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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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又开始渔了。”
“这本是宫规,臣妾自然该是去守的。”
她避开他的目光,好奇怪,每每这样,她的心,越来越跳的疾速。
“以后在朕跟前,不必再自称臣妾。”
他松开她的下颚,看似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
“也别去听她们口中所谓的朕的喜好,朕喜欢的,就是那个叫纳兰夕颜的迂腐女子。”
“喜欢?”她复吟了这两字。
只是喜欢么?
他反身,在榻旁的几案前坐下:
“今晚这些菜色倒是清淡。平日里,你陪着朕,用的膳食到显得腻味多了。可见,朕若不来这,你少了些许的拘束。”
“皇上喜欢清淡的菜肴么?”她低低问出一句话。
“朕的喜好,常是身不由己的,但,朕在你这,却是随着心的。”
这句话里德意味,她听得明白,只是,这层明白,却是让她更为的惶然。
她兀自低着脸,皓腕轻舒,替他盛起一碗虫草灵芝顿鸭汤。
他看着她将这碗汤小心翼翼地盛了,端至他跟前:
“天冷,先喝点汤暖下身,再用膳罢。”
他就着她的手接过,却见她并不用,遂淡淡一笑,舀了一勺汤,至她唇边。
她的脸不知是被烛火映着,还是又生起些许的红意,低了头,语音渐轻:
“皇上先用。”
她心里自然有着她的计较,这汤看起来,虽是清淡,但终究相对案上其它的菜式来说,是腻的,她仿佛能看到,映在汤勺里,她原本尖尖的下颔,很快不止圆润,甚至会出现迭影。
心下起了计较,她只执筷著用些清爽的菜式。
他收了手,只慢慢品着这碗汤,亦不去勉强她。
这一膳,他和她用的很慢,似乎心照不宣地想延长这一膳的时间。
然,纵再慢,终到了用完的时候。
李公公在外殿,躬身禀道:
“皇上,是否该起驾了?”
是的,他原本晚膳就该往鸾凤宫去用,只心里始终惦着她,才没过去,然,终归还是要去的。
她心里,是不舍的,这些不舍很清晰,清晰地,不容她回避。
但,突然记起同蘅月一早说过的话。
若他今晚不去鸾凤宫,她知道,自己因着陈锦的缘由,做不到淡然。
纠结缠绕的心境,让她只侧身,以丝帕拭唇来掩饰。
他欲待说什么,却见她侧了身去,他唇边莫内何地一笑,终是起了身,对着殿外道:
“起驾鸾凤宫。”
一语落,他稍缓了步子,眸角的余光,恰瞧到她要随他起来。
这一瞧,他唇边的笑意愈深,回身,温暖的手抚住她的肩:
“怎么又起来了?”
“外面不知又下了雪没。”
说出口的,和心里想的,未必是要一致的。
一如,她说着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实际,却是,心底的不舍胜过了其它的纠结。
可,他是皇上,六宫诸妃的夫君。
哪怕,她对陈锦有着计较,这不舍看起来,却是矫情了。
“下再大的雪,这里,总是暖的,朕出去,也自有御辇,你何必担这份心呢?”他的话里,分明是一语双关的。
她听得明白。而他呢?
这一刻,突然,他希望她能开口留他。
若她开口,或许,他会留下。
可,她只是低下螓首,语音甫出,却,并没有留他。
“臣妾恭送皇上。”她略俯了身。
他又瞧穿了她的心思。
在他面前,连这些许的心思都无所遁形,难道,她真的太过浅薄了么?
即便,心里,微微地还是不舍,然,她偏是要掩饰过去。
他听她又拿着虚礼相待,唇边的笑意略略敛去:
“早些安置。”
说完这句话,旋即转身,往殿外行去。
雪色的纱幔落下,殿内,又恢复清冷。
他,真的走了。
她蓦地眸华望去,只看到殿门再次关启。
隔去了殿外的寒冷。
然,殿内的温暖,少了他,终只虚浮地在表面,再进不得她的心。
但,今晚,不论怎样,她都是不能主动开口留他的。
即便,现在见银啻苍是不妥的,可,她若不见他,她的心里终究难安。
这份难安不仅仅关于期满,更关于,腹中的胎儿。
她深深吸进一口气,轻唤:
“来人,将这些撤了吧。”
进殿的,是离秋和燕儿、蜜恬三人,她们将桌上的菜式收拾了,夕颜吩咐道:
“离秋,这几日,你照顾着我,也辛苦了,今晚,不用再当夜值。”
“诺。”离秋应道。
这样,当得夜值的近身宫人,今晚,就唯有蘅月一人。
可,心下,不知为何,总觉得是忐忑不安的。
这份不安,随着更漏声响去,愈来愈浓。。。。。。
鸾凤宫。
纵李公公申时就传来了口谕过来,说皇上不会来用膳,陈锦依旧准备了从天巽宫司膳太监口中探听得知的轩辕聿喜欢的菜式。
只是,看着菜式即便用暖兜温着,都逐渐冷下去,她眼底先前的光华亦一并暗去。
她就坐在桌旁,身上着的,是最珍贵的金丝蝉衣,轻若羽翼,又薄透得衬得肌肤玉骨隐隐若现。
这样的她,难道不美吗?
起身,在落地的金凤铜镜前,她再次端详了一下身姿。
纤腰一握,轻盈得仿似不禁风吹般地。
司徒的教诲犹在耳,轩辕聿素喜的,都是纤瘦的女子,眼见着夕颜因六个月身孕,再不复嬛腰楚楚,六宫中,能媲得上她陈锦美貌,也不过是那早失宠的新蔺姝罢了。
失宠的,在想得宠,很难。
她呢?
没有得过君心,意味着,终能有转折。
纵然,他曾让她跪在天巽宫正殿外时,不带任何怜惜,知道太后赦免,她方能带着膝上的伤痛狼狈的回宫。
可,又能怎样呢?
她是皇后,每个月,不用他翻牌,月半这一日,唯有她,才能伴于他身边。
祖制如此,他不得不遵。
这,就够了。
只要每月这一次的机会,她不相信,自己邀不来他的心。
因为,这大半月,他虽不曾翻牌,独陪在醉妃身旁,可,毕竟,醉妃现在身子愈重,根本不能承恩。
哪怕,醉妃在他心里有着些许位置,但,她更相信,君恩凉薄。
即便凉薄,确是她不得不去争,不得不去要的。
因为,她想,或许,在权势之外,如果,能爱上给她这份权利的那人,也是好的罢。
而,她相信,也唯有她,是最配他的那一人的。
无论心智,或者其它,她,最配他。
她敛回心神,听到,远远地,有御辇行来的声音,接着,是太监尖利的声音,一路叠声地传进来。
婷婷会意地取来罗裳替她披于蝉衣外面,一切整理停当,她闻到,空气里,龙*香气愈浓。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她跪叩于地,这一跪,膝盖是疼痛的。
这宫里,当得起她下跪的,仅有两人,然,这四日间,这俩人都并未传召过她,是以,她没有跪过,再次下跪,原来,膝上的伤仍是在的。
他赐给她的伤。
她记得。
她会要他用宠爱来偿还这份伤。
轩辕聿不发一言,径直走到椅上坐下,语声方悠悠传来:
“平身。”
“臣妾谢主隆恩。”
她的语音仍是恭谨的。
今晚,她不能让他有丝毫的不悦。
“皇上,臣妾为您准备了几样小点,您可要用了再安置呢?”
说是说几样小点,却都是她精心准备的。
“哦,皇后有心了。”
一语落,他看上去,唇边对她含着笑,但眸底,又蕴了千年寒潭般的冰魄。
一如,那晚,他曾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最无情的话一般。
她对她,是看不透彻的,然,正是这份不透彻,让她对他有了愈浓的兴致。
哪怕,挫折再多,只要兴致不减,她始终愿意奉陪。
“皇上,这是牛奶茯苓霜,每晚一蛊,最是滋补的。”
陈锦纤细的玉手从宫女的托盘中,端过一水晶蛊放置的甜点,带着羞涩,略低螓首,呈于轩辕聿。
罗袖因着这一呈,向后褪去,显出里面,金丝蝉衣的辉华来,恰映着她血肌若霜。
轩辕聿并不接那蛊甜点,她佯做怯意,稍抬了目光,恰看到他似端详着她露出的半截玉腕。
她的心里溢出一丝甜蜜来,看来,连日不曾翻牌的皇上,果真,比以往更容易吸引。
他的手,越过那蛊甜点,轻轻覆到她的手腕,如她所料一般。
她娇羞地再次地下脸,静等着下一刻的砰然心动。
下一刻,确是让她怦然心动的。
但,这份怦然心动,不过是其它的意味。
只这一覆,他收回手,语音冷冷:
“看来,皇后宫中的甜点,甚是养人,才四日不见,皇后倒真是愈见丰腴了。”
她错愕地抬起脸,她,丰腴了?
“都是朕的不是,让皇后在那殿外,伤及凤体,少不得回宫,自是要多滋补一番的。”
这句话,听着,似带着关心的味道,实则,却是截然不是。
“皇上,臣妾——”
她方要说些什么,却被他冷声打断:
“朕素觉得,女子一纤瘦娉婷为美,皇后今日这样,倒把先前的仙姿抹去了不少,真是朕的不是。”
“臣妾惶恐,请皇上容臣妾几日,臣妾定不会再如此丰腴。”
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难道,真的是这几日,用了母亲特意托人送进宫的补膏,滋补得丰腴了吗?
但,他称以前的她为仙姿,又让她心底起了欣喜之意。
也就是说,她是讲过他的眼的。
既然,他嫌她丰腴,那她尽快瘦回去便是。
“皇上,这甜点,是臣妾精心为皇上准备的,还请皇上御用。”
她继续奉上那蛊甜点,这一奉,她眼底却蕴了更多的笑意。
“朕乏了,撤了吧。”
“诺。”她忙把甜点复递还给宫女,轻声,“皇上,既然您乏了,不如,不如——早些安置,可好?”
犹记起,他予她迄今为止,唯一一次的临幸,纵是带着让她不愿去忆及的点滴,却,在今日,再再让她带了女子特有的娇羞。
“时辰还早,朕并不困。”
“那——那由臣妾为皇上纾解疲劳,可好?”
“甚好。”轩辕聿睨着她,薄唇勾起一道笑弧。
她至他的身后,将以往宫人替她按摩的手法悉数用到他的身上,可,无论她怎么按,一会,他说重了,一会,又说轻了,好不容易调节到他要的轻重,一会,他又说肩疼,一会,又说手臂疼。
于是,这一折腾,就是两个时辰。
直她按到手腕发酸,最初,触及他身子的悸动,渐渐,让她觉到是种煎熬。
可,他不让停,她却是不能停的。
殿内,拢的银碳温融,让她的额际都沁出些许的汗意来,手下的力终是再使不出多的来。
“停了吧。”
恰此时,他的声音悠悠传来,让她如释重负地停下手。
他稍侧脸,睨了她一眼,道:
“怪不得,朕闻到一股怪味,原来,是皇后的汗渍。”
她瞧得清楚,他瞧向她的目光随着这一句话落下时,带了几分的不悦。
汗味?
她下意识地用丝帕擦了一下粉脸,这一擦,他睨向她的目光,骤然转得更冷:
“皇后看来平素上的胭脂真是不少啊。”
“啊?”这一次,她终是诧异地惊唤出了声。
她下意识地瞧了一眼,丝帕上只沾了少许的胭脂痕迹。
未带她细想,他语音却是慢条斯理地响起:
“朕素来喜的,就是清水芙蓉之姿。可惜了——”
他未将这句话说完,只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往更漏,复道:
“皇后今晚也累了,早些歇下吧。”
“皇上今晚也累了,早些歇下吧。”
“不必了。”他的声音里,再无一丝温柔,蓦地起很,唤道,“起驾回宫。”
此时的更漏,恰指向亥时。
反正,之于祖训,他今晚,确是来过,又确实待了足足两个时辰,即便不留宿,却是他做为帝王的权利,不是吗?
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时,陈锦的唇终是被气得哆嗦了起来。
说什么嫌她丰腴,又让她伺候着按摩,接着,嫌她并非清水芙蓉之姿。
分明,就是戏弄她!
这两个时辰,在这宫人面前,他就这样戏弄凌辱她?
陈锦的手狠狠的钳进指腹中,犀利的目光闪到一旁伺候宫女身上,语音森冷:
“今晚发生的一切,谁若给本宫说了出去,就去奚宫局报道。”
“诺。”
一种宫女忙纷纷下跪,语音战兢。
天巽宫,偏殿。
蘅月亥时进得殿来,替下燕儿、蜜恬。
“娘娘,可要安置了?”蘅月按着规矩请示道。
“本宫尚无倦意。”
“那,是否传小安子来,为您演一场皮影戏,解解闷?”
小安子?
她是记得宫里有个粗使太监唤做小安子,只是,这粗使太监,一般是不得进殿伺候的。
毕竟这里是天巽宫的偏殿,要让一名粗使太监进内殿,自是要有其他的说法,蘅月提了皮影戏,无疑是一个很好的说辞。
“也好。”她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