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权野兽朱棣-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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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城门大开,吊桥放下,张玉和朱能率马步兵呐喊着冲出城,杀声震天,其势锐不可当。官军尽管围城,却毫无作战准备,一见燕军排山倒海地冲出来,立刻四散奔逃。
彭二急忙约束军队:“不准退,快,堵住他们。”但根本阻止不了不战而溃的局面。余瑱主张马上派人去禀报魏国公,这里没人指挥,不是群龙无首吗?
官军已处于混乱之中,加上张玉等人狂呼“城外大军已包围了北平,你们投降吧”更乱了军心,退兵如退潮,无论当官的怎样吆喝也制止不住溃兵。彭二无奈,只得派一个千户去报告徐辉祖,他勉强约束本部人马与城里军队展开拉锯战,但显然出师不利,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 一家人帮一家人
一场将延续四年之久的动乱,就这样在燕王府城下拉开了序幕。这天是建文元年七月六日。风暴的中心却是安静的,徐妙锦竟一无所知。
雨后,徐妙锦带着丫环经过西大殿配殿时,见很多小太监和宫女在配殿窗下,趴着窗户向里张望着,嘁嘁喳喳地议论,有的说:“长得真美,赶上妙锦姑娘了。”也有人说:“比她还好看。”“听说能飞檐走壁,像土行孙一样会奇门遁甲。”“胡扯,若会土遁,不早跑了,还在这待着啊!”
众人一见徐妙锦过来,全都散开了。徐妙锦觉得奇怪,就叫过一个扛扫帚的小太监,问他们探头探脑地看什么呢?
小太监告诉她,张玉将军捉来一个女侠客,都说长得比天仙还美,大家都想来见识见识,开开眼界。
徐妙锦心里陡然一惊,女侠?难道光顾过她寝宫的女侠们落网了?是哪一个?丫环怂恿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于是徐妙锦向配殿走去。徐妙锦让看守大门的太监打开了门锁,走进了配殿,这是一明两暗的屋子,中间为陈列古董的地方,多宝格上摆放着很多瓷器、古玩。里面房间,有清一色的花梨木雕刻家具。
徐妙锦进来时,铁凤正坐在椅子上,她的双手被绑着。一听见脚步声,她倏然间从椅子上弹起来,凌空一跃,飞起丈余高,同时使出空中鸳鸯脚,把走在前面的丫环蹬倒在地,摔得啊啊叫。
徐妙锦说了一句:“好身手,被绑着还这么厉害。”忙闪到门后。听到是女人说话,正准备再次攻击的铁凤才收住步,冷冷地望着徐妙锦,铁凤认出了她,便说:“原来是你?我以为又是他来折磨我呢。”
听铁凤这一说,徐妙锦马上问:“是朱高煦吗?”
铁凤说:“一个姓张的,我就是被他捉到的。”
徐妙锦说:“哦,是张玉。”那被踢的丫环哼哼着,自己揉着膀子。铁凤对丫环说:“可惜我手捆着,若不我帮你揉揉膀子,别淤了血气。”徐妙锦便走到她身后,说:“来,我替你松绑。”
铁凤说:“你不怕我跑了吗?”
徐妙锦说:“你实在要跑也随你便啊。不过现在不方便,外面官军围得水泄不通,里面到处是兵,城墙底下全是人。”
铁凤过来给丫环揉着肩上的穴位,丫环疼得大叫,铁凤说:“挺住,过一会就好了。”果然,揉了几下,丫环渐渐不叫了,等铁凤松开手时,她甩了甩胳膊说:“真神啊,不怎么疼了。”
徐妙锦说:“你方才说张玉折磨你,是怎么回事?这人没这么大胆子呀。”
“有人借给他胆子了呀。”铁凤告诉徐妙锦说,燕王把她当战利品赏给张玉当媳妇了。徐妙锦笑了起来,好事呀,她说张玉这人挺正直的,也挺憨厚,又是燕王心腹,这样的人还不称心?
铁凤冷冷地说:“那还是你嫁他吧。”
徐妙锦并不生气,反倒哈哈地笑了起来。她又问:“你说他折磨你,怎么个折磨法?”
铁凤说:“不答应他,他就用绳子捆我,这还不是折磨吗?”
徐妙锦说这不能算,这有个缘故,若不捆住她,以铁凤的武功,不是早就逃跑了吗?铁凤觉得妙锦姑娘是个好心人,就产生了幻想,要求她看在她大哥派自己来的份上,让她救自己出去。
徐妙锦说:“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铁凤说:“我姓铁。家住山东济南。这和你救不救我有关系吗?”
济南人,又姓铁?铁姓极少,徐妙锦知道山东有一位参政姓铁,不知是不是她本家?
铁凤说:“山东参政铁铉吗?当然是本家,那是家父。”
徐妙锦不觉肃然起敬起来:“失敬、失敬,姑娘原来是铁大人的千金。这回你有救了。”铁凤不明白,张玉难道怕她父亲吗?
徐妙锦说,他倒不怕,你父亲学问再好、官声再好,也管不着他张玉。张玉虽不一定把你父亲当回事,有一个人却把他当成大材,恨不能为我所用。铁凤问:“这人是谁呀?”
徐妙锦说:“他就是燕王啊,去年我随燕王回南京奔丧途中,你父亲去看望燕王,燕王居然拿出镇藩之宝,一颗大东珠,给了你父亲。”
铁凤说:“有这回事,但我父亲还给他了。”
“是,”徐妙锦说,“燕王有一样好处,礼贤下士,喜欢广揽天下英才,所以一旦知道了你是铁铉之女,你就等于有了护身符,绝不会被害。我保你无事。”
铁凤说:“求姐姐快去对燕王说吧,我一辈子感谢你的恩德。”
徐妙锦说,现在燕王可顾不上。朝廷下旨,要按名册将燕王府属官一百多人一条绳绑了送往南京治罪,燕王的爵也削了,他现在哪有心思办这事。铁凤又泄气了,那远水也不解近渴呀。张玉又来纠缠怎么办?
徐妙锦说:“他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况且,他得上阵,更顾不上了。这样吧,你先到我那去,我缺一个贴身的丫环,委屈你几天,当人面可说是丫环,没人了,就是姐妹,然后再相机救你出去,这样好不好?”
铁凤问:“你敢做主吗?你不说燕王现在顾不上吗?”
徐妙锦说:“我去找我姐姐,她不明真相,我要一个丫环,她不会违拗我的,即使张玉知道了,他也不敢把我怎么着。”
铁凤说:“行,一言为定,我就给小姐当丫环。”
徐妙锦说:“那就对不起了,打帘子吧,前面带路。”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徐妙锦爽快、热情的性子博得了铁凤的好感和信任。
? 公开造反
与北平起兵相配合,朱棣的心腹爱将丘福已尽起居庸关军马,浩浩荡荡地杀到北平城下,开始夹击官军,官军一时上下不相统属,纷纷后退,死伤惨重。燕王军队乘胜追击。
此时徐辉祖还安坐国公府,等着废燕王、抓捕到案的好消息呢。
徐辉祖吊着胳膊正在家里养伤,因为中的是毒箭,毒性发作,肿得很高,疼痛难忍。他忽见方行子带着张昺手下的一个千户急匆匆地进来,方行子说:“国公爷,坏事了,张大人、谢大人进燕王府点验应捕属官,结果中计被杀,景大人下落不明,燕王反了。”
徐辉祖惊得站起来,问:“消息确实吗?”
这还有假?方行子和千户都亲眼看见,他们把张大人、谢大人的人头挂到了端礼门的旗杆上。
徐辉祖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拍案骂道:“朱棣这个败类,这不是谋反吗?”千户说,城内之兵已经杀出来,居庸关方面燕王之援兵也来夹击了,官军兵败如山倒。徐辉祖恨自己有伤在身,不能上阵,也恨彭二和余瑱,都是吃屎的货吗?手握重兵,几十倍于敌,怎么会顶不住?
事已至此,骂也无用了。方行子建议国公爷,可严令九门守军严守城防,将叛军扑灭于北平城内,倘若窜出城去,可就不好收拾了。
徐辉祖要家人拿盔甲来,他要亲自出马,斩朱棣首级。
方行子劝阻道:“国公爷能上马征战吗?你中的是毒箭,肿的那么厉害,郎中不是说了吗,没有三个月不能康复。”
千户也劝:“国公爷放宽心,我去传令,让各将严守九门。”
徐辉祖只好作罢,连连叹气,说张昺、谢贵是一对庸才,误国也误了自家性命!他很纳闷,这景清是办事有板有眼的人啊,怎么也能上朱棣的当?怎么可轻信入府去点验罪官呢!
方行子说,现在说这些徒生烦恼,已无法挽回。朱棣经营北平快二十年了,有根基,官军中又有很多人本是他的旧部,万一哗变,更不可收拾了。这也正是徐辉祖所担心的。他想了想,对方行子说:“你各处去走一遍,代表我行使权力。”
方行子说:“这怎么行?我可没有一官半职呀。”
徐辉祖把自己的剑从墙上摘下来,递给方行子说:“这是真正的尚方宝剑,是当今皇上所赐,你有了它,谁敢不服从号令?”
方行子说:“那我只好勉为其难了。”
徐辉祖要她马上调驻守通州的都指挥使马宣率师增援北平,再派人赶往开平,宋忠那里有三万大军,也可星夜南下来平叛。
方行子说:“是不是要马上派人回南京,向朝廷报信?”
徐辉祖说:“这个自然,我马上草拟奏折。”徐辉祖虽然生气,却并不悲观,就凭朱棣那点看家兵,能成什么气候!
但形势远比徐辉祖估计的要严峻。
此时朱高煦、张玉、朱能、谭渊等人各率几百人已杀败围困燕王府大军,转而攻击北平各城门,到处都在厮杀,燕王的军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许多官军本来就是燕王旧部,趁乱归附的人越来越多,一转眼已经是几万人了。朱高煦领兵在攻打西直门。张玉在猛攻玄武门。朱能带兵攻打德胜门。丘福进城后立即围攻安定门。
? 控制北平
战局急转直下,比朱棣想象的还要顺利。尽管都指挥彭二召集溃兵死战,也不能挽回败局,官军越打越少。
朱棣和道衍带亲兵数百人出现在北平街头督战,更助长了士气。他带了早已准备好的银子,现场发放奖励将士,这亘古没有过的一举大得人心,燕军士兵个个踊跃向前。
张玉来向燕王殿下禀报,朝阳门刚刚拿下,北平九门除右安门、西直门等三个城门未破外,已大部攻下,这意味着燕王已基本控制了北平城。朱棣欣慰地出了一口长气,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是旗开得胜啊。
朱棣决定派一小股部队从朝阳门出城,向通州进兵,不求占领,作疑兵佯动,使通州官军不敢轻举妄动。
张玉对此持有疑义,他认为,通州可是北平门户啊。江南从大运河漕运的船只,还有从天津海上过来的船只,都要在通州停泊,这里又是军事咽喉重地,当年徐达北伐灭元,就是先控制了通州,才逼迫元顺帝北逃塞北的。当务之急,正应当以劲旅去抢占通州才对,小股部队岂能胜任。
朱棣说:“我岂不知这个道理?但你别忘了,通州是谁把守着。”
张玉不禁恍然大悟,对呀,除了官军马宣外,是房胜协防通州,房胜本来是燕王殿下的部将,他是不得已被皇上调归马宣统制的。
朱棣胸有成竹,他乐观地估计,也许我们没到通州,房胜己带兵过来了。道衍倒以为东北方向不可不虑,蓟州自古为军事要冲呵。他怕官军从背后袭击。
朱棣早虑到了,镇抚曾凌守蓟州,这人是不好说话的,朱棣从没想过招抚,必候强攻,蓟州外接大宁,那里多骑士,不取恐为后患。而且,这是沟通与宁王联络的通道,他当即派张玉攻打蓟州,只有他亲自出马,朱棣才放心。张玉说:“遵令。”
朱棣吩咐,一旦拿下蓟州,必须马不停蹄地开赴遵化,可兼用怀柔和武战,遵化卫指挥蒋玉、密云卫指挥郑亨都与朱棣有私交,只要他们见大势已去,朱棣相信,不会与他为敌到底的。
张玉又说了一遍“遵令”。但他没有马上走,看了道衍一眼,迟疑着,显然有话要说。道衍明白自己碍眼,便骑了他的黑驴到城门口去了。朱棣问他,有什么事不好开口吗?他显然意识到了他不好张口的事一定与铁凤有关。
张玉吞吞吐吐地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
朱棣说:“你什么时候说话也能像你打仗一样痛快呢?”
张玉这才鼓起勇气说:“感谢殿下把那个女侠指婚给末将,那女侠看不起我,死活不答应……”朱棣点拨他说:“这我不好帮忙吧?你必须自己降服她,在你眼里,哪有什么女侠,一个女人而已。”
张玉说:“我没想让殿下帮我降服她。打完了仗,我想慢慢来,人心都是肉长的嘛……”
朱棣呵呵地笑了起来:“这好啊,那还有什么难办的?”
可张玉没想到,半道杀出个程咬金来,她让人家劫走了。他并没点名是谁劫走的。朱棣心里咯噔一下,想到刚捉到铁凤时,朱高煦就去过西配殿,他是个拈花惹草的惯家,莫非是他?于是朱棣说:“谁这么大胆子?不会是我家老二吧?”
张玉说:“哪会呢。高煦和我处得手足一样,他还出主意,教我怎么制服女人呢。”
朱棣的心放下来,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