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前妻-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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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他的龙袍扯攘着,再不顾那是何等连城价值也求不得的东西,“我恨死你,你误了我的一生,开始误,现在还要误,都是因为你!这辈子,我遇见了你真是上辈子造的孽,你把我整个地毁了,我的人生,我的爱情,都毁在了你的手上!到现在,蹉跎光阴和子郁修得的那点幸福,又被你整个地毁了,你是魔鬼,走到哪里都有你无处不在的阴影,是我命里的煞星,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嚎啕大哭也磨不平心里的恨痛,眼睁睁看着托手间,幸福由手中飞散。
地板上坐着的他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像是已经死了般,不说话,也没有一点的表情,想来将我从死神手里抢救过来,也是万忠的命令,龙御夜,他已然死了似的。
便又拽抓着他的衣服推搡,“我知道我说什么,他们没有一个人会听我的,你说话啊,你开口说话啊,叫他们去给我煎一碗堕胎的药过来,你开口下达命令啊,我不要生下你的孽种,我不要生!我不要生!我告诉你,现在你不叫人煎药给我,以后我也会自己想办法把药弄到手!就算没有那堕胎药,我要落下孩子,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再有人看的严照顾这孽种的紧,也经不起月份大了我去摔上几跤!我要把它落下来,落下来!我要和它一起死!
一拳一拳捶打着我的小腹,就想把那孽种打死,把它处死了,我这个没资格也不配做母亲的人,再以死谢罪,陪我没能出世的孩子一起死,
“公主——”
才听得熟悉的声音,已被人拽住我捶打小腹的拳头手臂,是连翘啊,竟是连翘!
连翘竟然知道我在哪里,“连翘……”再顾不得去问她何以到了这里,顾不得去问外界的事,子郁……的事,根本就不敢去知道罢。抱着她哭着,又拉过她的手,惶急地道:“连翘,你一向都听我的话,你去给我煎堕胎的药好不好,我不要生下这个孽种,我不要生!”
“公主……”连翘泣不成声地哭着。
“连翘,呜呜……”抱紧她,昏天暗地地哭着,“连翘,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还怎么有脸活着,还怎么有脸见子郁?连翘,我现在就想死,你身上一向有匕首对不对,你快把我一刀杀了,我不想活了,连翘,我没脸见子郁,没脸见任何人,我怀了龙御夜的孽种,我想死啊连翘……
“公主,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刚听李展翼说了。我和江南王到处在找你,江南王去了京城找你,我来了肃州。在肃州遇上了李展翼,李展翼就带我来见公主了。都和我说了,都说了。公主,前线上子郁公子打了胜仗,最后一杖已经告捷,只怕子郁公子也已知道了你在肃州的事,这几天就要赶过来了……”
子郁这几天就要来肃州了?
“连翘,你快把我杀了,你快把我杀了啊……”我怎么敢见子郁,怎么去面对子郁?
拉住连翘的手求她,可她一动不动木讷的很,我便自己在她的怀里,在她的袖口里搜刀子,才一搜到,已被一人抢了去。
竟是李展翼,当下疯了样地站起,站起的那一刻那踩着了软的滑的物体,差点被绊倒,回头一看原来是龙御夜的胸腔。
也顾不得,只是起身去抢李展翼夺走的匕首。
“给我,你给我!”
李展翼一如既往的不善言辞,却还是说着安慰的话,“公主,孩子能堕,你不能死啊。你实在不想要孩子的话,我便去为你煎药。这肃州都督府的御林军哪怕是刀剑铁箭,我以血肉之躯也把药给你端来!”
抬眼便见他含血欲哭的眼眶,“公主,你要活着,活着等将军回来接你!”
“不!”摇着头看着他,“哪有做母亲的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还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的。我一定不会让这个孩子活下来,所以我陪它死。它一个人走的孤单,我要去陪它!我像太后抛弃子郁一样把这个孩子抛弃了,这样的母亲,子郁也必定不会喜欢。我就该连自己也抛弃。子郁,我等不到他了,也没脸见他。我对不起他……”
趁李展翼不备已去夺他手中的匕首,本知他情急之下要护着他的匕首,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声东击西去抽他的配剑的,不想要抹自己脖子的长剑,旋身的那刹那,他竟以血肉之躯档了开来,虽无性命之忧,但他的鲜血流了一地,也迫我住了手。
长剑落地,这一殿血光,暂且刹住了我今日的求死。
不知道闲杂人等什么时候才退下的,确切地说,不晓得龙御夜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一殿的人,除了李展翼、万忠和连翘,余下的都是寻常宫人,本为防我再寻死,一刻不离地提防着,李展翼虽受了伤,仍自未离,万忠和连翘也守在殿内。
闲杂人,唯一的一个闲杂人,指的便是龙御夜了。
不晓得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总归,再去注意他时,殿内已没有他了。
再见他是三日后。
不曾想好好的一个人,间隔三日,会有那么大的变化,整个人似瘦了一圈,看着便是憔悴不堪的一个破架子。
半夜,我坐在床上呆滞地抱着膝的时候,他来了。
即使仍自插诨打科地寻死,早没了三日前的浮躁,面对他,也不曾再开口去骂,也不曾想到他开口便是那样商量与请求的语气。
“把孩子生下来。”
呆滞的眼换上了嘲讽,挑衅地看着他。
他未去在意我的嘲讽,只看着我道:“把孩子生下来,我给你自由。永远地,不再去打搅你,不再招惹你。一个是我的骨肉,一个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你们哪一个死了,我都受不住,又怎么忍受的了你们都与我天人永隔?”
默默地看着他,他也默默地看着我,一字一句述说,“这一生一世,因为有煌灼,不说你的心,到最后,连你的人都得不到。把我的孩子生下来吧,孩子它至少是我的。若是皇子,他便是太子,是以后的皇帝;若是个公主,以后我就给她选最好的男子做驸马。庇护她一辈子,不让她重蹈你的覆辙,遇上我这样卑鄙无耻的人破坏她的幸福。”
“你说的对,我是卑鄙无耻,我是泯灭了良心丧心病狂!可是我一点也不后悔我做过的那些。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煌灼,我对不起你们。我知道我不应该,我也悔恨也内疚也自责也过意不去。可是冷静下来后,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当初若不算计若不欺瞒,你和煌灼那般相爱,我怎么可能得的到你?茼茼,我不后悔我做过的那些,我不后悔!若回到从前,若再给我一次选择,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做你和煌灼之间的阻碍,会欺瞒你们算计你们。并且今后的人生,我也会将这样不后悔的意识进行下去。要说我有什么后悔的事的话,我就只后悔我没有煌灼先认识你。不择手段的行径比起留你在身边两三年又算得了什么?我自私我狭隘,我没有煌灼那样的胸襟,或许你就是爱他那一点,我也正缺失那一点。我并不否认什么。”
“就这样吧,把我的孩子生下来。孩子出生后,我就放你自由。孩子他活着,你也不用去死。你让我怎么眼睁睁看着你死?等你自由了,你想去哪里,想和谁在一起,我都不干涉你。到时候你舍不得孩子,想和孩子生活在一起,也行,我更乐意看到。”
“你永远都是孩子的母亲。”
……
我在肃州都督府安稳地住了下来,没有谁再防备我伤害自己伤害肚子里的孩子,那晚那席谈话,仿佛无形中把什么都界定好了。
一纸契约,怀胎十月后,我的自由。
倒没有第三人再知道那一纸契约,我不让龙御夜告诉。
龙御夜常常陪伴我左右,我也不再拒绝。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他做父亲的,常来眷顾他未出世的孩子也是应该的。
只是,眼下却有燃眉之事。
龙御夜说,“你不方便见煌灼的话,我们立即就启程回京吧。”
“不用。”冷眼看着他,签了那纸契约,应允了生下他的龙嗣,却消减不了对他的恨意。甚至,随着子郁将至,随着心中痛苦剧增,对他的恨意愈甚。
他也晓得,转过头看着远方,无法面对我。
再想象不到半年后再见子郁是怎样一种身心的凌迟,战事一毕,庆功宴还没摆上,他闻知我的行踪,已风尘仆仆赶来肃州,子郁子郁,若无这场变故,我们此时,又该是怎样的缱绻蜜意?
你战事归来,再无甚家国之事能成为我们的羁绊,从此,我们神仙眷侣,鸳鸯比目。
才见你一脸犹疑之色行踪而至,奔波在外半年气度依旧,已过的炎炎夏日没有烤去你的俊雅,反是行色之间沉毅迷人,在殿外与肃州都督寒暄时边瞥眼看殿内的我,眉宇之间掩不去的想念情思,才一交集上你的目光,呆滞了好多日的我的脸便焕发了光彩,“子郁。”二字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起身的那一刻那袖子拂落了茶盏。
便是那一声响,“啪”地一声让我从空中楼阁上掉了下来,猛然苏醒会晤现实,我整个地人,也像那茶盏,“啪”地一声碎了。
颓然地,又坐回了椅子上。
他是见着了我的这举止的,微微蹙了眉,不耐地与肃州都督寒暄一句,已大步流星来往了殿内。
孰不知,肃州都督那聒噪的寒暄,正为了拖延一点点时间。哪怕是拖延一点点的时间都好。
肃州都督府众人皆知,我怀了龙御夜的孩子。
皇嗣。
“无衣——”谈笑自若地过来,目光里似只有我,坐在椅子上的我,却像被定在了那里,看着他跑近,近距离地看着我,松心地一笑。雅然在前,淡定的形态焕落漫天的迷离花雨,却片不沾身,白衣雅致始终恍如观音般精美。
似乎察觉到我的反应不在他的意料中,目光才渐次掠过殿内的其他人。眉宇眼底的愠色,似极不悦他人的在场致使我减了对他久别重逢的痴缠一样。
从殿内后妃们的脸上一一而过,最终定格在龙御夜的身上,眯起了眼。
避无可避,龙御夜起身,“煌灼。”
子郁便淡淡一笑,目光再次在一殿的后妃身上一掠,“夜好有雅兴。”
却做不出子郁那般坦然自若的声音,有些涩然生闷地道:“这几月,辛苦你了。”
“奔波在外,也不是为你。”毁了龙御夜的话,转而笑看我。
再无法像往次那般笑出来,看着他的笑容,我的心却如被刀割。子郁子郁,我该怎样才不伤害到你,怎么阐述这事实,才能延续这一刻的你?
那般聪明的他,兴许是悟出了什么,察觉了什么吧,但他只是站在我的面前,伸出手来,眼底笑意点点,浓的化不开,“无衣,我们回家。”
草原上的那个家,以后天下之大,四海客居的那个家。
凡是未与龙御夜共处,就可以称为我们的家的那个家。
子郁,我回不去了。
你一个人回吧。
但这样的话,我是说不出口的。
所以,龙御夜启齿了,“煌灼,我新多了位妃嫔,等到回皇宫了,可能就要立她为后。”
虽然自从有了身孕后,再没与龙御夜有过什么亲昵接触,甚至是以后的岁月里,都不可能让他动我一个手指,但是,我是他的孩子的母亲,怎么,也是他的妃子吧。虽然还没有一点的名分。
子郁看着我,眯眼看着我,依旧含笑,“是吗?那恭喜你了,皇后疯了,是该把她废了,再立位神志正常的妃子为后。不过,立后大典,我就懒得去了。”
他明白的,他明白的,他听明白了龙御夜的话的。却只是看着我,含笑地看着我。
孰不知,在他明澈的笑容下,在他深邃的目光的注视下,我有多么想死。
指甲深陷进掌心的肉里,硬是涔出了血。
“煌灼。”都打着哑谜,装着糊涂,龙御夜也不得不继续说下去,“煌灼,我有子嗣了,明年中秋,可能就要做父亲了。”
“恭喜你。也该是做父亲的人了。我们都该是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雅然地笑看着我,我迎视着他的目光,直要淤泥般地粘在椅子上,明明时节已是深秋,还那么热。
内衫几乎贴在了我的背脊上。
他越发抿出一个笑容,只顾对我说道:“无衣,我们回家。”
恍如观音般静美的他,便将淤泥似的我从椅子上扶了起来,倘若没有他的扶持,我根本没力气站起来;而被他扶持,我也没有力气去挣脱,他稍稍用了力,扶持我起来的时候,他的指腹有意无意地掠过我手腕的脉搏。
便越发笑出来,若不是他眼底的沉郁出卖了他,浑然看不出他浑身由内而外散发的冷佞之气。
指腹原只需在我的脉搏上一掠,依他的修为,不难号出着喜脉。
而我与他分别已有半年,我腹中近两月的孩子,绝不可能是他的。
他拉起我便头也不回头地往殿外走,被动地随他行走了两步,我顿步,他拉的急,我便是一趔趄,狼狈地站稳,待他回头,才低低地叫出来,“子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