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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剑舞之一舞倾城-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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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乱了你的心,乱了你的筹谋。
我们之间隔着的人命与恩仇,越来越多。
让我为自己的自私赎罪,用自己为你铺的上位之路,自此,再不依靠你半分,再不近你半步,却在天下之外,保你性命,为你,争得天下。

第五十一章 告别
安宁城变故,陈氏幕僚死伤惨重,刺史吴正罡也死在乱战之中。
刺史之死,上报朝廷,还是瞒报自立,诸多文员将领的空缺,又如何迅速补全,而满城流民之乱,又如何解决。
安平上下一团乱,只有陈子骞却异常平静,他寒声下令,驱赶流民出城,断绝救济之粮,三军戒备,守卫各处城池,空缺职位,可举荐,可兼任,薪晌翻倍,尽快补全所有空缺。
不出三日,安宁城中流民不见,已然恢复了秩序,陈子骞顶了刺史的职权,瞒报了朝廷,自立之心,昭然若著。
人心渐平,然而,很多事物,却已经改变了。
百年无乱的福地,也生出了乱来,沧州与朝廷的决断,也令人嗅出了杀气来。
老百姓私下流传起救世真龙的传说,大焱数十年的皇权,在他们心中微微动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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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府屋脊之上,一个清瘦,窈窕的身影正在穿行,那身影轻盈的好无声息,只有月光投射的影子迅速掠过地面,引得守卫眼睛一花,定睛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此人正是荇儿,夜色中,她脚步不停,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一日的情形:
血海中站起来的陈子骞,眼瞳中呈现出前所未有的黑,仿佛吞噬一切的黑洞,令人敬而远之,他满身血腥的走过荇儿时,没有一丝的目光流连。
荇儿满心都是汤永寿死不瞑目的怨恨,另她浑身脱力,手脚瘫软,若不是查干在身后悄悄扶持,只怕早就倒下。
耳边传来沉沉一声叹息。是查干为她生出的怜悯之心,荇儿不敢抬眼,仿佛怕被看穿了伪装,被着一屋鲜血中飘荡的冤魂发现,冲上来,撕裂她的容颜,摧毁她的魂魄,怒骂她的自持,横隔在他们的逐鹿之大计之前。
我该走了,离开这个不容纳我的阵营。远离这名不属于我的男子,接受属于自己的命运。
可是,再走之前。终究还想见见他,远远的也好,让我,牢记住那张深深眷恋的脸庞。
心念之间,荇儿已经悄无声息的落在庭院之中。她未覆假面,不遮容颜,一席深蓝色的衣裙,几乎溶在夜色之中,月光照在她清丽绝世的面容上,那眉间紧缩的忧愁。令天地间为之心怜。
荇儿的目光,望向一扇窗口,夜已深。紧闭的窗纱后面却仍然透着光亮。
一墙之隔,天涯之远。
荇儿的脚步向前迈出了一步,又退了回来。
这些日子安平危难,荇儿与查干全力相助,只是。安平人以为深受重用的“雷参将”,却突然失了信任。被陈都统就此冷落。
姜桓已经安全送出城外,行装已经再次打好,只是这一次,陈子骞再不会有留恋之心。
原来是我的自私任性,我不求你再次温柔的看过,只想默默的与你告别,之后,我便奔赴修罗地狱,将一切的恩仇,就此了结。
决心已定,荇儿再迈一步,却不小心踩断一棵枯枝。
“咔嚓”一声轻响,却在暗夜中格外清明。
“谁!”暗卫被惊动,黑夜中脚步声骤起。
陈氏曾收留许多武林中人,虽乱中暗卫损失极大,余下的也足以护住。
变故刚过,暗卫自然二十分警惕,然而,轮班四人从院落四角赶来之时,都是齐齐一愣。
几乎与夜色溶为一体的女子,面庞莹白如玉,眼眸如天上星辰,清丽绝色的令人不敢直视,眉宇间一抹哀愁,教人心念百转,为之心痛。
四人一时恍然,以为遇见仙子显灵,然而终究是警戒心占了上风,为首之暗卫攥紧了手中长刀,尽量对佳人恶声道:“夜闯都统府邸,姑娘是和用意。”
月之光辉笼罩下的女子一语不发,眼中却弥漫出无尽的伤怀来。
正在四人不知应该如何应对之时,房门“吱呀”一声推开,陈子骞静静的出现门前,面无表情,黑瞳死寂。
“放了她。”
低沉黯哑的声音传来,四名暗卫立即低头退下。
夜半时分,绝色佳人暗访,众人心中都生出了旖旎的想法来,可是,为何两人对视的目光,却如此催人断肠。
陈子骞默然转身入屋,荇儿犹豫了一下,还是缓步跟上。
漫天的酒气扑面而来,荇儿立即注意到了满地的空酒罐。
难怪他的目光有几分涣散,他的脚步有无不可查的趔趄。
惯于隐藏自己的陈子骞,外人面前坚定果断的陈都统,却夜夜买醉,企图忘记那日的鲜血,迷醉自己的孤单。
即使他正醉着,却仍然是一幅冷清沉静的模样,教人看不透。
荇儿的目光闪烁,曾几何时,她也曾止步与他筑起的壁垒,而如今,逐步走近他的内心,却发现,一直错的是自己。
我以为你的无情,却不懂你的重任。
我以为你的伪装,却不懂你为众人筑起的保护。
眼前那名清逸俊朗的男子背影瞬间颓然下来,又伸手取过了桌上的酒壶,荇儿再也忍不住了,她向前轻踏几步,低声道:“喝酒伤身,你。。。要保重身体。”
陈子骞闻言手中一滞,缓缓转过身来,对上荇儿清亮如水的目光,不由冷笑了一声。
“你没走。”
还未等荇儿回答,他又仿佛在嗤笑自己一般,言语讥讽道:“是了,你一向心善,此时,只怕是觉得我太可怜吧。”
荇儿咬唇,摇头又止。
“我是很可怜。”陈子骞苦笑道:“不过我是活该!”他的语气又复转了低落:“可是,他们呢,落棋,侍琴,如荫,言真。。。我故意接近雪琪两姐妹,利用郑家势力却冷落雨桐,义父为了我操劳一世,最后未能享到一天福,也为了我丢了性命。”
“为了我陈氏的江山,一条又一条的人命铺在脚下,至亲的人一一失去,我也常常再想,这一切究竟有何意义。”
“自我出生起,每个人都告诉我,我以后的命运,肩负这陈氏的家国之仇恨,我这一生只为此而活。可是,我的内心,却一直在逃避。”
“是我的懦弱,害了他们,我,有什么资格去逃避。”
陈子骞抬眼望向荇儿,凝固的深黑一瞬间融化,却又立即凝固起来。
“离开我吧。”陈子骞冷声道,“找个地方好好的活着。”
荇儿面色苍白,眼神晶莹透亮,她点了点头:“我走。”
陈子骞的手,暗中攥紧了些。
“只是,临走之前,我想向你说声‘对不起’。”
烛火中女子凄楚而笑,越发美的不似凡尘之人。
陈子骞摇了摇头:“不必。”说完他便转身,左手扬起示意告别,右手习惯的将酒壶端在口边,脚下却一个趔趄,身体一偏。
荇儿连忙抢步而上,轻轻托住了陈子骞的胳膊,伸手欲取过酒壶。
“你不要再这样了。”
荇儿怜惜又爱恋的关怀,携带着春风的甜美,绝望的苦楚,轻柔的体香拂面,是陈子骞魂牵梦萦的味道。
陈子骞脑中一阵迷蒙,翻手握住了荇儿的手掌,肤若凝脂,柔滑细嫩的触感让陈子骞心中一荡。
陈子骞手中用力,一个温软的身躯,毫无抗拒的被他拉入了怀中。
“啪。”是酒壶破碎的声音。
绝望而生出的绝望,因为这一拥,而崩析瓦解,陈子骞的手臂越收越紧,而怀中之人,却没有闪躲,反而眷恋不舍的深深缠绕住他的怀抱。
荇儿的温顺柔情,让陈子骞本就迷蒙的意识愈发的迷乱起来,颈部传来丝丝的喘息送来的酥麻,陈子骞不由低头探寻那气息的来源。
那是一片甘甜的源泉之处,浓郁的馨香,比酒更加醉人。
灯影绰绰中,人影交叠,女子的万般美好,此生中初次体验,那是可触摸到天境一般的飘逸,那是令人沉睡千年的美梦。
当次日的阳光唤醒了睡梦中的陈子骞,他从凌乱的床上惊坐而起,指尖温润的触感遗留不去,教他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幻。
一转身却看见一点血迹,如同一朵绚烂的花朵绽放在刺绣云锦之上,触目惊心,美的令人心碎。
待陈子骞赶到那他多次凝望的屋舍之中,其中却空荡不再有人气,只有红木方桌上放了一本书籍。
陈子骞的心绞痛起来,每走一步都近了地狱一份。他鼓起所以的勇气拿起了本浅褐色的牛皮书,封面四个刺目的大字。
“行军纪要。”
陈子骞始终沉静的面容上,终于不可抑止的抽动起来。
原来昨夜那一场春宵,是你对我的诀别。
荇儿,你一人独赴修炼鬼狱,我又怎能再有安心之日。

第五十二章 身份
冬日清寒,帝都中北风不止,司乐坊的姑娘们尤其畏寒,她们都是以歌舞琴技为生,格外的害怕寒冷对身体的伤害,纷纷用皮毛,锦缎,将自己的手脚武装起来。
在司乐坊中,从穿着便可以分辨出地位的高下,技艺越是高超的女子,又或者相貌出尘者,得到的贵人打赏越多,身上的玲珑绸缎也就越华贵。出色的女子们打扮起来,便更加美艳动人,而不出色者只能沦为陪衬,任由别人百般差遣。
韩凌波便是司乐坊中格外出挑的一个,她原名韩小寒,却因为容色艳丽,舞技超凡,被誉为“凌波仙子”,干脆把名字也改成了“凌波”。
韩凌波平日的一身打扮是司乐坊最顶尖的,五色盘锦描花绫裙,是京中做工最好的瑞锦坊所裁,身上批的孔雀氅,是西南境外小国的进贡之品,头上一根七宝珊瑚簪,朱红润彩,与她娇媚的眉眼相得彰益。
花枝招展的韩凌波却一点也不高兴,她朱红的小嘴微微撅起,妩媚的杏眼中满是不悦,若有似无的扫过对面的厢房。
韩凌波是司乐坊的招牌,是京中显贵的宠儿,多少王公贵族拜倒在她飞旋的舞裙之下,为求一舞而动用千金。
可是,这一切,从半个月前,发生了变化。
那一天一辆华贵的马车匆匆而来,据说司乐坊曾在汶州收过一名绝世舞者,几年前便欲送入京来,却因为身体之故拖延至今。
此消息一传开,司月坊中的女子们不由议论纷纷,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送来假惺惺的自持,韩凌波本自持色艺无双。却在那马车中女子缓步而出之时,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心。
那女子身着一袭白色衣裙,一张素面上未有半分胭脂之色,却令整个司月坊的女子都羞于颜色。
那女子面若皎月,秀美连娟,容色略为清冷,一双眼睛格外清亮,仿佛直视人之心底,她的美,有种让人无以言语的纯粹。教人无法用凡俗的事物去比拟,只能用仙子下凡来描述心中的冲击。
韩凌波暗自咬破了下唇,只待与她一较舞技。然而,十日后,文忠公府中大宴,一如既往的召了她,也同样召了那位新晋之舞者——林若卿。
韩凌波知道。那是一场暗战,决定着她是否还会名冠“帝都第一舞姬”,她选了最拿手的“花韵”,舞风妩媚热烈,最衬她娇艳的容颜,见者无不称其“形若锦绣芙蓉俏。意如浓香撩人醉”。
林若卿则选了一曲“流云赋”,韩凌波心中暗笑,“流云赋”乃是舞中基础。意形简单,又如何能与她三十六种转法俱全的“花韵”相比。
然而林若卿踏着舞曲而动的第一节,便让她目瞪口呆了。
她跳的是“流云赋”嘛?
流云赋每一个舒缓的动作中,都被她加上了无数灵动细微的起伏,乐曲急时。便如流云漫天变幻,乐曲缓时。便如流云缓缓而过,却每时每刻都有微妙的变化。
林若卿的神态,如九天信步一般淡然,她清丽绝世的面容上,轻易坦然,仿佛就是一片无牵无挂,无悔无愧,洁白不染污浊的流云。
“流云赋”中并未包含全部传统的三十六种转法,一十八种起跃,韩凌波却惊恐的发现,林若卿的舞姿中,又她从未学过的动作,看起来那么的自然,那么的随性而发,仿佛每一举动,都是应运这只舞曲而生。
舞曲过半,韩凌波已经清楚的明白,她输了。
那日,林若卿一舞完毕后,人们现实长久的沉默,随后爆发了震天的叫好声,变成了韩凌波每日最深的梦魇,无法逃离。
韩凌波的不悦渐渐的转为了恶毒,眼见又是一年伊始,各处庆典家宴越来越多,她多年来在京中显贵中游走,并无择一良枝而栖,为的就是被那九五之位上的天龙真主注目到,然而这么多年,她没等到自己的机会,却等到了一位劲敌,叫她心中,如何不气恼。
韩凌波眼中的恶毒越集越深,娇媚的面容竟然现出了几分狰狞,在爆发临界之点,韩凌波强自平复了心情,只见她面上的怨毒之色渐消,又恢复了往日的娇俏甜美,韩凌波又略微整了整情绪,直到笑颜如常,眼波清澈,才深吸一口气,风情万种的向林若卿的厢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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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抢了“帝都第一舞姬”的女子林若卿,正是昔日镇南王之女水荇儿,她离开沧州之后,直奔汶州,昔日郭怀祯临行前曾与她说,司乐坊林若卿的身份,他一直给她留着,从小到大的背景也都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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