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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夺权野兽朱棣-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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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一副棺材板都不见得有。”

老瘸子太监有点动心了,他说:“那你出来活动活动吧。”

李谦走了出来,来到阴沟旁,向下一望,说:“好深啊,这么宽!像一条河了。这水是流到宫外去的吗?”

老瘸子太监告诉他,这阴沟叫鬼门,宫里洗漱的水、洗澡的水、淘米洗菜的水、拉屎撒尿的水,御膳房里的淘米水,还有吃剩下的饭菜,全汇总到这里流出去,从这里一直流到城外。宫里也有几千号人,这阴沟的水能断流吗?

李谦一边听,一边向底下看,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他帮老瘸子太监舀了几勺泔水后,把自己脖子上挂的一个青玉挂件摘下来,那是弥勒佛像。

李谦说,这是他哥给他的,来自海上的普陀山,是开过光的。他问老瘸子太监,他哥是谁知道吧?

老瘸子太监恍惚听人说过,他哥在北平燕王手下做事?

“说出来吓死你。”李谦说,“他哥是燕王府的带兵大将,都指挥佥事。”这官是不小。老瘸子太监相信,李谦还有出头之日,他哥求燕王在皇上面前求个情就行了。

李谦说:“若不我怎么说你别狗眼看人低呢。”他把玉佛挂件塞给老瘸子太监,说送给他了,若不信佛,就卖了、当了,也能换二两银子,强似天天掏阴沟,弄什么叫人恶心的回锅肉。

老瘸子太监接过弥勒佛挂件,说:“这好意思吗?”

李谦说:“咱们俩谁跟谁呀。”

老瘸子太监踢了一脚泔水桶,说:“去他妈的回锅肉吧。”他决定从今往后不再掏泔水了。

李谦暗笑,见老瘸子太监上钩了,又进一步施展手段,要他弄二斤熟牛肉、一壶酒来,说咱爷俩解解馋。

打牙祭、吃肉他能不乐吗?不过老瘸子还是有警惕性的,他留了一手。他对李谦说:“喝酒吃肉都行,不过,我得委屈你,把你先锁上,你若跑了,我可先没命了。”李谦点头,当然一口答应,他掏出一块指甲大小的银子给了他,李谦说,怎么也不能连累老前辈呀。

于是老瘸子太监又在李谦的帮助下把厚铁板盖在了阴沟上,上了锁,李谦看着他把钥匙挂到了腰带上。

? 救人不要钱

在朱棣没从西山回来之前,张信已经绝望了。老母面色青紫,脉息全无,几个郎中都不肯靠前了。

太夫人宅里传出亲人一片啜泣声,张信满面泪痕地跑来跑去,忽而内室,忽而大门外,他的希望逐渐渺茫了。几位郎中连诊金都不等了,摇着头往外走,在大门口告诉张信,别等了,神仙也无起死回生之术了,让他快给太夫人穿衣服,准备盛殓吧。老太夫人已经归天了。

这消息一传进去,几进院子里哭声顿起,如决堤之水一样。

几个家仆忙着给老太太穿衣服,张信赶了过来,发怒道:“你们这么盼老太太死吗?忙什么?”

仆人吓得住手,不知如何是好。

张信还是心存一丝希望,吩咐大家别慌,他还要等等燕王,既然他亲自出马替他去请高人了,燕王不会言而无信的。总得等人家来看了才算定准呀。这时门上管事人飞跑来报:“老爷,快,燕王殿下来了。”

感激涕零的张信一听,三脚并做两步往前院奔,已见朱棣带着袁珙在大门前下马,快步走来,朱棣一脸汗水。张信不由得心里一阵阵发热,说:“快,老太太不行了,郎中都让穿衣服了。”

朱棣安慰张信,不要着急,吉人自有天相,他说请袁道长给看看,说不定能柳暗花明。

张信连忙向袁珙拱手:“全仗袁道长妙手回春。”

袁珙一边走一边冷冰冰地说:“这要看她的造化了,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啊。”

屋里屋外拥塞的家人、亲眷、仆妇纷纷为袁珙闪开一条路。袁珙来到张信老母病榻前,大致看了一眼,回头命闲杂人都出去。

张信便挥手,人们陆续退到院子里,朱棣拉着张信也要退出,袁珙说:他们二位留下无妨。但张信觉得不好麻烦燕王殿下陪在病人跟前,就约他到书房去坐,陪陪殿下喝茶去,声称这里不宜。

朱棣却不走,母亲病危,儿子岂能陪人去喝茶?

张信颇为难:“那……若不先请殿下回府?”

朱棣温和地拍拍他肩,让他别介意,燕王愿意陪他这个孝子在这待一会。张信感动得热泪盈眶。

只见袁珙扒开老太太眼皮看了看,又摸摸脉,便要张信叫人快找来一把铁尺。张信出去,家人很快拿来一把丁字形铁尺,袁珙用铁尺撬老太太的牙关,撬得咯吱吱响,张信不忍看,背过身去。

袁珙终于把老太太的嘴撬开了,嘴对嘴地吮吸,吮了几下,他的脸都憋得通红,终于吸出一大口痰来,吐出去。只见老太太奇迹般地长吁了口气,马上说了一句话:“憋死我了。”

“娘!”张信扑过去,“娘啊,你可吓死儿子了!”

袁珙在漱口,外面的亲眷听说老太太起死回生,一窝蜂拥入,叫娘的,喊奶奶、姑姑、舅妈的,又哭又笑……乱成一锅粥。

老太太被人扶着,竟奇迹般地坐起来,张信指着笑眯眯站在一边的朱棣说:“娘,这位就是救你命的燕王殿下,这位是医道高超的袁道长,方才娘都没脉了,差点……”

老太太说:“还不替娘给殿下和活神仙磕头!”

张信噗通一声跪在朱棣和袁珙面前,连连磕头道:“恩人,我张信为我娘行孝子礼,救命大恩,永远不忘。”

亲眷呼啦啦跪倒一大片,一齐磕头。

朱棣说:“快起来,快起来,这是小事一桩啊。让太夫人好好将养吧,不打扰了,老太太大安后,请到王府里再走走。”

老太太说:“儿啊,快替娘送客,给活神仙拿诊金。”

管家早捧了个盖着红布的方漆盘出来,张信揭去红布,露出银灿灿的十个官制纺锤形大银锭。张信说:“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请神道笑纳。”袁珙阴阳怪气地说:“这点银子,打发乞丐吗?”

人们全愣了,张信马上佯对管家生气:“怎么才拿这么点银子?我不是说要拿得出手吗?”

正在大家都很尴尬的时候,袁珙忽又哈哈大笑起来:“玩笑玩笑!”他告诉众人,其实太夫人只是痰厥,堵的时间再长,可就救不过来了,这都是老太太阳寿未到,福大着呢,非他袁某人之功,银两他却不敢受,说罢拱手告辞。他竟抢在燕王之前走了出去。

朱棣也不怪罪,告诉张信不必硬要给他银子,由他去罢了。

? 骗不住也得骗

朱棣从外面回到徐王妃寝宫时,徐王妃还没睡,正半倚在牙床上在灯下看书,见他进来,视而不见的样子。

朱棣一边宽衣一边观察徐王妃的脸色,他有点心虚,他发现装东珠的锦盒醒目地摆在梳妆台上。朱棣没话找话说,真是天从人愿,他一直想交结张昺、张信这几个朝廷大将,他们却与朱棣向远,今天无意中与张信成了朋友,他对朱棣感恩戴德。

徐王妃仍在看书,像没听见。

朱棣讪讪地凑过去,问她看什么书,这样专心致志?

徐王妃亮出封皮,原来是《三十六计》。

朱棣笑了起来,不以为然,女人学什么三十六计?

徐王妃放下书本,弦外有音地说,不学怎么行?闺阁中也有受骗的可能,三十六计,时时处处都有人在用呀。

朱棣眼珠子转了转,知道这背后有文章。他又看了一眼锦盒,说:“你怎么了,阴阳怪气的?生我气了吗?什么事呀?”

徐王妃说她怎么能生殿下气呢?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今天白捡了一颗价值连城的东珠,还不偷着乐吗?

朱棣果然猜对了,她还在为东珠的事生气,他的没有说服力的解释显然白费心机了。朱棣只能更加真诚地表示,他说的都是真的,又搬出王牌,不相信他朱棣,还不相信她自己的亲妹妹吗?

徐王妃早已洞穿了一切,叫他别再装了。徐王妃说,妹妹给他留足了面子,她也没打朱棣的脸,但徐王妃不是傻子。她冷笑着说,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是让妙锦给品评一下东珠,再送给我呀?妙锦又不是开珠宝行的,我见过的珍珠翡翠不比妙锦多吗?

朱棣早已懊悔他搪塞的理由,当时仓促之间,他找不到让人信服的理由。此时被徐王妃揭了老底,一时语塞,只得说:“你爱信不信。”

徐王妃下了地,转到他面前,单刀直入地问他,是不是在打妙锦的主意?朱棣一愣,怀疑是朱高煦在她跟前做了醋,就问是谁告诉她的?

“这还用人告诉吗?”徐王妃说,她有眼睛,有耳朵,有心,她会一点感觉没有吗?

朱棣矢口否认,说他真的没有。若不信,让她去问妙锦。

徐王妃越说越激动起来:“这可倒好,老二也惦念着娶他姨,他老子也惦记着,这成了什么了?你也并不缺女人,你为什么非盯上我妹妹不可?你不要脸面,我们徐家可丢不起这个人。”说到这里,她掉下了眼泪。

朱棣叹了口气,说:“你别哭了,你我恩恩爱爱过了二十多年了,我朱棣有今天,全是你的功劳,外边有人说,大明王朝有两个好女人,一个是我娘马皇后,一个就是你。”他说这话也并非矫情。

徐王妃说:“你用不着来给我灌迷魂汤。口不对心的话我不想听。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时刻有被废的危险,你不思进取,反倒有这个闲心,我真心寒啊!”

朱棣又羞又窘,知道什么也瞒不住妻子了,不如从实招来,他于是诚恳地坦白说:“我对不起你,说心里话,东珠,我是想送给妙锦的,她不肯要。我是很喜欢她,也有另一层意思,我怕传出乱伦的污言秽语不好听,与其说听任老二高煦胡闹,不如索性由我收了房,他也就老实了。好了,我从此不再想这事了,行了吧?”

徐王妃赌气说:“你一定非要娶妙锦,也别在我活着的时候,等我死了,我也就管不着了。”说到这儿,倍加伤心,双肩一抽一抽的。

朱棣起誓发愿地说:“我若再生花心,天打雷霹,还不行吗?”

徐王妃这才伸手捂他嘴:“什么死呀活的,不准你胡说!”

? 酒喝多了,能不误事?

南京后宫混堂司库房里,一灯昏然,外面也是漆黑一团。这里是被人遗忘的角落,倒很安静。

李谦和瘸太监席地而坐在喝酒,瘸太监早已醉了,说话舌头都硬了:“谁……谁说我醉了,我还能喝两坛子!”

李谦却极为清醒,他又给瘸子太监倒了一碗,说:“那就喝,我知道公公是海量,你不是说伺候太祖皇帝时喝两坛子酒都没醉吗?”

瘸子太监说:“好……好汉不提当……当年勇,当年我跟太祖皇帝北巡,大雪天,皇上赏酒喝,我没醉,皇上醉了,从马上掉下来,皇上没怎么着,却把我腿砸断了,后来就瘸了。喝,喝,谁不喝是孙子,是王……王八蛋。”他与李谦碰一下碗,李谦以袖掩口,样子像在豪饮,趁他不备,早把酒全倒在袖子里去了。

瘸子太监说:“别信皇上的,翻脸不……不认人,我……我为皇上瘸了,皇上说不会亏待我,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谁管我?我他妈的比大总管宁福资格老多了,我伺候皇……皇上那时候,他不知道在哪个狗肚子里转筋呢……”说着说着,涎水淌出来,他头一歪,终于醉得不省人事了。

李谦跳起来,故意大声叫他:“公公,醒醒,回去睡,这儿潮,别着了凉。”瘸子太监早已鼾声如雷了。

李谦翻开他的衣襟,解下阴沟钥匙,轻轻走出去。

李谦来到阴沟盖板旁,小心地打开大锁,移动铁板的吱嘎声在静夜里格外响亮,自己也吓了一跳,忙四下张望。远处夹道里巡夜太监的灯笼一闪一闪的,他等到这伙巡夜的过去,才彻底移开铁板。

阴沟里的淙淙流水声传来。向下一望,黑糊糊的。他一狠心跳了下去。阴沟里的水差不多有齐腰深,脏兮兮、黏糊糊的,又腥又臭,李谦吃力地摸索着向前走,走了一会,发现前面隐约透出了一丝亮光,快到出水口了,他在水里扑腾着加速往前奔。

总算到了宫中泄水口了,一股浑浊的水从宫墙底下流出去,汇到城外一条小河中。李谦从阴沟里钻出来时,一股混杂着青草气息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他张大嘴吸了几口,才爬出去。

他全身都湿透了,糊满脏物。他挣扎着爬到岸上,无力地躺倒,喘着气,天空缀满星星,他长出了口气。忽闻宫墙里有嘈杂的声音传出来,少顷,宫墙上出现了持火把的人影,看来宫里已经发现他逃走了。

李谦一惊,顾不得疲劳了,急忙爬起来,没命地向黑暗中跑去。

? 兄弟被抓,朱棣知道上了当

天还没有亮透,燕王府长史葛诚就在徐王妃寝宫紧闭的大门外等候,上夜太监郑和哈欠连天地出来说:“什么事这么急呀,不能等天亮吗?王爷可睡得正香呢,你这不是找骂吗?”

葛诚说,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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