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舞之一舞倾城-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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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中是女子闺房布置,一应摆设无不精致华贵,香炉里熏着淡淡的月麟香。
内厢房一四柱黄花梨心木雕花大床,透过笼着的月华纱帐,隐隐可见床上铺着花纹精美的丝绸,光泽柔滑,华贵异常,其中一位少女,正在沉沉的睡着。
那少女容颜极美,唇若蔷薇,肤若凝脂,连丝绸流转的光泽在她的面容对比下,都黯淡了光彩。
然而少女却柳叶眉微蹙,眼睑微动,面上几分苦楚之色,仿佛被恶梦侵扰。
侍女们在屋中轻手轻脚的忙碌,生怕惊醒了少女。
过了许久,只闻“嘤嗯”一声,那美貌少女悠悠醒转。
一旁侍女连忙上前伺候,打开纱帐道:“姑娘醒了。”
少女缓缓睁开双眸,面上一派迷茫之色,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大大的眼睛中蒙着一层水雾,带着几分惊吓的神情,如同受惊的雏鹿,格外楚楚动人。少女皓白如玉的手臂撑起了上身,侍女忙上前扶住,少女戒备的收了手,皱眉问道:“这是哪里?”
侍女连忙回道:“这里是乐陶园。”见少女依旧蹙眉,面色迷茫,便又笑道:“难怪姑娘糊涂了,姑娘一行人在路上遭遇山贼,还好我们老爷的人去的及时,才救下姑娘。”侍女又带了几分难过的神色:“不过姑娘的随从没救下来,想来那山贼贪图姑娘美色,便留了姑娘一人性命,幸好护卫救的及时,保住了姑娘的清白。”
这侍女口齿伶俐,少女听她说了一串,也明白了事情的大略,可是所有的事情,却完全没有半分印象,她皱眉思索,只觉脑中空空如也,又努力想了想,一丝头疼袭来,不由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按住前额,半晌,抬头问道。
“我是谁?”
乐陶园的主人许怀祯是一名年过弱冠未及而立之青年,面目儒雅清秀,唇上一抹修剪整齐的美髭,一袭玄色暗织锦纹的长袍,低调却雅致,更称的他停渊山立,气质非凡。
许怀祯听到下人来报,便匆匆带了府中大夫前来看望少女。
此时厢房中少女已经装扮完毕,身着一袭粉霞色云纹华裳,下着月白色烟纱茜裙,绣工精美,衣裙闪着流彩,脸上略施脂粉,眉心一点桃花妆,更添柔美的颜色;如月中仙子一样清丽。只是少女的脸上始终拢着一层迷雾,眉头紧锁,眼中水气氤氲,忧思重重,不能展颜。
许怀祯告知少女,她是京城司乐坊的舞姬林若卿,司乐坊乃是京中贵族专属的丝竹霓舞之馆,贵族们常常从其中挑选家中乐师舞姬,宫廷乐师舞者也常选于此,貌美技艺高超的女子也有因此为贵族之妾,甚至还有为皇上之妃,从此飞上枝头,享受荣华。因此京城平民小户中但凡家中女儿有些颜色的,都争相送入其中,也想走上富贵之路,只不过司乐坊选拔极其严格,教习更是不松懈,最后脱颖而出的都是姿容天赋极其出挑的人物。
这林若卿便是被许老爷选中,千里迢迢接到别馆之中,不想竟然路遇劫匪,惊吓过度失了记忆。
林若卿只是静静听着,眉心始终不展,眼中水气欲浓。
待许怀祯说完,林若卿垂着眼帘,轻声谢道:“虽然若卿已不记得前因后果,还是要多谢老爷相救之恩。”
许怀祯微微一笑:“林姑娘不必多礼,林姑娘如今不要多想,好生调养身体,张大夫的医术极为精湛,定然能医治好姑娘。”
立于一边的须发掺白的张大夫便上前一步道:“姑娘此番惊吓过度,头部又受到撞击,所以失去记忆。失忆之事,不可捉摸,与身体,环境,以及病人的心情都有关系,亦不可急躁强行医治,如今唯有请姑娘现放宽心,细心调养,待老夫静观病情变化,对症下药。”
林若卿欠身谢过,许怀祯便又嘱咐了侍女们好生伺候,便离去了。
许府待林若卿极为重视,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致贵重,许老爷和许二夫人又打赏了许多物件,侍女们欢天喜地的捧来于林若卿过目,林若卿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并不在意,紧锁的眉头始终不曾舒展。
那管事的侍女名为小玉,极为机灵,便出声劝慰道:“林姑娘切莫忧心,我们家老爷定然能照顾好姑娘,在此定然衣食无忧,老爷和二夫人为人和善,大夫人身体不好留在京中,听闻也是菩萨一般的心肠,姑娘只安心养病就好。”
林若卿便微微一笑,谢过小玉,隐去眉头忧思,只是眼中迷离更甚,神色更加莫测。
锦衣玉食,和善容颜,最容易让人消了紧剔。可是林若卿心中始终存着不安,那一抹疑虑始无法消除。
他们所言,是真的嘛?
入夜,又在梦中惊醒,梦里那些人,面容都如此熟悉,时而温暖,时而欢欣,最后却都归于心痛,心悲,难以自抑,忆不起前因后果。
林若卿又从梦中惊醒,黑暗中睁大了双眼,脑海中闪过无数碎片,却无法拼凑。
三天了,虽然日子平和,除了记忆不复,其余几乎没有缺憾,可是日日无法安眠,夜夜惊醒数次,必然有什么,隐藏在一派安详之下,让她心中无法安宁。
林若卿心中疑惑,再无心睡眠,便起身下床。
她不想惊动外厢房的婢女,便赤了双足,轻轻的踩在地板上,体内气息自然流转,踏足竟然毫无声息,她一直走到窗前,皎洁的月光透过轻薄的茜纱窗,照的屋中仿佛铺了一层白霜,格外清明。
可是她始终觉得眼前蒙着一团雾气,遮蔽她的双眼,让她看不清情形,心生迷茫,恐惧不安。
我到底是谁。
头疼瞬间侵袭,如万针入脑,刺的她皱眉闭眼,无法再往深处想。
缓了半晌,她才慢慢睁开双眼。
一定有什么,可以指一片清明与我。
她的目光在房中毫无意识的乱投,突然停了下来。
窗子右下角的地面上有个小小的,淡淡的影子,与窗格投影的图案看起来不太协调。
林若卿心念一动,细细看过去,那影子极淡,难以分辨,然而仔细辨别,赫然是个“逃”字!
林若卿心中一惊,顺着光线看回去,只见那窗纱中极小的一块,被刮毛燥了,正是一个反写的“逃”字,才使得此处投影便略微重了那么一点点。
林若卿目光又落在“逃”字最后一笔上,那笔画上隐隐多了小小一竖。
“若是你以后遇到危险,便在末字最后一笔划上,添上小小一竖,这是爹爹与你的暗号。”
一个声音从埋藏在深处的记忆里窜出来。
爹爹?!
待要深想,却头疼欲裂,眩晕袭来。
林若卿不由扶住了前额,稳住了身子,暗自平复心情,放空思绪,头疼才渐渐退去,待她睁开眼来,烟气弥漫眼中透出一丝清亮坚定的光彩。
定然要想办法,逃出去。
第七十三章宴席
几日后许府家宴,亦请了林若卿前去,小玉一早便精心服侍林若卿梳妆打扮。只见镜中少女眉色如黛,唇色如樱,美目流转,鬓角贴着白玉色的锱花,衬的一张清丽面容若芙蓉花一样姣美,不由赞道:“林姑娘,你真美。”
林若卿闻言微微一笑:“小玉过赞了。”
小玉道:“小玉说的是实话,府中人都说二夫人美,还有老爷的妹妹也是出挑的美人,可是依小玉看来,都没有姑娘美。”
林若卿闻言沉吟了一会,便问道:“小玉,陈府这般吃穿用度,不知道老爷所从何业。”
小玉想了想:“大概是个京中的生意人,本来乐陶园是汶州司马的府邸,前几年送与了老爷,老爷只在夏日时节前来消暑,我们下人很难见到,许多事情也不清楚。”
林若卿淡淡的“哦”了一声,一面伸手取下了发髻上的几只发钗,只留了一只水晶缠枝步摇,微微一笑:“太花哨了,简单些吧。”
小玉只得听命,又侧头看看准备好的梅花双绣缎裳,入内换了白玉兰烟罗纱裙,服侍林若卿换上,果然素雅了很多,小玉便道:“姑娘这样美是极美,只不过太素净了,今日是宴席,只怕不够喜庆。”
林若卿淡淡道:“就这样吧,我身体未愈,不想久留,略微坐会也就好了。”
小玉便也不好说什么。
等到午宴时光,林若卿一路行至水榭,她这些日子在屋中养病,今日才得机会在园中走走,她一路走去,只见这园中亭台楼阁极为清雅,虽然看似简单,却取材造型无一不是费劲心思,她心中不停思拊主人的身份,宅子自是吃穿用度极其显贵,然而主人的气度品味却更难得。若是富豪商贾,府邸多只见华贵,那许老爷,只怕不仅仅富有而已,是王卿贵族也未可说。
林若卿一路寻思至了水榭,这水榭建造宽阔,青色琉璃瓦覆顶,四角柱上刻画梅兰竹菊,顶绘仙鹤祥云,水榭下的湖中开满了各色莲花,莲叶碧绿,水榭中一个牌匾:“清荷水榭”一派精致清幽,如不染尘世的仙家之地一般。
水榭中已经坐了许多人,上首便是许大官人,右手边一位少妇,衣着华美,容颜姣美,气度雍容高雅,想来就是许家二夫人。
下首又坐了各色人等,男女老幼,林若卿不识得,便上前向许怀祯和许二夫人盈盈一拜,遂落了座。
那许二夫人吴氏微笑着看了林若卿半晌,便笑言。“老爷,这林姑娘当真是天人一样的容貌,却之前未在京城听过。”
许怀祯一笑道:“司月坊把她当个宝贝一样藏着,怎么会让你知道。”
吴氏抿嘴一笑:“原是老爷能耐些,司月坊的宝贝还没亮相,就被您给挖了过来。”
许怀祯哈哈一笑:“月娘说小辈里舞技最拔尖的就是林姑娘了,待林姑娘满十六岁便准备让她登台,我便抢了个先。”言语间甚是得意。
下首便有人道:“咱们十三爷是最会享福之人,好歌好舞自是不会错过。”
又有人道:“十三爷是有福之人,不比我们都是劳碌之人。”
许怀祯摇头笑道:“不过是个富贵闲散人罢了。”
不一会,开了宴席,餐点精致,酒水醇美,众人饮酒行诗,丝竹之声轻扬。
林若卿只是静静的坐在席间,酒水菜肴所沾甚少,眼帘低垂,耳中却细细的听这席中人说笑聊天。揣摩着各人的身份地位,此间宾客非富即贵,更坚定了她对许怀祯之前的猜想。
只是他拘我在此,是什么目的。
突闻一人提议:“既然林姑娘的舞技是司月坊中数一数二的,今日不知可否有幸观赏一番。”
林若卿一惊,抬了眼睛,发现众人的目光已经集中在她身上,满是期待之色。
当下便有几人附和。
许怀祯温和的目光也看过来:“林姑娘的身体还未康复,不知。。。”
林若卿微微一笑:“若卿几日已恢复许多,只是怕发挥不出水准,教众人失望。”
许怀祯笑道:“无妨,今日家宴,并无外人,便是助助兴也好。”
林若卿便应了,起身离席准备。
跳舞,虽然记忆不复,却熟悉那舞动的感觉。
也好,看看我是否真的如他们所言,舞技超群。
丝竹渐起,花十八拍声声入耳,一曲《羽调绿腰》婉转悦耳,水榭中一位白衣少女缓步而出,水袖清扬。
少女清丽容颜,眉眼顾盼,青丝墨染,让人见之忘俗,少女轻轻一个转身,腰肢软若扶柳,浅浅一个笑颜,百花失色。
佳人软绿腰,轻盈仿若凌波踏莲而舞,举袖拂起烟云,好似仙子落凡尘,凌风回雪之姿,垂柳扶风之柔,席间众人不由屏住了呼吸,无人再出声言语,生怕打破了这一刻的美丽。
踏步,回旋,甩袖。
一举一动都那么都熟悉与自然。
只是,心中总是有一分不安。
林若卿越舞越纯熟,然而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感觉越来越不对,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每一舞步,都这样随心而发,天然而成。
林若卿心中烦躁,脚下步伐亦乱了几分。
观舞之人也瞧出了倪端,议论声轻起。
绿腰软舞,十八回旋。
林若卿水袖翩然,身体回转不止,四周之人的面孔接连映入眼帘。
许多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有赞叹,有疑惑,有贪婪,有鄙夷。
是谁?一双深黑的眼眸,沉沉望不到底,却仿佛一道闪电,照亮了她的心底。
她脚下一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跌倒了。这一摔却摔的清明,心中一个声音在狂喊。
我不是舞姬!
抬起头来却又是一副柔顺面容,风情云淡。不显露出内心一丁点的疑虑。
侍女们连忙上前搀扶起她,她垂首抱歉道:“若卿不才,让诸位见笑了。”
许怀祯笑道:“林姑娘身体未有康复,原是不应该强人所难,林姑娘虽在病中,也足见舞技惊人,名不虚传。”
下首的宾客也纷纷赞同,掺了几分可惜之声。
许怀祯便命林若卿好好修养,凌若卿拜谢告退,不忘回首寻找那束深沉的目光,只看到一个歪鼻斜眼的小厮匆匆离去。
小玉端来了汤药,林若卿看过去,眉间起了厌恶之色,一抬头看见小玉面带询问,变换了副撒娇的样子,微微噘嘴道:“这药与前几天不太一样,看起来好苦。之“梦レ电,仔。书”
小玉笑劝道:“大夫说姑娘今日劳累,多开了几味安神滋补的药品,苦口良药,姑娘要好好吃药,才能好的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