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别庄晏-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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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为自己一时兴起而犯下的错懊悔,并不知道会酿成这么大错,回想起庄萌萌临走前说起的旧事,仍然心有余悸。
“我小叔看似听话又孝顺,其实也叛逆过,最大的一起叛逆是在他十五岁的时候。”“有一天,太爷爷把我小叔叫进书房,说了很久的事情。直到开午饭。那天也是全家欢聚一堂,我妈让上楼喊他们吃饭,我走到书房门口听到里面他们好像在争吵,我小叔提高了音量说:‘命是我自己的,我长大了,我有权利做决定……’太爷爷厉声打断他:“你的命?你的命是谁给的?”光亮的木地板上映着摇曳的树影和我小叔挺直的身影:“是不是我死了您就满意了?就不给庄家丢人了?”书房里异常安静,突兀的一声清脆格外刺耳,我从门缝偷看过去,小叔的嘴角渗出一丝血迹,脸上依然是执拗的冷冷的表情。家里的孩子从来没人敢顶撞老爷子的。爷爷似乎勃然大怒打了他最心疼的孙子,一个是执拗的少年,一个是固执的长辈,我没敢敲门进去,连忙跑下楼叫告诉家人,记得他妈妈听完眼泪刷就流下来了,当时家里萦绕着凝重的氛围。没过多久,小叔就去医院做了心脏手术……”
我听完后深吸一口气,后来的事情有所耳闻,庄晏差点出了医疗事故。
我闷闷地想:所以爷爷那天谈的就是让他做手术的事情?时隔这么多年,往事竟然今天的事情如出一辙?我左思右想觉得不放心,起身要上楼去探听探听,却看见庄晏面色从容镇定从楼上下来,他瞥见我愣在那里:“你还不去睡?”
我说:“能和你聊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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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手术床上,无影灯的强光照耀下,我闭着眼睛,却清晰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包括主刀医生用手术刀轻轻划开皮肉的声音……”他默了默,对我说:“那是一种你无法意会的痛苦,一种濒临死亡,任人宰割的痛苦。
我打断他:“我体会过。”想起从前,开口竟也没有很艰难。“我试图自杀过。那时候不想活下去,虽然生命是自己的,却又在某一刻身不由己。你说这身病怏怏的躯壳留着究竟有什么用呢?上天想要的话趁早拿走好了。”我停顿下来看他的神色:“你所说的痛苦是这种感觉吗?”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轻轻一笑,为他和自己各斟了一杯茶,水流的声音在空气中分外清冷,倒完发觉有些凉了:“要不我去换一壶……”
他已经将这杯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
我接着说:“我爷爷曾经教育我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责任。人活着就要履行自己的那一份责任。他是党政机关的老干部,逢人便是思想教育,而开口就是谈责任。我并不以为然。”
我端起茶杯,等待着他的反应。
他说:“你这样很自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糟践自己的生命就是自私的想法……”
我说:“对,很自私。可是我们都自私过,不是吗?”
原来冷却的茶水别有一番苦涩而甘甜的味道。
寂静的夜里,窗外浓重的夜色将客厅包裹着,只有我买来的南瓜灯放在CD架子上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我不知陷在黑夜深渊里的庄晏在想什么,静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你是怕我罚你背单词吧?”
欸?
他说:“你害我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所以故意编出一个疼痛的借口来躲避惩罚。还反将一军教育我?”
我看着他:“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我入戏很快,颓下肩膀:“被你看出来了。”
可是……
“可是,庄晏,你为什么不去做手术?”我鼓起勇气说完,补充一句:“就算你罚我抄一本大词典,我今天也要问个明白。”
他抬起手撑在眉骨处:“我没说不去做手术,只是一个月太久了。”
我挨着他坐下:“什么一个月?”
他手放下来,握着茶杯的边缘,另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将大夫的话删繁就简解释给我听。“唐明宣说做完手术之后,一个月不能多说话不能动,最好像植物人一样平躺在床上,而这一个月对我来说实在太久了,我想等忙过这阵子再去。”
“忙完这阵子是什么时候?”
“今年北京下起第一场雪前一定去做手术,正好借着寒假静养。”
“那你保证?”
“当然。”
我说:“你说你保证?”
他笑:“我自己的身体我会不在意吗?好吧,我保证。”
不知不觉,原来我已经和他相熟到这种地步,何其有幸,能与庄晏约定一件只有我们俩知道的事情,但总感觉这样的小确幸像无根之水,美得不真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五蕴皆空
国庆假期之后,校园的每个角落都能看见挂出来的横幅,红彤彤一片,想回避都回避不了。原来是庆祝学校70周岁的生日,虽然上了三年大学,但是并不清楚具体是哪一天,而且学校是逢大的周年才举办校庆的。校庆是在十天之后举行,我掐指一算,是十月十八号!我与母校生日同一天。我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考入Z大真是天意。
想当年我差点就与Z大失之交臂,好在Z对艺术学院的考生有自主招生的考试,说来还得感谢班导师。贾超在入学考试上指点我的素描说:“你这里的立体面,画得再大气些。多余的该删就删了。”
虽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指导自己,但觉得指导的还不错,我从善如流按他的要求改了设计,后来成绩出来,加加总总竟然够了Z的分数线,顺利拿到了录取通知书。爸妈总说要感谢帮我的人,听说也是Z大的老师,但我觉得都是因为自己下苦功夫学画画争取来的,与旁人有什么关系?如今看来,来Z大读书,简直是天作之合。
校庆召开前有各种热身活动,第一轮是全校的本科生,第二轮是研究生,第三轮是留学生。其中第一轮由于人数太广,由各学院自主举办,交一份计划流程和报销费用单就成,第三轮是为了照顾国际友人,体现团结友好共住地球村的繁荣局面特意安排的。所以,数来数去就属第二轮比较有含金量,校方关注度最高,教职工也跟着一起参加“我问你来答,中华文化我知道”的比拼。
这个比赛……真是……令人无语凝噎。
我正无语的时候,庄晏一句我给你报名了,让我彻底噎住了。
此事非同小可,我自己什么水平心里有数,参加这样的比赛完全是白给啊。我下课之后马不停蹄直奔庄晏的办公室。
庄晏的办公室有五、六名老师,由于其中一个老师不是在编教师,只上课不坐班,所以人数固定不下来,但是五个人的办公室,因为有两个中年妇女教授,俨然是个风起云涌,八卦满天飞的小集体了。我从窗户看见庄晏好像不在里面,正犹豫着发短信问庄晏该怎么办的时候,办公室里几句闲谈传入我的耳朵里。
一个盘着头发的女人说:“世风日下啊,文学院的那个张副院长还不是个好例子。他趁妻子怀孕的时候,在外面乱搞,跟一个研究生纠缠不清,结果老婆知道后就带着刚出生的儿子去美国了。”
另一个穿着碎花衣服应该算是盘头的老闺蜜,她说:“听说他家里是红二代,要不然也不能年纪轻轻就爬到院长的位子。他长得倒是不错,不过人是真风流,就喜欢单纯的女学生。你看,娶了研究生,结果在人家怀孩子的时候,又跟一个自己带的研究生搞在一起。啧啧,哎……”
盘头说:“没法说,现在的小姑娘们啊,怎么就不长点脸呢!”
碎花说:“天天跟导师朝夕相处,有钱有权有甜言蜜语,再自尊自爱的小姑娘也会把持不住呗。哎,远的不说,你就说”她压低了声音道:“你说小庄,平时多正经的一个人,老实巴交的。啧,再看看这几天……”
我听到庄晏的八卦,耳朵出奇的好使,贴着墙一字不漏地偷听。
盘头特别有感慨地说:“是啊,我听我们班的孩子说,他和那个温宛的女孩子都住到一起了。”
“嘘,这话千万不能当着周教授的面说,他们家闺女晓蝶一直暗恋小庄,小姑娘自尊心可强了……”
话说到后面就没了动静,我踮起脚尖,扒着窗户看到俩人会意地点了点头,不约而同的端起茶杯,不约而同地吹了吹热气,碎花补充一句:“一看温宛就不是省油的灯,可惜了这个可人的好名字了。”
我听到这里火噌地就窜上来,虽然知道跟不该两个中年妇女一般见识,但是真想推门冲进去问个明白。温宛怎么了?名字好人也不错啊!再者说了,庄晏是大学老师,我是研究生,男未婚女未嫁,都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光明正大的自由恋爱有什么嚼舌根的,况且跟那个狗屁张院长的下流作风本质上就不一样!凭什么诋毁温宛,凭什么诋毁庄晏!
我手已经握上了办公室门把手,正欲推开门,只听停了谈话又续了起来。
盘头说:“我听主任说,这次国家项目的投标竞选,咱们学院推选的人就是庄晏呢,这么重要的项目要是出了风头,脚跟就算站稳了。”
碎花盖上茶杯,水没咽利索就接道:“可不是,多好的一次跃龙门的机会啊,庄晏这个小伙子年轻有为,学校对他也很看重,不过,如果有作风问题,这次市里面的竞选,悬了。”
盘头说:“哎可惜了,咱们这么假设啊,小庄要是娶了晓蝶,庄周两家结为亲家,一个在学术界大有建树,一个家里后台硬,强强联合,这次参与竞选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抬了抬下巴说:“你说是不是。”
碎花说:“退一步说,就算不为了名和利,他们两个年轻人郎才女貌,晓蝶一心一意的喜欢着小庄,怎么看都是才子佳人的好姻缘。谁也说不出来个什么……”
市里竞选什么什么重要的项目?是什么东东?为什么没听庄晏提起过?还有,周晓蝶喜欢庄晏这件事已经在老师眼里定义为良缘了是吗?
我已经没有了进去找她们理论的冲劲,走廊里夕阳西下的光辉照在我左边的侧脸上,很烫,迎上依旧刺眼的夕阳,眼睛刺痛的睁不开,心里面五味杂陈,感觉自己完全就是个局外人。
睁开眼睛时,余晖已经微微偏斜角度,正暖暖的照在一副清俊的面孔上,他的眼睫毛清晰可见,细细的一排不经意的眨动,好想让人用食指去挑一挑。目光肆意在他的脸上流转,不动神色的互相对峙了十秒钟。他又眨了一下睫毛,率先打破沉默说:“你给我相面呢?”
我继续看他,得出一个结论:“公子最近犯桃花运,不过是朵烂桃花。”
庄晏笑:“敢问有办法破解吗?”
我沉吟:“有,你把温宛的参赛报名给撤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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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为了奖品和奖学金毅然决然参加了比赛,就算拿个三等奖学金也是钱啊,可以给自己买个小礼物,顺道再给庄晏准备生日礼物……
如果说本科生的比赛只是烘托气氛的小玩闹,研究生这个就正规多了。文学院的欧阳教授亲自坐镇主持比赛,开篇先说了一堆孔子,孟子,老庄的故事什么的。底下的理科生和工科生都如坐针毡,我也有点坐不住了,因为临时有些怯场,文学院的一众才子才女都摩拳擦掌得一较高下,自己一个小喽喽凑什么热闹啊不自量力。目光暼到庄晏那里,他正侧头跟贾超老师说着什么,没想到俩人关系这么好,呃,好像庄晏跟哪个老师的关系都不错。比如台上正慷慨陈词的欧阳教授也时常跟庄晏聊天,估计庄晏对古典文学的热爱都是欧阳教授影响的,正怔忡间,主持人上场宣读分组的名单,首先是小组赛,小组赛优胜的人才可以进入最后的决赛。前面都是文学院的一众人等,温宛的名字在遥远的后面,还好还好,庄晏报名是从他们学院报名的,所以跟我同组的人都是理科生。
小组赛的比赛规则是轮流答题,一共十道题,全答对的人可以顺利进入决赛,如果一组之内没有全答对的人,就是答对最多的人胜出。我凭借着耳濡目染的一些知识勉强答对了七道题,而他们组的选手简直太给面子了,正确率竟然都没有超过七道题的。我默默望了一眼文学院三个小组的厮杀,连附加题都算上了还未分出胜负,我叹一口气,大家也都蛮拼的。好在他们内部拼完就能杀下去一大半人才,如果我在他们小组里早就遭淘汰了。正当我为一会决赛苦恼的时候,一位眼熟的男生喊温宛的名字。
这位是?
那人说我叫王鸿宾。
“哦,是小王啊。”我笑笑:“怎么,你也参赛?”
小王虽然被叫做小王,但他是研究生毕业留校负责本科生的就业指导工作的老师,以温宛的身份应该尊称一句王老师。
小王说:“不不不,我是来找庄老师的。真没想到庄老师百忙之中还有时间来参加这个活动,没想到啊没想到。”
我问:“你们现在忙什么呢?”
小王还没来得及回答,主席台传来响亮的敲锣声,进入决赛的人员都要就位了。我匆匆起身,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