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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湖畔炊烟-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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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

梅朔站起了身,看到林绰正被人围拥着喂糕点,她收回眼神看着那贵君,“贵……”

“哎,说了不用这么多礼数,刚刚你正君还同本宫在说这两只白肩雕的事,真是有趣,本宫实在是羡慕。”

“贵君见多了奇珍,又怎么会对这两只普通的鸟有什么兴趣?”

“那可未必。”他施施然地回身坐下,一手搭上东方隽的胳膊,她面无表情,喝了口茶水,“爱君看上了这两只白肩雕,就是不知道你和你的正君肯不肯割爱。”

梅朔看了眼那两只白肩雕,小壳正在低头理着自己胸腹部的羽毛,小龟似乎在日光下眯起了眼,像是在打着盹,说实话,真要给了,她倒也不是很在乎。不过,“咳,咳。”林绰被那糕点呛了,连着咳嗽了几声,立刻有茶水送到嘴边,他嘴里就着那宫侍递上来的茶水微微仰头喝着,说不出话,只是睁大了眼,惊愕地先是向右偏头看看那贵君,又向左偏头看看两只白肩雕,最后一直看着梅朔。

她叹了口气,他怎么会舍得?

“帝上,贵君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这对白肩雕吧?”

“本宫是真的喜欢。”他一脸诚恳,“不过另外有件东西本宫也很喜欢。”

“我,我不吃了,不……”林绰嘴里好不容易得了空,又被人开始塞糕点,梅朔皱着眉,那贵君拍了拍手,几个宫侍退了下去,林绰一脸慌乱,明显想要站起身,却不知道被什么给绊住了,只能一直坐着。

这个小傻蛋看来是当了真,急成这样,可惜她现在不能开口告诉他。

“三少其实应该猜得到本宫喜欢什么。”他看着她身后,梅朔回过头,就见到齐鸣带着两个侍从抬着一面还没有完工的屏风走近,只打造出了轮廓。

“三少,请吧?”

她今天要是不雕出点什么来,想必她们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不过想要两个人带着两只鸟走得轻松也是不可能了。她居然沦落到为了两只鸟干活的地步,可偏偏,都是他的宝贝。

她放下了背上的包袱走到回廊中间,这里的湖水很清澈,假山缭绕,在她心目中却和那天然的湖水无法比拟,她把刀具摊开在地上,回过头正看到他已经站起了身,紧张地看着他。

其实很长时间来,心里一直有一种念想在发酵,有时候握着刀,手里似乎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她抓起了用来打轮廓的那两把刀,却一直顿着没有动作。

西河湖面上的波光一直在她脑海中荡漾,带着炭火香气的炊烟,她想要的生活,和他一起的生活,不需要惊天动地的绚烂,没有十里桃花霞满天,不用轰轰烈烈,只想要细水长流,一起执手到老。

等到我再也握不住刀的时候,我是不是还会想要替你雕一件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木雕?

亦或是,用这一生,握着你的手,刻下沧海桑田间最微不足道的一刀,很浅,却永远不会被磨灭。

她放下了那两把刀,慢慢抓起了另一把小小的刨刀。

***

一直到日照西斜的时候,梅朔站起了身,身子微微晃了晃,眼前有些冒星星,手心里的汗出了无数,东方隽和那贵君走到她身后,乍一眼看去,那四面屏风上,像是一幅镂空的画卷,那是一幅夕阳下的画面,湖面上粼粼的水波,湖边的船只零星散落,收网归家的打渔人三三两两地走到田间的小路上,芦花丛中可以看到长脚鹭鸶在踏水飞过,田边一座座小屋的烟囱,都升起了袅袅炊烟,门口倚门望妻归的男子,撩着裤腿的女子,手里高高地举起了几尾鱼……

她从头到尾都是用细刀在雕刻,每一刀都是细致入微。

“帝,帝上,贵君,看,看着背面。”齐鸣不敢置信的声音传来,东方隽走到那屏风的背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她竟是雕了一副镂空双面雕。

这一次是清晨朝阳初上的画面,一切都是朝气蓬勃的画面,耕田的牛车,爬藤的花架,湖中密集的渔船,网兜撒落,甲板上停着的,仰头吞鱼的鱼鹰……

东方隽前后看了几遍,有些想不出来她到底是怎么雕出了这双面雕,明明都是镂空的,细看来,画面间隐约都有两层,每一面的每一笔,都和另一面相映而成。

她回身,梅朔已经走到了林绰身前,视线和她对上,轻轻偏头示意了下那两只白肩雕,“我们,可以走了吗?”

“太难以置信了,就是九凰朝凤,也完全不能和这个比。”那贵君喃喃自语地伸手小心翼翼触着那屏风,像是怕不小心碰坏了,“梅三少,这个叫什么?”

梅朔正拉着林绰走出来,站在那屏风前面,微微低头看着他,“你说呢?”

他迎上她的视线,“湖畔,炊烟。”

***

“我好累,睡会,到家了叫我。”她坐在马车里,脑袋搁在他肩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林绰伸手一点点理着她额前的碎发,“我明白你的意思,真的,我们会一起,一起就这样到老。”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他自己伸手从包袱里掏出了片薄姜片含在嘴里,轻声像是自言自语地摸着肚子道,“我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名字,不过我,”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能取出什么名字来。”

第 50 章

“小绰儿,别在我身后歪牙撇嘴的,还有,厨房很热,去堂屋里呆着。”油倒入锅,传来呲咧的声音,梅朔放下锅铲,回过身把他推出了厨房。

“阿朔,我来做好不好?”

“不好。”

他坐在床沿看着她走回厨房,双腿无聊地前后来回踢着,一手抓过床头的蒲扇随手乱扇,梅朔端着饭菜出来,“很热?”

“也不是。”他下了床,走到桌前看着她笑。

“你笑什么?”

“我就猜到又是苦瓜,苦瓜炒蛋。”

“夏天吃这个很好,清火,除邪热,解疲劳。”

他还在笑,坐下来夹了一筷子菜,嘴里咬着筷子,梅朔捏了捏他脸上不可抑制丰盈起来的脸颊,“想什么呢?”

“想吃西瓜。”

“先吃饭,下午就有。”

林绰喝了口番茄丝瓜汤,她总是想着办法做些解暑开胃的菜,其实自从这个月孕吐结束以后,他的胃口一直很好。新鲜的丝瓜,现摘现刮皮,鲜绿可口。

梁上的竹编小笼里养着一只绿蝈蝈,时不时叫上几声,昨日塞进去喂它的丝瓜花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丝瓜花早晨开,晚上便萎去,他最近越来越赖床,蝈蝈是他捉来养的,不过喂食的事都是她清晨采了花来喂。

几天前入了伏,最热的日子就要开始了,他吹了口气,把额前的碎发也吹了起来,双眼渴求地看着她,“好想吃冰冰的西瓜。”这个冰冰的,只要用深井里打来的水泡过,西瓜就是冰凉沁人,村子靠湖,不过还是有好几口深井水。

梅朔勾起一个温柔的,一切都好商量的笑容,端起菜碗拨了很多鸡蛋到他碗里,“这个,想都不要想。”

***

葡萄架上结着几串尚未成熟的绿葡萄,地下的杂草都除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软软的小嫩草,一张藤椅摆在下面,林绰坐在上面,手里拿着一个绣架,这次,不是那些事先打好轮廓的简易刺绣,是真的绣架。他看着篱笆上爬满的橘黄色小喇叭花,慢慢扎针刺着绣,反正每次都绣得四不像,他也无所谓了,这个绣好了,就给宝宝做襁褓。

门上传来敲门声,他放下绣架慢慢走过去,其实四个月的身子,肚子也不算很大,不过梅朔不许他跑,门打开,“大表姐,你怎么来了?”

“梅朔呢?”

“她去玉泉山。”

水南清不解地指着西河北岸,“玉泉山,就是那边的玉泉山?这么热的天她去爬山她吃饱了撑的慌?”

“她去打泉水。”

“打泉水干什么?”

“做酸梅汤,阿朔说我不可以喝冰镇的酸梅汤,对我和宝宝都不好,可是天这么热,所以就用泉水做,就会凉很多。”

水南清摇着头,“这个人还真是够闲的,我有事找她,今天我也没空等她了,你就和她说一声。”

林绰点头,送水南清离开,站在门外,这会正是下午最热的时候,看着湖水上方也似乎漫出了一股热气,大家都是趁着大清早打渔,然后早早地收工。天这么热,刚刚她说要去打泉水的时候,他怎么没想到?

他站在门口,没多久就见到梅朔走回来,手里提着竹筒,“阿朔。”他扑了上去,吓得梅朔差点把手里的竹筒丢了出去,“你干什么?这么大动作,宝宝,小心。”

“你以后别去打泉水了。”

“不打,为什么?”

“天这么热,你不要去了,我不一定要喝泉水做的。”

梅朔带着他进屋,“我不热,山上很凉快。”

“真的?”

“真的,尤其是山洞里,就好像有凉丝丝的风吹出来,不然这些水怎么会这么凉。”她把竹筒贴在他手上,竹筒壁上凝结了一些密密的小水珠,很凉却也不会太冷,贴在手上,在这炎热的夏日格外的凉快舒服。

“其实我以前没这么怕热的,大概是因为怀了宝宝。”他走到铺着藤席的床前坐下,“我刚刚擦了席。”

“你说你每天擦干什么?也不嫌累。”

“对了,刚刚大表姐来了,说有事找你。”

“知道了。”

他仰天在席上躺下,梅朔走到他身前,解开了他的衣服,“这样凉快点。”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他有些脸红地想要起身,“好难看。”

“很漂亮。”腰身比以前要丰满了很多,皮肤也变得红润饱满,真的像是能掐得出水来。

她把侧脸贴在他腹部,“宝宝,会动了吗?”

他轻笑着把手也放了上去。“我都没发现它有什么动静。”

话刚说完,下腹中央,肚脐的附近突然传来了细微的蠕动,梅朔愣愣地抬眼,“是,是宝宝在动吗?”

“不知道,可,可能是我在打嗝。”突然间,手下也传来了一阵像是泡泡鼓起的感觉,“阿朔,阿朔,是她在动。”

“我知道。”她在他小腹上重重地亲了一下,林绰红着脸颊,慢慢坐起了身,“真的,宝宝会动了。”

梅朔看着他氤氲的双眼,嘴唇凑到他耳边,“怎么了,想要吗?”

“阿朔。”他脸上的红晕更甚,不敢看她,他现在的身子特别的敏感,一点小小的亲热动作都会带来情动。

衣服本来就已经解开,她伸手全部拉下,“我在。”

“我又没,叫你。嗯,现在,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有前三个月和最后三个月不适合。”虽然不宜过多,不过四五天一次还是可以的,而且,她吻着他迷离的眼睑,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他了,不止他想要,她自己也很想要。

***

“你找我?”

“坐吧。”水南清拉开椅子,梅朔好笑地四处看了眼,“之前我也是带着林源来的这家酒楼。”

“其实,我就是想和你说关于林家的事。”

“什么事?”

她掏出半个玉镯,放在桌上,梅朔笑道,“林影给你的,很好啊。”

“好什么好?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上面刻着凤凰,还是金凤。”

小二过来送酒,梅朔安抚地搭上她的肩膀,“放轻松点,这只是半个镯子,就把它当成是你的定情信物,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多想,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你知道什么?”水南清喝着酒狐疑地看着她。

“那日我上行宫雕木。”她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酒,伸手取壶,“走之前,那个贵君站在我雕的屏风前面,伸手的时候袖子掉下去了一点,我看到了。”她指了指那半只镯子,“很像的一个。”

“你,不是在开玩笑?”

“不知道,也有可能是我眼花。”她给水南清也倒满了酒,“不过后来我才意识到。”

“意识到什么?”

她伸手蘸了酒,写下了两个字,上木,下青。

“木青?小舅舅后来自己取得名字,有什么关系吗?”

“本来我也不知道这些,后来我在翻那些孕夫经的时候,看到关于风水的内容。五行金木水火土,所对应的音阶就是宫商角徵羽,而且五行还和我们的脏腑想对应……”

“说重点。”

“好吧,青色,归木,位属东方。”她耸了耸肩,看着水南清。

“你是说,是皇族的人。”她低下了眉眼,半晌,“你说的没错,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她收起了镯子,“你告诉他了吗?”

梅朔摇头,“没有必要,现在这样很好,死者已矣,何必要去把这些成年旧事翻出来。”

“三少。”她伸手揽住梅朔的肩膀,“我发现我现在和你越来越投契了,不如去对面坐坐怎么样?”

梅朔歪了歪眉毛,“你确定,那是勾栏?”

“女人嘛,去这些地方不是很正常?难道你没去过?”

“至少遇到小绰儿以后,我没想到要去这种地方。”她拂开她的手,身边传来一个男子恭恭敬敬的声音,“梅三少。”

她偏过头,却是一个小侍打扮的男子,正站在水南清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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