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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青马竹梅-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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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祯琰瞪着我,咬牙切齿的道:“真想把你吃了!”
我估计他是饿疯了。
他这么晚来不会就是找我说诗的吧。他果真是疯了,连人的找错了。
“阿宝觉得我不好看么?”裴祯琰咬着牙从嗓子里兹出声。
帝都赫赫有名的名门佳公子,翩翩如玉,才貌双全,不知醉倒了多少姑娘的心,到她嘴里只落得个子丑。裴祯琰又恨恨的磨了声牙。
“没有啊。”我不知道他又抽什么疯了,忽然想起来他估计是听岔了,把我刚才念的诗当成说他自己了,于是给他解释一遍,他那小脸这才回过色来。
“我没给你说诗,阿宝,我是想说我喜欢你。”
我低着头,觉着他这样说话让我怪不好意思的,但我还没想清楚,我也喜欢他,可又不想沈芳菲说的,喜欢一个人满心满眼都是他,因他笑而笑,因他伤而伤,愿意为了他舍弃自己。
我想了想,裴祯琰要是笑了我也会笑,裴祯琰要是哭了我估计也得笑两声,至于愿意为了他不要我自己,我觉着大抵是不可能。
我正想着,又听见他问道:“阿宝,你喜欢我吗?”
又来了,我哪知道啊,我又没把胸口里的心肝挖出来看过!
回头我得问问翡翠去,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
迟迟不见我回答,裴祯琰神情寂寂,自己敛着眉道:“你总不如我喜欢你,你也不知我有多喜欢——”
我耳朵边就跟有蜜蜂似的嗡嗡飞着,满脑子乱转。
我第二日去找翡翠,结果在半路上碰见樱桃,见她鬼鬼祟祟的张望着,就悄悄的上前去猛地一拍她,樱桃吓得哇的一叫,看见是我又抚着胸口喘气道:“阿宝,赶紧把我给藏起来,快点!”
于是我把樱桃又带回将军府了。
我爹爹上朝去了,家里没什么人,张婶在厨房做饭,张伯也出去了。
我问樱桃怎么了,我记着她这时候应该是在皇宫里才对啊,怎么跑出来了。
樱桃小脸一皱,手肘支着桌子,愁眉苦脸的道:“我可不想进宫呐,再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让她把话说清楚,樱桃说小皇帝让她进宫,不是当宫女,而是当贵妃。樱桃却不想,樱桃在宫里被害死过,也听多了宫里人害人的事,便不想在宫里,于是小皇帝便把樱桃困在自己寝殿内,却不想樱桃记住了机关,自己从密道出来了。
我觉着这跟我与裴祯琰的问题一样,便问道:“你说喜欢一个人是啥感觉?”
樱桃装模作样的低着头想了半天,一副正经的模样道:“喜欢一个人是一种神奇的感觉。”
我——我能再把她送回宫里不?





、第 39 章

我问樱桃喜欢小皇帝不,樱桃说她也不知道,单凭小皇帝左一个妃子又一个嫔妾的她就觉得害怕,说裴祯琰光凭这一点就比小皇帝强多了。
我一想也是。我没告诉樱桃的是我觉着裴祯琰八成是喜欢男的。
我倒觉着没啥的,喜欢就喜欢,不就是恰好不是个女的吗,再说了本来情爱什么的就讲究缘分,那断袖之情岂不是更加讲究缘分。
与樱桃瞎扯了半日,我俩边吃着张婶做的点心边说笑,我觉得自己又尝到了家的味道。
只是过了中午,我爹爹还没回来,我去街上看了看,胡同里空荡荡的,又走上街去,见街上的商贩全都收拾了东西形色慌张。
我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毅王集结了大军要直逼皇宫。
这毅王还真是死不悔改。
也不知道沈芳菲怎么样,我昨天直接跟我爹回家了,没去裴祯琰家,其实也就在同一条街上。
脚下踩着的落叶咯吱咯吱的响,满目萧索,又要打仗了,我望着街上匆忙收拾东西的商贩,觉着不管是谁赢了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我脚下踢着枯黄的叶子,将叶子踢得像纷纷飞扬的蝶。
正走到我家门前那条胡同里,那边传来一声呼唤,我一偏头,见裴祯琰面容凝重的走来。
还未走到我跟前,便道:“你还敢往大街上走,毅王已在城外驻扎,随时攻进来,你——”
我不耐烦的白他一眼,“知道啦!”我又不是去瞎玩了?
“我爹呢?”
他伸手摘下我头上的落叶,随手扔在地上,转过身跟上我的脚步。
“在军营点兵,皇上让袁将军挂帅,阿宝,这些时日你别住在将军府了,跟我回去可好?”
“凭什么啊?我住得好好的,回去还得受你管东管西的,我不回去!”
没走几步,便到了家,我站在门口,将整个门堵住,对着裴祯琰道:“我到家了,不用送了,会吧,呵呵,我就不远送了。”
裴祯琰大掌一挥,一把揪开我胳膊,一伸腿跨进去了,他径直就往我屋里走。
我这小心肝吧唧一下,心想糟了,樱桃还跟里头呢,别再让裴祯琰这捣乱的给告诉小皇帝!
于是抢先一步堵在门口,双手撑着门框,“你不能进!”
裴祯琰连眼皮也不抬,伸手就要扒开我,但我早有预料,于是使劲扒着门框。
“没收拾?”
我摇摇头。
“藏了东西?”
我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又猛地摇头。
“吃的?”
我摇头。
结果裴祯琰一张脸刷的就黑了,成了酱猪肝的色,一把就扒拉开我一脚踹开门进去。
“不会是藏了人?”
我其实很想说我就是藏了人,关他屁事!
这么一恍惚,就让裴祯琰给进去了,我也提着心跟着进去,四周环视了一圈,嘿,樱桃藏得还不赖,我都没看见在哪!
结果裴祯琰怒气腾腾的向床边走去。
他看了我一眼,呼的一把就把被子掀开,樱桃蜷成一团正抖着还抬着大眼睛望着他。
裴祯琰先是一惊,后来捂着咳咳咳起来,逃也是的出去了。
我朝樱桃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樱桃!
樱桃呼的舒了口气,从床上起来,“吓死我了,还好是小裴大人!”
我出去的时候,裴祯琰脸色还有些别扭。
我也不管他,这孩子就这样,成天别别扭扭的也不知道都想点啥!
“让你走不走没!”
裴祯琰又咳了一声,“还不是不放心你,阿宝,答应我,这段时日好好在家等着可好?”
我点点头,觉着他好像也要不在似的,就问道:“你也出去?”
他点了点头,“随袁将军军队在城外平叛。”
我左右晃悠着瞧了瞧他,兹兹道:“就你这小身板还能打仗?别再仗打你!哈哈——”
裴祯琰黑了黑脸,又嘱咐了我别乱跑就拂袖走了。
到了下午,张伯从外面回来,说城中已下了告示,封城数日,直到打完了仗。
因为打仗,都人心惶惶的,街上也没什么人走动了,我自然也没有乐子可去玩了,于是只得在家好好呆着。
爹爹与裴祯琰走的第二日,我乖乖的在家里等着,听张伯从外边打听来的消息说毅王的军队攻了一次城,没攻下来。
我一得意,那敢情是,有我爹爹坐镇呢!
毅王的军队驻扎在城西,先前秀颀岭的一小部分被帝陵军消灭了,但毅王的三万大军也是不容小视。
第三日的时候,没有什么动静。
我这两天在家憋得都快发毛了,但还是忍住了没出去。
第四日的时候,毅王采取偷袭的策略,竟灭掉了一小队巡逻的士兵。
到第五日的时候,大抵上人们都觉着没大事了,街上还是恢复往日的热闹来。
我煎熬了半日,终于听着外面的叫卖声没忍住,便想溜出去玩会。
我估计着张伯一定在大门口看着,我就该出不去了,于是绕道后门,后门挨着厨房进些,但张婶一般不会出来。
哧溜哧溜的绕到后门,行到厨房,老远就能听见张婶铜锣般的大嗓门。
“这事就不能告诉阿宝!死老头子糊涂了,这哪能告诉她?”张婶的叫嚷声。
其后几句恩恩,是张伯。
张婶向来大嗓门,是以我听得清楚,不能告诉我,什么事?
我脑子一懵,第一个反应就是我爹爹是不是出事了,于是一手推开门朝里便问道,“我爹怎么啦?”
对着我的张婶瞪了张伯一眼,堆着笑呵呵的招着手,“老爷没事,没事——”
我看张婶那一脸假兮兮的笑就觉着也问不出来,于是对着张伯道:“张伯就告诉我,我爹到底怎么了?”
张伯回头看了我一眼,灰溜溜的佝偻着背,身子一僵,被张婶瞪了一眼后也不再说话。
我急得跳脚,张婶就是不说,我急得抄起案板上的大菜刀来就横在脖子上,吓得张伯张婶哆嗦哆嗦的,张婶身上的肉都颤起来。
“唉——阿宝快放下——仔细伤着——”又对着张婶说:“就说得告诉她,瞒着也不是个事!”





、第 40 章

我见张伯有些松口,便道:“好张伯就告诉我吧——”话还没说完,张婶撇过头去抹着眼泪,看了张伯一眼。
张伯叹了口气,道:“姑爷出事了——”
裴祯琰?
说不紧张是假的,我俩这么多年交情,即便不是同生共死,我心下也是一哆嗦,忙问道怎么了。
张伯说昨日毅王偷袭,裴祯琰便在这一仗中不见了踪影,有人看见他自己骑了马出去,但一直没有回来,后来又有人说看见他被毅王逼得掉下悬崖。
我脑中轰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坍塌了一样,腿一软,只听见哐当一声菜刀掉在地上,锋利的刀锋滑过我衣衫,撕了一个长长的大口子。
我鼻子一酸,胀胀的疼。
裴祯琰掉下悬崖了?
我不信!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跑出去的,不知道累一般,等回过了神,我已经跑到大街上了,正往城西的方向去。
城西的一圈山脉是眉山,连着秀山,但比秀山要高些,终年山顶上云雾缭绕。山上还有一座很是古朴的寺庙。
我有些不敢想,裴祯琰那小身板要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会怎么样,还不得成碎末了!
到了西城门,我这时候不得不说我爹爹是袁仲了,于是很顺利的过去。
到了军营,我爹爹再与几个人商讨战事,见我一来,微微有些惊异。
我站在营帐门口,一个人一个人的看了一遍,没看见裴祯琰那张清俊的脸。
心凉了半截。
我张嘴,声音变得嘶哑,像是狠狠哭过一遍似的,可我没哭,半滴眼泪也没流出来,我不是不担心,但我已经哭不出来了。
我问我爹爹裴祯琰呢?
我爹爹偏过头,没有看我,半晌没有声音。
我等着,一点一点都是煎熬,我爹爹的沉默说明了一切,我心揪起来,再不等我爹爹回答拔腿就跑了出去,身后传来我爹爹急躁的声音:“站住——”
我没听我爹的话,满心跟火烧过一样,大火过后,一片荒芜。
我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我要去找他。
只顾跑着,我没看清前面,结果撞到一士兵的肩膀,那士兵正好牵了匹马,我一把就夺过来,翻身一跃上了马。
我爹爹也追了出来,吹了声口哨后那马就戛然站住,任我怎么勒缰绳也不管用。
我爹说已经派人去找了。
下半句,我猜肯定是没找到。
我想我一定要找到他,没有什么时候我这么担心过他,满心里都是,这是不是沈芳菲说的男女之情呢?
爹爹派了两名侍卫,让他们跟着我,于是我们一行三人骑上马出了军营。
照人所说的,裴祯琰掉了悬崖,那得是在山上,所以我们骑着马往眉山走去。
眉山山势较陡,到了半路马已经走不上去了,只好下来步行。
那两人说这一带已经搜过了,连山上的寺庙都搜了,没有发现裴祯琰。
秋日的山上层林尽染,红黄交织,这日大风,将枯黄的叶子席卷开,离了树枝,叶子独自飘零,我置身于纷纷的枯叶中,举目四望,我多希望,裴祯琰就从山路的另一端缓缓走来,翩若惊鸿,安然无恙。
然而转了一个弯道又一个弯道,那一端始终不见裴祯琰的身影。
我的心一点一点凉下来,嘴上说着他没有死,但却不得不逼迫自己相信。
我一想到他说不定死了,就觉得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将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想我还是喜欢他的,只不过从前一直与他在一起,我不知道,总觉得那是因为我俩是哥们,可现在,他生死不明,我心急如焚,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人们才能明白自己的心。
那种极度的恐慌,我骗不了我自己。
许是不知不觉间,在我俩一起度过的往昔岁月里,在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愫里,我们早已成为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
这一切,发生的缓慢而悠长,像是历经了千百年,终得修成正果,待顿悟飞天时,回首经年,人间已是沧海桑田。
如今我顿悟,再回去看看那些时光,觉得既甜蜜又苦涩,和我一起长大的那个翩翩少年,他如今不知身在何处,不是是否尚在人间,若他不在了,我的人间也确是枯海荒田。
我喜欢他,只是我发现的太晚,我想我要是早就能够知道,也不会让他日日忧心。
如今想来,我肯不经考虑的嫁给他,一部分源于我早就不知不觉的习惯了他的存在,也源于我心里喜欢他,若是换了一个人,我想我不会连想都不想,连反抗都不反抗。
他成亲了,我会难过,我心里那股燃的熊熊烈火我不知道是什么,我那时只当他是个亲人,被亲人抛弃了难过——
我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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