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天下-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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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中者如在三四个时辰之内，吃不到解药便会回天无术。
是以蝶舞天下才会这般的着急。
遣灵枢去配药后，她才飞奔闻音殿找弦音，因为她害怕弦音没有解药，所以才先让灵枢去配药，以防万一。
来到流音阁，她冷着脸望着正坐在椅上发呆的弦音，连审问都省了，直接吼他，“快把解药给我！”因为她明白弦音是个单纯的孩子，他根本不想学也不屑学世人那一套狡辩的手段。
弦音见她冷着脸，遂也冷冷地回答她，“不给！”哼！现在是你在求我好不好？还这样冷冷地对我？
“你——”她气得发颤，“小音！你用用你的脑子想一想，愁肠是毒药啊！剑儿吃了会死的！”
弦音冷冷道，“我就是让他死。”他死了，你就会继续爱我了。
蝶舞天下愣了一下，“你想让剑儿死？小音！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样狠毒了？我有教你让你害死自己的师弟吗？”
弦音瞥她一眼，平静地道，“我没有害死师弟，我只是要害死同你成婚的人，如果他还是我师弟，我便不会害他。”我不要任何人娶你为妻。因为，你是我的……
蝶舞天下愣住了，她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他爱她，他不想她嫁给任何人，所以才想害死剑儿，可是，小音，你明白吗？“你不能爱我啊。”
弦音有些激动地叫嚷，“为什么不能？”许剑爱你便不许我爱你吗？我是徒儿难道他便不是了吗？
“因为……”她怜惜地望他一眼，这样单纯的小音啊，这样激烈，这样喜恶分明的小音……
他身上有千羽家族的美丽，有千羽家族的善良，有千羽家族的痴，更有千羽家族的狠辣与无情啊……
也有她所没有的，千羽家族的魔胎原婴……
她封住了他的记忆，也封存了他的宿命，所以才有了如今这般单纯的小音，而不是一个弑血的魔王……
但他身上还是有魔的血，魔的根，魔的种……
她要不要告诉他？要不要？
弦音见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他，遂接口道，“因为你不爱我对不对？你喜欢剑！”她为什么要那样看着他？她的眼神里有怜惜，不忍，沉痛啊，她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
“是啊，因为我不爱你，所以我不能嫁给你！”蝶舞天下无意识地接口。
他冷冷一笑，“如果剑死了，你不就可以爱上我了吗？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我的吗！”是的，只要剑死了，他便可以继续得到她的爱……
蝶舞天下一听此话，冲到他面前，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厉声道，“混帐！谁说剑儿会死的！你快把解药给我！你和我不可能在一起！”剑儿他……不会死！不会死的！
她打了他……为剑打了他！从小到大，他只有在偷懒的时候才会被她教训呢。如今却为了剑而打他！他捂着红肿的脸，唇角鲜血殷殷而下，“谁说的！只要剑一死！咱们就可以在一起！”
她望着他流血的唇，突然感觉手心都疼得发颤，她闭上眼，泪水潸潸而下，“小音，你，你是我弟弟……”她不想打他的，可是却忍不住打了他……
他想剑儿死……
一个是最疼爱的弟弟，一个是最心爱的人啊。
她该怎么办？
你是我弟弟……
弦音愣住了，半晌才道，“你！你骗我！”他，怎么可能是她弟弟？她不是告诉他，他是她捡回的孤儿吗！她一定是骗他的！
蝶舞天下怜惜地望着他震惊的模样，软声道，“我没有骗你，小音，你有没有注意到，咱们长得很像，一样的眉，一样的眼……”
弦音呆呆地望着她的眉，她的眼，一股凄厉的感觉突然自脑中成型，“那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等我爱上你了才告诉我！”她既然是他姐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真像？她难道觉得这样很好玩吗？他爱上了她啊！这是违背伦理的爱啊，而她，宁愿让他违背伦理的爱上她，也不愿告诉他是她弟弟，这是为什么？要不是因为剑中毒了，她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瞒着他？
蝶舞天下望着他凄厉的模样，爱怜地走到他身边，为他擦去了唇角的血渍，“小音，有些事，你最好不要明白，你只要记得你是我弟弟就行了，有些事，你不需要明白啊。现在，你知道你不可以爱我了，把解药给我吧，剑儿需要我去救啊！”
弦音一把将她推开，摇摇头道，“我不给！除非你告诉我到底发了什么事，才让你隐瞒我真相的！还有，为什么我想不起以前的事？我们的家在哪里？”他不傻，如果他现在把解药给了她，那他是不是还要胡里胡涂地活着？不明白自己的过去未来？
蝶舞天下叹了一口气，拉着他在一边坐下了，“我们姓千羽，家族成员世世代代都生活在东瀛的一个小岛上，那是一个便地开满樱花的美丽岛屿。我小时候，经常听别人说，千羽家族的长男一生下来，便要立即处死，因为他们的血脉里有魔性的根源魔胎原婴，一旦结胎，道消魔长，便成一代魔王。又来我问了爷爷，爷爷说我们英勇的祖先曾因与魔兽搏斗而被它所伤，魔兽在临死之时将魔胎种在了我们祖先的血液里。而这魔胎便随长男而遗传，一代接连一代。小音，你便是我们这一代千羽家族的长男，可是在妈妈还没生下你时，父亲便生病死了，爷爷害怕千羽家族后继无人，不忍将你处死，偷偷地将你藏在地窑里养大，想为千羽家族留下一线血脉。可是后来，千羽家族的长男还活在人世的消息不知被谁走漏了，于是便有大批的卫道人士来到了咱们家，逼着爷爷将你交出，爷爷不肯，他们便血洗我们的家园。那时候的千羽家族除了爷爷和你，哪里还有半个男丁？全是一些老弱妇孺，哪里经得起他们的乱刀摧残？倾刻间都被他们砍死了。爷爷也受了伤，他嘱咐我潜入地窖带你走秘道一起离开，可是你不肯走，爬出地窑要与他们决一死战。那一年，你刚满十二岁，手握着一柄比你个头还高的长刀，身上背着受伤的爷爷，身边还护着我，一路砍杀出了一条血路，那时候，你的眼眸散发着一股殷红的噬血光芒，眉心有印，爷爷说那是原婴现世之相。我们逃了出来，藏身于一个山洞里，那时候爷爷身受重伤，快要死了，他临死之时将我叫到身边，让我杀掉你，他说他犯了一个错误，不该因为千羽家族的血脉延续而让你活在世上。因为，太可怕了。
而我，最终也没杀掉你，而是废了你的四肢经脉，尘封了你的记忆。然后带着你逃到中原，隐姓埋名，在此扩展着属于自己的势力。小音，你当我这么拼搏卖命是为了什么？我只是为了你啊，只是为了在被东瀛那群卫道人士找到之前，努力地让自己有能力保你平安，也不枉爷爷让你活下来一场啊……”
弦音听完她的诉说，呆住了，“你是说我……我体内有魔性根源？我本不该活下来？而爷爷之所以让我活下来，全是为了要延续血脉？”
蝶舞天下见他呆呆的模样便伸手拉他，“小音你不要这样……”
不料却被弦音一下子打开了，他凄厉地望着她，“你不要碰我！”弄了半天，他竟是一个不该活下来的，会危害到世人的半魔之人？怪不得她会瞒着他，瞒着他啊……原来，她只是不想让他痛苦，不想让他痛苦啊……
蝶舞天下柔声安慰他，“小音，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姐姐都会保护你的。”
他怒眸瞪她，泪止不住流了下来，“谁稀罕你的保护？反正我本不该活下来，为什么当年你不杀了我？为什么要让我活到现在？为什么？”呜……早知道不问了，想不到他竟然有这么惨淡的身世……呜……
她望着他的泪，心疼地将他搂在怀里，软身安慰，“没事的，小音，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关于魔胎原婴会不会危害世人，那些只是传说而已啊……”
他伤心地边哭边捶打她的身子，“呜……你骗我的！你骗我的！爷爷都说要杀掉我……呜呜……”
她轻轻抚着他的发，低声嘱咐道，“姐姐不会骗你，你放心吧。只是你以后不许在人前提我是你姐姐的事情，你知道吗？这是个秘密啊……”
“嗯……”弦音轻轻点了点头。
蝶舞天下叹了一口气，为他擦干了眼上的泪，“你现在可以把解药给我了吧？”
“解药？”弦音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他低声道，“在……书橱里，我拿给你。”
蝶舞天下接过解药始松了一口气，拉着他道，“你跟我一块去软阁吧，向剑儿道个歉。以后不许这样任性了。知不知道？”
弦音低低点了一下头。
※ ※ ※
十丈软红阁
紫剑正被肚中一股钻心的绞痛狠狠折磨着，他额头有汗，口中有血，显然毒性正在慢慢发作，但还没有到摧肝断肠的地步。
“蝶舞……”
他很想睡去，很想睡去，睡去了便不用忍受这般痛苦的折磨了，但他不能。
他还要等蝶舞回来。
就算要死，也要死在她的身边。
就算命丧黄泉，他的魂魄也要生生世世地与她纠缠。
自从知道她爱他，他的生命意义里，便只为了她。
只为她而活啊……
可是弦音……
那个单纯可爱又美丽的音师兄啊，他对她的痴，她的爱已到了一种怎样令人发狂的地步？他以为他放开了，只是没想到他隐藏了他的恨，悄悄对他下了毒。音师兄爱她，不想让她嫁给他。记得这个问题，他很早的时候便问过他，他当时回答，他不会娶她的……
他可能是怪他出尔反尔吧。那时候他真的很傻，竟然以为蝶舞的爱是征服利用啊。谁又料得到，她竟然爱他很久了……
他不怪他，怪只怪老天捉弄让他们一齐爱上蝶舞……
如果他死了，音师兄也会给蝶舞幸福的。
因为音师兄爱她啊，甚至，甚至可能比他爱的还要深啊……
但蝶舞却说，音师兄不可以爱她，为什么……
“剑儿！”揪心的呼唤自门外传来了。
他眼睛微微一湿，蝶舞回来了……
蝶舞天下飞扑到他身边，将一颗药丸塞进了他的口里，然后运功助他发散药力。
他觉得体内的疼痛渐渐在减弱，身体内的力气也慢慢回来了。
她紧张地望着他，“好些了吗？剑儿？”
望着她紧张的眼眸，他的心在微微泛疼。他坐起身来，望着她静静道，“药很灵，我好了，蝶舞。”
蝶舞天下松了一口气，眼角的泪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都是我不好，以前没让你在江湖中历练过，只单纯地以为你学了绝世剑术便可以保护自己了，以至于你连一些最简单的江湖伎俩都不懂……”
他静静地为她擦去眼泪，“是剑儿太笨，蝶舞不要责怪自己。”他从来都没想着防备音师兄啊……
这时候，弦音在门外悄悄探出了头，有些害怕地望着紫剑。
“小音，过来道歉。”蝶舞天下望着他有些怯怯的模样有些心酸。从闻音殿到十丈软红阁这一路行来，他一直躲在她身后。好像很害怕见到人的样子。
弦音走了进来，不过却将身子紧紧地贴在蝶舞天下的身后。
紫剑望着他的模样有些不解。他怎么一副好怕他的样子？
“对……对不起。”他不敢望他，只低低地垂着眼睑。
他以眸光询问蝶舞天下：你打他了？
蝶舞天下缓缓摇摇头，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自从她告诉弦音那些被她尘封的记忆后，他好像看到人都害怕。
他静静地向他说道，“音师兄，我不怪你。”
弦音冲他怯怯地笑了笑，然后将脸藏于蝶舞天下的身后，再也不露出来了。
紫剑有些不明所以，遂问，“蝶舞，音师兄怎么了？”
蝶舞天下将弦音从身后拉出来，然后揽在怀里，爱怜地抚摸着他长发，“剑儿，小音是我弟弟。他……他是一个不该存在的存在……”
弦音听她说到这里，眼里有泪流了下来。
音师兄是蝶舞的弟弟？她以前为什么要隐瞒呢？不但隐瞒所有人，连弦音也瞒着？这是为什么？音师兄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他才变得这样怕见人起来？
紫剑知道她要讲她与弦音之间的秘密，便不答话，静静地听她讲。
蝶舞天下缓缓讲了起来，“我和小音来自东瀛，由于我们的祖先曾被魔兽所伤，祸及后代，家族里的长男血液里遗传了魔兽的魔胎原婴，他们一生下来，都会被立即处死。可是到了小音这一代，由于我父亲早死，家族里断了血脉，爷爷害怕家族绝后，让小音活了下来。后来被一些卫道人士知晓后，他们打着灭魔的口号血洗了我们的家，我和爷爷仰仗着小音的魔性逃了出来。后来爷爷去世，我和小音辗转来到中原，在这里安居下来。小音以前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世，是因为我封了他的记忆。我想让他像个平凡人一样幸幸福福的生活啊。这一次，他会下毒害你，全都怪我，要不是我瞒着小音，他也不会爱上我，今天的事情便不会发生了……”
“原来如此。”紫剑望着在蝶舞天下怀中哭得沉痛的弦音，心中苍然一叹，“想不到音师兄竟然有这样惨淡的身世……”
蝶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