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舞之一舞倾城-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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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武却轻轻“哦。”了一声，走近乔海波问道：“‘天魔’老人门下有三名弟子，一为‘噬心魔’谷心蓝，一位飞鹰堂于红鹰，另一名为沈聪，却不知‘天魔’老人有没有向乔盟主，提及此人为人。”
乔海波心中一颤，他昔日用计挑拨谷心蓝与于红鹰相斗，一人身中剧毒命不久矣，一人元气大伤经年隐藏踪迹，没想到十年前的隐秘之事，居然还有人挖掘出来，饶是心中惊恐，他还是不动声色：“这位少侠，自你出现以来，一直遮挡面容，不肯亮出身份，如今既然想让乔某回答你的问题，不如你先在天下武林人面前道明自己的身份，也好让我们安心，确认你并非心怀歹意。”乔海波避开萧武的问题，以他的身份发难，台下众人才醒悟，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说话确实让人无法信服。
萧武便坦然一笑，伸手揭下了头上的斗笠，明朗的笑容瞬间照亮了整个封神台：“在下青阳派萧武，见过各位。”若说乔海波装出来的道貌岸然都能另许多人折服，那么萧武此时自心底而发出的正气坦然则立即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他的浓眉大眼，目光中坚定的光芒，身上散发出的侠义之气，让人联想到所有正义勇敢有关的词汇，人们便没有来由的相信与他，就像所有人都知道是太阳的光芒给与大地温暖一样自然。
“青阳派？”乔海波眉头微皱。
台下也是一片哗然，青阳以武林匪帮的名义被朝廷剿灭，江湖中人虽然避免被牵连，却不代表青阳被视为了真正的匪帮，世上万事，人心中自有公道，虽然世道黑暗压迫人们不敢出面抗争，然而有些鲜血和死亡，却是能够激起人们的血性，激起人们对正义公理的向往。
青阳正是这样一种存在，百年间在江湖中行侠仗义，掌门俞之放正直清白，不结党，不求权势，天下人皆记在心中。
若说青阳灭亡之时，人们还藏着不敢公开表明立场，此时萧武正气凛然立于场上，提醒人们，那一夜数百人的鲜血，莫名的冤杀，衬出了武林义盟屈从于官府的丑恶与卑下。
人们的热血有几分沸腾。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青阳好样的。”又有人骂道：“官府昏碌，残杀好人！”
更多的人附和出声，人声如浪，一波一波的涌过萧武的耳畔，自然，还有乔海波。
乔海波在这人声中略微软了腿脚，他不曾想过，人们心中对官府的忿恨已经积压如此之盛，自己妄图统帅人心的野心，在万众声讨之中看起来格外的苍白无力。
他本不欲表示与“青阳匪帮”有所联接，此刻便立即转了态度，定了定神道：“原来是青阳派的兄弟，青阳派有所传承，真教人欣慰不已。”
萧武炯炯目光望向乔海波，似看透他心底想法，只见萧武微微一笑：“既然已经确定我身家清白，那么乔盟主可否回答我的问题。”
乔海波也是淡然一笑：“萧少侠，你是出身于青阳派没错，可是如今突然现身在武林会盟，牵扯十年前往事，你有何目的，不妨直说。”他略停了停，脸上闪现一丝质疑之色：“或者青阳一灭，萧少侠却侥幸存活，这一年来是否另投明主了？”
萧武突然双眼圆睁，血气上涌，青阳覆灭，少年时代的所有美好消失殆尽，温暖如家的地方变成一堆废墟，那一晚青阳山的火焰，同门的哀嚎，是他永远的痛，夜夜的噩梦，他心中恨极乔海波促成这一切，如今竭力控制心绪立于乔海波面前，这个十恶不赦，手上沾满青阳人鲜血的人，偏偏还要残忍的继续伤人不见血。
萧武再也忍耐不住，扯开衣衫，露出胸口数寸长的伤疤，伤疤深入心口，教人看着心惊，萧武眼中喷薄出的怒气，烧的乔海波暗自心惊，只听萧武色厉内荏道：“昔日官府青阳围剿青阳，青阳山上下四百余人，逃出者寥寥，若不是在下心脏偏了些许，今日便是青阳山上的一缕荒魂，然而老天有眼，留了我的性命，好叫我为青阳派报仇雪恨。当日，我的真魂早追随掌门，师父，师母，同门师兄弟一起去了，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上下四多百条冤魂聚集出来的怒魂，萧武一入青阳门，生生世世都为青阳人，谨遵青阳派教诲，今日天下武林为监督，若我此生行为有半分违背侠义，必然人人得以诛杀，死无葬身之地！”
全场静默，萧武身上一股浩然正气威慑了场中万人，人人都以为他恨官府昏庸，然而乔海波却心中升腾出一股恐惧，难道，这个少年，当真识破了自己的秘密。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叫好声，众人都赞叹萧武继承了青阳风骨，纷纷声援：“萧少侠，我们相信你的为人。”
乔海波正暗自心慌，只见萧武合上了衣衫，突然转身向他逼近一步，萧武此时犹如神邸下凡，周身气势惊人，乔海波不自主的微微后退了一步，他察觉到自己的慌乱，连忙暗自镇定心神，强自对上萧武的目光。
只听萧武朗声道：“今日，萧武现身此处，乃是要提一件十年前的武林公案，请天下人定夺，我想乔盟主身为武林盟主，行事公正，不会不许吧。”
乔海波在萧武的咄咄逼视下，又心虚气弱，早就失了气势，便只有缓缓点了点头。
场中人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好奇这位正气少年要提什么公案，万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萧武一人的身上。
却另有一道痴情的目光死死的粘在萧武身上，是仍旧坐在树端的蔷儿，萧武怕她受到危险，便将她带入高处，教她未到局势安全，不可涉险。蔷儿早就一颗芳心都给了萧武，此刻更添爱慕之情，眼中痴迷，口中喃喃：“木头，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大放异彩。”
第二十五章身份
闹到这个局势，乔海波只得暂缓自己计划，应对突然出现的萧武一行人。
此时五位长老与乔海波便在封神台上首端坐，武林会盟顿时成了一个公审台，万人静候萧武发话，提出十年前的武林公案。
只听萧武缓缓开口：“此案若不是牵涉武林众多，在下是不会如此大张旗鼓而来，今日便请诸位耽搁一些时间，听在下将此案一一道来。”
话说间一位红衣女子走上前来，那女子身材高挑，风韵娉婷，神采飞扬，眉眼间还有一股潇洒气质，正是红叶，她一出场，众人眼前都是一亮，只有乔海波面色隐隐发白。
红叶行至众人面前，面上带着微笑，并不看向乔海波，而是扫过场中万人，朗声道：“小女子红叶，今日前来是想请天下武林为我声张正义，以报亲姐之仇。”
见乔海波没有言语，竹新安便开口道：“红叶姑娘不妨直说。”
红叶便微微一欠身，笑容一敛，声音凛然：“我与亲姐红云均是‘冷月霜花’许青青的弟子，师父早就归隐江湖，居住与连云山，十四年前，红云在山中救起一位少年，乃‘天魔’三弟子沈聪，两人因此两情相悦，私定终身，沈聪因要下山闯荡，便别过红云，至此竟一去不复返，两年之后红云下山寻人，却被害死在天门山中，乔盟主，此事出在你的地盘之上，你管是不管！”红叶最后一句话，凌厉的眼神望向乔海波，声音已近喝问。
乔海波脸色更白，额角留下一滴汗水，强自回道：“管。。管。。”
游龙帮帮主马伟是乔海波一方的人，见乔海波行为异样，便知此事必然牵扯许多隐情，便出言回护：“死了这么久的人了，即使是在天门山丧命，却也不好查，红叶姑娘莫要太为难人。”
红叶面上一丝冷笑：“我亲姐红云寻至天门山来丧命，而沈聪又藏身与仁义山庄之中，我今日便要请仁义山庄交他出来，与我对质，好问明当日之事！”
马伟不知其中关节，皱眉道：“只是要人嘛？乔盟主。。。”一转眼却见乔海波脸色已经惨白，额角发丝全湿，模样大为反常，不由噤了声。
“那陈聪。。。”只见红叶上前一步，芊芊玉手指向乔海波：“便在此处，假冒武林盟主，道貌岸然，残害同道，今日，红叶便要与你对质！”
万余人在震惊中说不出话来，台上五位长老也均是惊异之色，目光又再次聚焦在乔海波的身上，乔海波心中恐惧升腾到了极致，反而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只见他面色慢慢恢复的正常，随即爆发出了一阵大笑：“红叶姑娘真是奇思妙想，”他仿佛说起一件极其荒谬好笑的事情：“只因为我会‘天魔’老人的功夫，便笃定我是他的第三名弟子陈聪？昔日我识得天魔老人之时，他以言明，陈聪已死，许多人都见过他的尸首，红叶姑娘你认错人了。”
众人见他神态淡然，便又将目光转向红叶，分辨不出谁人说的才是真话。
“哦？”红叶扬眉道：“因师父性格古怪，红云与沈聪相识时，未敢让师父得知，对于亲妹妹我也是瞒的甚紧，然而我小时候却不是省心的孩子，陈聪以为我并未见过他的相貌，但其实，我是偷偷看到过的。”
乔海波面上一丝颤抖，却躲不过红叶的眼睛，红叶立即追击：“那陈聪的样貌，便是和乔盟主有九分相似！”
场上一片哗然，马伟再也忍不住了：“够了，红叶姑娘，此事事关重大，岂能由你信口开河，你所说的不过是一面之辞，若姑娘没有证据能够呈现，休怪老夫不客气，不能再容你在此胡闹，践踏武林公信！”
“我信口开河？”红叶反问：“是否歹人冒充武林盟主，事关重大，我又怎会只凭一面之辞，马帮主不先问我是否持有证据，却先入为主指责我信口开河，马帮主此举难道不是庇护恶人？”
马伟被她问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又无话可回，便重重哼了一声，扭脸不语。
乔海波强自停直身体：“红叶姑娘即有证据，不妨拿出来。”他竭力控制语气平稳，仍是微微带了颤音，背后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已经被汗水全部打湿。
红叶看穿他的怯懦，面上冷笑：“乔盟主八年之前接手仁义山庄，之前因家主之争在江湖游荡四年不曾归庄，回庄之后便以雷霆手段迅速扫清仁义山庄不服从之势力，乔家旁枝也被驱逐出天门山，此后山庄中旧年仆役逐渐的被新人换走，如今整个仁义山庄没有待着超过八年之人，这一切，诸位不觉得太巧合了嘛。”
红叶句句所言对上往事，连仁义山庄众人都不置可否。
乔海波冷冷哼了一声：“不过是猜测而已。”
红叶冷笑更盛，伸手手掌击掌三下，只见薛大头扶着一位佝偻身躯的老人，战战巍巍的走上前来。
乔海波的冷笑僵在面上，他才意识到，今日之局，原是精心布置许久，他过去十几年的伪装，埋藏在时光之下不可见人的过去，许多年来如影相随，他为了填补那个黑洞，手中不断沾染血腥，如今，一切都要真相大白了。
乔海波眼光扫过老人的双眼，其间黯淡无光，如一滩死水，竟是个盲人，他心中又略微一松。
最后的输赢，还没定！
五位长老此时也看出此局乃精心所布，萧武红叶等人，所有关节已经运筹妥当，人证物证齐备，便都在心中打了各自的心思，犹豫是否要站在乔海波一边。
竹新安初时被乔海波蒙蔽，出任义盟长老，后见乔海波一位投靠官府，心中早有不满，此时便当机立断，出言道：“这位老者却又是谁？有何隐秘尽管直说，武林盟会乃武林表率，自会主持公理，断然容不得残害无辜之人为所欲为。”言语间已经表露了自己的立场。
红叶心中即明，微笑谢过：“昔日，我疑心沈聪与乔海波乃是一人，然而从仁义山庄旧仆口中打探，乔海波却是自小成长于天门山，并没有机缘学习天魔武学，而天魔三位弟子自小隔绝世外，沈聪也是真实存在的，两人唯一的交汇时间，只有乔海波年少时因族叔忌惮家主之位相争，被赶出去的那四年。”
“我昔日见过沈聪样貌，虽然时光会改变人的容颜，然而两人亦有许多不同之处，譬如，沈聪的左颊便有一颗很大的痦子。”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乔海波的左颊之上，果然光滑干净，并无痦子。
红叶又道：“我想天下之大易容之术并不是没有，昔日因易容之术名誉武林的共有三人，一是‘千面人’张祥，擅长制住极为精巧的人皮面具，二是‘神功天巧’游小妹，擅长用各种道具变换面容，而第三个也是最负盛名的‘造化圣手’司徒七，司徒七的易容乃以刀削骨，彻底的改变一个人的面目。而司徒七突然从江湖之上销声匿迹的时间，也正在乔海波流落江湖的那段时间，其间的巧合，不得不让我心中产生了疑惑。”
昔日江湖旧事，竹新安也是略微了解，听红叶一番言语，不由面露惊异之色：“难道，难道，这位便是。。”
那位佝偻老者，纵然年老目瞎，此时却突然发出了慑人的气势，只听她傲然道：“没错，老夫便是‘造化圣手’司徒七！”
万人又是一番哗然，想不到今日竟然牵扯出如此之多的武林旧事，亦有幸得见传说中的奇人。
司徒七便在万人瞩目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