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穿越的狗尾巴草-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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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陆尚立在帐中,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死心眼,仿佛倒是有一身傲骨。”
马啸啸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肖陆,见他身穿铠甲,也是一脸疲惫。
他没有把握能够守住武城。
李彦也没有把握能够守住武城,否则不会一再劝她往南。
此时,她却答道:“既然你说了武城易守难攻,严加守势,必能固若金汤,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四十五万鲜卑人又如何,早前我听段子敬说,鲜卑人粮草缺乏才不动手,短短几月,想来粮草还是缺的,冬天快要到了,若是这么耗着,他们肯定耗不住,说不准就要撤兵了。”
肖陆听她振振有词,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心中虽不知那段子敬是谁,消息可不可靠,看来要好好打探一番。
李彦出了大帐并未走远,停在帐外五步,将马啸啸方才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心中念道,段子敬……看来她果然去了邺城。
李彦轻嘲了一句,“真是个呆子。”
也不知是在说谁。
夜空寂静,风中霜寒,武城关内人心惴惴。
鲜卑大军隔日便发动攻势来犯,大石,烈火,滚烫的锅中之油,自城墙而下。
诚然,武城易守难攻。
整整一个月,鲜卑大军被硬生生拦在城门外,只得驻扎雁来山下,不可再近一步。
可是,谁也未曾料想到,鲜卑军中乞伏一部另辟蹊径,自漠北行军西域最东的臣时小国举兵蓟州南下,一路杀伐屠城。
邺城偏安蓟州西北一隅。
段氏一脉,如今却是事不关己,豪无作为。
李彦听得军士来报,面色铁青。
那军士训练有素,说得面不改色:“乞伏一部粮草不足,南袭蓟州,可谓大肆抢掠,有些城池亡前不忘烧光粮草,可乞伏一族掠人而食,玷污少女后,将其双脚双手捆缚,称之‘双脚羊’,烹而食之。尸骨在衡水之上堆成了山,衡水险些断流了。”
马啸啸听得只觉胸口一阵恶寒,“呃”得干呕了一声。
李彦站在她身侧,一手顺了顺她的背心,她才感觉稍微好点。
恍然便想起,之前慕容起宴饮时说起过的,鲜卑诸部中,他素来最是看不起乞伏,说他们全是蛮人,茹毛饮血,如今看来果真一字不差。
只听那军士继续说道:“此一举大招民愤,蓟州男儿自成军队,力抗乞伏,成势三万。而六王之一的西王周政军中,夜闻啼哭,周政将那啼哭军士惩戒一番,却是大大失了军心。原来那啼哭军士的亲妹命丧乞伏之口,而周政驻军离蓟州最近却不发病,因而痛哭不已,周政不问缘由,严惩那啼哭军士。军中有人不忿,加之先前不愿发兵的旧怨,四万军士便违了不发兵的军令,连夜北上,前去蓟州力敌乞伏,如此,这七万军士自蓟州发来信函,要投军王爷麾下,希冀王爷助力以敌乞伏。”
李彦听罢,面色稍霁,沉吟了片刻,朗声说道:“拨兵力一万西进蓟州助阵,将先前拟定的蓟州军策战略一并带去。”
马啸啸心知,此番虽只是拨兵一万,却已是李彦此时能做的极限,鲜卑大军屯兵雁来,武城虽暂时固若金汤,他日城门一破,必是一场恶战,他已是损兵一万,再拨走一万。无非是想保住蓟州,又稳住蓟州七万兵士军心,尽收麾下,为以后抗敌图之。
那军士得令一溜烟地跑走了,军情为重,大营里面素来只有军规,没有贵贱。
马啸啸立在桌旁,手下继续磨那砚台上的朱砂。
耳边李彦与肖陆探讨军情的声音断断续续,李彦持笔,在一张羊皮地图上,点上红星点点。
马啸啸看着看着,却苦于看不懂,便开始神游天外,
心中默默念着,墨子昂,你怎么还不来接应我啊……
武城上空飘飘摇摇地下起了第一场雪。
向南开的大门外,聚集了浩浩荡荡的三万人,手持皇帝明黄卷轴,前来助战。
月余以来已是瘦出了形儿的武城府尹又是一番屁滚尿流地跑出南门,哭哭啼啼了好一阵,求着来人保住齐州,保住武城。
马啸啸立在面南城门上头,见到他一番情状,却想这个圆滚滚的武城府尹兴许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大智若愚,每每涕泪横流,却懂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那马上手持卷轴的人,身前马背上四平八稳地放着一把长剑,青铜剑柄,剑鞘泛着凛凛幽光,腰悬一支碧绿长笛,启口道:“自当尽力。”碎玉一般好听的声音。
马啸啸足尖点地,如漫天落雪一般,飘飘摇摇地落下城门来,欣喜地喊了一声:“墨子昂,你终于来了。”
当日鲜卑大营中走散以后,马啸啸便想,墨子昂何其聪明,肯定已是知道了自己救得斩鬼,人也平安,便抱了霁草去皇城救墨夫人了,后来军情危急,她又想,墨子剑可保举为将,墨子昂一心报国,兴许便成援军。
马啸啸料得一分不差,却是真没想到,他竟然带了三万人之多。
墨子昂见马啸啸飘然而下,没有半点惊讶,面上皆是温暖笑意,向马啸啸伸出一只手,点了点头。
马啸啸心领神会,拉着他的手借力翻身上了马背,怀抱墨子剑,回头问:“既然墨子剑保举为将,你为何不穿铠甲,打扮一番?”
墨子昂朗声一笑,胸腔贴着马啸啸后背似乎也是一起一伏,尽是暖意,答道:“嫌铠甲太重,不好上路。”
马啸啸也笑,回身一望,不期然见到队伍中好些熟悉的面孔,小童,吴七,仇六,李三娘子,连同当日旗山比武会上好些豪杰的身影也在队伍中,啧啧称奇,赞道:“你好厉害,竟然请的动那么多人。”
墨子昂徐徐道:“保家卫国是为义士之举,如何请不动,自领了将职,右相将皇城附近筹措的一万新兵下拨,墨家又成一万精兵,加之小童自南携清风寨而来,连同南面武林众人,又成一万,适才有三万余人。”
马啸啸听罢点了点头。
队伍渐渐行进入了武城南面大门。
肖陆站在城门上,端端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出声问道:“这个墨子昂就是当日和她一道跳下昆仑山峰的墨衍?”
李彦并没有答话,城门上的寒风吹得他的黑袍飒飒作响,积雪已是盈盈落满了肩头。
直到三万军士尽入得城,南门合拢,李彦才出声道:“去大帐。”声音里隐含暗哑。
肖陆朗声大笑,“原来你和我一般,不过是个可怜之人……”眼中却是殊无笑意。
大帐内,李彦、墨子昂、肖陆站在一方铺着地图的圆桌旁,成三足鼎立之势。
马啸啸坐在一旁软毛毯上,手里拨弄着蜷缩起的长长白毛,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耳边只听肖陆是当中唯一说话的那一个。
“如今以寡敌多,若是硬拼,必不能成事,反倒损兵折戟,毫无益处,可是久困武城,以攻为守,亦不能长久,若是六军久不发,岂非困死在这武城,乞伏一部已懂得西取蓟州,若是鲜卑大军皆往东西而进,武城之军脱离武城这一屏障,何可御敌?”
一番话说得房中诸人心中皆是沉沉一落。
复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李彦开口说道:“西王周政拥兵八万,驻守蓟州以南,四万精兵已反,为笼络军心,周政只怕携四万军士也要一战,西边算起来,加之蓟州七万军,调拨的一万军力,便有十二万军,抵挡乞伏一部十万军队,尚可。拨开乞伏之数,屯兵雁来的鲜卑军士三十五万,武城军中九万余众,必要竭尽所能在他们攻城之时,大举灭敌。”
肖陆点了点头,出声又道:“此番御敌又值冬日,显是我们站了先机。可往东南一去便是皇城,听闻皇城如今加之新招募的兵力和皇城都尉府军,林林总总加起来约有三万人,北王周静和东王周田各自佣兵八万,又近皇城,若是起兵造反,防不胜防。”
李彦眉头微皱,只道:“如今鲜卑势大,管不了皇城了。”
可马啸啸听得心里却泛起嘀咕,如今不管,到时皇城不保,江山易主,李彦辛辛苦苦为皇帝尽忠,守得江山只怕拱手给了别人。
殊不知,李彦虽是奉先帝遗诏而来,心中却因镇天府福王旧事,对于皇室却一向没有太多好感,谁做皇帝,他都无所谓,心中唯恨鲜卑拓拔氏,有生之年,有朝一日必要报仇雪恨。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墨子昂立在帐中,静默了许久,开口只问:“如此一来,南面三王亦是各自拥兵八万?”
肖陆不明白他为何有此疑问,却是点了点头。
马啸啸却想,这也倒是公平,六王与镇天府皆是八万,只怕原意便是要互相掣肘。
又听墨子昂道:“南面三王不肯出兵,王爷可曾想过借兵西域与匈奴,此番乞伏兵过西域最东的臣时小国,已是积怨,且西域东面常年饱受鲜卑侵扰,新愁旧恨相继,只待撩拨,匈奴漠南旧地被鲜卑霸占,残余十万旧部收至麾下,焉有心悦诚服之理。”
马啸啸不禁顿住撩拨毛毯的手,屏息凝神地静待下文。
李彦挑眉问道:“你可有何良策促使西域匈奴借兵?”
“我有一故人兴许可成此事,我可修书一封前去。”墨子昂顿了顿,又道,“不过,需得王爷加盖帅印,方可令人信服。”
墨子昂虽以墨子剑保举为将,可武城大营挂的是六面“镇天”军旗,自是李彦为帅。
李彦听后沉吟,此番却是非常之际须得非常之计。
肖陆在想,这到底算不算是里通外国?
马啸啸却在想那个故人是不是段子敬?
众人皆默了一会儿,李彦撩袍落座,口中说道:“待你写好书信,我便盖以大印。”
此事便算是定下了。
因得墨子昂初来,马啸啸便自告奋勇地带了他前去城里驻扎的大营里逛了一圈,新旧军士们早已混作一团。
新军士们劲头尚足,磨刀霍霍,旧军士们见援军已到,心中皆是踏实了几分。
逛了一圈,反倒是墨子昂带着马啸啸到了一处白帐篷,撩帘走了进去。
进门一看,全是熟人。
马啸啸抬眼便看到了吴七额前那一朵小桃花,只听他笑道:“哟,前些日子我就在想,你怎么不在皇城里,原是早就来了武城大营,看你那模样,没想到竟然还上战场。”
马啸啸笑了一下,没好意思告诉他,自己其实每每缩在后头,从来就没出去真打过仗,再说,李彦也是决计不准她去的。
落座后,众人笑闹了一会儿。
仇六忽然开口问道:“绿荷小娘子,你之前说的御敌良策究竟是什么?”
那被叫到名字的绿荷笑着答道:“这次听说要来打仗,我便提前去向医仙求了些好东西。”说着,从包裹里摸出好大一个包得密不透风的油皮纸包。
马啸啸认得这个绿荷,正是当日旗山水畔比武会上摇扇的女子。
此刻只听她说道:“这纸包里的东西叫痒痒药,粉末混进风里,吹到人身上,要痒好些天,水洗火烤都没办法,生生折磨人。”
仇六听罢笑了一声,大摇其头,“又不能伤人,痒上几天便宜鲜卑小儿了。”
绿荷对道:“医仙只肯给我这个,我又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们痒上几天也是好的。”却又叹了一声,“就是不知道怎么吹到他们身上去……”
马啸啸听后,眼珠一转,心生一计。
心道,就算是不灵验,权当游戏也好。
这一计便是拜诸葛孔明之计,放了天灯,将粉末吹到雁来山下。
众人皆是拍手称好。
墨子昂轻笑一声,也未加阻拦,
众人即刻在马啸啸的讲解下手扎了大大小小九十九个孔明灯。
趁夜跃上城楼,见风正往北面雁来山吹,众人浑身以布遮挡,小心翼翼地把痒痒药倒进孔明灯下的托盘里,唯恐沾到自己身上,又随风放了出去。
九十九个孔明灯,次第而飞,一阕夜空霎时之间灯火重重。
纸灯飘摇,渐行渐远,火光一闪一亮,远望去仿若星河坠地。
李彦和肖陆立在帐外,仰头看见,忙也跃上墙头来看,马啸啸身罩黑布,只露出两只眼睛,兴高采烈地解释了一番。
李彦听罢大笑了三声,肖陆则是一脸的匪夷所思。
孔明灯越升越高,飘向了雁来山下,依次传来惨叫声,鲜卑大营适才反映过来,此灯有诈,连忙用弓箭射下了许多孔明灯,岂料弄巧成拙,痒痒药随风而落,痒上加痒。
整整三日,鲜卑大军没有来犯。
却是如同惊弓之鸟,见到天上一点风吹草动,尚未至雁来山时,便会举剑去射,打落了好多可怜的无辜的白鸽子。
马啸啸见状,则是笑嘻嘻地跑去军中大营表达了天灯借箭的这个意思,具体来说,就是放些天灯出去,等鲜卑大营拿箭来射,如同草船借箭一般,她一面说得绘声绘色,一面在心中暗赞自己真是太机智了。
孰料听后,李彦凉飕飕来上一句:“你以为天灯有多大,上面能插上一箭就已经很不得了,我借一箭就要做一只天灯,亏不亏,亏不亏。”
马啸啸“呃”了一声。
没想到肖陆又来补了一刀,“再说,天灯落到地上,不会像船一样可以驶回来,还得派人出城去捡,去捡的人铁定会被鲜卑人射成筛子,是你去捡,还是我去捡。”
马啸啸“呃”都“呃”不出来了。
墨子昂喝了一口茶,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