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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鸾:我的前半生,我的后半生-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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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他的眼……为什么盈满伤痛,该死的明明是他抽了我!
可,我为什么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恸比我还痛。
“我要恨他!”我对自己一再重复,隐约能感受到心里柔软的那一角就要决堤,我一定是恨他的,正如他的身影此刻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是啊,恨他这个拥有天下一切的天子,却连一张床都不给我!连侍侯我的丫头小七都有属于自己的芜房,自己的地盘空间,我却只能象狗一样的天天睡在他床边的地上!虽然这是宫制,能侍寝的宫人代表着帝王对你无比的信任。
但是……他信任我?那双深得不见底的寒眸又浮现在眼前!
哼!得了吧,监视我还差不多!……不过,我就不信,他这么宠这个宛仪,难道也给她的是这样对待宠物的待遇也让她像我这般毫无尊严的睡地下?难道给她的偷偷准备了一间密室?
自古宫禁多秘密,以前就听人说过紫禁城里很多宫殿下面都有密室,由网络一样的秘道室室相连。
记得曾经看过根据慈禧太后身边的一名宫女的口述而写的回忆录《宫女往谈回忆录》里,就曾经提到过储清末庚子年,八国联军进攻北京前夕,这位押着光绪皇帝撇下自己的臣民西逃前的国家最高领导人——皇太后,临走还不忘把自己的收藏七珍八宝都藏进储秀宫里地下室一样的密室。
对那个所谓的密室……我一直好神往,在现代每次去故宫都在储秀宫转悠半天,一直没看得出哪有密室的痕迹。不过,能叫我看出来估计也不能叫“密”了吧,另外也没有机会进得殿内实地查勘……
实地……我瞅着头上那色彩鲜艳的天藻,那豪华的突雕蟠龙的藻井……心突地一跳,我现在不就在实地么?而且……是在清朝盛年的康熙皇帝的乾清宫寝宫。
乾清宫……最关键的是此刻这寝宫里只有我一个人!!!挑了下眉,我缓缓拉出嘴角的一丝笑容。
今夜月黑风高,正是大干一场的好机会,叶茉,这就……干吧!
一回头,见西墙案上那扇镜子正映出一个正兴奋得眼睛澄亮的女子,可那蹑手蹑足小偷的模样却着实猥琐。
我在干嘛,这又没人,真是的,强烈鄙视自己此刻的行为。继续吧,今日殿内就我一个当值机会难得,这就开始“探索”……
真是的半夜照什么镜子,对着镜子里那个黑头发的女人做了个鬼脸,一笑而过……
等等……黑头发?我是黑头发?我怎么会是黑头发呢?
拉过一只烛台过来仔细的盯着铜镜里的面容……微挑的凤眼约带惊惶,是我叶茉儿没错啊,只是那头发,那头发!
我的手颤悠悠地散开小七早上给我梳好此时约显蓬松的发髻,用手绕了两绺长发拉到胸前细细察看。呃……微带卷曲,但是更像是盘发过后生成的那种自然卷曲而不是我在香港烫的陶瓷烫那种波浪……
颜色呢?慌张地举高了烛台,天……也许烛光有些偏色,可是到底是不是我原有的褐色我还是区分得出来!
手一抖,滚烫的蜡油一滴一滴顺着烛台滴上我的手背,可我一时却顾及不了肉体的疼痛,也没有力气移动分毫,因为……我的头发居然不是现代的褐色波浪,而是顺滑微曲、乌黑油亮的青丝!
每每天不亮就来侍候我洗漱的小七还在我半眯着眼就给我盘完发穿戴好归置好了,大半个月来我居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头发,也就是说,要么我在这个时空待的时间远比我想像的要长!长得这快及腰的长发都自然长成了黑色!
那就意味着意味着……他们说的那个宛仪……
兰嬷嬷的眼神,额真姑姑的话,小七的叹气,福公公的客气而又恭谨……还有那样对我的那个身影……
如果他们说的那个宛仪……
脑海里浮出的答案一闪而过,心蓦地一凛,打了个冷战。深深地吸了口气,我要镇定!除非还能找出别的证据让我相信!
已经没有心情来做什么密室探宝,如果我是她?如果她是我?会把一些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
如果她果真和皇帝有那样的亲密?如果刚刚的这些假设都成立……那么她也住在这里……
这个假设让我立刻冷汗涔涔。
闭了一下眼睛,再缓缓睁开,要是我是她……我慢慢走到里间的那高不见顶的嵌多宝紫檀大厢柜,我要是藏东西一向喜欢放在至高处,这个柜子就是房间里最高的大柜。
拉过桌子再搭上凳子,我小心地爬了上去,手柜顶上摸索而去……果然,触手坚硬,又是一只箱子。
我的心顿时狂跳起来,脚一闪就要滑下……呼吸呼吸,再深呼吸,此刻可千万不能弄出声响,不然明天就是宫廷头版丑闻:乾清宫女官叶某,夜盗西暖阁皇家珍宝未遂,押送内务府候审。
是口四角包有铜皮的楠木箱子,二尺大小。四周摸了一圈,居然没有上锁!
嘿,这是什么地方我居然担心起了防盗问题,不是皇帝亲信,只怕连苍蝇都不能飞进一只。
盯住那箱子半晌,我都下不了决心,我发现……我在害怕。害怕箱子里的东西变为证据印证了我猜想的“事实”,这个箱子的出现本来就是证据不是么?
该来的总会要来,万一不是我预料的东西呢?打开吧……另外一个声音在我心里拼命的游说。
手随心动……这东西怪沉的,我把它轻手轻脚地抱到案上,生怕发出丁点儿声响。
把烛台执在手里,吹了口气,吹掉箱盖上的积尘,再缓缓开启……我能听见我的心擂鼓般的声音。
哦……是几层防潮的薄绢。挪开那层层丝绢……我看到了……
我的手机?MOTOROLA E6!那绝对是我独一无二的手机,因为不爱那冷峻的黑色,我用天蓝色的布纹纸贴得只剩下屏幕。按了下,没有反映,没电了。
手机的下面包着的那几张东西……晕,我的身份证!护照!钱包!可我明明记得我被故宫里那根棍砸来这清朝之前,手上只拿着那只宝贝扇子,我的包、证件、手机可都是放在车上的。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慌乱地翻着里面别的物事……几只看不清新旧的绣花小荷包,一只镶宝石银柄小鞘刀,一只蝴蝶翠簪,一只珍珠簪……几张字迹相似的字,却是没有裱过,从拙嫩到行笔飘逸如流云,像是同一个人的不同时期的练笔墨迹。
再往下翻,又是盒子……我心一跳,果然是那只素面的盒子!
颤抖着手轻轻打开……那扇子上熟悉的白发宫女的背影跳入眼际,我二十万拍到的宝贝疙瘩!像情人般爱恋的眼神对这失而复得的宝贝逡巡一番后,我却瞪大了眼睛,这玩意不似我拍卖时候约显黄旧的外观,居然是新的!
那朱红色漆一样的“体元主人”的印纹正闪着妖艳的殷红,映入我的眼帘。
天!难道我真忘记了什么,或错过了什么了么?
突来的认知造就的眩晕让我天旋地转。
难道我就是她……那个我诅咒的该死的宛仪……
“当”在我的身子软软的滑落,与地面亲密接触之前,我听到手中的烛台敲击到硬物发出的声音。

囹圄

人生如戏,你愿意一生有怎么样的经历?
为你量身订作的人生剧本在福与祸、快乐与烦恼间沉浮,犹如一场飞盏酩酊的盛宴。
不过我觉得人生更像一条流淌的河流,不管前方有阻路的礁石浅滩,你总将迈过去,永不停歇,虽然不知道等待你的终点是死水一般静止的湖泊还是宽广辽阔的大海。
我希望是大海……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
抬头望着头上我叫做“天井”的一块瓦片那么大的孔,刚还有阳光的呢,此刻却飞进来白白的碎絮一样的雪花。它在那孔里射进来的光柱中上下翩跹翻飞,婀婀婷婷的,我看好一会了,极美……
“还没到十月呢,九月飞雪,老天都看不过去了,看来京城里最近有奇冤。”住在我隔壁的的“室友”——冬儿。
越过我们之间那算不上墙壁的,约微上了点清漆的木栅栏间半个拳头大的缝隙,朝她看去。见这丫头嘴里嘟囔着,贝齿紧咬,手中死拧着衣角,那本就不甚新的单袍被她拉扯得皱皱褶褶。
“我就是被小人陷害!慧主子还礼物给张常在的八宝琉璃镯怎么就在我的房间呢!我一个选秀进来的侍女,家里也是吃俸禄的旗人,再想要犯得着偷么?琉璃这样的宝贝从来只属于天家,宫里的东西想卖外面也没人敢收啊,而且不到25岁我们也无法出宫……就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冤枉我?”
她越说声音越发大了起来,忿忿地……唉,今天我已经听了3遍了。
看她肤色莹白,十指纤纤而小,美丽的大眼半眯……那么细腻的皮肤,定不会是宫里普通的下等宫女,却来了这里……
我四下瞅了瞅这专门关押定罪前的非皇室成员,从属于内务府的“监狱”。它暂时设置在紫禁城内慈宁宫以南的地方,等同现代社会“拘留所”。这里“入住”的成员一般只是短期拘留,待真的定罪以后会转至位于北长街北口路西的慎行司……那里,据说是地狱。
有床,被子、褥子虽然都不大干净,至少还能睡,比电视演的所谓古代的监狱睡觉就睡在一堆茅草上那样极其不人道的待遇比,这里算是相对意义上的“舒适”了。墙角设一木桶,大概是为净身方便所备,卫生境况我还没去观察,这间半似屋子半似笼子的空间里还有一张比桌子矮又比凳子高的木架子,这就是全部的陈设了。
大抵是因为只能算作“拘留所”,而来这里的“犯人”指不定哪位哪天有蒙主子欢心给“要”了回去,这样的例子太多,所以看管这里的几位狱卒公公态度还不算恶劣,没有美国连续剧“越狱”那般,双方有着不可调和的敌我矛盾。
“不过,你却又是犯了什么错被关到了这里?”
她晶亮的大眼忽闪忽闪地又把话题引到了我身上,呃……我为什么来到这里……
“因为我烧了乾清宫。”
“啊……你……烧……乾清宫?”诡美的高音从我耳边飚过。恩,这个,她能不能淡定一些。
“罪名据说是蓄意。”我淡淡的补上一句。
“据说?你自己干没干都不知道?你怎么会去干那足够你脑袋掉一百次的事情?你……你真是乾清宫的?”
一连串珠链一般的问题袭来,我该回答哪一个?紧了紧身上披着的那床并不怎么温暖的被子,眼睛瞬了一瞬,轻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的经历犹如一场持久的梦魇,这我该从何说起?
我只记得昏厥前的那一念……
也许,我……就是她。
也许,我的梦中人……就是他。
“哼,乾清宫的人又怎么样,还不是来了这里,想当年老子还是慈宁宫老祖宗身边的呢,现在不也在这儿?还给你们这些丫头片子送吃送喝!”
随着一串钥匙响,那每日都能见上两次的头发白完了的公公抖着手打开了下面仅高十几厘米的小门,给塞进来盛着看不清楚什么食物的两只碗,一双筷子。
“我这老不死的在这宫里待了一辈子,什么人没遇到过,什么事没见过?管你哪个宫的,你呀……要爬起来难罗。”
看他那当惯奴才特有的永远的直不起腰板的瘦削身躯佝偻着,可那像老鼠般的小眼却精光澹澹,显出这人的阅历非常。
“常公公何出此言?”冬儿瞧瞧这老奴再看看我。
“皇太后圣寿第二天万岁爷就匆忙去北巡,这样的稀奇事我这侍奉两朝的老奴才都闻所未闻,据说是乾清宫里有人忤逆了圣上,连我处在这宫里最偏的一隅都能风闻,你道太后会怎么想?宫里这大小主子娘娘们又会怎么想?”
他咂着嘴慢条斯理地言道,小眼睛瞅着默默不语的我。
呵……是在说我,这个太监是什么意思?要对如今已身陷囹圄的我落井下石,再敲一棒子数落一番么?
满含深意的再瞥了我一眼,他一边抖抖擞擞地锁上那小铁门一样的口子,边道:“当今圣上是个什么样的主子,你们这些随侍御侧的大丫头们比我这老奴才清楚……除了孝诚仁皇后外,德娘娘、宜主子、良常在就算有福气诞下阿哥,却也宠幸不过数年。”
他又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茉儿已是阶下罪人,公公但说无妨。”我淡淡一笑,呵……还有什么顾虑,需要妨着我这个“囚犯”么。
“以前老祖宗在的时候,就听说乾清宫的茉儿姑姑是圣上跟前一等一的红人。可是,再红再倍受主子青睐,我们也只是侍侯主子的奴才,唉……”
奴才……他那弯了一辈子的腰躯,看来真没直挺起来过。真是环境决定性格,这些一打出生,或者进宫伊始,在主子面前自诩为奴才,自己也认定自己就是个奴才了!同时,还自觉监督身边的人,做一个称职的奴才,半点不得逾越给宫里奴才制定的规矩。
他的心中……我和他一样仅是个主子高兴时宠你,不高兴时杀你的奴才吧。
他干咳一声又道:“本来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听听闲话看看热闹也就罢了,姑娘们都是主子身边的没准哪天又重新飞上枝头,老奴也可以带着沾些光彩。可是……今天一早,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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