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守白头-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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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线里，我终于忍不住蹲了下来，用手捂着面颊低低的哽咽起来。
26。第二十六章 徐州侯家
第二十六章徐州侯家
当我精神恍惚的回到楼里的时候，千水竟然已经起来了，虚弱的倚着栏杆，绿衣小心翼翼的在一旁扶着，似乎随时提防着她体力不支。
这时我才想起自己忘了去买包子，千水却也似乎忘了似地，未曾提起。
嘱咐了慈儿去替我们收拾行李，我去同连晋说了一声，他的脸色比昨晚要好了许多，我将一些琐碎与他说着，他只是一味的应承着，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想到自己此次最多也不过离开三四天，也没有过于担心，想着等回来了再问他也不迟，谁想到，只是这样简单的一个疏忽，却让我后来的路走的那般辛苦。
等绿衣打点好了楼里的一切，我们一行三人朝徐州赶去，千水说的那个人如今正是住在徐州，本来慈儿也要跟着来的，但想到楼里也需要打点，就把那丫头留下了，徐州本来离江南也不远，可是担心千水的身子，我们赶着马车差不多花了半天的时间才到。
然而一到徐州，我的心却悲凉起来，这么近的距离，竟然困了他们十年。“绿衣，你先带千水去休息，记得按时吃药，我出去一下就回来。”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向掌柜要了两间上房，我向绿衣交代道。
如今千水的身子也拖不得了，我能做的只是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千水了然的看了我一眼随绿衣上楼了，其实她的心里也一定是紧张的吧。
“姑娘，城里入了夜就不大太平，你记得早些回来。”临出门掌柜突然从高高的柜台后将身子探了出来说道。
“恩，谢谢。”我回头莞尔一笑，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竟然有人会担心你的安危，不管怎么说，心里多少是有些感动的。
一路上，从千水的口中我也知道了那个男人叫做侯宵，按她给我的地址，询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了那个男人的宅子，高悬的门匾，朱红的大门，一眼就能看出是一个大户人家，然而，大白日里，那扇朱红的门却是紧紧闭着。
我上前敲了敲门，没多久，一个青衣的小环应声开了门，不知为何，我却总觉得那女孩的脸色苍白的有些不正常，“请问侯宵在么？”我朝她点了下头开口问道。
“你等等。”那小环警惕的看了我一眼，将门掩上了，被关在门外的我一时悻悻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大户人家的婢子都是这般不懂礼貌。
没过多久，门又被吱呀一声打开了，“你找我家老爷有什么事？”依旧只是开了一小条缝，然而那丫头突然凑近的脸却让我一惊。
“你就同你们老爷说千水来了，只是想问他一个问题。”我讪讪的低下了头，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失礼。
“你等等。”依然是这三个字，门再一次被合上了，然而这一次，我足足在门外等了一个时辰，也没有再等到那扇门被开启。
“姑娘，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冷不防的吓了我一跳。
“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转过头，一个老人佝偻着身子站在我的身后，枯黄的面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浑浊的眼睛是那么认真的看着我。
“姑娘不是本地人吧。”老人抬了抬右手，我这时才发现他枯槁的手上还拿着一只破旧的烟袋，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烟袋放在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接着便是一串激烈的咳嗽。
看着他的样子，我不免皱了皱眉头，我最讨厌别人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我是从江南过来的，离这也不远。”
“难怪，姑娘，你千万不要去给这家人做工啊。”老人将烟杆往一旁的护墙上磕了磕，语气诚恳的说道。
知道他是误解我要到徐家做婢子，虽然奇怪他为什么不让我去，但是我依旧解释道，“我是来找徐宵的，见到他了我就回江南了。”
“哎呀，你怎么就听不懂，我叫你不要进他们家，一会儿也不要进，你赶紧从哪来回哪去。”老人听了我的话却突然急切起来，瘦弱的身子因为激动轻轻颤抖着，而我却愈发奇怪起来，我去不去侯府，与他一个陌生人又有什么关系。
“我必须要见到侯宵。”我将视线转向那座深不见底的宅子，语气坚定地说道。
老人的身子似乎颤抖的愈发厉害了，那双浑浊的双眼里写满了悲哀和无奈。“你若一定要见他，可以明天去侯记药铺去，他每个月十五号都会到药铺施药的，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进这个宅子。”
“我为什么不能进这个宅子？”老人越是阻止，我反倒越是好奇了。
“这个宅子死了不少人了，每年都会死，都是一些婢女或者外来的，在本地没什么关系的女子，这宅子，邪乎着呢。”老人垂下了头一遍又一遍的用手指摩擦着烟杆，我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伤痛。
“你怎么知道？”一般的大户人家出了这种事情一定会遮掩的好一些的，又怎么会让这样一个老人知晓。
“我家阿囡，三年前也是在徐府做工的，结果没过三个月就殃了，他们遣人来说是病死了，我才不信！我家阿囡的身子可结实了，在家时她总是喜欢跟着我下地干活，从小到大就没生过一次病，她那么壮实，怎么可能说殃就殃了。”因为激动，老人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我发现，老人似乎又开始摩擦他的烟杆了，“您挺喜欢这个烟杆吧。”一时不知如何安慰老人，我只好转移话题，希望他能暂时忘了悲伤。
“这是我阿囡第一次拿到工钱的时候给我买的，足足花了一两银子呢。”老人低头看着早已破旧不堪的烟杆，眼底渐渐地弥漫上了一丝温情，虽然在我看来一两银子几乎是微不足道，但是我知道，对于穷苦人家来说，也算是很大一笔了。
“像她这样讲孝心的孩子，一定早就投了一个好人家了，您也不要太难过了。”这么多年了老人都不能释怀，我明知道这句话起不了多大作用，却也只能这么安慰他，这世上最能长久的东西大概就是亲情了，也不知道连晋他怎么样了，伤好了没有。
“我这些年一直在这里劝你们这样的娃子，就是希望能替阿囡积点德，她下辈子也能过的轻松些。”老人的视线变得有些幽远起来。
而我除却了对老人的同情，心里却对侯家的宅子更加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原因，会每年都有女子死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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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悲欢离合
第二十七章悲欢离合
回到客栈的时候千水竟然就立在门口，着了一件杏色的衫子，似乎还着了些淡妆，整个人倒显得不那么病怏怏的了，看到她那么殷切的望着我，我的心里不免自责起来。
“回来的正好，我们正要吃饭呢。”千水冲着我笑了笑，虽然她什么也没问，但是捕捉到她眼底划过的失望，我知道，她一定从我的表情里看到了答案。
“府上的婢子说侯宵今日出去办事了，不过明天他会到他们家的药铺里施药，我们可以去那里见他。”绿衣亲自布着菜，我扶了千水在桌旁坐下后说道，如果谎言能让千水开心一些，我自然是不介意撒个小谎的。
果然，听了我的话，千水的面上明显有了笑容，隐约带了些少女见情人时的羞涩和紧张，她嘴里却像是什么事也没有似地，“快些吃吧，不离你也一定饿坏了。”
夜里千水早早的就睡了，她大概是希望自己明天的精神看起来能好一些吧，我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的，我发现到了夜晚我就会愈发的思念伏诀泗，思念连晋，还有白日里遇到的老人，他所讲的一切也同样让我难以入眠，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竟然有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翌日我早早的就醒了，亦或是，我根本没睡。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绿衣打了一盆水，“你怎么也这么早就起了？”在我的印象里，红楼里的人一般都是习惯晚起的。
“还不是千姨，她呀，一早就起来梳妆了。”绿衣一手搂了水盆，一手捋了捋耳旁的碎发，眼里满是笑意，在这个女孩的心里，千水大概就是她生活的全部了吧。
“我去帮帮她。”想到她一早就起来打扮的样子，我的脸上也渐渐洋溢起了笑容，似乎很久没看到千水这么慎重的打扮了。
推开门的时候我正好看到了千水的背影，着了一袭淡紫的束腰长裙，消瘦的背在衣裙的映衬下是那么的显眼，如果那个男人还爱着千水，若是看到她这么瘦，一定会心疼无比吧。
“不离，你来的正好，快看看，这么打扮会不会不合适？”千水转过头来笑了笑，乌黑的长发在脑后盘了个流云髻，本就白皙的脸上薄薄的扑了些脂粉，眉黛微描，如柳叶般直入两鬓，朱唇轻点，衬的那皮肤更加白皙，因为激动，脸上晕起了两抹嫣红，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好一个回眸一笑生百媚啊，幸好我不是男子，否则怎么舍得将这么个大美人让给别人。”我笑着拍了拍手，语气里带了些许的不正经。
“你这丫头。”千水轻嗔了一声，垂下头去，脸上的红晕更深了，然而我的笑意却突然从脸上消失了，这样一个如花的女子，却没有几日活头了啊，若是那个男人连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掐灭了怎么办？
留了绿衣在客栈看行李，等我们吃过早餐，打点好一切赶到药铺的时候，药铺外早已排了长长的一条队，即使还没见到那个人，千水却已经激动地忘了一切言语。
穿过了人群，我们朝着店内走去，门口甚至连一个小厮都没有，我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伏在案上写着药方的男子，同样是那样消瘦的一个身影，不过四十，那鬓角却已经有了不少花白。
千水的眼里渐渐地就有了泪，只是一瞬，她很快的就低下头撷了去，一直到我们走到那个男子的面前，他都没有抬一下头。
大概是感觉到面前站了人，他依旧埋头写着药方，开口问道，“有什么病症？”他的声音也如他的人一样，带了些许的沧桑。
“心病，你能治么。”千水凝视着那个男子，语气轻轻地，却明显的带了些许的颤抖。
那不停写着的手突然顿住，然后那张脸就抬了起来，其实那张脸长的并不好看，但是给人的感觉却非常的干净，而此刻，那张脸上写满了吃惊，忧伤，还有其他更复杂的东西。
“千千。”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却似乎隔了很多年般，才从男子的口中吐出。
“宵，我以为你会忘了这个名字呢。”千水对着侯宵嫣然一笑，然而那笑里，更多的却是苦涩。
侯宵却没有笑，只是那么认真的看着千水，似乎要将十年来漏掉的都看回来，看着他的眼神，我终于松了口气，不管当年他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千水，但是我知道，如今他是依然爱着千水的。
“哎。”一声悠远的叹息从侯宵的口中传出，眼里的深情被他刻意的掩了去，“千千，这么多年了，你又是何苦。”
“我只是有两个问题想知道答案。”千水扶着桌沿的手有了些许的颤抖，眼里的期望随着侯宵的一句何苦消失殆尽。
“你问吧，问完了我也好快点施药。”侯宵垂下了头说道，千水的神色却更加黯然了，然而旁观者清，我自然看出了侯宵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的悲伤和隐忍，我不明白眼前的这个男子，既然爱着，又何必去伤害？
“你可曾爱过我？”千水直视着侯宵的眼睛，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其实她想问的是‘你可曾还爱我吧’，只是她害怕听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爱过。”沉静了许久，两个带着温情的字终于从侯宵的口中吐出，千水仿佛松了口气似地，脸上也有了一丝虚弱的笑。
“你当初为什么要离我而去？”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千水的眼里早已溢满了泪水，这个纠缠了她十年的问题，她终于问了出来。
然而，侯宵的眸子却突然黯淡下来，连那苍白的指尖也颤抖起来，寂静仿佛萝蔓一般缠上了我们的脖颈，一旁的药童早已接过了侯宵手里的事情，若大的药铺里，只剩下药童一个人还在忙碌。
“老爷，夫人又犯病了，你快回去看看吧。”直到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厮跑了进来，才终于打破了这份沉寂。
“怎么又犯了？没有喝药么？”侯宵站了起来，随着他急切的动作，那把红漆的楠木椅子倒了下去，在室内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早晨才喝过”然而小厮说道这里却是隐晦的看了我和千水一眼，侯宵的脸色也随着小厮细小的动作瞬间惨白起来。
“下次再回答你。”侯宵对千水说了一声，眼神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