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改嫁记-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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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寿善吓出一头冷汗,瞧着瘫坐在地上的良媛,心中一阵烦。挥挥手让两名宫女将地上的良媛架起来就往外面走。
萧珩今日心情不佳,也不想和杨氏玩什么你侬我侬的游戏。
苏寿善腿都快软了,皇太子可真的不是什么柔和性子。
要是窦才人在就好了!他想道。
萧珩此刻疲惫的躺靠在身后那一弯凭几上。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辽东到高丽一线天气寒冷,从九月开始,高丽的积雪之深就能埋到人的膝盖位置。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从辽东就近进行军需输送,也是困难匆匆。鸭绿江河面结冰,船只难以行驶,破冰前行也需要人力物力,如此一来,花费的时间十分多。
萧珩眉头紧锁,俊逸的面容上不见往昔的笑容。
过了半响,他缓缓睁开眼,“将那些文书给孤搬来。”
苏寿善侍立在一旁,这冷天里,楞是内里裲裆都被冷汗给湿透了。他心里头把杨氏给骂的臭死,这东宫良媛说起来好听,其实放在外头也不过是主母提起两脚就能卖了的货色。苏寿善有什么不敢的?
苏寿善听见太子吩咐,立即腰就弯了下去,趋步走出殿外,一手招过养子就往文殿里去。
宫里的低气压因为战事一直在延续,东宫里太子妃听说杨良媛因为触怒太子被赶出来之后,和长公主乐呵呵的笑了半天。
太子妃再不受宠,那也是正妻,但凡嫡妻就没有一个喜欢看到一个出身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小妾,在夫君跟前更受宠的。皇家更是如此,就是皇后失宠之后也前景堪忧,更别说是太子妃了。还有太子妃失宠于太子,到最后连皇后之位都没有捞着的。
“那杨氏也有今日!”太子妃手上鎏金的护甲蹭在手下的光滑木凭几上刮出一阵叫人心慌的声响。
清河长公主此时也面带笑容,“看来那符水还是有效的,虽然太子没常到你这里来,到底还是离了杨氏。”长公主天生贵胄,公主府里又养着许多貌美面首,驸马不合心长公主也从来没去花心思讨好,直接杖打教训便是。反正只要不杀夫,皇家也从来不会管女儿的家事。所以清河长公主在妇人如何讨得自家夫君的喜欢上面,当真是半点经验也没有的。府中得宠的男宠说给她听,她叫人去打听觉得可行,回头就用在女儿这里。
“太子又不和我同寝,不理杨氏又有什么用!”太子妃说到这里愤愤道。
这么多年从她从县主到赵王妃,再从赵王妃到太子妃。一步比一步尊贵,可是萧珩也越来越不搭理她。
都这么多年了啊,她就算做错了什么,难道他都不肯对她说几句么。
清河长公主拉住她的手,“你就说你身体不适,请太子过来看看。太子来之后,你服个软,做个可怜的娇样给他看,不就行了?男人都爱这种。”
太子妃一愣,面上又露出怒色来,“那些贱妇邀宠的伎俩,我怎么能用!”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管什么伎俩,好用就好!”长公主差点被女儿给气过去,她伸手在女儿的背上拍了拍。
“你知道为什么太子喜欢杨氏吗?就因为她比你听话!”
太子妃听了母亲的话,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在母亲面前她也不端着太子妃的端庄,趴在榻上就哭了起来。
清河长公主被女儿弄得手慌脚乱,连忙去哄女儿。
“阿娘,我不想和那些妾一样……”太子妃哭的双眼都红了,她拉住母亲的手哭道。那些妾在她看来不过是和奴婢一样的存在,在外头她说不高兴就能叫人拖下去捂住嘴杖毙。让她学她们,哪怕叫她一头撞死,也好过这样的屈辱。
清河长公主抱住在怀中哭泣的女儿,头又疼了一分。
“好二娘,听话。”说着长公主看看左右无人,从怀里摸出一包小纸包递给女儿,“你先把太子引来,然后将这个融在汤里与他喝。记住,一定要心腹做这事。”
“阿娘,这是……”太子妃看着母亲从怀里摸出来的东西楞住。
“媚药。”长公主脸上似笑非笑,“二娘,只要这个头一开,太子自然会来。”她低下头哄道,“只要你有了嫡出的皇孙,那么女子再多也动不了你半分。”
太子妃听了母亲的话咬住下唇。
晚间,萧珩处理完政事,苏寿善走上来道,“殿下,太子妃请殿下去用夕食。”
萧珩对这位从姊,几年来生生把人从一个傲气冲天的贵女揉搓成了一个怨妇。怨妇的面容自然是不好看,哪怕天生丽质,容貌上蒙了一层幽怨态度又是疏远,萧珩也不给自己找罪受。因此太子妃的寝宫,他是几年来去过的次数一只手都没有。
“好。”萧珩应了一声,起身活动一下筋骨,换过衣袍后,坐上坐辇就往太子妃那里去。
太子妃令人准备了两只温鼎,天气冷了,在汤料中加些药材,涮些上好羊肉,吃着对身体是很有好处的。
“娘子,殿下至。”名为招弟的陪嫁小宫人低眉顺眼道。
“事做好了吗?”太子妃问道。
招弟越发恭顺,“做好了。”
太子妃修长的手指在发鬓间的那只步摇上拨了一下,立即起身相迎。
“妾拜见太子。”萧珩望着面前下拜行礼的少妇口里嗯了一声。
“妾见最近越发寒冷了,叫人准备了羊肉温鼎。”太子妃起身说道。
“有劳太子妃了。”萧珩听出她话语里的哀怨和疏离,也懒得自己贴上去受冻。他大步就向里面走去。
宽大的室内,摆放着两只食案,食案上两只温鼎和装满各种菜蔬和羊肉。
萧珩在茵蓐上坐下,他看了一眼在那边坐下的太子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之后。持起双箸,那边的乐工开始奏响乐器,以乐声佐餐。
太子妃见着他将羊肉涮进锅中,唇角露出笑容。今晚上他就算不想,也要留在这里和自己共度一宿了。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的便当已经准备好了
、怒火
冬季吃羊肉,不管男女都对身体是有益处的。温鼎下有火苗舔舐着,鼎中热汤翻滚,菜蔬都是从骊山温泉处得来的,在这初冬里十分的可贵。
萧珩来太子妃这里用夕食,当真就只用膳。席间太子妃说了那里的景物好看,他也只是嗯了几声,并不怎么和太子妃说话。
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不好,在宫中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不过太子比废太子好的一点就是该让太子妃掌的权还是让她掌,但是其他的,就半点都不会给了。
在得了萧珩几次嗯之后,太子妃终于是知道自家夫君没有任何和自己交谈的兴致之后,低头用双箸持起翠绿的菜蔬按在滚汤中。
萧珩自幼习得养生之道,进膳须得斯条慢理,吃的半饱。不过他今日在太子妃这里呆的有些难受,太子妃一开始就态度疏远,他才不想呆在这里瞧崔氏的冷脸。左右不过是占着太子妃的位置,还是要给些脸面罢了。
萧珩让苏寿善端过一盘羊肉,羊肉是小羊身上的,切成薄薄一片,滚水一烫就熟。他看着那些肉片,并无多少胃口,随意的夹起几片在汤中滚熟了吃掉。
在随意吃过几口菜蔬后,他起身。
“好了,孤还有事,太子妃用吧。”说着,萧珩就要往外面走。
太子妃自然是不肯他就这么走,药性并不是吃下去就立刻发作的,好歹都要过个半个时辰再说。他这么一走到时候发作起来,岂不是便宜了哪个嫔御?
“太子,难道就不躲留一会吗?”太子妃立即将手中的象牙箸放下,起身走到太子的面前说道。
她双眼含泪带着怨怼和委屈,“难道妾这里就这么让太子厌恶?连半刻都不愿多留?”
妇人的怨怼最是叫男子心烦,而且萧珩对太子妃也真的没有什么怜惜的,他这人就这样,爱一个人,把她放在心尖尖上,捧着护着,生怕她受半点委屈,恨不得将最好的都给她。可是不爱的呢?做个面子情就过了,真想他动什么内疚之心,还不如盼着天下落红雨来的实际些。
“孤有政务在身,实在没有多少时间陪你。”萧珩眉头都皱起来,那双蓝棕的眸子里也带了不耐烦。
太子妃将他眼里的冷淡和不耐烦看得清清楚楚,她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个男人,咬牙切齿的冷笑道,“殿下是当真事务缠身么?”
“太子妃什么意思?”萧珩蹙眉问道。
“难道殿下不是打着处理政务的旗子去和杨氏相会吗?”太子妃怒火攻心,这么多年积压的委屈在此刻一股脑的涌上心头,逼得她要狠狠的发泄出来,才会甘休。
“你说什么?”萧珩望着面前的女人,不耐烦越加明显。
苏寿善见着太子面上越发绷的铁紧,哪里还敢让殿中其他人听到什么去,赶紧的叫那些宫人内侍退下。
那些宫人内侍被太子妃的话吓出一身的冷汗,谁都知道太子妃不讨太子喜欢,但是太子妃这么明里说出来,分明就是在招太子的怒火。他们身份卑微,一个不小心就做了出气用的筒子了!
因此苏寿善叫他们退下,一时间跪谢救命之恩的心都出来了,哪里还会呆愣着,赶紧走了。
“我说什么,殿下最清楚不过!我嫁给你六年!六年了!六年来我做错了什么!”大颗的泪珠从眼眶里落下,眼泪从粉面上滑过,她的手按在胸口上,“你对我不闻不问,这几年更是从来都没碰我一下,难道我是什么蛇蝎所化么?这么让你避之不及?!”
“你真是疯魔了。”萧珩眼睛微微眯起,声音从牙缝里传出来。
“我就是疯了!”太子妃不管不顾的嘶声尖叫,“我被你逼疯了!你宠爱杨氏,让她处处都压在我头上面,她哪一点比我好?家世长相样样不如我,你是眼睛瞎了吗!”
萧珩面色铁青,他看着已经处于半疯魔状态的从姊,“既然太子妃疯了,那么东宫宫务你也不适合再管,明日起交予良媛好了。她也出身世家,想来处理宫务定是半点不差。”
太子妃听了他的话,脑子里哄的一声,一片空白。直到萧珩绕过她向殿外走去,才反应过来,几步跑过去,双手拉住他的袖子不肯放。
“萧六,你不能这样对我!”太子妃攥住手中的蜀锦,“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
苏寿善听着里面吵架声有些急,歇斯底里的尖叫更是听得人耳膜都疼。
“你这样子哪里还有太子妃的样子!”里面传来一声怒喝。
“太子妃,你还记得我是太子妃?”女声又哭又笑,“你既然记得我是太子妃,为什么要一个嫔妾骑在我的头上!”
“不可理喻。”萧珩懒得再和她厮缠,袖子一挥,便将她抓在袖子上的手给挥开。
苏寿善将养子刘茅招过来,刘茅能做太子身边内侍的养子,这精灵劲儿是别说的,只看自家阿爷向帐内指了指,就立即挡住扑上来的太子妃。
“萧六,你对不起我!”太子妃对拦着自己的内侍又捶又打,嘶声喊道。
萧珩头也不回的走出太子妃寝宫。
“将崔氏用的印送到杨氏那里去。”萧珩冷声说道,声音比这滴水成冰的天还要冷,苏寿善一哈腰,“奴婢明白。”
“这崔氏这几天不用出来了,去太医署请太医好好诊治,病的重了就不好了。”
说着他大步走向妹妹襄阳公主的寝宫。
此时天还未全黑,襄阳公主已经长成了,不过兄妹俩关系本来就好,在夕食的点上去看看也不算什么。更加不会引来捕风捉影的闲话。
苏寿善想起方才在太子妃那里,太子用膳用的少,吃了几片羊肉和一些菜蔬,连米饭都没有用多少,肯定是没有吃饱。到了襄阳公主那里正好再用一点。最近这几日,殿下是真的忙。
坐在辇上的萧珩觉得从丹田处传来一阵一阵的热意,那股热意和炎热不同,叫他口干舌燥,升起强烈的欲求,渴望温软的身体。
那渴望冲击着他的理智。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拍打侵蚀着意识。
他皱起眉头,不禁伸手撑住头,死命将那欲望压下。可是身体上的反应却半点却骗不了人,若不是太子袍服宽大,早就让人看出端倪了。
他呼吸越发急促了起来。他想起了在崔氏殿中吃的那个温鼎,要是眼下还察觉不出有什么不妥来,简直是枉为人了。
崔氏那个蠢妇!萧珩心里暗骂。不过骂归骂,那欲求却是半点都没消退。
身上越来越热,他喘息着撩开步辇前的帘子,却见到前方宫门处一个十分熟悉的倩影在寒风中越发清楚。
萧珩笑了出来。
他的声音太过于嘶哑,把在步辇旁服侍的苏寿善给吓了一大跳。苏寿善走在步辇旁道,“殿下。”
萧珩俯下头来,苏寿善感觉到一阵体热靠近,心下大惊。
“将窦才人引到一处无人的宫室去。”萧珩的嗓音嘶哑的如同砂纸一般。
苏寿善差点就给脚下一滑给摔到地上去。
这可是在襄阳公主的宫殿面前了!怎么想起要和窦才人相会了。苏寿善下意识的抬头,当看到萧珩红的不正常的面色,吓得立刻低下头去。
太子的辇在宫门前掉了个头走了。
窦湄今日是陪着襄阳公主看看长安那些显贵家中家风如何,襄阳公主长到了及笄的年纪,看着就要下降。皇帝最疼这个嫡女,自然不会随便指个儿郎尚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