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改嫁记-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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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办法,他要是真让萧珩成昏之后还留在宫中,那边大臣们又是不肯了。
皇帝当着萧琬和萧璜颇有几分慈母的样子,感叹几声当年的小孩子如今都已经成家立室了。
萧珩是皇帝亲自养大的,段皇后薨逝,皇帝又不立后,做父也做母,如今萧珩成家立室将要出宫,皇帝除了舍不得还是舍不得。
“那会六郎才这么高,如今一眨眼的功夫都长这么大了。”皇帝说着都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当年六郎才多大?他那会记得妻子才去,两个儿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就六郎抱着十二娘坐在那里眼泪巴巴的掉,咬着嘴唇都不敢哭出声怕吓着怀里的妹妹,十二娘那会还小,睁着双眼睛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那会他瞧着心里和被捅刀子一样,发妻已经撒手而去了,留下年幼的儿女,还需要他照顾。
这会阿猗都已经十一二岁了,而六郎都已经娶妇了。
父子俩执手好生说了一会话。
之后崔二娘去见后宫高位的四夫人,萧珩仍然留在甘露殿陪着皇帝好好说话。
今日窦湄陪在襄阳公主那里,陪着公主烹茶。襄阳公主不喜崔二娘,只是在贵妃那里跟着瞧了瞧就回来了。
窦湄今日有些不在状态,她双手持在鎏金壶门座茶碾上,将饼茶黏成碎末,那边的壶门高圈足银风炉下炭火正在烧着,这会水还没有烧滚,有时间来将茶饼碾碎。
有宫人见着窦湄手下茶碾中的茶末已经碾好,跪在她身边将一只鎏金仙人驾鹤纹样银茶罗打开,来收集这些已经碾碎了的茶粉。
“窦才人。”宫人将银茶罗打开,想要收集茶粉,可是却见着窦湄双眼无神,一双手机械的推动着手中的碾子,似乎半点都察觉不到手下的茶饼已经被碾碎。
“窦才人,窦才人?”宫人叫了一声窦湄没有反应,不得已宫人又多叫了几声。
那边公主也察觉出她的不对劲,“阿窦怎了?”
窦湄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将茶粉收到那只茶罗里。
“妾刚刚不小心走神了。”窦湄说起脸上颇有几分面前,她去持起那双拨弄炭火用的系链银火筋去将炭火拨的更旺一样,炭火红彤彤的,被她这么一拨又被撩出了一众的火星。鎏金风炉上的水烧的顶起了上面小壶的盖子,窦湄将盖子打开,用匙子将茶粉倒进去,摩羯纹三足盐台上装着小堆的盐,还有一只鎏金小盒子里装着姜末等物。
烹茶必须要姜盐等物倒进烹茶的水中与茶粉同煮,窦湄垂目看着炉下的炭火。一名宫人走进来禀报道,“贵主,六大王来了。”
窦湄手中一抖,一只鎏金飞鸿纹银匙哐当一声落在她的铺在席上的衣裙上,银匙上沾有茶粉,立即就落在衣襟上。
“阿窦你怎么了?”
公主瞧着窦湄脸色苍白,出身问道。
带病入贵人宫中服侍是大罪,窦湄不敢叫公主误会,她下拜道,“妾只是手抖……”
“哦,这样。”
窦湄听着那边茶汤已经差不多了,起身去将茶汤舀进调达子里。宫人接过她手中的调达子,放在一旁的凉水中。
这边萧珩已经走了进来。
窦湄垂下眼,退避到一边。
萧珩进来见着那边摆设的茶具笑道,“阿猗是在烹茶汤么?阿兄可不可以讨一杯喝呢?”
襄阳公主翘起嘴答,“儿让阿窦烹的,阿兄你没份。”
萧珩坐到公主身边一脸伤心的模样,“阿猗难道就如此狠心么?”他眉目俊朗,就是做出这般伤心欲绝的模样,也是入木三分。襄阳公主瞧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叫宫人奉上装着茶汤的调达子。
里头的茶汤已经温度适口,闻着是淡淡的姜味。
萧珩自然是见到了那边垂首的窦湄,他手里拿着调达子,嘴角微微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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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崔二娘回到千秋殿之后,赶紧的沐浴更衣,更是在所穿着的衣裳上熏了传说可以勾起男子欲望的香料。
她满怀期待左等右等,终于月上树梢听得陪嫁侍娘的声音。
“娘子,郎君身边的内侍来了。”
“呀!”崔二娘赶紧从寝榻上跳起来,满脸的欢喜,赶紧奔出去。绕过屏风后她看到的却是苏寿善袖着手站在那里。
“大王呢?”崔二娘不见萧珩问道。
“娘子。”苏寿善弯下腰,“大王今日已经就寝在前头了,特意叫小人来别让娘子久等。”
“什么?!”崔二娘顿时一双眼睛都瞪圆了,她楞了那么一下,脑子里空白一片。她的胸脯上下起伏着,她顾不得双脚没有着履,就要冲出去。
“我去找郎君!”
“娘子慎行!”苏寿善见着身形敏捷的一伸手就将崔宏德拦下,他脸上满是笑,“娘子,京大内不比长安城中平常人家,娘子可不能这样。圣人要是知道了多不高兴啊。”
苏寿善面上笑着,他见着崔宏德面上怒气翻腾,恭谨的弯下腰退了出去。
崔宏德呆呆的看着苏寿善退了出去,缓了那么一息,终于暴怒,“那个老阉奴!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不知尊卑的田舍汉!”
“娘子,娘子!”陪嫁的侍娘慌慌张张的去拉住崔宏德,崔宏德暴怒之中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她本来就是被长公主千依百顺娇养长大的,就是在公主面前她都敢争一争,如今受了这么一番委屈,母亲长公主又不在身边,她的脾气也没有人去容忍了。
“走开!”
崔宏德一把将陪嫁侍娘推开,侍娘身形一个不稳,一头就砸在了那边还吐着氤氲芬芳的仙鹤香炉上。
崔二娘哭泣着奔向内室,扑在床榻上痛哭起来,“我要回家,我要见阿娘……”
那边服侍的内侍见着那个侍娘一动不动的趴在香炉上,他用手将那个侍娘拉过来,结果拉过来一看见着的便是侍娘一头一脸的血,血滴答着沿着脸一路流下去。
内侍吓得一个哆嗦就瘫在了地上。
第二日大清早,萧珩起身,苏寿善在他耳畔轻轻说了几声。萧珩嘴角渐渐的弯起来,“让这事传出去。”
苏寿善双手拢在袖中对着萧珩拜下身去,“奴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萧珩你个渣渣
、回门
常言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在宫中其实也是一样,行善的如果是皇后,那么自然而然会得到上下的爱戴,要是哪个嫔御,估计也只有她自个殿里传传了。皇后在,只要有脑子的就不会没事儿去传妃子的好话。但要是哪个嫔御干了坏事,又没把下面宫人的嘴巴捂实了的,那就不好说了。
长安城里的王妃贵妇们也是如此,想要让别人传颂贤名,不知道要坚持几年,咬多少年的后糟牙,但是彪悍之名却是相当容易。例如清河长公主管教自家驸马,把一众姬妾挂在房梁上和风干腊肉似的,不消几日就在长安上层里传播开来。
赵王妃新婚里便出手让陪嫁侍娘致死,萧珩也根本就没出手让人去管着宫人内侍的嘴,千秋殿在崔二娘嫁过来之前,他不想要传出去的事情,哪怕一丝味道都不会传出去,但是崔二娘自己陪嫁过来的侍娘们就不如宫中那般懂规矩,毕竟他们到底还是会出阁到自己府邸中居住。
在宫中随意处死宫人的主人都要受到非议,虽然崔二娘那边死的是自己陪嫁的人,但毕竟是在新婚中,皇帝看着儿媳妇,不仅是耶耶希望新妇能够贤良,更是带了一种考量,对于妇德更是有些看重。
他知道千秋殿里的事情之后,嘴角上的笑微微有些淡。心中有些不喜,他前脚才说“佳儿佳妇”后脚这位新妇就闹脾气闹出人命来,皇帝心里总会有些不快。当崔氏还是他的外甥女的时候,皇帝对这个看着长大的外甥女自然是很大方的,但是做了他儿媳妇,就不能再用看外甥女的眼光去要求崔氏。
不过皇帝想着也纳闷起来,好歹崔氏也是世家出身,怎么会出这样的事?不过皇帝一回想清河长公主当年不准崔氏族人管教的事情,他又明白了什么。
清河长公主的性子,皇帝最清楚不过。瞧着这新妇的那事儿该别是随了清河的性子吧?
坏了。
皇帝从鼻子里呼出一口长气。
张淮侍立在一旁,听见皇帝呼出长气,默默的将头低的更低些。
皇帝的手指点在凭几上,指尖都没有半点动作,他想起妻子当年嫁给她的情形,新嫁娘格外的贤惠,明明才十二三的年纪却能上能服侍舅姑,下能管理姬妾。不管他在战乱中朝后院抛多少个女人,后院永远都是和和气气,庶子女们都是平安长大。
想起妻子,皇帝有些感叹。长安贵女多悍妇啊,皇家公主们更是其中的翘楚,清河当年这么干的时候,他也没阻止。那会皇帝是乐意见到妹妹教训妹夫,皇家并不是两晋皇室的世家出身,虽然在关中也算大族,但是终究不是世家。他相当看不上世家的那种做派,私下和臣子聊起那些世家,皇帝甚至毫不客气直接用破落户这个词来称呼那些没落的世家,他瞧着妹妹收拾妹夫,觉得天家的女儿自然是尊贵的,收拾个不听话的驸马也不在话下。不过现在皇帝觉得似乎有些不对。
皇帝坐在坐榻上,张淮袖手侍立。过了一会,皇帝想着毕竟外甥女也是年轻,谁年轻不会做个什么糊涂事呢,只要肯改,还是好孩子。
毕竟是新婚,皇帝也不想这事情闹得太大。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娘罢了。
宫廷之中,赵王妃的那点事就如同一颗石子落入了湖中,咚的一声过后便恢复了平静。
昏礼之后有三朝回门的习俗,追溯起来都能到先秦。
萧珩快要出阁了,但是皇帝那边本着尽善尽美的心,把曾经给老二萧璜做过的事情再给萧珩做一遍。那些监工王府修建的官员都快被皇帝给整哭了,皇帝每个细节都会要了解到的。这么一来工程也会放慢速度。
所以萧珩带着崔宏德回门,也是从宫中出来。
夫妻俩共乘坐一车,萧珩似乎不知道这几日来崔宏德所受的委屈,他面带微笑,面容俊雅而又温润。
“从姊。”他将崔宏德的手轻轻握在手中,眉眼都笑的微微眯了起来。见着十足的蛊惑。
崔宏德受了他这两天的气,原本不打算理他。但是听着他这么温言软语的说话,那眉眼又是十分的秀丽,她见着还是软了下来。毕竟她是喜欢他的。
车子出了宫门向长公主府驶去。
公主们天生贵胄,在夫家里一言九鼎。平常人家里说男子乃一家之主,到了公主家里完全就是掉了个个。
清河长公主老早就等在那里,她的儿媳卢氏侍奉在她身边。
侍儿们恭谨的垂首跪坐在帷幄之旁。
长公主今日做好准备就等女儿进来,她满心欢喜的等着女儿回来。
终于有个侍儿来报,“长主,六大王与王妃来了。”
长公主一喜,赶紧让人把这对夫妻给迎接进来。进来之后,萧珩按照礼节给长公主行礼,他起来见着崔晤跪坐在长公主身边,崔晤下首跪着的是崔尚。
崔晤脸色不好,这病到了现在还没有多少好的倾向。他是世家子出身,礼仪也好,他也拱手回礼。
卢氏从萧珩进门就已经退到帘子那边去了。
长公主先开口问了几句,然后就和女儿去后面的房间里问一些比较不适合在明面上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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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现在为了李孝谨的病忙的团团转,前三月过年,李孝谨和那些同窗一起换上侲衣跑到大内去去傩,大内里的傩哪里是这么好驱的,旁边还有乐官吆喝指挥,关中年里那是冷的叫人一层面皮都掉下来,一晚上在外头喝冷风蹦蹦跳跳,哪怕是壮实的儿郎,恐怕身子都吃不住。
李孝谨一回来就病了,这一病就是好久。眼看着明士科一日比一日近,可是李孝谨的病却瞧着没多大的起色。
黄氏开始还在挂儿子没事去大内驱傩,可是她也是个女人,也不是十分的糊涂透顶,坐下来想想,马上就想到了那个外甥女儿。顿时黄氏心里那个气,进了宫都还不消停。不过儿子病在榻上,她也不能够扯下脸皮和李慕娘吵架,最近窦四郎读书读的很好,李澄直夸这个外甥年纪小小聪慧非常。黄氏不会挑这个时候去和李慕娘撕破脸,只是当着女儿还是会私下里抱怨几句。
“这窦二娘怕是野外狐狸投生的吧?”黄氏和女儿说道。
李二娘撇着嘴儿,她现在都快想不起那位表姐长得什么样了,“阿娘,这窦二娘是不是野外狐狸投生的,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阿兄。”
最近李孝谨在病榻上都挣扎着起来读书,那些书童都拉不住。苦读是要花费精力的,病还没好,这么一读书花费精力,养好了的都要退回来。
想起儿子,黄氏叹了一口气,“等大郎病好,就看看哪家小娘子好,和你耶耶说说。”成了家,有了孩子,年少再多的念想也该断了。
黄氏看屏风叹了一口气。
李慕娘听说侄子病了之后,去看了几次,然后大多数的时间是在抄佛经。她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寺庙里拜一拜。
采娘进来便是见到李慕娘在抄佛经。
“娘子歇息会吧,您都抄了多久了。双目会受不住的。”采娘劝道。
“我要多抄些。”李慕娘道,“多抄些,也好让阿湄有福报。”说着,她手中的笔在墨水中沾了沾继续抄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