她,她会做这等慷慨大义的事吗?”
我看着淑妃,不语。
淑妃将一大叠数目惊人的银票交给我的心腹,转而哼笑看我。
见惯了钱财富胄的我,都被那一张张银票的数目惊在当场,已足可见淑妃一出手的骇人见闻了。
“这都是子郁哥的。”淑妃道:“魏叔叔本事富甲天下的商人,晚年才弃商从官的。不然,你以为你初嫁进将军府,子郁哥供的起你在将军府挥金如土纸醉金迷的生活?他要养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会花钱的公主妻子,还有他手下的那么多人。”
淑妃似乎很满意我不知道这些钱财的事,可即使我和龙煌灼同居将军府的那些日子,又没有持家理财,不知道这些又有什么奇怪的。
淑妃道:“这些,不说救济难民,他招兵买马都够了。”
半月后,我的心腹从雍城归来,告诉我,龙煌灼说雍城不缺钱用,无需为他千里张罗。我只以为淑妃将属于他的钱财送去给了他,他不缺钱了,因而说这话。没料,心腹取出一物给我,说龙煌灼说的,我看了此物就明白。
却是一块碎金。
我故意打破龙御夜送我的金佛的碎金。
我明白了,果然都明白了。
龙煌灼看到碎金的第一眼,只怕就明白,我不为人知的珠宝都全给他了,自这次碎金起,我现有的那些珠宝都是龙御夜送的,都动不得了。他不要我为了他而涉险。
而随后龙御夜上早朝时,我在金銮殿外听到龙天浚在一个月前就从他的封地湘南带着他的十万兵马和大量的救济赵人的衣食金银到达了龙煌灼的雍城,算起来,我初送珠宝到雍城时,龙天浚就到达了。那个时候,龙煌灼的雍城便不缺日常需用了。
由着我一个月派送金银到雍城去,他不是在等我的钱用,只是在珍惜我在千里迢迢外,送到他身边的惦念和关心啊。
…………
便没再锦上添花为雍城张罗财物,只是让自己的耳目关注着赵国的战争,也关注着雍城的动向。
四月下旬,慕容殇的燕军终于逼近了赵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赵都信阳。
燕军屯守在信阳城二十里外,不知是为了暂时休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