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守白头-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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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与他多言,提高了声音说道,“李掌门,我知道你觉得我像你早夭的女儿,所以想要救我,不管如何,还是多谢了。”
果然,台下了众人听到我的话,一阵喧哗,有几个人上前一边劝解着李靖南,一边将他扶到了人群之后,看着他欲挣扎的样子,我摇了摇头。
大概众人也是怕夜长梦多,赶紧点燃了台下的柴火,赤色的火焰很快便窜上了木台,仿佛一朵朵盛开的曼珠沙华,也许这就是彼岸之花吧,迎我去往生之路,这般想着,我缓缓闭上了眸子,任由火焰燎着我的肌肤。
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了我与伏诀泗在一起的一幕幕,还有那些死去之人的面容,有凉妩,有息迟,有尸走,有媚狸,有七月,有千水,有颜染,有应龙。每一张脸都是那么的鲜活,仿佛是他们站在我的面前一样,望着他们平静的面容,我也笑了起来
75。第七十五章 莫守莫离
第七十五章莫守莫离
四周早已被火势弥漫,木台上的空气渐渐稀薄起来,我不禁有了窒息感,台下依旧是众人畅快的呼喊,我却渐渐听得恍惚起来。
火似乎已经攀上了我的衣角,缓缓的舔舐着我的肌肤,火辣辣的疼。就在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却感觉到身子葛的一轻,是伏诀泗么?他终究还是来了么?然而当我落入那个怀抱的时候,却突然慌张起来,那么陌生的气息,分明不是伏诀泗。
“末,别怕。”略有些嘶哑的声音轻轻的落在我的耳旁,环着我的手臂是那么用力。
囚火!我半仰着头望着火光里的身形,心里泛起了一阵阵酸涩,我欠囚火的此生只怕是还不完了。心里也隐隐有些失望,终究不是伏诀泗啊,我这是怎的?明明不希望他来的。
“何苦。”我疲倦的将头埋入了囚火的怀里,任由泪水滑下面庞。
我们一跃下木台,四周便围上了不少人,囚火一手握着长剑,一手紧紧的将我搂在怀里,冷冷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声音里却明显带着懊恼,“你才是何苦!”
何苦?我在心里喃语一声,缓缓的垂下了眼睑,心死之人,有怎会觉得苦?
“囚火!我们见你当日诛拿妖女有功,接管忘川楼以来也未曾作恶,才不曾与你为难,如今,你是要与整个武林为敌么?”耳旁传来众人的质问之声,我不禁便想到了伏诀泗,若是他在这里,是会救我,还是如多年前一般舍我?
“谁想伤她,我便与谁为敌。”平淡无比的声音,却让我听起来那么安心,可惜,他却不是我想要的良人啊。若是先遇上囚火,我大概就不会这么累了吧,他从来就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囚火,你既然执意要护这妖女,休怪我们不客气!”
闻言我缓缓从囚火怀里抬起了头,不知何时围在台下的众人已经将我与囚火重重围住,有几人握着手里的兵器,几欲上前,说话的是以为四旬左右的男子,着了一身道袍,想来也是哪家道教的掌门了。
李靖南早已不知被带往了何处,四周的面孔全是那么陌生,我回过头打量着囚火,只见他墨色的衣衫已狼狈不堪,棱角分明的面容上也沾上了不少黑色的灰烬,面容和手臂上皆有些许被火燎伤的痕迹。
只见囚火手腕微转,手里的剑向着说话的道人,不动声色的松开了我,将我护在了身后。“本座就看今日谁先来送死。”
囚火的话无疑激怒了众人,一个身着儒衫,二十出头的少年啐了一声,执着一柄十二骨折扇走上前来,“小生今日倒要来领教领教。”
“书生白杨,看来今日也不定需要我们老一辈动手了。”人群里传出一阵唏嘘,我却也听明白了,想来这使折扇的男子应该是武林正派里新一辈的高手了,显然实力不弱。
对于囚火的实力我自然是信任的,若是单打独斗,在场的只怕没一人能胜过囚火。
“你要来找死,本座自然不拦。”囚火冷冷说道,整个人冷然而立,一副不把白杨放在眼底的样子。
果然,白杨显然已被囚火激怒,白净的面容上一阵青红,“休要狂妄!”轻喝一声便掠上前来。
只见白杨身形快速的掠到了囚火面前,铁制的扇骨向他面门削来,囚火却只是稍微躲闪,便躲开了看似凶险的一击。我嘴角微扬,看着白杨看似主动实则被动的攻击,高手间过招最讲究的便是心境,白杨实力本不如囚火,此时又心浮气躁,自然只会败得更快。
不足一炷香的时间,二人便已过了百招有余,白杨显然已有些气力不支了,囚火这时却微微一笑,剑尖在空中滑过,发出一声异鸣,白杨立刻迎上折扇去挡,囚火却只是虚晃一招,剑尖挑过扇面,直刺白杨左肩。
见状白杨整个身形后掠,囚火的剑却在此时葛的收回,整个人腾空掠起,长剑当空劈下,白杨后掠的身形此刻已是躲闪不及,只见他突然抬起扇面,手腕微旋,竟然有十二枚银针从扇骨中射了出来,向囚火逼去。
我的心下不禁一急,囚火身在空中,显然是难以躲闪的,虽然我自己是抱了求死之心的,可我却是不愿囚火有任何事的,尤其是为了救我。
我只是一个晃神,等回过神来时囚火的剑却已经从白杨的面门上劈下,白杨依旧保持着惊慌的神色,睁着眸子倒了下去,而地上,是十一根银针。
没等我来得及考虑剩下的一根去了哪里,人群里却有不少人怒喝着围了上来,我不禁有些担忧起来,若是单打独斗,众人武功的确不及囚火,可是若是被众人围攻,无论如何囚火的体力也不可能支撑到杀了所有人,尤其是还带着我。
“囚火!你竟然如此丧心病狂!我等今日定要取你的颈上人头祭白少侠的在天之灵。”人群里传来一阵怒喝。
囚火闻言却是冷冷一笑,“打不过就用暗器,也不见得是什么正人君子。”
“休要狡辩!”为首的一声暴喝,率先执着剑刺了过来,想来众人也知道对付囚火只能以体力取胜,那人只是过了数招便退了下去,还未等囚火喘气,便又有一人缠了上来。
囚火一边应付着来人,一边小心翼翼的将我护在身后,没几个回合,他身上便有了不少伤。
“囚火,走吧,别管我,就算你救了我又如何,我的心已经死了。”望着牢牢将我护住的男子,我的心里不禁难过起来。
“你不能死,末,我这一生只有一个心愿,可是这个心愿只有你能替我完成,所以你不能死。”囚火挥着剑迎着周围的人,说话的语气略显吃力。
看着他渐渐血迹斑斑的衣衫,我咬了咬嘴唇,“囚火,你答应我,只要你活下去,你的心愿我一定替你完成。”
长剑砍过,又有一人倒在了囚火的剑下,而他的身上却又多了一道伤痕,我知道,这些伤,都是他用身体替我挡下的。
“一有机会你就往南跑,那里有我置的马匹,末,有多远跑多远。”囚火的声音略有些虚弱起来,看着他嘴角渐渐流出的黑血,我突然知道了那第十二根针的下落,一时间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我要和你一起走。”我哽咽着捡起了地上了一柄剑,用力的砍向了一个将剑刃刺进囚火左肩的男子。
“你先跑,我脱身了便来找你。”囚火挥舞着的剑越来越显得无力,混乱里我的背上被利刃滑过,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因为心更疼,于囚火,我从不曾爱过他,可是他却宁愿用自己的性命保我。
我无措的摇着头,我不想他死,不想再有人因我而死了
“走!”囚火一声低吼,将我推了开去,而他却立即转身挥剑缠住了众人,我回头望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转跑了起来,因为我知道,如果囚火不看到我成功脱身,是断然不会离开的。
耳旁隐约有长剑滑过空气的声音,我却只是飞快的跑着,我想,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囚火看不到的地方。
“末,我的心愿就是能看着你好好活着。”身后传来囚火高扬的声音,泪,就那么落了下来。
耳旁一阵劲风拂过,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囚火,终究是对不起了,你的心愿,我不能替你完成。
然而,我却迟迟没感觉到兵器砍在身上的感觉,刚睁开眼,我就看到了一袭喜袍的浅歌,手里的一只长枪刺入了一个男子的胸口。
“快跑。”等我反应过来,浅歌早已经拉住了我飞快的跑了起来
76。第七十六章 夜尽阑珊
第七十六章夜尽阑珊
耳旁渐渐没了兵器相撞的声音,我也终于看到了囚火留下的那匹马。
“不离姐姐,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你快走吧。”浅歌将长枪反握在身后,一身的喜袍依旧不减她的英气,这时我才记起,这个平时柔柔弱弱的女子也是江湖儿女。
我却只是摇了摇头,缓缓的蹲了下来,将头埋入了膝盖间。囚火他只怕已经死了吧,终究还是又有一个人因我而死了,这次不一样,与巫末无关,他是真真切切的死在不离面前的。
“不离姐姐,你再不走那些人就要追上来了。”浅歌的语气有些焦急起来。
然而我只是依旧摇着头,语气里带着忧伤和无助,“浅歌,我又害死了一个人”
“你若是不想再有人因你而死,就好好活着吧,也算是对得起那些因你而死的人。”浅歌的语气突然轻了下来,我抬起头看着她,才发现她也是一脸的悲伤。
末,我的心愿就是能看着你好好活着。
囚火的话仿佛梦魇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响在我的耳旁,我抬头望了望渐渐黑下来的天空,手缓缓地握成了一个拳,对!我应该活着,替那些因我而死的人一起活着,做他们想做的事,替他们完成他们的心愿
这般想着,我葛的站了起来,纵身跃上了马匹,冷风拂起了我落下的碎发,露出了整个面容,我低下头笑了笑,从此,这世间不会有巫末了,也不会有不离了。马匹有些踌躇不安的扬着前蹄,打了个响鼻。
“他的酒里被人下了迷药,若是平时,哥哥他那么精明的人又怎么会中招,一直到拜完喜堂,他都以为喜帕下的人是你。”浅歌侧着光站在树影里,姣好的面容一边白皙,一边晦暗。
闻言我只是摇了了摇头,既然决定了要了断就不该再牵挂了,“如果他问起,就说我死了。”
冰冷的声音听得不光是浅歌,连我自己也是一愣,是啊,我是真的死了。
也不待浅歌应允,我执起马鞭用力的打了下去,马匹嘶鸣一声扬蹄而去,只落下一路的烟尘。
任由马儿自由的奔驰着,我却不知该去往何方,北方么?连晋和鱼初在那里,可是,我能为他们带去什么呢?除了不安和杀戮我什么也带不去。江南我是不能去了,若是去了那里伏诀泗定然会知晓我还活着。
望着渐渐被黑暗笼罩的茫茫山峦,我不禁凄然一笑,天下之大,竟然无我容身之地。
墨色的天际突然落下一声响雷,身下的马匹不安的踏着蹄子,无论如何催促也不肯再向前。我望着越来越沉的天色,蹙了蹙眉头,手里的鞭子毫不留情的落在了马背上,然而它却依旧不肯向前。
若是在下雨的树林里夜宿,断然是不安全的,所以我必须在下雨前找到栖身之所,无奈之下只得弃了马匹,步行着沿着路向前走去。
阴沉的天空让树林里愈发显得黑暗起来,沉静的天色仿佛酝酿着什么巨大的阴谋,天猝然一亮,在黑幕边际拉开了一条赤黄色的缺口,映得周遭的树影惨白一片,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心莫名的不安起来。
瓢泼大雨就这般落了下来,重重的打在了我的身上,在这早已入秋的季节里显得这么的诡异。
瞬间本就单薄的衣衫便已被雨水湿透,连发丝也凉凉的搭在额际,寒冷让我忍不住瑟缩起了两肩,以往有灵力的庇护,从不觉得寒热,如今这副与凡人无异的躯体却连一丁点的寒意也忍受不了了。
冰冷的雨水合着凉风迎面扑来,树叶的沙沙之声夹杂在雷声里,让夜色不再沉寂起来。
不敢往树下躲,只好寻了一处低矮的灌木藏了起来,虽然依旧有雨水落下,无论如何却也比之前的势头小了不少,然而,此时小腹里却突然传来了一阵阵的痛。
从未感觉肚子里的小生命如此强烈的存在过,仿佛在用他的手抓着我的腹内,越来越痛,一直从小腹延伸到盆腔,隐约有了一阵晕厥。手指用力握紧,指尖嵌进了手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感,望了一眼依旧不见小的雨势,我从栖身的灌木下走了出来,踉跄着向着路的尽头奔着,必须在我晕厥前找到人烟。
老天似乎执意要与我作对,一直到疼痛抽离了我所有的力气,我也没有见到民舍,恐惧与绝望渐渐攀上了我的心头,然而强烈的求生欲望依旧支撑着我木然的向前挪着。我想,大概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重新执起生念的人才会有如此强烈的求生欲望,因为,已死过一次。
我一直给自己借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