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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剑舞之一舞倾城-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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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苑挤了一丝笑:“少爷,侍琴是个女人,是个正在慢慢变老的女人。侍琴终究也只是个女人,这么多年,已经累了,想要个平静的家,一个可心的人,这终究是所有女人的归宿。”
陈子骞闻言,心有所动,一丝间思量不已。
绿苑又道:“有个人,许多年来,一直在攒钱给我赎身,虽然他只是一个平凡百姓,可如今,也只有他还守在我的身边。白凤阁既已倒闭,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侍琴在此求过公子,风尘中这许多年,侍琴的青春已逝,请原谅侍琴胸无大志,只想就此归隐,安心为人妻,再不问世事。”
陈子骞望向绿苑温婉的面容,她早已不是当年天真活泼的侍琴,脸庞微有消瘦,眼角蕴藏风情,然而目光中却是对平静生活的向往。
良久陈子骞点了点头:“也好,你便早早动身吧,义父那里,我会说服他。”
绿苑起身深深行一礼:“谢谢少爷。”
陈子骞刚要叫她起身,门口响起了叩门声,绿苑便又起身前去开门。

第十六章不舍
来人正是荇儿,她见一貌美女子前来开门,不由愣了一愣,再看那女子是曾见过的绿苑,更加不知道说些什么。
绿苑却微微一笑:“水姑娘快进来,少爷等你许久了。”
荇儿步入暖阁,见陈子骞斜倚在床上,气色仍是苍白,不由关切的问了一句:“你可都好。”
陈子骞点了点头:“无妨,修养些时日就好。”
荇儿轻轻“嗯”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绿苑搬来了座椅,她便在床边坐下。
陈子骞嗅到她身上传来酒味,摇头道:“又喝酒了。”
荇儿讪讪一笑:“和查干兄聊天兴起,便多喝了些。”
陈子骞便不再问,又关照道:“你明天启程,后院有马,牵上一匹,也好尽快赶路。”
荇儿低了眼眸,轻声道:“谢谢。”
“不用谢我。”陈子骞若无其事:“以你我之谋事,天下越乱,情形越好,更何况日月盟势力在我北边,若你们成事,亦对我有利。”
陈子骞沧州势力早已部署完毕,只是苦于手中无兵,日月盟若起义成功,闵水一乱,南北分割,他一可借机屯兵,二又有日月盟挡住帝国之军,对他却是有利。
荇儿却摇了摇头:“我是谢谢你今日相救与我。”翻车之际,对敌之时,陈子骞对自己的关怀,都落在了荇儿的心中。总是要当面谢过他,荇儿心中想着,却不敢抬眸与陈子骞相对,只是静静垂目而坐。
被谢之人却没有回应,屋里一片寂静,许久,陈子骞沉沉的话语从前方传来:“今日还有一事要告知于你。”他又转向绿苑:“你都告诉她吧。”
绿苑便应了一声。
荇儿心中诧异,抬起眼眸疑惑的看向绿苑,不知她与自己有什么关联。
只见绿苑对她盈盈一笑,开口道:“水姑娘不要心急,听我慢慢与你说。”
绿苑清了清嗓子,在荇儿的注视中缓缓道来。
“昔日白凤阁中我识得一姐妹,唤作涴花,四年前,涴花曾言及,她的客人中有一位青阳少侠,对她很是痴迷,只说要为她赎身,涴花亦喜爱他的人品,只不过涴花天性虚荣爱美,她相貌出众,在百风格身价不低,锦衣玉食过的习惯,未免嫌弃山野清贫,便曾经和我有过一说,后来涴花便被人赎了身,风尘中人情凉薄,姐妹间并无什么深厚情谊,涴花被谁赎了身,我们也不太清楚,却仿佛不是那位青阳少侠,涴花身价千两,也不是一个江湖之人可筹的出,我们只感叹了一番有情人终究还是不能相守,便也没有再有过涴花的消息。” “后来青阳被灭,乔海波任武林盟主,我再回想起当年之事,不由觉得透着几分可疑。”
荇儿听她提及师门旧事,连声追问:“哪里可疑?”
绿苑便道:“那青阳少侠迷恋涴花之时,日日流连白凤阁,涴花当时身价不低,我想,以青阳弟子的身份,是不会有这么多银子在百凤阁逗留的。” 荇儿闻言点点头,青阳产业多为青阳山周边土地,出租给农户,租金用于维护青阳派日常开销,却绝不会有财力供门下弟子如此挥霍于风尘之地。
绿苑又道:“涴花也曾提及希望那少侠不要再守着青阳过清贫日子,说是有贵人给他指了明路,好像是什么山庄之人,如今想来,是仁义山庄也未可说。” 荇儿心中如一道惊雷闪过,她又想起那日在京中所见眼熟的背影,不由激动的问道:“姐姐可知那少侠的姓名。”
绿苑回忆道:“仿佛姓张。”
“张裴元!”荇儿大声道,激动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她声音中带了怒气:“那日在京中的背影,我就觉得看着眼熟,今日一想,可不正是他,青阳湮灭,只他独活,又在京城谋生,不去联系幸存门人,难道昔日是他暗中勾结仁义山庄陷害青阳,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包藏祸心。”
绿苑的声音却悠然传来:“我想,那位张少侠,却是因为对涴花用情至深才误入歧途,虽然可恶,却着实是一位痴心人。” 荇儿愣住了。
有人为了天下而忘情,有人为了情而负天下。
这世间孰对孰错,谁又是可怜人,又岂是一言两语说的清楚。
陈子骞也有几分愣,纵然背叛师门为人不齿,然而这份不顾一切的勇敢,却是自己从未敢想过的痴情。
绿苑见两人都痴了,便浅浅一笑:“我知道的都已经说完了,少爷的药还在后厨煎着,我先去看看。”说变便挪步出门,留下两人在房中单独相对。
子夜时分,天地间万籁俱寂,暖阁中也一片静谧,房中两人一站一卧,均是低垂了眼眸,家国情仇在心中不停转过,搅乱了所有思绪,教人心中迷乱,只觉前程之路错综复杂,寻不到对的出口。
“荇儿。”陈子骞低低的唤道。
荇儿抬起眼眸,正对上那双深黑色的眼眸,其中暗波浮动,是许久未见的情绪奔涌。
“我与雪琪自小相识,义父本安排我与她结亲,不想多年来陈将军极度忠心与皇上,即借不得兵,结亲一事也就此作罢。”陈子骞缓缓道来:“雪琪性子冷淡,我们多年只是朋友,我敬仰她巾帼不让须眉,却未有思慕之情。”
荇儿愣了,没想到他突然向自己一番解释。
“阿绮黛乃查干父王的妃子,高踞国政变,便与查干一起来中原避祸,她只想找个实力雄厚的男人作为倚靠,我便答应替她多为引荐。”
荇儿怔怔的听他说完,心中更加迷乱,只轻轻“恩”了一声。
陈子骞又沉默了半晌,喃喃道:“荇儿,我。。。”却突然仿佛泄了气,收回了目光,再也说不下去。
终究还是没有抛弃一切的勇气。他心中颓然。
“我都知道。”荇儿突然开口。陈子骞复又抬眼,只见那清丽的双眼中柔情闪现,芙蓉花一般的面容上动情颜色。少女樱唇微启,声音温柔:“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少女说完,脸上一道飞霞,明艳不可方物。
陈子骞心中一暖,万般柔情从心底涌出,话到嘴边,却只是一句:“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荇儿闻言缓步走近,在陈子骞的床边坐了下来,她瓷白色的肌肤上透着一抹红晕,却落落大方,眼神坚定,如今已知昔日情愫不曾错付,便再无心念辗转,与心爱之人坦然相对。
陈子骞凝眸注视着荇儿,上次相见她扮作“雷鸣音”,这次相见又一路拼杀,此刻才得以好好的相见,一年多的时光,消磨了她天真的颜色,五官更见妩媚,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更增添了坚强之色。
陈子骞便道:“荇儿,你越来越美了。”
他以前从未如此赞过她的容颜,荇儿便借打趣来掩饰自己的羞涩,微笑道:“你不是曾说,爱的不是我的容颜。”
往昔美好的时光浮现于脑海中,陈子骞也笑了:“诚然,你最美的是一颗不为世俗污浊的心,可是你如今容颜倾城,世间大多男子一见,又怎会不动心。”
荇儿脸上的微笑消散,她坚定道:“我偏偏恨被这容貌拖累,今后只扮作‘雷鸣音’,这一世,水荇儿早已不存在。”
“荇儿。。”陈子骞心中怜惜,柔声唤着她的名字,“我。。”
不待他出声,一股淡淡的清香袭来,回过神来,荇儿已经轻轻靠在他的左肩,柔软的身躯贴着他的身体,颈部丝丝秀发拂过他的头颈。
“你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说。”荇儿的声音带了哀求之意。
“我怕你一说,我便真的要弃一切不顾,随你而去。”荇儿缓缓倾吐衷肠:“我之前总想问你,南疆一行,你的心意几分真实,可是我不敢问,原先我以为是怕答案伤了我的心,而如今,我才知道,我真正怕的是获悉你的真心,我便抛弃一切自尊责任,只求与你相守。”
陈子骞左手揽上了荇儿纤细的腰肢,低低的在她耳边呢喃:“我又何尝不是。”
荇儿将头埋在了陈子骞的头颈:“所以,我们都不要在说了,放下一切,原是不可能,如今身已入局,我们谁也不能退出,牵连无辜人之性命。”
荇儿停了停又坚定道:“如今我既明你心意,此生便再无遗憾。”
陈子骞不语,荇儿所言,一字一句,他都明白,逐鹿天下,又何尝是他一人之事业,这一棋局自他出生前就在布置,牵连着数万,退出与否,不是他一人意志所能决定。
两人静静相拥,再无人言语,他们心里都明白,怀中是自己一生所爱,等到明日太阳东升,便要各自奔赴自己的战场,再见不知何时。
此时便用沉默道尽所有的爱恋,还有绵延不断的思念。
许久,荇儿坐起身来,眼圈微红,面容诀别。
“我走了,你若是想着我,就好好的活下去。”她嘴角挂着微笑,却忧伤弥漫。
陈子骞点了点头,抑制住自己心中不舍:“你也是,好好活着。”
荇儿再次离去,暖阁间又剩下了陈子骞一人,少女的幽香还隐隐环绕,他瞥见自己肩头一团水渍,想起那倾城容颜落下的珠泪,不由心中绞痛,面对虚空,痴痴的发呆。

第十七章起事
“冬日江北天晴好。”
曲荟知府宁旭东正坐在府衙中端着一杯沏好的热茶摇头晃脑的吟诗,原来时已入冬,连日天气阴寒,今日起床却看见天气晴朗,暖阳高照,宁旭东不由心情大好。早上没有事务处理,他便诗兴大发,对着窗的晴空做起诗句来。
有了上句,却一时想不出下一句,宁旭东便左右打量四周景物,搜寻灵感,突然有人急急来报。
“宁大人,城东来了一群人马,正是兵部郎中刘启隆。”
宁旭东大喜,连忙放了茶杯。
“快快带我前去相迎。”
宁旭东已年过三十,生的圆圆胖胖,便扶了扶滚圆的肚子,连忙出城迎接来人。
自从兵部调令下发,宁旭东便一直等着京中之人前来,他自四年前从礼部调出,一直想再回京任职,是以十分喜爱与京官打交道,此番为了迎接兵部官员,早已经在城中最好的酒楼备好了歌舞酒宴。
兵部郎中刘启隆身材高大,声音洪亮,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身后跟着一队戎装的士兵,架势十分威风。宁旭东有意结交,便连忙陪着笑脸上前。
两人交换了名刺,又互相查看了盘牒,确认了身份,之后便是一番寒暄,宁旭东连忙备下了洗尘宴,邀请各位前去。谁知刘启隆摇了摇头拒绝了,宁旭东有点懵,京中官员向来好大喜功,办事之前先吃喝一顿乃是惯例,刘启隆的断然拒绝不由让他手足无措。
刘启隆见状,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宁大人,并不是在下不赏光,只是。”他向宁旭东靠的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道:“大人可知这批兵械是要运给谁。”
宁旭东疑惑道:“不是大将军陈松涛中州驻兵嘛?”
刘启隆便道:“正是!”他又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陈大将军的性子,想必你也有耳闻。”见宁旭东一脸迷茫,刘启隆皱了皱眉,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耐心解释道:“陈大将军军令如山,最痛恨拖延时辰,当初兵部调令,陈大将军亲自来兵部下了指示,说中州情形混乱,这批军械半个月内必须运到,自我出发起,已经十余天了,我们路上马都跑死了几匹,仍是因为天气有所延误,若再耽误时间,延误了军令,被陈大将军知道我们还有时间吃酒享乐,你我有几个脑袋够掉。”
一番话说完,宁旭东不由打了个颤栗,陈大将军如今圣宠眷渥,又掌有重兵,是个跺跺脚,朝廷都要抖三抖的角色,自己万万得罪不起,当下连声道:“刘郎中指点的是。”二话不多说,领着刘启隆一行人去了曲荟城郊军械库。
驻守军械库的总兵朱平倒是个干脆人,看了调令和盘牒,便道:“请刘郎中出示虎符。”
刘启隆便颔首示意身边一个清瘦的少年,只见那少年面容平凡,却格外的身姿挺拔,气质超群。少年转身取了一个锦盒出来,小心的打开,锦盒中正躺着半块黑铜虎符,上刻铭文:“兵甲之符,右在君王,左在曲荟。”朱平便取出另外半块虎符,两块铜符放在一起,接口处丝丝吻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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