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宋-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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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个时辰，王珪和张猛这样的猛人都忍不住了，派人来向赵禳请求允许休息一段时间，再行攻城。
赵禳也知道不能够逼得太紧，想了想，点头道：“休息一个时辰。子高，你带人去清点伤亡！玄虚先生，麻烦你带郎中去医治伤兵了！”
“下官遵命！”钱彦远和公孙玄虚二人应诺一声，就下去。
赵禳翻身下马，走到附近临时搭建的主帐篷上休息。因为是临时搭建的，再加上有作战需要，所以帐篷是半露天的。赵禳坐在里面的藤椅上，就感觉很累，很想睡觉。
虽然赵禳没有冲锋陷阵，但他费的精力却一点也不小。压制着心中仁慈的心，强迫自己强硬起来，在战争中学习，观察自己如果指挥战斗，应该怎么做，如果这样做错了，原因在那里，应该怎么改进。
一双柔软略显冰凉的素手，悄然落是赵禳的太阳穴上。
赵禳立刻惊醒过来。
“王爷，是奴婢！”一把略显怯生生的温柔声音响起。
赵禳侧头看过去，是娇娘。
娇娘看到赵禳看过来，有些紧张的和赵禳对视，不过片刻，就低下头，俏脸上浮现两片诱人的红霞。
赵禳虽然忍不住心头一荡，但他是一个很会控制自己情绪的人，继续靠在藤椅上，平静的说道：“辛苦你为本王推拿了！只是你怎么来了本王这里？”
“是夫人怕王爷出了事情，派奴婢过来查勘。奴婢进来的时候，见王爷你如此劳累，忍不住逾越了，请王爷恕罪！”娇娘小心翼翼的说道。
赵禳很享受着娇娘的按摩，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没有什么，嗯，继续别停！”
娇娘点了点头，尽心尽力的为赵禳推拿。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太阳已经开始西下，不过阳光依旧猛烈，现在大概相当于下午三四年左右。
赵禳是被擂鼓声吵醒的，站起来，看着一脸掩饰不住疲惫的娇娘，赵禳禁不住有些歉意。“辛苦你了，手肯定很累了吧？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说罢，赵禳不等娇娘回答，他已经一个箭步出了帐篷。
娇娘目光迷离的看着赵禳，过了半响，禁不住幽幽叹了口气。手放在藤椅上，感受着他留下来的余温，有种自己抚摸着他的错觉。
……
等赵禳来到高岗上的时候，战争已经开始了。
看了看王珪和张猛等人的布置，赵禳禁不住在心中暗暗点头称赞。
吸取教训，王珪等人在附近砍伐枝桠木柴，临时打造出三十面一人高的塔盾。当然了说是塔盾，就有些抬高了，因为这盾牌都是用细小的树枝、木柴栓在一起。不过特点就是弹性好，对付牛背贼的青砖很是合适，就算对上弓箭也有很大的防御作用。
倒不是这盾牌防御力多么厉害，实在是牛背贼的弓箭实在太过无能。
除此之外，王珪拉了五百民夫补充兵力，兵力达到一千二百人左右，分作三部，每部四百人。也不强攻，三部兵马轮番进攻。如果牛背贼防守弱了些，立刻表露出强硬的态度，发起强攻，但当牛背贼反应过来，王珪他们却立刻下令撤兵。
而在这里面也暴露了不少问题，不少士兵对于撤退和进攻都没有做好，死伤虽然比之前强攻少了些，但也死伤数十人。

第131章攻城战【3】

有付出，自然有回报了。
慢慢胜捷军士兵开始机械的遵从命令，不敢有一丝犹豫。
如果在训练中，胜捷军的士兵可没有如此好专注，更不可能如此迅速的训练出纪律来。
这是用阎罗王训练出来的精兵，经历过死亡的威胁后，他们的神经不再以前那般脆弱。残酷的适者生存、弱肉强食的大自然法则，开始发挥他们的作用了。
如此骚扰了一个时辰，作为指挥使，王珪和张猛没有再窝在后面指挥，他们都不是那种能言善辩的人，他们更加倾向于带兵冲锋陷阵。
王珪在之前还忍得住，现在忍不住了，穿着一件步人甲，手持铁鞭发起登城冲锋。这王珪还真是力量大，穿着步人甲，在战场上依旧行走如飞。
他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无数仇恨，牛背贼的弓箭手立刻重点关照王珪。可惜的是，牛背贼的弓箭都太弱了，箭矢落在数十斤重的步人甲上，只能够无力的挂在步人甲上。
另外一个指挥使张猛，他之所以当得上指挥使，靠的也是他的勇猛，见王珪如此。怎么愿意让王珪比下自己呢？当下他穿着一套三十斤左右的鱼鳞甲，双手拿着一把一人多高，六尺长的陌刀，腰佩一把钢刀和一把短斧，气赳赳的投入战场。
王珪因为先投入，最先抵达城墙。因为步人甲只是裸露一双眼睛，王珪攻城的时候只要低头冲锋，那箭矢立刻没有办法怎么他了。
牛背贼虽然咬牙切齿的近距离攒射，只不过这箭矢落在步人甲上，不过是打得步人甲叮叮当当的乱象。而而王珪看上去还好像一个没有事情的人一般，以之前的速度登城，牛背贼见此情况，立刻士气大跌。
一个看上去仿佛不可战胜的敌人，怎么叫牛背贼的喽啰不从心底深处，产生出恐惧呢？
一上城墙，王珪立刻告诉牛背贼，他可不仅仅是靠盔甲的！刚刚踏上城墙走到，王珪便是一个铁鞭扫过去，两名措手不及的喽啰惨叫一声，一人扫下城墙，一人打的下半身扭曲，显然断了腰，趴在城墙走到上，双手不断爬行想逃跑，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这牛背贼的守城指挥官知道厉害，要是让这家伙在城墙上站位脚跟后，这城墙怕就要破了！别看官军人数不如自己多，但没有了城墙依托，自己这伙乌合之众，是官军的对手吗？怕是来一千人，都足够扫灭自己了！
“上！上！上！！！杀了那个穿铁甲的，赏赐钱五百贯！粮食五十石！”
王珪闻言，立刻勃然大怒，咆哮道：“本指挥使的人头，就值这个价钱而已吗？”
这对话真是叫人哭笑不得，只是可惜，这是战场，而牛背贼很快连笑的心思都没有了。之前的王珪够凶猛了，不过比起暴怒的王珪，之前的王珪只能够用两个字形容，弱爆了！
王珪手中铁鞭舞动的虎虎生风，专门往天灵盖招呼，一铁鞭下去，白的、红的立刻成了花的，飞溅得附近到处都是。
特别是王珪那动作，太过有视觉感了。用长矛挡，连矛杆都砸断，用刀架，连刀一同砸入天灵盖中。无可匹敌的进攻，立刻让附近的牛背贼畏畏缩缩，对上王珪，只是敢用长矛远远的骚扰。就算如此，也只是骚扰，长矛短时间内破不开步人甲的防御，不过捅在王珪身上，还是会有痛感，要不然也不会骚扰得了王珪。
他们是限制住王珪了，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下面的胜捷军却是已经发出欢快的声音了，因为牛背贼他们牵制着王珪，何尝又不是王珪牵制着他们了呢？
城墙下的胜捷军立刻感觉压力削弱了很多。立刻五六个手持盾牌，身穿盔甲的胜捷军士兵上来，咆哮一声去支援被牛背贼喽啰纠缠着的王珪，后面还有胜捷军士兵犹豫不决的从攻城梯处攀爬上来。
目前的上来的胜捷军士兵虽然人数不算多，但别忘记有王珪在，可是让胜捷军士兵士气高涨。在王珪的带领下，牛背贼开始出现退却的情况，虽然退的不算多，但这却是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
王珪这里大显威风，张猛那里也拿着陌刀，顶着箭矢、青砖上了城墙。张猛的登场叫人看了都想吐，都让人禁不住怀疑这家伙的老爸该不会是野兽？
只见张猛定住城墙的进攻，身上少说挂着五六根箭矢的翻上城墙垛口，立刻怒吼一声，陌刀横扫，三个人头飞上天空，三道血泉飞射而出。
附近的喽啰自然是大惊失色了，张猛紧接着咆哮一声，从城墙垛口上纵身一跃，一刀将一名愣住的喽啰从右胳膊到两腿之间一刀两断，内脏散落在城墙走到上，鲜血洒得张猛都成了半个血人。那血腥、恐怖的一幕，立刻叫乌合之众的牛背贼喽啰惊恐万分。就连附近的当家都管不住手下的喽啰了，事实上他两腿都有些发抖了。
张猛麾下的甲二营士兵立刻发出一阵阵欢呼声，为自己的指挥使感到自豪。一个个甲二营的士兵争先恐后的从张猛打开的突破口处登上城墙，那欢快的声音，仿佛他们已经拿下东口镇一般。
先是被骚扰的不胜其扰，等牛背贼放松心情的时候，王珪和张猛二人身先士卒的来一次猛攻。这次的战术很是出色，在赵禳这个可以总览战场的位置看过去，已经可以明显的看得出牛背贼已经有溃败的味道了。
赵禳发现自己似乎小看了王珪和张猛二人，他们也不像表露出来的那般，只有匹夫之勇。
在这个时候，赵禳却对身边的铁甲都传令兵吩咐道：“去传令，此战不受俘虏，唯杀敌已！”
在一边的公孙玄虚禁不住眼皮一跳，他明白赵禳的用意，但还是忍不住说道：“王爷，正所谓困兽犹斗，如果没有退路，牛背贼定然会拼死一战，如此胜捷军的伤亡将会很大的！甚至要战死千人以上！”

第132章攻城战【4】

赵禳看了看火辣辣的蓝天，冷冷的说道：“玄虚先生，不是本王残暴！实在是时不待我，本王已经没有时间在路上慢慢练兵了，拿下此牛背贼后，便要直奔京东东路而去。要么今日死上千人，练出一支铁血强军，要么本王灰溜溜的在京东东路等候官家的贬谪。”
公孙玄虚无言以对。
赵禳的命令是传令兵沿途策马高声宣布的，不仅仅是胜捷军听到了，就连牛背贼都听到了。牛背贼的喽啰登时大惊失色，他们的抵抗也比之前强烈了很多。
赵禳没有理会，只是默默的招募流民，给予一件武器，立刻往战场上推。仿佛二战时候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一切都是如此的紧张。
鲜血洒在城墙外面，是如此的触目惊心。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知道到底流了多少个人的血，这些血里面，到底哪些是胜捷军的，哪些是牛背贼的，已经无人知晓了！
有的唯有杀！唯有战斗！
这是一场只有厮杀意义的厮杀，最后连民夫都被武装起来，送入东口镇内战斗。
战斗一直持续到晚上，还没有结束。牛背贼还占据着东口镇内大部分建筑物，不过东门和西门都已经被拿下。现在的战斗是更加血腥的巷战，部分排水沟已经变为红色。
“停止攻城！让钱彦远去统计死伤情况！”赵禳见天色真的黑了起来，这才下令。
听到鸣金收兵的命令，所有的胜捷军和民夫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已经没有人说话了，战斗耗尽了他们所有的心思，所有的体力。
王珪都没有战斗的力气了，脱下了步人甲，赤裸上半身坐在城楼上，边上是一名郎中和两名学徒为王珪处理伤口。别看王珪今天在战场上好像无可匹敌一般，实际上他的伤势并不算少。步人甲虽然防御力惊人，但还没有达到坚不可摧的地步。
王珪身上散布着七八个伤口，有箭伤，更多是长矛刺出的伤势，看着就叫人胆战心惊。
看到王珪的伤势，所有的胜捷军士兵和民夫，都停止了他们的腰杆，以此表达他们对王珪的尊敬之心。
赵禳此时也进城了，看着王珪的姿态，禁不住暗暗点头。今天的伤亡的确太大了，战斗的时候士兵也许没有感觉，但等他们冷静下来，怕是要对战争产生恐惧之心。王珪虽然没有说出一句话，一个字，但他用行动来到提起了所有胜捷军的士气。
作为指挥使的王珪都如此了，下面的胜捷军，还能够说什么话呢？
不过赵禳更知道，这还不足够的，比起虚渺的东西，胜捷军的士兵更希望得到升官发财的赏赐。
赵禳入城就是为了这事情。
见到赵禳，王珪顾不上正在处理伤口，立刻站起来，道：“王爷！”
赵禳连忙扶住想行礼的王珪，略带责怪，却透着爱惜的味道的说道：“你啊你！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还想着那些繁文缛节呢？坐！快坐下来！”
王珪为难的说道：“王爷都没有坐，末将怎么能够坐下来呢？”
赵禳佯怒道：“怎么了？连本王的命令都不听了？”
面对赵禳仿佛责骂一般的话，王珪心中只感觉流淌过一道暖流，只是有一件事情，王珪不吐不快，忍不住说道：“王爷，今天的你不应该下令不接受俘虏的，这些虽然是山贼，但很多都是流民出身，他们都没有犯下什么大罪，罪不至死。而且王爷你下了这道命令后，士兵死伤更加厉害了！”
赵禳没有和王珪解释核心的问题，王珪不是一个藏得住话的人，有些事情是不能够对士兵说。就好比古代将领爱兵如子，实际上有几个真的是爱兵如子的？其实说到底，不过是拉拢人心，想让士兵为他卖命罢了！
这一点，在《史记·孙子吴起列传》中的《起之为将》这一文章中，就已经道出了里面的核心缘由。
这篇文章大致如此：吴起是卫国人，吴起作为一个将领，他的饮食与衣着，全都跟士卒中最下级的相同。晚上睡觉的地方，不加铺盖，行军的时候，不骑马乘车，亲自背粮食，一切都跟士卒同甘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