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守白头-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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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晋面上葛的一红，斜了我一眼，“要是大婶也是你，我可是男的。”
看着他孩子气的表情，我笑了笑，径直出了客栈，临坐上轿子的时候看到连晋仍站在门口，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担心。
轿子一路摇摇晃晃，在我几乎昏昏欲睡的时候，外面终于传来‘到了’的声音，掀开轿帘，一阵凉风迎面而来，飘渺的雾气缭绕在脚下，仿佛置身于仙宫之中，想来这个地方应该是一处较高的山顶了，俯瞰着四周一片苍茫的山峦，我突然有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姑娘，护法已经久候多时了，请随我来。”一旁青衣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才回过了神。
然而随着他一路行去，我却感觉更加熟悉起来，每一处楼台，每一处花榭都似乎在哪里见过。当一座黑色的石殿映入我的眼帘的时候，脚步终于不由自主的顿了下来，一股悲凉的感觉从心底慢慢溢起。
内心里仿佛有什么在引导我般，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冰冷的石门，然而那门却一直是死死闭着的。
“不离姐姐，我可等了你好久呢。”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带了些许娇媚的声音，我葛的回过头，就看到了那个着了黑色收腰短裙的女孩子，稚嫩的脸上虽然有着笑容，却依然掩饰不住眼里对我的恨意。
然而我却只能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女孩，之前给我带路的青衣男子此时已经没了踪影，没等我说话，那女子却突然抬手捶了下自己的头，轻呼道，“呀，你看我这记性，我应该叫你巫末才对，是吧？”
“不瞒你说，其实我也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了，此次我来这里就是想求证我与你说的那个女子是否真的有关系。”面前女子复杂的表情让我不好贸然接话，只得以尽量礼貌的方式告诉她我的来意。
然而，听了我的话女子却冷笑起来，“你第一次用失忆这种戏码便罢了，如今又用这个，不觉得拙劣了些么？还是，你觉得媚狸好糊弄一些。”
媚狸的话让我的眉头蹙了起来，她这般处处带刺，倒叫我不知该接下去了，听她如此说来应该是认定我就是那个女子了。
“媚狸姑娘，也许我不一定就是你说的那个人。”我垂下头疑惑起来，那个小二不是说忘川楼已经找到那个女子的尸体了么，眼前的这个女孩为什么还是如此肯定？
“你可别忘了，我们狐族的气息可是非常强烈的，即使你远在十里之外，我也能闻到你的气味。”媚狸歪着头，脸上带了些倨傲。
她的话对于我却无疑又是一个惊异，当初颜染说她是妖我就难以接受了，如今听这叫媚狸的女子说来，如果我真的就是那个女子，那么，我也是一只狐妖了，这一切虽然越来越扑朔迷离，然而，却似乎也与颜染所讲的并没有任何关系。
“媚狸姑娘就是忘川楼的护法么？”不知该如何回应媚狸的话，我只好转移了话题。
“呵呵，护法？什么护法，不过是囚火用来发泄的工具罢了，我如今过得如此，说到底还要感谢你，要是七月哥哥在，他怎么会允许一个卑贱的人类如此玷污我，我也不至于沦落到与一个人类合谋。”媚狸的面上渐渐悲伤起来，看着我的眼神愈加怨恨。
她的每一句话都似乎敲在了我的心头，既让我感到疑惑，又觉得隐约有些熟悉，然而后脑里隐隐的痛终究没有容许我多想。
“如今也只是你一个人在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否是真的，而且，我可是听说你们连她的尸体都找到了，你现在却又来骗我，意欲为何？”脑后的疼痛反而让我渐渐冷静下来，思路也清晰了许多，我抬头咄咄的看着媚狸说道。
“呵呵，你以为那点小伎俩能骗过我们么？囚火从江南回来可就发现了那具尸体是假的，他当时可是非常伤心了，如今见到你了，你说，他还会不会像以往那般对你？”媚狸歪着头，唇上是幸灾乐祸的笑。
“假的？怎么会这样？”媚狸的话无疑又是一个惊雷落在我的脑中，那么，我的身份似乎离那个女子越来越近了，在得到这个消息时我却不知该高兴还是悲哀。
“放心，我有物证能让你心服口服。”媚狸诡异一笑，抬手按在了黑色的石门上，只听哄的一声，那石门竟然缓缓开启了，接着便是刺骨的寒意自那殿内泄了出来，在这温暖的六月里显得诡异无比。
我抬手搓了搓手臂，跟着媚狸走进了这座寒冷的屋子，几乎是在迈进大殿的同一刻，我的头竟然剧烈的疼了起来。
“你看，这就是你精心制造的‘你’了。”媚狸带了些许尖刻的声音在我的耳旁响起，那剧烈的疼痛也因着她的声音竟然减轻了不少。
走到她的身旁，然而我一眼看到的却是同样躺在玉石上的男子，浓如墨的剑眉，长长的睫毛覆在紧闭的眼帘上，坚挺的鼻子，那样深刻的轮廓却带了些几乎能融化冰雪的温柔。这样的一张脸却给了我一种难以言语的悲伤，除了悲伤竟然没有别的。
“如今你该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吧。”
直到媚狸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才将头缓缓转向一旁躺着的女子，一袭绯色长裙的包裹下，一张与我一摸一样的面容苍白紧闭着双眼，明显已经没了气息，然而，细细看去，才发现那女子面上接近发迹的地方竟然有一块皮肤被揭起的痕迹，那翘起的皮肤下竟然依然是一块完好的肌肤。
“她不是”我不禁有些吃惊起来，我真的是那个女子也罢了，可又是谁如此费尽心机伪造一个死亡的巫末？如此想来那日带着我躲在王秀才家的女子应该就是为了避开忘川楼的人了，可是，既然我是巫末，囚火又对我不错，那么，她又为什么要躲忘川楼？
“她本就不是你，我留着她的尸体也不过是为了让囚火明白，你骗了他，甚至用尽一切方法想要离开他的身边。”媚狸拍着手笑了起来，着黑衣的她在肆虐的笑里几乎和黑色的石壁溶为了一体，我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你不是很宝贝这个男人么？如今我给你机会好好陪陪他，囚火就快回来了，我倒是很期待他见到你的表情呢。”黑色的身影笑着出了那石门。
看着缓缓关起的石门，我终于忍不住蹲了下来，双手抱住了头，指尖用力的插进发里，那疼痛才有了些许的减轻，然而周围的寒冷和无边的黑暗却让我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37。第三十七章 恨之不能
第三十七章恨之不能
要死了吧。
在刺骨的寒冷和脑中尖锐的疼痛里，我不止一次的想到了这句话，眼皮几乎沉重的睁不开，然而，我却强迫着自己清醒着，因为我知道，只要睡过去，我只怕就真的会死了。
我突然就想到了葬身在大火里的千水和侯宵，他们也不知道有没有如愿的来世再做一对眷侣，连晋那家伙会不会哭鼻子，还有伏诀泗，他过的好不好呢？他是否也知道了我就是她爱的那个女子。
脑海里一个个的呈现出那些我在乎过的人，意识也越来越恍惚起来，就在我几乎支持不住的时候，厚重的石门竟然被人打开了，一丝刺眼的光射了进来，我却连抬手遮住眼睛的力气也没有了。
隐约中看到一个青色的身影走到了我的身旁，在一声轻轻地叹息中我落入了一个厚实的怀里，沉重的眼皮也让我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
“你不知道她喝过孟婆藤汁，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么？还把她放在那个地方，你是想害死她么？”
“你不知道么？我一直就想害死她，若不是我也被你骗的喝了那药，功力尽失，这个女人只怕早就被我杀了多次了。”
接下去的是手掌落在肌肤上的声音，而我，就是在这争吵中醒来的。
头已经不痛了，却沉重无比，想来是在那石殿里受了些寒吧。用手臂缓缓的撑起身子，透过帘子我就看到了站在榻旁争执的一男一女，女子是害我如此媚狸，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囚火我是记得的，毕竟那日在红楼也让我的心坎坷了一番，他此时阴沉着脸，手刚刚放下，似乎刚才是他打了媚狸。
“醒了？”囚火见我醒来，脸色才渐渐好了些，走到榻旁面色担忧的望着我。
“恩。”我点了点头，囚火对我如此的态度，倒叫我有些受宠若惊。
“囚火，她费尽心机想要离开你的身边，你竟然还如此对她，呵呵，看来我是看错你了，你不过是一个甘愿被女人耍的懦夫。”媚狸抬手抚了抚泛红的脸颊，语气嘲讽的说道。
“滚。”囚火几乎是头也不抬，声音沉沉的，听不出一丝感情。
媚狸怨毒的看了我一眼，终于转身离去。只剩下我和囚火的房间反倒一时安静下来，我的身份虽然明了了，可是面对这个据说爱着我的人，我却是什么也不记得，难免不尴尬。
“呵呵，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过了许久，受不了压抑的气氛，我只好开口说道。
“末。”然而囚火却只是低头唤了一声，又安静了下来。
我有些无奈的抚了抚额，“那个，我不是存心骗你的，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当时在红楼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想到曾经对囚火说的那些话，里面的女子竟然就是我自己，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了。
“没关系，我那个时候也以为那不过是一个长的像你的女子，我一直以为你死了。”囚火抬起头看着我，我这是才发现他的眼底竟然满是忧伤。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想到石殿里那个被易容的女子，我缓缓开口，然而刚说完，我又觉得滑稽无比，失忆之前的我制造那么一个尸体，明显就是为了骗囚火的。
“末，你真的变了好多，如果不是我亲自查了你的一切，即使那个尸体是假的，我也难以相信你就是末。”囚火是那么认真的看着我，仿佛想从我的相貌里找出一丝与巫末的不同似的。
“过去的事情我不记得了。”我有些歉意的笑了笑，不光是囚火不相信，如果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指明了我就是巫末，只怕连我自己也不会相信。
“至少如今你过得很开心，我以前从来没见你笑过。”囚火有些苦涩的扬了扬嘴角，我这时才发现，他的身上竟然没了那种在他与伏诀泗决斗时的寒意。
“你会不会恨我？”想到媚狸的话，我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可不希望好不容易得知自己的身份之后，却因为得罪了囚火而丢了性命。
好在囚火听了我的话只是摇了摇头，“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不会恨你，其实在你落下悬崖之后我就后悔了，那个时候我将你强留在身边时你过得一点也不开心，我一直以为是我逼死了你，末，我想明白了，只要你过得幸福就好了，我知道，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恩，你能想明白就好了，我不是没死么，所以你也不必自责。”我笑了笑说道，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不禁接着问道，“我不是被伏诀泗打落悬崖的么？”虽然别人都说巫末当初是被伏诀泗杀的，可是我却认为不然，尽管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叫巫末不离，额，应该是说我了，但是我能感觉出他有多爱以前的我。
“不是伏诀泗，我虽然不知道去西境时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伏诀泗后来知道你就是同他一起去西境的女子时，甚至主动要求留下你的性命，我能看出他对你的感情不一般。”
囚火此时的话我大概能听明白，在红楼的时候也听楼里的姑娘们闲暇时讲过伏诀泗的八卦，据说那个时候巫末还是楼主，忘川楼也还是武林人欲除之而后快的魔教，正巧当时囚火不想再助纣为虐，于是与伏诀泗联手设计抓住了巫末，最终却因为伏诀泗和囚火都对巫末生了情愫，二人强力留下了她。
不知为何，在想到自己从前竟然是这样一个大魔头，我竟然有些难以置信，我自认为虽然不是什么大慈大悲之人，但也不至于十恶不赦吧，所以在知道囚火曾与伏诀泗联手对付我，心里也没有过多的气愤，在我的心里其实是将自己与以前分开了的。
“你知道不是伏诀泗为什么还要杀他？江湖中不是传你杀伏诀泗是为了替巫额，替我报仇么？”我迷惑的抬头问道。
囚火闻言有些苦涩的笑了起来，“正如你那日在红楼中所言，你想做的事情，我可以替你去完成，我知道你恨伏诀泗用孟婆藤废了应龙的仙骨，所以即使是死也要设法让我与他反目，我自然会如你所愿。”
“应龙？”囚火话里的应龙让我不禁一惊，竟然真的有这么个人的存在，难道我真的是颜染口中的瑶姬？
囚火却也是一愣，面上带着些许的落寞，“你竟然连他忘了，我以为你至少会记得他的。”
“我为什么要记得他？”其实心底明明预料到了，我却依然不死心的问道。
“以前的你所有人都说你无情，我却知道你是最多情的，你只是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复活应龙上面。”囚火的话几乎与记忆里颜染的话重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