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天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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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殿。
暖香闭云,冷清孤寂,宫人有三分之二已经被他遣散出宫。女皇的小宠,伺候小宠的宫人,只要是愿意拿抚恤的,都各自营生去了。女皇的三四个男妃,有着名分的,无女无儿,性格安分守纪,也都安排在皇宫之外。
重华殿一直保持着以前伺候他的人,那些宫人差不多都是哑巴。
而东方轻空素习这种冷清幽静。
重华殿的宫人低眉敛目,悄无声息,进退有条不紊,只是在他的起落之间,便伺候脱下绯红的大长袍子,收拾了发饰。
他换了一身舒服的素装:“传召千三国师。”
他开始明白皇家为何有千三家族。
四大家族,流光家,师家,北冥家,还有千三家。
其中,暗之家族,千三家。
千三家,即使在女皇藏书阁的书卷档案中都是一个谜。千三家的府邸在哪来,千三家的人有多少,即使是身为最高权力的他,都不能掌握。千三家只是听从皇令。空瑟的历代女皇对于千三家的重视超越任何家族。
千三绫在母皇登基之前,已经是千三家的家主。他辅助母皇登基,后来跟随着母皇征战南北。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千三国师究竟多大年纪了?算起来应该也有三十以上吧?但是十年前见他是这个样子,十年后见他还是这个样子,皮肤怎么可以保养得那么好的呢?
半个时辰之后,千三国师冒着黑色夜幕进宫。半盏茶之后,千三国师从重华殿出来,回到简陋的茅庐,连夜就离开了仟城,去了南边边境。
这件事情交给千三国师应该可以放心。
宫人已经预先被衿被捂暖,如果要他自己去捂被子,恐怕一整夜都不能入睡。
稍微闭上眼睛,宫殿静深,只要小小的翻身声音都会被放大无数倍。突然身边有着一丝移动,但是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那个沉重的呼吸就靠着后颈……
腰间的肋骨之处突然有着一阵用力的收紧,沉重的手臂勒着腰将他整个人往里面拉扯进去,脑子一片鸣声,连声音都发不出,都快要晕过去,但是却绕不开地落入了深黑中……
在空瑟的皇帝正面临着奇怪袭击的同一时间,大徽太女却遇刺。
外使馆外面守着的是都护卫,大徽太女房间外面守着的是太女殿下带过来的大徽女卫,但是刺客却能在重重守卫中悄然进入了大徽太女的房间。
大徽太女白衣染红,相比较与手心捂住胸前的血红,怎么都不及刺客的一身红衣。
大徽太女悲绝异常的声音:“是你!?”瞪大眼睛,揪着那一角的红衣,难以置信。
那个刺客双眼平静的清冷透出红色面纱,看着她胸口的血往下淌,她闭上含恨的眼睛的一刻,红纱下的脸颊却滑落了一滴晶亮的圆珠。
“陌清越,你不要那么没出息。”不协调的冷嘲。
外面的守卫听见太女的叫声,第一时间冲进去,太女殿下满身的鲜血,尚存一丝呼吸,昏迷三天,醒来后,却失去了记忆。
而清醒后的大徽太女仿佛变了一个人,还一直说自己不叫陌清延,而是叫做百里清鸣。
清鸣,是大徽太女的小名。
百里是父亲的姓。
所以太女的下属都不以为意。
34
34、洞房花烛夜 。。。
空瑟至高无上的皇帝突然在毫无抵抗能力的情况之下一下子被黑暗之物拉进了无底洞。
那个袭击他的“刺客”身上没有杀意,但是却弥漫中一种说不出的虚无,让他自然而言地闭目而不作出任何抵抗。
幽绿昏暗中闪过的刺光就落到东方轻空的身边,刺出一朵银花。
撕开的裂帛吱吱作响。
鼻息中甜甜的血腥在弥漫,但是身上却没有伤痛。
他被拉扯的身子突然停在床沿,那个“刺客”冰冷的手还按在腰上,桎梏突然松了开来,黑色的“刺客”也随即闪开了几步,银刺开出无数的花,一闪一闪,如同划开夜空的电击。
“快点,一边去!”有人踢了他一下。
壁灯昏幽,快速的动作,根本不是他的凡胎肉眼可以看清楚的。
“你真够‘渣’的!”说话的人声音开始有着不济的喘息,立刻把他推了开去,毫不留情地。
突然被外来的人缠住的“刺客”早已经不恋战,疾退,消无声息,甚至呼吸都是深沉的,而壁灯的幽光没有将那“刺客”的容貌照出来,“刺客”便消失得不留痕。
“刺客”已经离开。
只剩下说话的那人的沉重喘息声。
东方轻空窝在被子里面,趁着壁灯的暗光,才看到跟前的人,正要喊出来人,嘴巴却被她的手指捂住了。
“不许叫人。”捂住他嘴巴的手臂,明明已经破开了丹红的衣袖。
“你流血了。”
“小事,皮外伤,不碍事。”她笑得总是那么没心没肺。
东方轻空很肯定自己的感觉:“是不是你认识他?”
“鬼才认识他!”她说话越大声,就表示她越心虚。
东方轻空突然羞赧着往后推挪。
绝色捂住他嘴巴的动作,身体前倾,另外一只手还压着他的肩膀,已经顺利将他逼入被窝里面去了。
这个,男女五岁不同席。
绝色怪眼看着他微红如玉温雅的脸,突然正色摆出世子的架子,相当痛心疾首的表情:“作为一个皇帝,偶然被刺杀是很正常的,但是你怎么就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呢?母皇说,女皇是没有受伤的权利,因为你要保护你的子民,保护你的国土,保护你的子孙后代,而首要保护自己。你好好反省吧,我去睡觉了!”
说道者很有气势地掩盖心虚。
东方轻空都傻了眼。
绝色大眼微微一瞪,霍然从东方轻空身上爬下来,摸着他的身边,抽起了最大的那个抱枕打劫在胁下,走到外面的榻上,扔下抱枕,就舒舒服服找了一个位置。
绝色抱着抱枕,侧着脸,一瞬间就变了脸色,很抓狂地狠狠地咬着抱枕,咋自己那么冲动呢?该死啊,心还狂跳个啥呢!
但是师父为何要杀东方轻空呢?
她眼前有点迷蒙,眼皮子不停打架,是有点醉了,醉了。
为什么是小情儿呢?
绝色想着想着也和衣睡过去了。
东方轻空坐了良久,敛好衣服,侧听着外面都没有声音了,摸着被子里面还是有点温,就抽出最里面的被子,抱着带出去。
椅塌上窝睡的少女,抱枕都从怀里掉了下来,她脚上一蹬,抱枕便落到地上,睡姿像个调皮的孩子,还是个孩子而已。
他轻轻把被子盖到她的身上。
黑发之下露出如玉白皙的皮肤。
东方轻空很无奈地看着,好好的长发居然给剪得如此之短。女子注重长发,好比男子注重清白,还没有哪个女子像她这样倨傲不驯的。
手不自觉已经摸到她的短发,短发丰盈,摸起来却异常柔软,将发梢绕过耳后,露出无装无饰的耳朵。
悄然俯身。
唇。
落到。
她的耳垂……
他突然脸上一片敛光荡漾的青白,忍不住退后一步,于深黑的孤独中良久,才捡起了残留着体温的抱枕,抱入怀里,紧紧地、颤栗地……
绝色睡梦中翻侧的时候,身子就搭着“被子”上,细长的手脚就纠缠着暖暖的“被子”,宽松的红色凤纹的单衣就露出脖子的一截雪白,额头拼命缩啊缩地,缩到一边去了,摸着有点软软的暖意,扯到怀里面,继续呼呼大睡觉。
“绝色,绝色……”
声音太小,被无视。
短发的脑袋还枕着软绵绵的“抱枕”,却发现鼻子尖下的“抱枕”居然发出一阵清清的笑意。
手指再揉捏两下。
“嘿嘿,痒啊,好痒的……”枕着的“抱枕”居然还会随着手指的动作而发出娇笑。
那个被绝色枕在头下,很不幸得充当抱枕的,正是北冥紫微。
日落斜晖,夜猫咪的紫微才清醒回来,他一睁开眼睛就发现睡在自己身边的少女。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在他的身边睡觉,还霸占了他的大半个被子,但是无论自己怎么叫,她的眼睛一直睁不开。就由着她抱着自己睡觉吧。谁知道,那个少女还不知道图报,一手把他拉过来当做枕头。
枕头也枕头吧,反正他的腿没有知觉的。
紫微的视线穿过挑花古纹的窗户,青衣的宫人停在外面清扫着庭院,外面的紫藤木丛秋深凋零,只有临冬树长青如夏,那是一年中最后才落叶的树。树上的彩色秋千架随风摆动,拉扯长长的绳影,紫微突然有种羡慕,他摸着自己的脚,淡淡地陷入一种呆滞……
安静的小孩子,淡淡的表情,淡淡的目光——
他的神色却被床上那双蒙松的纯黑眼睛看到了。
绝色睡在紫微房间,都是因为洞房花烛夜。
她早上才踏入光华殿,沫秋一脸的不高兴就堵着她的门。看到她的短发,沫秋那张姿容清雅的脸立刻臭了三分,一句话都不说,扭着头,眼睛就汪汪如水。她一身喜服红衣回来,倾城以为她昨夜在陌清越房间,而陌清越以为她昨夜在倾城房间,而她又死也不肯承认她是在东方轻空的寝室。大家也把她归类为:洞房花烛夜,放着两大美人新人不知足,还要出去鬼混的,恶劣女人!
绝色非常光棍地咽下这只“死猫”。如果回到自己的床上,不是让礼官吵死,就是让女官小宫烦死,索性躲到小猫咪这里美美补眠。
绝色伸出手臂,抱起他的腰,一起跳了起来:“呵呵,天气不错啊,微儿我们去玩秋千!”容不得紫微半点反抗,把紫微的身子就放在秋千板上:“微儿抓紧,否则摔下去不要怪我啊!”
“不要,摔跤很痛的!不要哦,不要……”紫微那张小脸顿时青白透明,一双小手死死揪着她的单衣不放。
绝色掰开他使劲吃奶力气的手指,放在绳子上:“抓紧,不是我,而是抓紧绳子!”绝色往他身后一靠,双手握住秋千两边的绳子,脚踩着秋千板一侧,用力一蹬,秋千荡了起来,她另外一只脚才上来踩着秋千板的另外一边,两个脚夹住紫微柔小的身子。
“啊!”
紫微连绵不断的尖叫!
绝色的耳膜都刺穿了,腰身之下用力一晃,随着紫微筒子的悲惨叫声一浪接着一浪,彩色的秋千越荡越轻盈……
就这样,庭院里面,森森木树之下,青衣的宫人都忍不住侧目,短发单衣红艳的美丽少女,少女脚下的透明雪白的抖瑟如秋草的小孩子,形成一幅诡异生动的古风画面……
“微儿,没有摔跤,相信本世子的荡秋千技巧,当年就算是母皇,都能荡起来。微儿,放手,放手好不好?我不能动筷子,大家都不敢吃饭啊。”自从在秋千上下来,紫微就一直揪着她的衣服不放,一直到晚膳时刻还不肯松手。
“这孩子太娇气了。”绝色双掌轻轻揉着他苍白的小脸,单薄的皮肤透透的有点灰色,身子底下都是一片冰冷。北冥紫微这辈子恐怕都望秋千色变了。
“连奴家住得最远都听见微儿的惨叫。殿下你也太过分了,微儿才会怕成这个样子。”连莞莞都鼓着一张脸,挺身而出,愤愤不平。
绝色有点讪讪然。
沫秋看都不看她一眼,也不想说话了,咬紧嘴唇抿成一条红线,只是小心灌了紫微两口热汤。
“没事的,我没事。”
那小脸吓得无色,嘴唇也发白,眼眸含着温泪,声音小小的,沙哑了……
“呃,微儿真坚强!”绝色也疼惜地抱着他,自己过分了,眼珠不安分地飘向一边,转移话题:“这个和尚是谁?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和尚?”
而此时,身边坐着的“和尚”神色安然,神清气爽,异常明澈的眼眸宛若明灯……
35
35、番外一:雏凤清鸣 。。。
她的名字叫做百里清鸣。
这个萦绕着淡淡古味的名字,是她老妈凌晨三点钟进医院产房,而她老爸为了显示自己的男子汉大无畏精神,而负手走进书房,静心、清心、安心即席挥毫,写下的毛笔大字。
当她老爸毛笔一挥,铁画银钩勾出最后的“鸣”字的时候,佣人就敲门进来,喜报:“老爷,老爷,太太生了,是个女孩,母女平安。”
老爸推起眼睛,摸着一丝的汗水,神肃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以后的日子,老爸总喜欢拿着这几个字炫耀当时他是多么的镇定。
而每次,她老妈都微微笑,合不拢嘴。
老爸却没有计算佣人的重要性,因为那个佣人早就同太太说:“当时,老爷可是紧张呢,一手都是汗水粘着笔杆,半天才拿下来……”
你看,不就是露馅了么。
她家是宦海门第,书香世家,从曾曾曾祖父开始,一家子都是同笔杆子打交道的。老爸是个退休教师,兢兢业业,育人无数,桃李满天下。
当年,老爸很潇洒地收笔,看着自己写得几个字,镇定地吩咐佣人裱起来,思考了一下才说:“女孩叫做清鸣吧,百里清鸣。”
她很庆幸,老爸当时是在写着“雏凤清鸣”,如果写的是“三从四德”,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叫做“三从”,还是“四德”。
老爸哈哈大笑:“或者叫做三四,或者叫从德。”
“从德?”她怎么听都觉得不顺耳。
人生半百得如此一女,粉相端雅富贵之相,父母爱如掌上明珠也不为过。
她不喜读书,父母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