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来顺兽-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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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第一次遇上卓司是在东山脚下,当时他带兵处理边陲作乱的事,出行时还把小动物一拼带去,作乱问题几天便处理好,沿途游山玩水逍遥快活,甚至在东山脚下把她捡了回来。
因为那次战事微不足道。
如今却把夜逆最精锐的士兵带上,全副武装出战,危险程度跟上次比可想而知。
她安静了一会后,点头地说:“入冬以后我会帮忙处理城内事务,虽然来到夜逆的日子很短,懂的事也不多,但我会仔细去做,等待你们归来。”
“……很认真。”
“……”
其实,他想要对她说:“因为对这场战役不了解,所以吩咐出战后封城,不能让任何可疑的种族潜进城内,以免鞭长莫及。”
呃,也就是关上的门不要乱开。
陶米乖巧地点头:“明白。”
兵器在最短时间内提取好,众士兵跨上马,天空忽尔一暗,鸟族的情报员回来,他飞停在卓司跟前,把一块羊皮卷交到卓司手上,他打开细阅,是长生部下带来的消息,城外经过几场战事,病重的长生已经被丧尸所擒。
卓司深呼吸闭一闭眼,那小子……被吞噬了。
大殿内外气氛肃穆,卓司的指尖紧紧捏着羊皮卷,半晌后,他沉重的声音不高不低地响起:“长生,他牺牲了。”
这一声揪住了众士兵的心。
陶米听后有如被风雪冰封,一颗心掉落深谷之中,她强忍泪水看卓司挥手冷硬地发号施令:“出发!”
陶米也跨上马紧紧跟随,将他们送到城门外。
浩浩荡荡的军队出城,依卓司的意思,封城。
城里由大臣的指挥下继续运作,陶米有如一具被掏空了的木头娃娃,她骑马奔往山上,动作向来迟缓的她这趟气也不换,经过之处所有境物全都被她抛离,天空结聚的云层流动变快,仿佛浓缩了时间,直到马蹄放慢,勒停,一切在不知不觉间回复原状。
陶米浑然不知那些微妙的变化,她俯看遥远得不见尽头的城外。
泪水混着冬季的第一道雪沿着她的脸颊往下滑,冰得不管穿多少衣服,仍然是会抖震,一年中最为寒冷的季节在眼底下展开,这个季节里有生命出生,也有生命逝去,而她在夜逆里最早认识的好朋友,在这个冬天离开了她。
──长生。
那个神似医生,在她心目中视为亲人的人。
陶米抹掉满脸泪痕,手心仿佛残留当日行宫中握着她的温暖,没想到他没法陪伴他们渡过冬天,良久后,有侍者追了上来,他站在陶米不远处默默陪伴,直到后来她回头看,才发现了他。
“阿米担心主人?”
陶米被冷风吹了半天,心已经平静很多,她摇摇头,“不是。”
卓司最后给她的那句说话是,我必定会回来。语气那么的肯定,那场战争他会胜利,毫无疑问。
因为他是武器。
为战争而生。
她对他有绝对的信心。
跨上马,陶米仍然有很多事情要做,她要到城楼看封城后的状况,要去为卓司整理藏书楼的书册,要为……她若有所思了一会,理智地说:“现今夜逆陷于战事之中,卓司也出战,不宜高调处理,但是我们要为长生办一个小型的丧礼。”现世有轮回之说,人死七日后魂兮归来,她在现世长大,相信小时候曾听过的种种传说。
虽然不知道夜逆有没有这样的习俗,但她不想长生成为荒野孤魂,希望他能够回到自己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
、战事
满世界飘着雪,所有进出夜逆城的道路已经被封锁,陶米和夜逆的大臣共同巡视城楼,踏入冬季后士兵们动作果然减慢,守城的狼人身体强壮,仍然套着一件厚厚的粗布衣,陶米看城门关上,即便是丧尸临城,也闯不进来,她带着待者团为士兵们送饭,大家冷得昏昏欲睡,看见有吃的纷纷聚了上来。
这动作倒是挺快。
一名身材魁梧的士兵拿着锐利的尖矛守在其中一个岗位上,他寸步不离,直视前方,为了夜逆百姓们的安全,如此寒冷之下仍然尽忠职守,着实令人动容,陶米在侍者手上拿过大碗舀了肉汤,捧着送过去给他,“天气冷,先喝点热的。”
狼士兵依然直视着前方。
“兵大哥?”
没有回应。
陶米脸色暗了一暗,在北风声中,她听见很响亮的打鼾声,狼怎会冬眠啊!这家伙站着都能睡!陶米自己仰天喝掉,她拍拍另一头比较精神的狼族士兵换上他的位置,让他到温暖处歇一会。
城内暂时天下太平,不知道城外的卓司如何?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大鸟在天空盘旋,它拍着翅膀停到城楼,陶米试图跟他沟通,问看见城外的战事吗?
半天大鸟也歪着脑袋,然后拍拍翅膀飞走了。有士兵过来说:“它不能进化,听不懂你说什么,现在这种天气,鸟族都躲在它们的巢穴不会出来。”
陶米叹息,她还以为他知道城外的消息能给她带情报。
晚月前她把藏书楼破烂的书册整理好,乘船到大殿,今晚要夜祭长生。
侍者们备好她要的水果,冬季物资短缺,又正逢战事,长生的葬礼一切舍繁从简,供品只有果子和几杯酒,他生前疼爱夜逆的子民,死后估计更希望将粮食留给他们过冬之用。
出席的也不多,仅是和他感情友好的侍者。
长生并非兽族,陶米决定他的葬礼办得人类化点。
侍女将长生曾穿过的一套衣服拿上来,他没有尸首,唯有用衣服代替,陶米将长生的名字写于布条之上,交托使者挂在迎风处,每当翻起风时,名字便在半空飘扬,希望他能认得魂归之路。
陶米点燃起山顶摘下来的幼树枝,它烧得很慢,散发出一种香气,倒有几分像是檀香,这里没有香蠋纸钱,这几根树枝权当拜祭用的香,她从小患有心脏病,生死大事虽然没正式办过,但是也曾经关注过,看多了知道一点点,长生死于城外的原始地带,位于东方,魂魄必然流连在那个方向,陶米深深地看了东方一眼,手拿三根香围绕长生放在大殿中央的衣服认真地走了几个圈,侍者跟着她也走了几个圈,在他们站定时,隐约听见马蹄声,陶米楞怔。
卓司不在,长生又死了,她伤心过度出现了幻觉……
风起,供品桌前,丧仪开始。
小动物们纷纷站了在她身后,她向着东方鞠躬,众人跟随她朝东方鞠躬,兽族们身材高大,扬起大殿的气流,长生的名字在风中翻动。
一阵马蹄声从远而近地传来,陶米顿了顿,偏头问旁边的侍者:“有没有听见声音?”
侍者肚子饿,他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
“没有。”
丧礼继续,陶米含泪看向东方,鼻子一酸,提高声音呼唤:“长生你回来啊──”
闻者伤心。
时值寒冬,又是晚月,夜逆子民几乎都在自己的窝窝里缩起来,寂静之中除了风声,依稀听见不寻常的马蹄声从远而近。
陶米低头奠酒,轰隆隆,木桌也被震动。
“长生你在哪──”
再敬一杯,把他的魂魄带回来。
风刮得越来越强烈,其中挂不好的布条飘落,陶米正想奠第三杯酒,站在她背后的小动物忽然哇哇大叫。
静静的两个字破空而来,“在这。”
写有名字的布条飘落他掌心,苍白的指尖仔细翻开,他禁不住皱了皱眉头,王宫大殿怎么挂了这么多他的名字?
陶米有一瞬是僵化了的。
侍者往后退之时她也是僵化了的。
丧礼只是一种怀勉先人,释放活人伤感情绪的仪式,不是真的招魂。
可是……她真的把魂招来了。
陶米一阵头晕,脸色刷白地看他下马,他一步一步走进大殿,漫长的战役连食水也欠缺,大殿上有水果,他朝士兵们挥一挥手,众人什么也不管了,涌入大殿把看见的供品全往嘴里送。
“长生……”陶米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生是死?”
他根本不会死。
“问什么?”声音很真实。
陶米定一定神,大脑开始慢慢转动,他没死,活生生的站了在她跟前,用状况以外的目光看着她,然后他现起微笑,陶米上前抓住他,兴奋地说:“原来你没被丧尸擒去!”
他曾交付部下叫大鸟带情报回来给卓司,又怎会死了?
“想必其中发生解读错误之事。”
陶米高兴得连连点头。
喵了个咪的,刚才吓得差点进化了。
“难道羊皮卷上写着的不是“丧尸擒了长生”?”
长生缄默了一会,说道:“是我擒了丧尸。”
陶米命侍从为他们连夜开席,长生带领异常疲累的部下在王宫休息进食,他打量这个临时的丧礼场地,缄默地瞅瞅陶米写的名字。
呃,丢脸丢大了,她拿回来。
“我以为你死了。”她的脸刷地通红,埋头恨不得把布条全都吞下去,小声了一会,又理直气壮道:“上次你葬了我,现在我为你超度,拉倒。”
长生笑了。
休息过后,陶米问他城外战情如何?
他敛下眉,缓缓说出这阵子以来的经历,“边陲镇压丧尸的三大地牢遭受恶意破坏,沉睡的丧尸全都被释放出来,他们受到夜逆以外的丧尸之首召唤,企图要把夜逆攻占下来。”
夜逆是现时存在空间里最珍贵的土地,想不到丧尸之首也会觊觎。
“那么城外的战事平息了吗?”
卓司出战至今仍未有消息传来,情况如何城里完全不知道。
“当然没。”
“……”
“丧尸是最难办的战事,我们城外军队仅能对付误入夜逆国土的猛兽和小部落,对付丧尸始终经验不足,能全身而退已经很幸运。”
“也是的。”陶米咐和,打大Boss还是由夜逆大Boss出动。
“不过。”他语气淡淡,喝了一口茶道:“我们擒获了丧尸之首。”
陶米被噎死了。
城外丧尸为患,为免伤及居住的子民,明天早月将要开启城门接纳城外百姓,卓司在外,如今城里改由长生镇守。
他命部下把铁造的大笼牢移到西山。
整座王宫以西山最为远离臣民巢穴,平素都是用来存放书藉的地方,此刻正是严冬,积雪深厚,士兵们燃起几十个大火台,数百士兵脸色肃穆地举起武器指向那个大鸟笼,陶米跟在长生身旁去看,她不敢凑得太近,隐约看到笼里有一个黑点,像是一个男人,他抱着双腿把脸埋到膝盖之中,似乎正在睡觉?
陶米看他们神色凝重,心情有点紧张,于是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一旁。
笼里的男人就是长生所说的丧尸Boss?也就是破坏了三大地牢,联合外界要攻占夜逆的人?远看他没动的样子很平凡。
会不会突然发狂冲破笼牢跳出来咬人?
她举起带备的弓箭自卫。
雪花从笼牢里贯入,盖在那个人的身上,久久没有被融化,陶米张开手,落在她掌心的雪瞬即融化。
他身上根本没有体温。
陶米仔细地注视着他,也没有呼吸。
长生环抱着手,眉头锁得失去平日的温柔,眼睛里流转着复杂的情绪,陶米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半晌,他缓缓开口,声音平平地说了三个字:“洛教授。”
教授?
她有如置身五里雾中,完全听不懂,只见长生开口道:“想不到你最后一个实验仍然是不死,但这次你放弃了吸血鬼,而是让自己成为一直复活的丧尸。”
末世科研的组织在太阳消失前几百年先自我灭亡,人类于末日浩劫来临前找到适合移居的星球,研究者利用末世之说而发动召集,却因个人成就而作出私心行为,结果他们推向高峰的研究因为非法伤害罪而被彻底瓦解。
最伟大的研究并没为他们带来任何荣耀,罪孽却如影随形。
他对长生的说话置若罔闻。
宽大的空地里,他又道:“你这千多年见证了太阳消失,见证了人类迁移,见证夜逆从荒芜到今天的井井有条,一千多年茹毛饮血的日子,你有没有后悔过你的不死研究?”长生的说话清晰而渐重,如果不是他本人性格向来温和,或许恨得重声呼喝了。
陶米看看笼牢里的人,在长生的刺激下他依然亳无反应。
那个啥……
陶米抓住长生的衣袖,低声地说:“……他的听觉会不会有问题?”
她这微小的声音却仿佛重挫了他,男人抬起头,愤恨地喝:“我的听觉没有问题!我成功了!我为人类研究了最成功的不死方式!”他的声音很苍老暗哑,年纪不知道有多少岁了,他扑了过来抓住笼牢,在火光之下看清他的样子,停留在三四十岁之间的男人。
他像一只受了伤的猛兽,不断地重重拍打吼叫。
陶米没有预料他忽然发狂,吓得躲到长生背后。
半晌,她探出脑袋瞧瞧。
男人脸上的皮肉在他发狂之时裂开,渗出臭味,她一阵头晕,扭过头不敢再看。
长生唇上现起一抹没有喜悦的冷笑,说了两个字:“拿来。”荤腥的气味传来,士兵把沿途带着的动物尸体抛了进去。
将他饿了很多天,嗅到鲜血的气味他情绪放缓下来。
长生问:“洛教授,怎么让丧尸停止攻击?”
男人没回应。
长生眉目现起失望,挥手带领士兵离开。
陶米在船上抽出一片薄荷叶嗅嗅嗅,她趴了在船边,胃里翻江倒海,吹了好一会冷风才觉得活过来,她偏头去看沉默的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