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原谅-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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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皱眉。
又想起今天早晨自己不满侍女的伺候,嫌弃衣服不够柔软的时候,管家的回话:王爷这半年来所有的吃穿全是慎言公子一手操持。
自己追问了半天,才知道自从被皇上罚思过,慎言看洗衣的丫头婆子粗苯,便亲手将所有衣服洗好烫平。饭食倒是大多都是厨娘做的,不过慎言看厨娘不大会做那些简单的食材,怕他吃腻了,有空也亲自做一两道菜给他。亏他当时还以为厨娘做的那些清汤白菜相当好吃是因为自己吃腻了大鱼大肉突然换了口味的原因。
想到这些,又傻笑起来。
全没注意到日头已经偏西,而那个可怕的皇兄又站在自己面前了。
议事的大臣已经走了,所以皇帝可以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用手指戳着瑞宜小王爷的额头臭骂:跪一下午也可以傻笑!当时柳慎言自尽的时候,你大雨里跪一夜求我饶了他。为了不让他跟瑞襄,宁肯不要爵位也要让他跟你。我以为你多痴情。谁知转头又跪着求我让他跟了瑞襄,打骂都不松口。你说你,你,你……
皇帝大人你了好几声也说不出下面的话。
瑞宜小王爷嬉皮笑脸的受着皇上的一指禅,说:这不是一开始跟了三哥就砍头,后面跟了三哥就平安了嘛!
然后在皇帝的猛的一戳之下摔倒在地上,哎哟的爬不起来。
皇帝也被他气笑了,说,滚起来回去吧。
然后抬脚走了,任由瑞宜小王爷跪太久走不了路被一群憋笑的太监送出宫门。
殿外的雨哗哗的下,殿内瑞宜小王爷正站在皇帝的书桌前恭敬的回话:
皇兄,此次臣弟下去,已经将江南水患饥民安置的事情办妥了。任齐此人的事情,臣弟也查清。
说完把一个折子取出交给皇帝。
书桌后的皇帝点头不语,挥手示意瑞宜可以走了。
殿外等待觐见的群臣见了瑞宜,纷纷拱手行礼道:七王爷。
瑞宜一一还礼。
其间一位老者捻须点头道:小王爷总算是稳重了。
瑞宜虽没回头,却也听见老者的感慨。悄悄抿唇一笑,心想,原来老师还没被我气死呢!
说起来,群臣们至少有半年没见过瑞宜小王爷在宫里罚跪了。
皇帝看他出门跟群臣招呼又走远的样子,也觉得离了柳慎言的瑞宜,果然就不再胡闹了。
瑞宜若有所思的一路回到王府,果然皇帝的圣旨也到了。
握紧了明黄的绢帛,小王爷深吸两口气,压下激动的心情,若无其事的回房。
次日小王爷很久以来第一次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磨磨蹭蹭的洗漱了,由丫头们服侍自己穿衣梳头。
只是今日小王爷少见的挑拣起衣服来,丫头们拿了一件,看看摇头,又拿了一件,看看又放下了,最后竟然亲自去箱子里翻检,最后找出一件淡青色的长袍,腰间配一条暗橘色丝绦挂着翠绿玉佩,又拿出一个白玉冠,让丫头们给自己穿戴。
之后竟然在铜镜前反复看了几圈,掸了掸衣襟,才抬腿出了门。
上了管家早已备好的马车,车行了一段,又想起什么来的叫:停车。
随行的小厮忙打马上前来问:王爷要什么?
小王爷问道:让你们带的东西装上没?
小厮笑答道:管家大人给装好了放在车里座位下的格子里呢。
小王爷似是回身去找了一下,道:走吧。
马车才又向前。
瑞宜小王爷打开手里的盒子,里面一块玉佩,与他腰上悬的那块成色一致,只是式样略为小巧圆润。
瑞宜把自己腰上的那块拿起来比对着看了一下,觉得还是盒子里这块更好,俏皮的笑了一下,合上盖子。
外头车夫吁停马车的声音已经传来。
小王爷把盒子揣在袖子里才下了车。看管事的指挥众人把后面拉东西的车往侧门赶去了,才示意小厮上前敲门。
瑞襄自从被贬又罚闭门思过,府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伺候,因此门上也没有人。
叫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里面有脚步声传来,一个老者出来开了门。
瑞宜认得此人是原来瑞襄王府里的老管家,便拿出圣旨对他道:我奉旨来给三哥送点日常吃用的东西。
老管家眨了一下眼睛,抬手擦了擦,才道:王爷快请进来吧。
将瑞宜直接迎到正厅里,一路又告罪说因为搬过来从来没有人来过,所以主人一时没能迎出来,他立即就去通报。
瑞宜本来心也不在此,挥手让他进去通报,自在厅里等。
老管家走了,瑞宜便起身在厅中走了几步,前后看这屋子。
房子不大,摆设也普通,并无太多装饰,看起来空荡荡的。比起王府差了很多。只是格局还算方正。前面三进站在厅里就能全部看清。
想来后面居住的地方也不会很大。
皇兄还真是狠心。
一时有人端茶进来,瑞宜听见那熟悉的声音说“王爷请喝茶”的时候,猛的转过身。
柳慎言端着茶盘,静静的低头在他身后正行礼。
瑞宜抢上前两步,把他扶起,正想细细看他,又听见管家的声音说:主子请,王爷在厅里候着呢。
只得放手,向正进来的瑞襄行了兄弟之礼。
瑞襄苦笑道:草民不敢当,小王爷奉旨前来怎可跟小民行礼。
瑞宜不在意的笑道:三哥何必说这些,怎么说我们也是兄弟。
那兄弟二字,便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瑞襄看起来很憔悴。此时盛夏刚过,天气尚热,他便穿着以前的旧衣衫,头上只用一根普通的银簪把头发挽得整齐。早已没了一年前朝堂上那个意气风发的三王爷的样子。
瑞宜也有一些感慨,便不再拿话刺他。将皇帝的旨意说了,以后每个月都由他来给瑞襄送一些吃用的东西,顺便探视他一下。
瑞襄跪地谢过了圣恩。
瑞宜将他搀了起来。又问他身体可好,有没有什么不习惯。言语间倒是真切的关心。
瑞襄叹了一口气道:七弟,我很好。
瑞宜还不习惯从前意气风发的三哥突然变得这样深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瑞襄道:从前争来争去的东西,现在看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说话间柳慎言又端了茶进来,给瑞襄放下。
瑞襄看了他一眼,说:你就在这里伺候着。
柳慎言低头说了声是,推到瑞襄背后立着。
瑞宜这边说着话,眼神便向柳慎言那里飘过去了。
瑞襄也不点破,继续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瑞宜机械的问着皇帝让他问的话,心思全在柳慎言身上。
慎言看起来一点都没长肉,还是瘦得很。脸色也不好,雪白雪白的。跟他从小王爷府上离开的时候一样。这时候穿着从前在王府里的旧衣服,因为是夏天衣服穿得少,更显得空荡荡的。
瑞宜心里不好受,慎言却低头一眼也不看他。
这边还要跟瑞襄说话,早已没了年少时的亲密,只是客气的疏离的君臣式问答。
瑞宜还是留在了瑞襄的宅子里吃饭。
看着柳慎言摆饭,布菜,粗茶淡饭也觉得舒心。
瑞襄也不点破,柳慎言当年是他送给瑞宜的,他们之间那点事,他一清二楚。
但是现在柳慎言是他府上的侍从,他不开口,柳慎言绝不敢逾矩跟瑞宜讲话。
瑞宜一直等到天色黑了,都没找到机会跟柳慎言单独说一句话,再不情愿也只能告辞出来。
马车上打开袖子里的小盒,又看了一眼那块玉佩,恨恨的捶了一下车壁,惹得外面的小厮又问他有什么事要吩咐。
之后几个月瑞宜又凭着旨意,每月去瑞襄府上探视。
这几次来瑞襄府上熟了,也把瑞襄府上逛了个七七八八,知道柳慎言独自住一间屋子,还算是过得去,也不太受旁人打扰。他便仗着瑞襄府上人少,每次来跟瑞襄说着话,那边便差人悄悄放了许多慎言喜欢的点心去他屋里。
而瑞襄,每次他来的时候也都拖着柳慎言站在旁边伺候,就是不给小王爷机会。
三四次之后才终于寻了个机会把那玉佩给了柳慎言。
柳慎言接了东西,也没什么欢喜的表情,依然是那样端端正正的磕头谢小王爷赏赐。
过后他再去,也没见柳慎言戴过那块玉佩。
这天又按着皇上的意思弹劾了一位封疆大吏。
让皇上满意,换来一句即刻去瑞襄府上探望的旨意。
瑞宜看一眼外面阴沉的天空,细细密密的飘着小雪珠,都快天黑了这时候去探望哪门子?
不过瑞宜还是没有抗旨。
马车走到半路,小王爷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外面的车夫吩咐了一声:快走!
到了瑞襄府上,小王爷跳下马车,猛敲门。
来开门的老管家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就被小王爷一脚踢到旁边。
哎哟着被小王爷的小厮扶起来的时候,哪里还有小王爷的人影。
瑞宜并没有费很大的劲就知道皇兄让他这时候来探视是什么意思了。
鞭打声伴随着惨痛的呻吟声从瑞襄的院子里传来。
瑞宜小王爷几步奔进院子
这雪天,柳慎言只穿着贴身单衣,双手吊在树上。衣服从那细瘦的手腕上滑落下来,露出手臂上道道紫黑的僵痕。一个粗壮的男人正拿着藤条猛抽。斑斑点点的血从白衣上渗出来。
瑞襄正在旁边说:再过两天瑞宜小王爷就要来了,你不想让他听出来你哭哑了嗓子吧。
柳慎言的呻吟声猛然小了下去,周围人惊叫起来。
瑞宜小王爷已经扑过去一拳把他的三哥打倒在地。
两人当场扭打起来,小王爷恨得想把瑞襄撕碎,已完全顾不得什么皇家仪容什么兄弟情谊,利用一扑的劲儿把瑞襄压倒在地上猛打。
瑞襄是带过兵的王爷,根本不怕瑞宜,等他那第一股劲儿过了,猛的一个翻身将瑞宜压倒在地上,也毫不客气的揍他。
周围的人一惊之下忙过来拉,那个打人的男人早已忘了柳慎言,围过来拉架。可是两位皇家兄弟打架旁人又怎么敢用力拉扯,只能干劝着别打了。
瑞宜早气得什么都不顾,被瑞襄压着打,还不停地挣扎。
打不过瑞襄,瑞宜的气无处发泄,大骂道:瑞襄,你不是人!你混蛋!你连亲兄弟都……
瑞襄一拳头把他后面的话给揍回去了。
瑞宜吐了一口血沫,还想再骂,听见柳慎言哑着嗓子叫了一声:王爷……
这一声很虚弱,并不大,但是他听见了。
然后停止了挣扎,瑞襄也停下了拳头,站起身呸了一口唾沫,摔门进了房间。
瑞宜从地上爬起来,擦了一下嘴边的血,冲周围的人大吼一声:滚。
那些下人早被他兄弟二人吓傻了,听他一吼,如得救星,连忙四散走了。
瑞宜走过去,轻轻抱住柳慎言,抽出佩剑砍断了吊着他的绳索。
柳慎言跌在他怀里。
瑞宜弯腰抱起他说:跟我回去吧?
慎言摇头不语,虚弱地闭上眼睛。
瑞宜本来往门口走去的脚步停了下来,想了一会儿转身往慎言的房间走去。
唤人回自己府里请了大夫过来给柳慎言治伤。
瑞宜小王爷靠在床头,将人抱在自己怀里,轻轻握住已经半昏迷的人的手。
那双手粗糙红肿,却紧紧握着什么东西。
瑞宜想掰开,昏迷中的人却握得更紧。
瑞宜在他耳边说:慎言,是瑞宜。
那人将手松开,原来是他之前送的那块玉佩。
慎言身上的伤重重叠叠,根本难以细述,比当初在瑞宜府里不知道多了多少。
瑞宜只想杀了那个混账的瑞襄。
大夫上药也花了几个时辰。
慎言中间痛醒过来几次,转头找那块玉佩,瑞宜给他放在枕头边道:没人拿走它。
慎言微笑了一下说:握着它,就记得你说过要我活着,才能做牛做马赎罪。
瑞宜红了眼睛说:痛就闭上眼睛睡一会儿,我陪着你。
直到最后伤口处理完了,大夫又煎了药喂他吃了,才算彻底睡过去。
小王爷听着外面已经敲过三更,吩咐大夫好好在这边守着。要水洗过脸,整理了一下衣衫,出门上车吩咐道:进宫。
鉴于瑞宜小王爷半夜三更跪在皇帝的寝宫外面大呼小叫惊起乌鸦无数。皇帝大人不得不半夜挂着两个熊猫眼,接见了他。
瑞宜带着一身雪,鼻青脸肿的进了皇帝的寝宫,毫不在意的将靴子上的雪水踏在皇帝大人精美的地摊上。
皇帝大人不明显的皱了一下眉头,忍住了没说什么。
瑞宜跪下说:我要带慎言回府!
皇帝揉着太阳穴道:你大半夜的吵醒了半个皇宫的人就为了说这个?
瑞宜梗着脖子说:皇兄,你到底同意不同意?
皇帝无奈道:你究竟想怎样?一时要死要活的要他跟着你,一时又打着骂着赶他走,这才刚一年你又想让他回来?
猛地一拍桌子:皇上的旨意是让你闹着玩的?
瑞宜喘着粗气扭头到一边不说话。
皇帝头痛的说:不行,这次绝不能由着你再胡闹!
瑞宜不说话,一下接一下的磕头。
平身!皇帝吼他,平身!
瑞宜小王爷仿若未闻,一个劲儿的磕头。
皇帝知他犯浑,实在没办法,恨声说:你要磕就去外头金砖上跪着磕,响一声算一个!
瑞宜小王爷猛地停住,抬头盯着皇帝。
皇帝也被他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