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菜刀闯江湖-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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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她应该一个人静静。”红衣侍者说着,面具下的表情,无从猜测。
“你从小便是个太聪明的孩子,”先生揉着太阳穴,“聪明到眼睛太毒、嘴巴却太紧了。什么话该和什么人说,不该和什么人说,你却是不明白了。”
先生的侍者一旁咳嗽着,先生便停下了这话,仰面看着他,有些嗔怨的意味。
“算了,说到底不过是个孩子,你去吧。”
先生还是放弃了,遣了他离开,便是同侍者说:“红衣这一遭,唱得是哪出戏啊?”
“先生不是已经心中有数了么,不过是——苦肉戏。”
侍者依旧那么恭敬。
“红衣已经盲目到了愚蠢,被绿衣侍者利用都浑然不知。”先生叹了口气,“这孩子想必也看穿了,只可惜这他心中是向着红衣的,即便是对我们撒谎,即便知道这样对她并没什么好处,也还是帮她隐瞒。”
“爱都是盲目的。”侍者淡淡一句收尾。
爱都是盲目的,有时伤人,更多的伤己。
红衣对鬼樱,少年对红衣,这一层层因爱产生的欺骗,究竟卷进去的是谁?
恐怕在最后落幕前,谁都不肯承认是自己。
越是如此的时刻,坦诚变得弥足珍贵。
这一点,鬼谷终于给足了他这些同伴们。
“什么!你大哥是为了死人谷的出口,才假意与那红衣在一起?”沧海脸都横了,摇晃着鬼谷的肩膀,“靠!你怎么不早说!”
鬼谷被摇晃的就像根枯枝,“不仅如此,神器的主人有危险,也是骗你们的——实际是他怕冷楚寒和一色抢了红衣的位子……”
沧海一拳要走在他脸颊上,鬼谷却躲都没躲,便是那般立着,捉住他胸口衣襟的沧海的那只手,随着他的喘息一起一伏,怒气难以掩盖。
“我知道大哥这么做是太错了,只是他即便是错的,也错不至死——”鬼谷懊恼地垂下头,任由沧海摇晃,“如是你的亲人,你会怎么办?”
沧海顿住了,如果是他的小弟曾图,如若他也被扔在这鸟不拉屎的死人谷,如若他也为了一个出口去欺骗一个女人……
“我明白了——”
“我不明白。”海天此时一句话,叫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看着他。
“你又有什么高谈阔论了,杀猪的?”一色大声问道。
“——鬼樱干嘛要为了一个出口去欺骗红衣呢,十年,便是把死人谷翻一遍也够了呀!”
……
……
众人默。
无筝第一个微微点头,“若是我,怕就会这么做。”
“说的倒有些道理。”冷楚寒也点头,却是与无筝的眼神撞在一起,立刻尴尬地避开了。
到了这个需要发挥八卦才能的时候,才感觉仿佛少了点什么似的,沧海环顾一周,突然说:“我就觉得从刚才就安静极了,原是少了梨可儿那只小黄鹂。”
梨可儿呢?
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她不会出了什么闪失了吧?
此时此刻,梨可儿正屈身在先生的屋顶,看着红衣侍者退了出来,耳朵贴近那屋顶的瓦片缝隙,声音轻的就像一只猫。
“爱都是盲目的。”侍者的声音散开后,屋子中就是长久的沉默。
快点啊,这个时候,不该交流些什么秘密的么?
梨可儿心中又是惶恐又是兴奋,整个人都伏在屋顶,等待着揭开死人谷最大的秘密。
果然,这一趟冒险来死人谷是值得的,她所期待的秘密如期而至。
“绿衣侍者已经来了第十个念头了吧——平常人大概早就打消了念头,他却一直惦念着要出谷。”先生皱着眉头,“不惜为此接近红衣,难道他以为红衣就能帮他出谷了?可笑!这死人谷没有出口!”
侍者一旁不答,先生有些紧张,“你怎么不说话?”
“不知说什么才好。”侍者的声音依旧那般宽厚,却如利刃,狠狠割在先生的心头,她猛地坐直了身子,“你有话要说?”
“……先生既然说死人谷没有出口,那我也就无话了。”侍者微微一笑,“坦诚是相互的,先生。”
先生心中翻江倒海,试图从他的眼神中窥探他的心思,却被那层柔光死死抵住。
她有些慌忙的捂住心口。
你已经知道我们身为首领口口相传的秘密了么?
你已经——都知道了?就和绿衣侍者一样?
先生想问出口,却不能问出口,于是只是那样紧张的打量着他,片刻之后,便是很低很低的声音说:
——如果死人谷是有出口的,你会离开么?
屋顶之上,梨可儿倒吸一口凉气,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那出口就在——”
先生的嘴被侍者的手突地给捂住,男人摇了摇头,“不必再说了,我只想你对我坦诚,便只是如此。你骗了我二十多年,如今终于告诉我了,先生。”
先生一时无语凝噎,心中千百般的感慨,梨可儿也快要无语凝噎了,心中也是千百般的感慨——
靠,就差那么一点了,那男人手怎么这样欠!
梨可儿气鼓鼓的坐在屋顶,听着屋子里那闷骚的沉默,正是准备离开,却是似无的一句话传来,当下瞪大了眼睛。
“祭祀坛,那便是最后的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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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你在么?”红衣少年小心翼翼地敲着门,红衣拉开门,脸冷冰冰,“干什么?从早到晚像个幽魂似的跟着我?不去向先生打小报告了么?”
“我从没——”
“不必撒谎了,你一天到晚总戴着个面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一看就不光明磊落。”
“不光明磊落的,恐怕另有其人。”
“你什么意思!”红衣眼角一吊,少年终于忍不住多说了一嘴:“绿衣侍者不过是在玩弄你。”
一记火热的巴掌拍了过来,红衣侍者的面具被打翻在地,那少年的脸突然间放大在眼前,惊得红衣说不出一句话。
“我是个见不得光的人,你总该知道了吧。”红衣侍者捡起面具,重又戴在脸上,“你难道也想你的孩子,如我这般么?”
红衣嘴唇颤抖,那绝美少年的脸,简直就是先生的翻版。
“你是先生的——”
“我是个不该存在的孩子,”少年的声音微弱极了,“我是罪之子。”
夜风吹起,便是红衣少年站在她面前,显得孱弱无比,却又坚强无比。
“先生没有承认过你的存在。”红衣侧过脸,“这便是能成为先生的资格么?要绝情到这个地步么……”
“我并不觉得先生绝情。”少年十分老成的说,“这是她保护我的方式。”
“你以为这便是爱了么?!”
“我自然以为——这便是爱。”少年悠悠的说着,“爱一个人,便不该逼她,也不该利用她,不该明知道是万劫不复的深渊,还要她去跳。一切以爱为名的罪恶,都是不可饶恕的。”
“我不会信你的,即便你把你的这些都告诉了我,我也不会为了你这么几句话就去背叛绿衣侍者!”
“你到了如今,还叫着他绿衣侍者,你可知道,他谷外的名字是鬼樱。他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成绿衣侍者,从来都是鬼樱——”
“不要再说了!”红衣想要挥袖离开,却被他紧紧捉住手腕,“如若不信,那我便只能带你亲眼去看看了——”
说罢,少年轻轻点了一下她的穴位,红衣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平日几乎从不动手的少年,便是那样轻而易举地制服了自己。
她裙摆飞扬,被他稳稳地抱起,如若珍宝的小心翼翼。她突而想要再看一次他的真面目。
戴着面具的少年,原来,你一直在我身边,而我从未认真看你一眼。
这便是你所说的爱么?
一路桃花相送,风来,月走,红衣相锁,便也是如此了吧。
两人来到的却是绿衣的住所,那女子正不断抽打树干,仿佛这样拼了命的苦练,便这能超过红衣一般。
她不过是个蛮干的莽夫,根本不知道这世上有两个字叫做天赋。
“呦,来了,等着你们呢!”绿衣看着他们来了,居然也不吃惊,红衣没好气地瞪着少年,看来他早有准备。
“多谢绿衣您出手相救,绿衣可要比我家主子识大体的多。”
“呵,你这小子平日里不言不语的,倒还蛮会讨人欢心。身边有你这么一个惹人怜爱的小子,那红衣怎么还天天勾搭我的侍者呢?”
绿衣说的话没一句好听的,若不是被少年点了穴位,红衣早就上去赏她两个嘴巴了。
“请您好好看一出好戏吧。”红衣侍者把红衣放下来,两人藏在隐蔽之处,便是静待时机,当天蒙蒙亮起来的时候,那个本不该出现的男人,竟是健步如飞的来了。
红衣心一沉,究竟绿衣给他了什么信息,能让他如此以身犯险?
“你果然没死。”绿衣迎了上去,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其实心中百爪挠心,恨不能将这个无耻的叛徒直接抽死。
“开门见山吧,你真的——”
“没错,我就是无衣的继承者。”绿衣按照预先安排好的那样,自信满满地说着。
“先生居然会把位子传给你,这简直就是笑话。”鬼樱冷绝地说,引得女人一阵银铃般的笑,“这还要多谢你呀。”
“谢我?”
“自是谢你,不是你和红衣演的这么一出蹩脚的苦肉计,先生怎么会决意把位子传给我呢?”
“什么?”
“你以为你骗得了多少人?红衣侍者并没有跟丢,他一路跟着红衣呢!你们之间那些事,他都看到了。他向来都是先生的眼线,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鬼樱侧目打量着这个女人,平日里她似乎是个没脑子的家伙,今天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聪明了?难道她也一直在装不成?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尽了一个做侍者的本分,帮我得到了继承之位。”绿衣故意蹭着他,“你说吧,你想我怎么报答你?”
“——便是饶过红衣。”
“还在装,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红衣。”绿衣逼问着,“对不对?”
“这大概是你想听到的答案吧。”鬼樱小心翼翼地接招,在不知道绿衣的用意之前,他的伪装还是不卸掉为妙。
隐蔽之处,红衣听到这句话,心中格外欢喜,得意洋洋斜了少年一眼,那少年却似乎并未在意,只是点点那边,仿佛好戏刚要上演。
“哦,如是这样的话,我也不必把无衣氏族的秘密告诉你了。”绿衣收起鞭子要走,鬼樱突而捉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框入怀中,“你说——秘密?”
绿衣仰起脸,压住心中一阵恶心,“是啊,秘密。这不就是你想从红衣身上得到的全部么?想出谷想疯了的——鬼樱?”
那一刻,红衣目不转睛,呼吸几乎停止,晨曦如此美好,一切都是温暖的金红,只是鬼樱的话,却如最寒冷的夜风,迎面袭来。
“原来如此——那你可要,好好报答我。”
作者有话要说:先生一家子都是俊男美女,基因这玩意儿很玄妙啊——
30
30、神的惩罚 。。。
红衣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屋子,一直都知道,那少年在她身后。
她只是没有回头。
她不能回头。
推开了门,金红的朝阳灿烂地洒满了屋子,那断弦还安静的靠在角落里,沾着些做作的血迹,她突而笑了,她突然想起那句话来:
——若你真的负了我,我便真会刺进去,不是做戏。
可此时此刻,她却连报复的气力都没有了,这十年来的相处,朝朝暮暮,就这么一个人,突然间消失不见了。
“你说,他是不是本就很讨厌的琴曲的?可为何他偏偏能弹奏的那么动听?”
红衣侍者站得远远的,无法回答。
他也曾听过他们的和旋,完美的契合在一起,分不出彼此。他也曾经以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因此一直默默站在身后,不曾打扰。
他也曾希望红衣能在那个男人那里找到幸福,甚至为了守护这份幸福,他可以欺骗先生。
即便是这样,他那双容不得沙子的眼睛,却太早就看出了不对的矛头。鬼樱眸子里那向往蓝天的渴求眼神,一次又一次冲击着这本来歌舞升平的安宁世界。
他想出去,他想离开。
他永远不会是死人谷的人。哪怕他是死了。
也许自己那个时候就应该提醒红衣,而不是让她在虚妄的爱情中沉落着,以至于现在,是如此卑微的爱着。
不是没有勇气说分手,只是没有勇气去面对分开后的日子。
这里的每一条小路,每一片竹叶,似乎都有她最美好、也成了最残忍的回忆。
“你说,我该杀了他么?”
“你说,我会放他走么?”
“你说,我该怎么做?”
红衣从未回头,少年却知道,她在哭泣。兴许已是泪流满面,而或只是不见泪痕。
“——可是我好爱他,我好愚蠢,我现在只想求他留下来,不要走。而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太晚了,绿衣已经告诉了他那个秘密。”
“那个只有先生会知道的秘密……”红衣低下头,不必多想,也能猜到那个秘密是关于什么。
少年走在她前面,轻轻地说,“你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好睡一觉,我向你保证,醒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绿衣带着他去出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