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守白头-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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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起死回生
迎着铺天盖地的大雪,我们离开了这个院子。
虽然连晋的腿不方便,但是因为小小的带路,我们花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回到了营地。
“姑娘!你们可回来了!”刚到营地,就看到了满面焦急的关河,与几日前相比,他似乎又憔悴了不少。
“怎么了?”我不安的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担忧无比,伏诀泗可千万不能有什么事。
“阁主他”关河抬头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说!”恐惧渐渐缠上我的心头,语气也不免凌厉了几分。
“阁主没有呼吸了。”关河的声音悠远的传入我的耳中,我的步伐不禁有些虚浮起来。
不顾一行人,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奔跑在雪地里,那一刻,我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一双翅膀来,飞到伏诀泗的身边。
雪依旧下的得很大,然而阁里的一群弟子却笔直的立在雪地里,守候在伏诀泗的帐篷外,尽管每个人的面庞都冻得通红,所有人的视线却都紧凝着那座紧闭的帐篷。
“怎么样?”我指尖颤抖的抚上帐篷的帘子,迟迟不敢掀开。
“神医在里面替阁主护住心脉,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秦越站到了我的身旁,挡住了呼啸的风雪,我却依旧觉得整个人冰冷无比。
指尖用力的嵌进手心,深吸一口气后小心翼翼的掀开了帘子。
“别让冷风进来!”帐内凛冽声音让我赶紧进了帐篷放下了帘子。
明明只有三十左右的年华,一头长发却早已染上了白霜,面上是浓浓的沧桑,如画的眉眼,白皙的肌肤,都与伏诀泗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眸子太过于凛冽,带着深深的怨,与当年在药王谷见到的她没有一丝改变。
女子半跪在床铺旁,赤着的脚裸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就不运动,泛出红色。我知道,她便是伏懿河了,伏诀泗的娘亲,只是因为半神之血,所以看不出年纪罢了。
她,是恨我的,因为恨我的娘亲,所以恨我,不然她不会费尽心机的让鱼初到我的身边了。
我尴尬的看着她,一时之间倒不知该如何称呼她了。
仿佛看出了我的尴尬,伏懿河凛冽的目光收了收,缓缓启唇,“巫姑娘。”
“恩,百里夫人。”我微微颌首,开口说道,心里却是难受无比,这个女人是我爹爹的妻子,而我却要唤她百里夫人。
然而伏懿河却只是唤了一声便将视线转回到了伏诀泗身上,从一旁的布囊中取出了一只银针,轻轻的旋进了伏诀泗的汇海穴。
这时我才看清了伏诀泗,苍白的面色如同那日从雪地里将他拉出来时,一头长发早已尽数化作银丝,连那嘴唇也是煞白一片,眸子紧紧的闭着,安静的如同白雪。
心里明明担心的恨不得扑上去,却只能安静的看着伏懿河的手指在银针与伏诀泗指尖穿梭。
已有细密的汗珠从伏懿河的额角渗出,她的表情是那么凝重,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我的心愈发惶恐起来,没多久,伏诀泗身上的几大穴位就已扎满了银针。
“百里夫人,他有救么?”在伏懿河换针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呼吸停止了,不过好在还有脉搏和心跳,巫姑娘你回来的可真够早。”伏懿河将一根银针放在火上灼烧,抬头扫了我一眼,带着明显的责怪。
尽管自责,不过听到还有救,心顿时放了下来,伏诀泗是她的儿子,我想,她总归是要尽全力的。
伏懿河不再理会我,小心的将银针往伏诀泗的穴位里捻着,直到整根银针都没入了伏诀泗的身体,她才向我伸出手。
我愣了一愣,赶紧从怀里掏出了红衣的内丹,放到了伏懿河的手上,她接过内丹也不多看,而是从桌案上拿起了一只瓷碗。
只见她手中银光一闪,便有一道细细的血流从她的腕间汩汩的流到了碗里,待到小碗半满,她又将手里的内丹放进了碗里,内丹渐渐被暗红的鲜血染透,最终开始融化起来,化作了血水。
我惊愕的看着一系列的变化,忘了言语。
伏懿河也不理会我,只是随意的止了血,执起药碗跪坐在榻前,缓缓将一碗浓稠的血水喂入了伏诀泗喉中,浓重的腥甜之气让我的胃里一阵作呕。
“进来。”伏懿河缓缓将空碗至于案上,启唇道。闻言我稍一错愕,便有几个弟子从帐外走了进来。
“将他置于我让你们准备好的浴桶内,加小火蒸,不能让水温过高,烫伤了泗儿,巫姑娘,跟我来。”干净利落的吩咐完一切,伏懿河拾起布巾擦了擦手,起身走了出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依旧面色苍白的伏诀泗,不解的跟上了伏懿河的脚步。
冰冷的风撕扯着我的脸颊,即使是厚重的棉袍也被寒风吹得摇曳着,我的心突然也开始坎坷起来。
“百里夫人?”望着背身而立,久不言语的女子,我缓缓开口询问道。
“巫姑娘,你答应我一件事。”伏懿河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的波动,她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我,目光带了些许的复杂。
被她凝着,我有些不自然的垂下了眸子,我与伏诀泗的关系她定然是知道的了,“请讲。”
“过去的恩仇我不想再计较了,如今我希望你能将孩子生下来给我,然后永久的消失在泗儿的视线里,可好?”白雪簌簌的落在我的面上,却冰凉了我的心。
黯然的别过了头,伸出手缓缓接住一片冰凉的雪花,右手轻轻的抚上了小腹,“孩子不该留下的。”
“这个你不用管,只要你消失,我会对所有人掩瞒你的身份,包括泗儿,我有办法让这个孩子健康的成长。”伏懿河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的从背后传来,我的心却越加慌乱起来。
小腹已经有了些微的突起,验证了里面生命的成长,在这寒风里,心隐隐有了一丝暖意。
其实,就算伏诀泗是我的哥哥又如何,在我们狐族,兄妹成亲的也并不少,只可惜,他终究是属于尘世的,而人们又太过于在乎这些礼法,而他,又是如此的在乎自己在凡尘的声名,如此,就注定了我们今生不可能在一起了
72。第七十二章 终须一别
第七十二章终须一别
天际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不再是苍白的白色,在雪原里也算是难得的好天气了。从伏懿河口中得知了阁主并无大碍,阁里的弟子面上都洋溢着笑容,打点着回去的行囊。
几日前关河患上了风寒,之前一直忙着伏诀泗的事,没有在意,这几日竟然卧床不起了。从弟子口中得知后我赶紧向他休息的帐篷行去,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关河病的有些蹊跷,毕竟,当日离开时他可是一丝病了的迹象也没有,若只是普通的伤寒,断不会这么快就卧床不起了。
行到帐篷不远处,我却看到了一个弟子鬼鬼祟祟的蹲在帐篷侧面,手里握着一枚青色的瓷瓶往一只碗里倒着什么,眼睛还时不时的左右瞟着。我狐疑的蹙了蹙眉,缓缓行到了弟子身后,许是有些做贼心虚,听到我的脚步声弟子便惊慌的转过身挡住了身后的碗,手里的瓷瓶滑落在了雪地里。
“姑娘”弟子轻轻的问候了一声,眼神带了些微的躲闪,不过十五六的年纪,整个人局促不安。
“你在干什么?”我冷冷的凝着少年的眼睛,缓缓的绕到了他的身后,似乎知道掩瞒不了,少年的眼里带了隐隐的绝望,整个人显得僵硬起来,他的身后,赫然是一碗药。
我看了少年一眼,端起了置在托盘里的药碗,放在鼻前嗅了嗅,转而又拾起地上的瓷瓶看了看,目光在转向少年时已凛冽起来。
阁中需要服用这么浓的伤寒药的,自然只有关河,一时间我的心里明了无比。
我还未说什么,那少年便微微抽泣起来,眼神带着惊恐,“姑娘,求你绕了我好不不好,我也不想的,可是秦执事说了,我若不照他说的做,他就要严惩我不小心丢失了剑谱的事。”
闻言我的心里不禁有些冰冷起来,关河的病,果然不简单,看来,秦越这个人不容小觑。
“你回去吧,丢失剑谱的事不算严重,但是你若再这般受人指使,加害关执事,阁主绝不会饶你性命的。”我抬起手轻轻的揉着额角,说道。
少年闻言赶紧道着谢,诚惶诚恐的鞠了几躬,才端着药碗踉跄的跑开了。
我忘了一眼莫名晦暗起来的天色,轻轻的叹了口气,才拂开了门帘。
“不离姑娘。”关河看到我进来,面上带了些歉意,挣扎着想要从榻上起来,我赶紧迎上去扶住了他。
“既然病了就好好躺着,不必在乎这些。”等关河靠着坐下,我才缓缓退了几步。
“关某这身子不争气,如今还拖累了大家。”关河半握着拳掩唇咳嗽了一会,才缓缓说道,他的面色带着些许的灰败之色,整个人显得憔悴无比。
“哪里来的郎中?怎么小小的风寒的也看不好。”屋外传来隐约的窸窣之声,我也不回头查看,只是徐徐问道。
“哦,是阁里一个精通医术的小弟子给我看的,祖上也行了好多代的医,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也不怪他,说来这会也该送药来了。”关河说完,微微侧目向着门的方向看了看。
我缓缓从袖中掏出一只瓷瓶,递到了关河的手里,“我让他不送药来了,既然一直喝不好,不如换个药,这是我以前得了重风寒时一位神医开的,想必是要有些作用的。”药自然不是治风寒的,那是鱼初之前给我备的,能解百毒,好在秦越有些顾忌,没用烈性毒药,而是选了毒性小,不易发现的慢性毒。
“那么多谢姑娘了。”关河笑了笑,当着我的面就将药丸往口里递了两枚。
“我们明日就要启程回中原了,路途劳顿,你早些休息吧。”见关河气色不好,我道了句便匆匆离开了。
秦越的事我依旧有些烦闷,如今阁里损失了不少弟子,伏诀泗的身体也还未复原,确实是经不起这么大的事了,如今只能期望秦越被发现后能收敛些了。
正想着,背后却突然袭来一阵劲风,连地面上的雪花也被拂起了不少。我整个身形赶紧往旁一侧,随即回过了头,指尖来人一击未中,剑锋一转,再次向我刺来。
我心下当即一凛,如今的我不仅失了法力,身子骨也大不如前了,论武力也不一定是眼前人的对手,逃脱估计难了,唯一的办法只有拖到有人听到打斗赶来了,好在,此处离弟子集中的地方并不远。
念及此,脚尖微挑,一抹雪雾直向那人蒙着黑巾的面容射去,来人稍一躲闪,我便从他的剑芒下逃了出来。尽管蒙面人一字未说,我却已经淡定此人就是秦越了。
见自己又一击未中,秦越显然有些急了,招法愈显狠厉起来,我步伐稍一慢,剑刃便贴着我的衣袖刺过,血随即便从衣料里浸染开来,幸好是在这雪原,着的多,若是衣物少些,我只怕整条手臂都已去了。
手臂里近乎麻木的疼痛让我一阵晕厥,为了不让伏诀泗伤心,我决不能死在这里,这般想着,我用力的咬住了嘴唇,强迫自己清醒些。
“末。”
“姐姐!”两个重叠的声音惊慌的传入了我的耳中,我不禁心下一喜,整个人向鱼初和连晋的方向滚了一滚,秦越见状稍微迟疑了一下,终究恨恨的纵身离去。
“你没事吧!”顷刻间鱼初已经赶到了我的身旁,连晋也转着轮椅一脸担忧的到了我的身旁。
“还好。”我虚弱的笑了笑,赶紧握住了手臂的伤口。其实秦越若是依旧想杀我,我们也是没有丝毫胜算的,且不说鱼初不会武功,连晋的腿如今成了这样,自然也没有威胁,好在他担心身份被发现,未敢纠缠。
“是谁?”连晋望着秦越离去的方向,一脸怒意。
我缓缓摇了摇头,在鱼初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有些事,等回了中原再处理吧。”
回到营帐,天色也暗了下来,鱼初和连晋见我不愿多说,也未再多问,阁中的弟子见我受伤,不免有些奇怪,我一再嘱咐我受伤的消息不可外传,才与鱼初进了帐内。
因为包扎伤口又有些疼了,衣袖被剪开我才发现,整个皮肉都已经被削开,向外翻卷着,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秦越,果然是下了狠心要置我于死地。
“末,我与连晋不回中原了。”莹莹的烛光里,鱼初专注的替我上了药,头也不抬的说道。
“恩?”正在思考着,闻言我有些错愕的抬起了头,不解的看着她。
“师父已经替他解了体内的毒,我们厌倦了中原的杀戮,想在这雪原定居。”处理完伤口,鱼初缓步走到了门口,探出食指挑起了一角门帘,款款的望着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身形。
随着她的视线看去,我也看到了连晋那不似凡人的身形,自从他的腿废了以后,连晋整个人似乎都淡泊了不少,如今的他,想来也是不愿意再回中原了吧。
“保重。”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淡淡的两个字,我想,此生我是不会再有机会见到这个孩子和连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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