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舞之一舞倾城-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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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支撑不住,掩面哭泣起来。
荇儿站定回身,只见陈子骞一张脸骇的惨白,一双英气的眉毛紧紧的攒在了一起,面上又是凄绝,又是愤怒,深黑色的眼瞳中风起云涌,嘴角绷的紧紧的,显然还在方才惊险中未缓过来。知道他方才一定担心至极,回想起来亦觉心惊,便挤出一丝微笑,以示安心。
陈子骞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于红鹰又抢攻谷心蓝,白月华笛音再起,他面色一寒,想着荇儿险些丧命深渊,不由杀气欲浓,眼神凛冽,整个人散发出森森的冷意。只见他身法如电,在白月华四周如幻影一般起跃,突然手中连发六枚铁黎子,冲着白月华周身挟风而去,白月华无论向哪个方位闪避,都会被击中要害,白月华心念瞬转,知他意在破玉笛,又不愿以性命冒险,只听“啪”的一声,手中玉笛即碎。
荇儿见明霜无心恋战,便去协助陈子骞与谷心蓝,白月华玉笛已毁,她一向最善于审视夺度,眼见荇儿舍命相救明霜,知他们并非赶尽杀绝之人,她不愿在恶斗中伤了性命,便只虚以委蛇,并不全力相斗。
于红鹰见明霜无用,白月华不济,攻势更加凌厉,他虽只余一手,又被草药引动不适,然而多年执迷对力量的追求,修为颇高,招式精妙,此时又被逼到绝境,求生之意志爆发,更添威力,只见他右手拳掌变换,左手衣袖亦是利器,招招挟着厉风,威煞难当,谷心蓝便被他逼的连连退后,险些被他突破了阵法。
只见谷心蓝被他的掌风逼的气血翻腾,好容易才在石柱上站稳,当下朝着深渊中“呸”了一声,凛然道:“这么多年的冤孽,大不了老子今日和你一起死在这里。”说话间手掌抱圆,其中真气凝结,一掌面皮涨的发紫,只见他足下用力,身体如破弦之剑,箭尖是灌注真气的双掌。
于红鹰衣袖击出,阻不得谷心蓝的攻势,只得伸出右掌硬接,谷心蓝一手与他对掌,一手按在他肩头,身体顺势上翻,身子金钟式倒立在于红鹰头上,全身的劲力都压在掌上,两人手掌相接,身子连成一条直线,于红鹰在下方单掌支撑。两人连连催动全身真气对掌,均是面部涨红,头上渗出大颗汗珠,一时僵持不下。
陈子骞面色冷峻,将最后三枚铁黎子暗扣在手中,右手一翻,三颗暗器,向着于红鹰上身三大要穴袭去,饶是在这生死关头,于红鹰口中大喝一声,催动丹田之气,一掌将谷心蓝推向半空,身体后跃,堪堪避过这三颗暗器。
然而,终究是太过脱力,离落脚的石柱,偏了半尺,身体直坠下去。
众人都是心中一紧,突然眼前紫光一闪,一个美丽的身姿腾空而起,那身影奇美,纤柔玲珑,紫色衣袖在众人眼前陡然展开,在云雾间翩然穿梭,正是明霜。
这些日子,明霜施展过无数次天魔舞,然而,此时最是美艳惊人。
一时间,人人都停了呼吸,明霜姣美的容颜在众人面向闪现,她眼角泪水尤未干,几滴晶莹的泪珠飘了出来,浮在这云雾之上,折射出若隐若现的彩光,好像晶莹的宝石。
只见她右手衣袖卷住了最近的一座石峰,另外一边衣袖卷住了于红鹰的右臂。身子直直的坠下去,重重的撞在石柱上,发出惊天的一声碰撞,混着骨骼断裂的声音。
明霜一张俏脸涨的通红,眉间有苦楚之色,然而她的眼中却充满了坚定的爱恋。
此时只要用利器轻轻一划,隔断明霜的衣袖,便可葬送二人性命,可是,谁也下不去这个手。
两人体重过大,明霜缠住石柱的衣袖,一寸一寸的松弛下滑,两人离死亡,也一寸一寸的靠近。
荇儿终究心软,想要上前拉住那紫色的衣袖,却见于红鹰突然用力一扯明霜,那缠与石柱上的衣袖顿松,于红鹰借着明霜下坠之势上跃,又顺势在她背部一踩,便有足够的力道跃回石柱,而明霜,则飞速坠向着那雾气腾蔚的深渊。
明霜最后留下的是一张凄绝美丽的面容,没有惊慌,没有怨恨,嘴角挂着浅浅的无悔笑容,瞬间便隐没在那沉沉的雾气中。
于红鹰立于石柱之上,听着深渊底部传来的隐隐的落水声,那水流的怒吼在他脑海中被放大再放大,可是却没有明霜一丝的呼救声。
他抬起头来,方才命悬生死一线,想起来犹自心惊不已。
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都带了无限鄙夷和厌恶。
荇儿忍不住怒斥:“你这个人,好可恶。”
一丝羞愧从于红鹰的心底钻了出来,于红鹰不由皱了皱眉,然而那羞愧转瞬即逝,他又摆出了一副阴沉的面容,冷然道:“弱肉强食,有何不对。”
荇儿摇头道:“你说的没错,这世间物种相互残杀,为是为了求的一袭生存之地,只是畜生尚且懂得不伤及同类,何况人类。我知你幼年亲人薄待,可是明明有另一个机会补偿你曾失去温情,却被你生生葬送。你不但可恶,更可怜!”少女声音清脆,语气凛然,除了愤怒,还有一丝悲天悯人的感慨。
天地间仿佛亦为之一叹。
叹的于红鹰一惊,一愣。
自以为执着力量,无情不伤,为什么今日竟觉出一丝可怜。
待他回过神来,谷心蓝闪电般出手,欺至门面,于红鹰抵挡不及,只觉得一阵剧痛入骨,身子突然变的轻盈,仿佛被蒸腾的云雾托了起来,眼中一派巍峨山势,大气磅礴,缕缕阳光穿透云朵,若一道道金线,天边有鸟雀飞过,耳边有风声呼啸。
好美,为什么,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世间竟然如此美丽。
眼前景致急速下坠。
他用最后的力量,喊出了心中的不甘。
“不————”
声音从强变弱,随后被一声微弱的水声打断。
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斗,就此落下帷幕。
白月华一见大势已去,便立即表明降意,她告诉众人:“明霜与师父早有私情,明霜虽然跋扈,对于这段感情却弥足深陷,只是师父从未将她放在心上,她见师父赏识我的才智,生怕师父对我留情,所以才处处刁难。”
众人想起明霜虽然可恶,却不是十恶不赦之人,终究是一番情意错付,红颜命薄,不由都心有唏嘘。
陈子骞对白月华道:“白姑娘如今已被种下蛊毒,这性命便交在了金珠姑娘的手中,希望你回去能够严加管束飞鹰教人,不再与花瓦山寨为难,残害无辜,金珠姑娘自会循序为你解蛊,我想白姑娘聪明才智,定然不负此托。”
白月华苦笑道:“师父一死,飞鹰教只怕也就此散了,教中人许多年见那浮烟洞府虚无缥缈,也早不是同心。”她停了停道:“各位放心好了,月华定然加以劝规他们,不会再添乱。”
陈子骞满意一笑:“如此甚好。”
荇儿又向白月华询问《混天魔功》的下落,白月华言明,于红鹰专研秘籍多年,始终没有参透,又藏在隐秘之处,她也不知下落。萧武又生死未卜,荇儿只得暂时作罢,想着以后若得了师兄讯息,再入山搜寻不妨。
众人就此拜别,此后飞鹰教大势已去,在江湖上亦鲜有耳闻
第八十九章真相(一)
一行人返回花瓦山寨后,谷心蓝宿怨已了,休息了几天便辞别回太清山继续清修隐居。
而金珠则继续为荇儿医治失忆之症,饶是她医术超群,一个疗程下来荇儿的记忆已然基本恢复,只是乐陶园之内的遭遇,始终回想不起。
金珠这日施针完毕,紧紧皱眉沉思,陈子骞见状不由担忧,连连询问。
金珠斟酌良久才道:“能施行之术,我已尽行了,只是妹妹的身体对药性似乎有所抗拒,只怕。”金珠停了停:“只怕,有些记忆,妹妹自己也不愿意回想起来。”
荇儿愣了,金珠所言正中她的心思,她亦想起当日在天险之地,生死关头,面对明霜决断生死的一掌,自己并非对生死如此超然之人,当时在明霜的杀掌下还能保持镇定,却是因为,她心中总是隐隐存着一份念想,活着太苦,不如一死了之。
她心中心念流转,面色神色思虑,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如此逃避。
金珠见她深思,便道:“妹妹再好好考虑一下吧,若是你愿意记起,金珠必然全力相助。”
心中认定生之痛苦,对心爱之人总是存了一份抗拒,荇儿踩着细碎的脚步在河边漫步,反反复复思量自己失忆以来的心情,此时月色如水,水面波光粼粼,曾对着这清亮的河流剖白心意,而如今却是另一番大不相同的光景。
如此不愿意去触碰的回忆,究竟是什么。
脚步越走越慢,每踏出一步,心中都愈凉了几分。
回想起当日在乐陶园的种种,难道,已不再是清白之躯?
想到此处,脚步一滞,整个人如同浸入冰水一样,冰冷之感丝丝透心,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若是如此,我和他,要怎样才好。
心底弥漫出绝望悲凉,反衬出前些时日的深情缱绻,荇儿不有由苦笑,原来上天许以人幸福,原是用来剥夺,难怪世人或颠狂或痴迷,宁愿死后灵魂坠于阿鼻地狱,也要拼尽一切,守护所有。
正自凄苦,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不用回身荇儿也听得出,那是陈子骞来寻她了。
果然,熟悉的气息传来,紧接着是那温柔的呼唤。
“荇儿。”
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有低头不语。
脚步微响,陈子骞已转到她的对面,月光下灰色的布衫下摆微飘,映入了她的眼帘。
荇儿只觉得眼眶微微潮湿,连忙说:“我先回去了。”话没说完,就急着转身。
一只温暖大手不由分说的拉过了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拉入了一个宽大柔软的所在,男子身上好闻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拢住了她。
荇儿待要挣扎,却被陈子骞紧紧抓住手臂,他总是温情款款,从未这样激动霸道,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抓的她手臂几分疼痛。
可是这疼痛并未真的让她感到痛,反而在心中生出了温暖和欢喜。
“荇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心匪石,永不可转。”
这皎洁月光,璀璨星光,河边蓝铃草一丝芳香,远处隐隐夷女的歌声,此时天地间所有的美好都仿佛融入到这朗玉少年一句坚定的誓言之中,抚平了少女心头的凄绝,温软了她被寒冰刺痛的心。
荇儿终于缓缓的伸出了双手,第一次回手揽住了这个数次予她温暖的少年。
即使最终会孑然孤单,这一刻,生命已然无悔。
是哪里?独自一个人在行走,仿佛踩在虚空之中,听不见一丝动静,雾气萦绕在身边,渐渐由浓转淡,露出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感受不到自身的存在。
黑暗中浮出一点白光,微弱闪烁,如浮幽一样在她身边无规律的游走,白光里传来一个声音,轻柔的如同羽毛,分辨不出男女。
“你是谁?”
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出声。
“你是谁?”
白光在她身边环绕,速度突然加快,只绕的她一阵眩晕,越发不知所然,迷蒙中答道。“水。。荇儿。”
话音刚落,白光微微缓了下来。
“你从哪里来。”白光继续萦绕在身边,这次却缓慢而温柔,仿佛至亲人的嘘寒问暖。
“青阳。”
“你的家在哪?”那白光愈加温柔起来,不再刺眼明亮,而是仿佛化开一般的氤氲。
“家?”
“对,你的家。”白光继续道。“你的家,疼爱你的爹爹,温柔的娘亲,你最喜爱的玩具,你柔软的睡床。。。”白光细细描述着,一面不停的游走,勾勒出一个个轮廓来,然而那轮廓又出色彩来,从黑暗之浮凸出来,爹爹,娘亲。。。一个个人影,变得生动起来。那白光又继续勾勒出亭台楼阁,桌椅板凳,不一会一个崭新缤纷的世界复苏过来,仆人来来往往的忙碌,爹爹和娘亲在向她微笑。
而她,又变回了八岁时天真娇憨,不晓人间疾苦。
她欢笑着,扑向爹娘的怀抱中,一片温暖包围了她。
“我的家,在康。。水。。镇南。。王。。府。。。”
荇儿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惊出一身冷汗,右手紧紧抓住心口,颈上的银锁竟被她扯下,只见她双目圆睁,流露出无限的惊恐,一动不动。
金珠吓了一跳,连声呼唤,荇儿却如一尊凝固的木雕,纹丝不动。
金珠急急的唤来陈子骞,两人忙乱一团,替荇儿擦去额角细细的汗水,又柔声询问,荇儿只是恍若未闻,一双秀眉毛越拧越紧,面色愈加凄楚。
过了许久,她才微微启唇,嗓子略微嘶哑,声音满是苦涩。
“他知道我的身世。”
陈子骞神色一动,深色的眼眸闪出莫名的光辉。
荇儿双眼看向他,却眼神空洞,未凝目与任何事物,像在问他,却又不在问他。
“这,便是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么?”
原来如此,那偷梁换柱,苦心欺瞒的局竟然是专门为自己而设,更是在发现自己真实身份之后,百般与药物拷问父亲遗下《行军要诀》所在,问不出下落,导致她记忆受损,便干脆完全将其封存,再予她一个舞姬的身份,牵她入一张阴谋巨网。
那些日子的拷问折磨犹自历历在目。
她始终心存不解,不甚清明自己于这阴谋局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