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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一世独宠-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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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头看向王虎,道:“她都找你做过些什么?”

“这……”王虎一头雾水,问:“王爷指的是什么?”

“本王是说,阿绫她借着种花之名,除了讨要了锄头之类的挖土东西,还做了什么?”

提到这个,王虎有些心虚,支支吾吾不敢答。

“说!本王恕你无罪!”

“是!”王虎一拜,道:“小……王妃曾说曼陀罗花需要用人做肥料,花开出来才能鲜艳。小的、小的就陪着王妃到郊外找了一具尸骨……”

“那尸骨呢?”

“当时、当时是装在一个木箱中抬进了小公子居住的楼阁中。后来、后来小的便不知道了,许是被小公子做了花肥吧……”

闻言,周天行纵声大笑,笑得眼角挂上了晶莹的泪花。

他就说,她那般坚强、那般聪慧、那般爱惜自己的生命,怎么会为了和他分别就纵火烧死自己,更别提她腹中尚有孩子!

原来,原来这又是她的诡计,她又在骗他!为了骗到他,她可真是用心良苦,又是借着种花之名要了锄头和刨子挖坑,又是借着种花之名找寻尸骨。

好,好个狡猾的妇人!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知道被人骗后不觉得生气,反而欢喜得手舞足蹈。

真好,真好,她只是骗他,只是为了骗骗他才假死。她还没死,还没死,还活在某个角落里嘲笑他的愚蠢!

众人见他笑得如此失态,皆是莫名其妙,有些侍卫甚至用担忧的眼光望着他。那眼光,好似在看一个疯子!

王虎最先出声,道:“王爷……”

王虎的呼唤唤回了他的神智,他终于止住了笑,一双深邃的眼眸不再死气沉沉,好似脱胎换骨般,重又清澈起来。

他这般模样,令王虎诧异,小心问:“王爷,可是遇到什么高兴事了?”

周天行颔首,道:“阿虎,快去命刑风过来。”

“王爷……王爷忘了吗?刑侍卫已经被王爷下命逐出王府……”

周天行一怔,方才想起一怒之下所做的决定。他沉吟片刻,道:“你去将他找来,告诉他,本王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若是办好了,本王既往不咎!”

“是!”

早已尾随周天行跑来的于然,此时怔怔的看着眉开眼笑的他,心下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见他根本没有注意她的存在,她心一冷,没有向他告辞,冷笑着悄悄离开王府,上了自己的马车。

她的脑中很乱,一会是当初周天行因为萧予绫的死而拒婚的模样,一会又是周天行为了萧予绫栽种曼陀罗时脸上的神情,忽然间又变成了刚才周天行眉开眼笑的场景。

想着这些,她的手紧紧扣住马车的车壁上,长长的指甲恨不得戳到了木头里去。她的婚事,已经不全然是为了感情,为了家族利益,还为了她的尊严。

她如此委曲求全,若是到头来还是不能成为郡王府的女主人,还要居于她人之下。那么,她以及她的家族,都会成为众人口中的笑柄。

她,本是高高在上的阿然小姐,怎么能沦为别人的笑柄?

思及此,她笑,掀开了马车帘子,对护卫在旁的随从说道:“你过来,我有件事嘱咐你去办。”

……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朝廷方面发生许多事情。

二月二十这天,成帝喜得皇子。此子,是成帝第一个孩子,帝喜不自胜,遂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二月二十三,帝应群臣奏请,下诏,封皇子生母万妃为后。自此,万家两代,出了包括当今太后在内的两个后宫主人。

万家本就大权在握,如今更是如虎生翼,一时间,万氏子孙在京城之中飞扬跋扈,视人命如草芥,令京城百姓苦不堪言。

面对百姓滔*气,谏官进言、忠臣联名,欲弹劾万氏一族。

弹劾奏折刚拟好,便被万太后发现,万太后怒,指使佞臣大造冤案,令参与弹劾之事的官员或被流放、或被以谋逆之罪处斩。此举,威慑百官,令人人自危,不敢再与万氏作对。

三月初一,朝臣上奏,请立万后之子为太子。

成帝举棋不定,不知何故,竟然想到了他远在咸阳城中的胞弟——周天行。他犹豫再三,送了一封密信给周天行。

信到咸阳城,已经是三月中旬。周天行按照礼制上了贺礼,未写折子,却进了封私信,唯有一句话而已,天下乃是陛下的天下,太子之事当以陛下的心意为主,不必理会他人之言。

三月末,帝驳回立太子的奏折,言,皇子年幼不便立储。与此同时,一道圣旨到达咸阳城,特赐周天行令牌,准其不奉传召可任意入京。

周天行接到圣旨和令牌时表情很淡,好似不觉得有多么开心。

倒是他身边的一干下臣和幕僚,皆觉得这是成帝亲近他,疏远万家的预兆,说不定不需多久,便有机会名正言顺的除掉万氏一族。
下卷 一世情缘 第七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七)
刘蛮那日被马踢得严重,当时他强撑着,让萧予绫以为只是普通伤势。待回到家中,萧予绫执意为他看伤,方才发现,马蹄生生踢断了他后背上面的一块骨头。

她请大夫前来为他接骨时,饶是他这般壮实的人,也禁不住哼上两声。

因为要照顾他,又因为阿金强烈的反对,北上倒卖茶叶之事最终交给阿金负责,萧予绫只得在家中安心养胎。阿金为了她的声誉着想,还特意请了镇头一个夫家姓王的阿婆到家中与她做伴,又花了一吊钱请了个妇人照顾他们一日三餐。

这般日子,虽然不算是要风得风,却也过得十分安逸。

刘蛮身上的伤渐渐愈合,骨头也开始长好,出门的阿金还未归来。

萧予绫开始有些沉不住气,担心阿金亏了本,又害怕他路上遇到了歹人。她翘首以盼了将近两个月,阿金终于随着商队回来。

她花了八十两银钱买回来的新茶,他到北方卖了一百两回来,且没有顺带购买北方特产的东西到江南这边卖。阿金的做法,完全没有一点‘倒爷’的风范。

这令萧予绫着实气闷,按照她的预想,走一趟货不说多,起码该有百两银子的利润才是。何况,这是新茶,是要价没有上限,北方缺少的货物。

她从阿金手里接过银钱,对上阿金满足的笑容时,根本无法说出责难的话语,只得暗叹所托非人!

她沉默的将银子放好,开始盘算着无论如何她也要自己走一趟,否则她永远也过不上富足的生活。两年内,走十趟,积累一些资本,再在当地开一个绸缎庄或者首饰铺,以后慢慢就会好起来。

阿金好似知道她的想法,却很不以为意,憨憨一笑,转移她的注意力问道:“夫人,孩子现下有九个月了吧,是不是该生了?”

她知道他的意思,绝不是怕被她责备转移话题,而是想要告诉她孩子为重,不能任性妄为。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回答:“孩子和我贴心得很,不到时间他绝不会出来给我添乱!”

她话毕,孩子好像是在和她对着干,*处产生一阵阵痛,痛得她差点站不稳。

见状,阿金赶紧上前扶住她,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她刚想说好像孩子要出生了,可,*处的疼痛已经消失。她有点疑惑,不确定的答道:“许是、许是孩子调皮踢我吧。”

阿金颔首,此事他也丝毫不懂。想了想,又说:“夫人不必担心,稳婆我早已找好,就在镇西头,离这里不远。听说她干了十年的稳婆营生,接生过百来个孩子,十分有本事。”

萧予绫颔首,深呼吸试了试,好像*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她放下心来。

此时,外出砍柴的刘蛮回来。

见到刘蛮身后拖着高高的柴火,萧予绫不禁吃惊,道:“阿蛮,不是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吗?你怎么一大早上又出去干活了?而且,还弄这么多的柴,当心把你刚刚长好的骨头扯断。”

刘蛮表情复杂的看了看她,一声不吭将柴火拖到院里放好,而后打量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柴火,喃喃道:“我这些天打的柴应该够你们用上一阵子了。”

他的话虽然说得轻,可并不小声,萧予绫自然全部听到。

她并不惊讶,从他住进来养伤开始,便是一副急于离开的模样。平日里,他也不和她说话,很多时候,她为了调节气氛多说话,他却像是没有反应一般。偶尔,觉得屋里太冷清了,或是被她说得烦了,他会憨憨笑一下。

萧予绫知道,他尽管没有傲人的家世,没有博学的知识,骨子里面,他却是不比周天行软半分的丈夫。他不能接受别人的怜悯,也同样不能心无芥蒂的和她共处。

她笑,尽量笑得自然,道:“阿蛮,你可是找到了去处?”

刘蛮扭头看向她,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不过我想回鱼镇,那里有我的田地,而且也有我的兄弟,我可以在那里过得很好。”

闻言,阿金很不以为意,冷哧一声,讽刺道:“若是很好你还能跑到这里来做短工?一个做短工的人……”

萧予绫冷声喝道:“阿金,你胡说什么?”

阿金十分委屈,咕哝一声,却没有再说话。

萧予绫看向刘蛮,见他并不生气,暗暗松一口气。她知道,他背井离乡是为了找她,他到这里做短工也是为了找她。

他是个执拗的人,以为她和他在寺庙里许了誓言,便会遵守一生。所以,他不顾一切的找她。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萧予绫对他是有些愧疚的。她只能叹息,她是个有独立思想的人,不会轻易依附于丈夫而活。所以,即便知道他是个好丈夫,即便知道他比这个时代的很多男人都可靠,要是时光倒流一次,她依旧会跑。因为,她要活得有自我,有尊严。

她叹口气,道:“我原以为你身体刚刚好需要再休养几日,且,我也快临盆了,你可以看看孩子再走。既然你……”

刘蛮的视线在她的*上面扫了一圈,道:“我可以暂时住在其他地方,等你生了孩子再走。”

萧予绫愣住,想不到他真的希望看看孩子。半响回神,她方才说道:“你何苦这般介怀呢?大可将我当做朋友,在我家中多住几日又何妨?你去其他地方住,又能住到哪里呢?你还要回去,你身上的银钱须得做盘资,难道你要在这里全部花掉吗?”

“这……”

还不等听到刘蛮的回话,萧予绫的*又开始痛起来,一阵胜过一阵的痛,痛得她额头上面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阿金大惊,指着她的下裙说道:“夫人,你流水了!”

闻言,她低头,裙子已经濡湿一片。这、这是羊水破了!她的孩子,怕是着急来到这个世界上来。

她尽量镇定的说道:“阿金,我快要生了,你去请一下稳婆。”

说完,她又对刘蛮说道:“阿蛮,请你将我扶到床上去一下,还有,多烧一些开水。”

两个男人,都有些惊慌失措,阿金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刘蛮直接忽视她前面的话,迅速冲到了灶房内。

待见到灶具,刘蛮方才一拍脑门跑回来,将她打横抱到了屋里的床上。

阿金也开始一瘸一拐的往外冲,样子虽然有些丑陋,速度却一点也没有妨碍。不到一刻钟,他便扯着稳婆跑了回来。

稳婆进屋,吩咐了一通,便将刘蛮和阿金挡在外面,独叫了闻讯赶来的王阿婆在旁帮忙。

此时的萧予绫躺在床上忍着剧痛,*处的疼,疼得她精神有些涣散,隐隐约约中,她听到稳婆说:“回神呀,你不能睡,你要是睡过去,你的孩子可就没有了。”

她一下清醒过来,她不能怕,不能昏。

这般一想,她感觉疼痛不是那么难忍受了,甚至还对着稳婆点点头,道:“孩子,拜托了……”

稳婆五十来岁,因为肥胖而显得十分慈祥,见萧予绫这样,呵呵一笑,说:“你莫害怕,我摸着你这胎位极好,想来会很顺利。”

萧予绫小声应了,感觉肚子又是一阵胜过一阵的疼痛,不由叫了出声。此时,稳婆好像将她的双腿拉住,扒开了她的裤子,用什么东西在她身体那里剪了一下。

只是,她现下太疼了,对于稳婆的动作反而没有了感觉。

稳婆开始大声说道:“好了,夫人快用力,用力!”

她不知道怎么用力才对,只是凭着本能卖力的鼓劲,恨不得将她的肚子都给弄出去。后来太痛了,她开始叫,歇斯底里的叫;鼻翼一张一翕,*剧烈的上下起伏;没有多大会,她满面是水光,分不清楚是泪水还是汗水;她的发湿如洗,黏黏的贴在她的脸上,还有她的嘴角。

不知道别人生产是什么样子,但是这一刻,她因为这种身体被撕裂的疼痛,忽然想到了很多。想到她前世的母亲,想到那句老话,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她还想到了,她在这个世界全本是缕游魂。

她又想到,以后,她在这里也有了亲人。这个亲人,与她血脉相连,不会因为她是士族或是庶族而对她有区别。

胡思乱想间,她猛吸一口气,脸后仰,脖颈上面的青筋都露了出来,鼓足劲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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