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仕女育成记-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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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什么丈夫。可是这样的话，她又怎么说得出口呢？
“嫁了人又怎么样？还不是呆在一个金色的牢笼里吗？如果说，人就是这样过一辈子的话，那么这种漫长而又让人窒息的生活，我可真是不想再重复了……”
弘治十三年那个快要来到的春节乍一看似乎与往年都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对于那些身陷于风波漩涡中的人们来说，一切都没有那么轻松了。
虽然并不像留言中盛传的那样，说什么皇帝很快就会派人来，监控鲁王府，搜查抄检，可是鲁王府也因这次的事件而闹得上下不安，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鲁王前些日子之所以派人来徳王府，一方面是向与他有书信来往的德王泄露此事，劝他小心些；二来也是在提醒对方，最好检视检视当时他们所写的那些诗词，可有什么纰漏之处，免得再次被人抓住把柄。当然了，希望对方对皇帝求情这一类的话，鲁王心中雪亮，知道对方现在躲也躲不及，哪里还有余裕帮自己的心，所以也并未曾提起。
这段时间，一向就只在家中悠闲度日的德王朱见潾，甚至连内庭也很少前往，夜里也是独自在正礼殿上歇卧。平日里不是在房中，便是在书斋中渡过，甚至不曾出过大殿正门一步。看他这样子，便明白这位王爷最近是根本不愿见外人，甚至连他的家眷们也不能轻易去打扰。男主人的郁闷加自闭于居所的举态，更让徳王府中上下人等心中无法平静下来。
但是也有不少人知道，如果这一回能够躲过风波，那么王府和它的主人，也能够顺利地平静了心态，说不定还来得及好好地渡过那个即将到来的新春。
腊月中旬，一直沉寂已久的正礼殿，其执事太监却突然出现在荣德殿内，说是来替王爷传话的。于氏听了对方的话后，便起身往丈夫所在的居所而去。
约在正礼殿后的上房内见了面，不知说些什么。随后，正礼殿的执事太监，又亲到世子府，去请世子夫妇过来。世子与世子妃自是不敢怠慢，连忙整束衣冠去见王爷。德王与世子长熄的见面，除了王妃与守在外面的执事太监之外，谁也无法知道他们当时都说了些什么。而世子世子妃回到家中后，照旧像往日那样管理家务并下人，像是没什么异样。
虽然表面上谁也没说什么，可是私下里，众人却是不住地猜测。下人们虽说不敢公开讨论王爷此举的用意，可是心里都各有各的想法。有的人猜测是不是朝廷最近有了新的动向，所以王爷赶紧让王妃和世子他们前来商议；也有的人怀疑是鲁王府已经被皇帝降罪，说不定获罪非轻，所以这边也要连忙想好对策，以免有个万一。诸如此类的想法不计其数，但是谁也不敢将心里的念头说出来，即使私下里下人间彼此见了面，也不敢开启这个敏感的话题，免得为自己找来更大的祸患。
对于父亲的做法，璇真也有自己的猜测。可是她到底是王爷的嫡女，知道的事情也比下人们多一些。鲁王府那儿如今还并没有受到任何正式的处罚，皇帝甚至还没有下旨意；而与鲁王府之事有隐约牵连的徳王府，所谓受到正式牵连，更是无从谈起。但是即使如此，璇真的神经仍然无法松懈下来。自己家里现在有可能面临着大祸，作为家中一分子的她又怎么可能像往日那样一派轻松？
到了第二日，芜陌轩上房那儿的宫女句进来向璇真回报道：看见正礼殿的执事太监正往这儿来。璇真猜想可能是来找自己的，但此时对方毕竟还没来到，自己如果到外面等候那也不成问题，因此她吩咐下去，让宫女在外候着，自己则在房中静待。
很快，那太监果然来了，他确实是奉命来请璇真的。因他是代替王爷前来传话的，因此见面时，璇真先站起来，向对方恭敬地问候父亲的状况，执事太监回答后，她才能坐下。接下来，才是由对方来向璇真报此次的来意：“小的奉王爷钧旨，请小姐移步，往正礼殿拜见王爷。”
“是。有请公公在前引路，我这便前去。”
璇真不敢怠慢，只带着两个宫女便跟随着对方往正礼殿而来。到了殿后，进了上怠中，璇真看见父亲身着 绛色云蠎衬褶袍，腰系狮蛮带，坐于椅上。她朝父亲行过礼，垂手恭敬地站立在对方面前。德王朱见潾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嫡女在行礼，仪态端庄，不由得眼中掠过欣慰的神色。
“你坐下回话。”
璇真刚问候过父亲，便听到对方如此吩咐。她便坐在父亲西边下首位，打量着父亲的脸色。爹最近方便了些，看上去还好，但是那眉间的忧虑之色，却让他感觉十分疲惫似的。璇真看着看着，不由得心疼起来。
“近日在房里，都做了些什么？可有好好习字看书？”当听到女儿的回答后，德里满意地点点头。“学问一日也不能丢下，若心性怠慢了，丢下些时日拿去研习文章，便自然而然要生疏了许多，这个你可以好好记住。”
“是，爹的吩咐，女儿都记下了。”
虽然最近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可是父亲还这样关心自己的事情，这让璇真既感动又难以平静。王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说：“今日为父请你过来，你可知是所为何事？”
璇真摇摇头，德王打量着女儿，好像也在下着决心。“你如今也大了，我瞧你这丫头凡事也有担待、又孝顺父母。因此今日让你来，说与你这番话，你虽要放在心里，可也要仔细记住方好。前些日子，鲁王府那儿闹得纷纷扰扰，想来你也听说了？”
璇真没有说话，而是用默认的态度承认了父亲说得没有错。德王见此，也并不意外——因为这样的事情要瞒下来确实是不可能的——他注视着女儿，语重心长地说道；“外事未平，家中更要以稳为主。我也听得你娘说，这些天里你与姐妹们一处，几乎不曾到外头走动，甚是安分守礼。你房中诸人也行事规矩，你管教得她们好。你娘管着偌大个内庭，也少膀臂。你大嫂得照顾世子府、你二嫂也不消说，都是不得空的；你如今在内庭之中，可要好好帮着你娘才是，咱们一家人越是心齐，方越能风平浪静。”
听着父亲这种吩咐，璇真连忙站起来，垂手恭敬地听着。当德王说完之后，璇真才回答道：“爹既这般说，女儿便是无才无德，也自然要为家中出一分力。请爹放心，女儿知道了。”
“这方好，这才是我的好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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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不同的版本（1）
德王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为那些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所以现在即使笑起来，也夹杂着一丝倦意。璇真即使是想询问关于外面的动向，但看到父亲如此，也实在不忍心问出口。
离开正礼殿，回房的时候，璇真满脑子都在想着父亲的话。虽然父亲没有直说，可是他这样吩咐，可见如今事态并不轻松，因此才更要家中平安无事。先是娘。然后是大哥大嫂，现在又轮到自己；恐怕接下来，父亲还有可能会继续吩咐家中各人，要求他们在这段时间里都必须齐心协力、共度时艰。
“难道说，这次我们家真的会大祸临头了吗……”
虽然不愿这么想，可是在看到父母皆如此慎重行事后，璇真就算在不愿这么想也不行。她当然希望这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家中平静依旧，一家人可以和乐融融地迎接即将到来的春节，就像以前那样……
璇真想到这里，不禁在心里苦笑了一下。现在她才发觉，以前一家人所共同渡过的那些陆志，即使曾有过风波、曾有过争执、曾有过不和，但也算是平静而美好。现在，这一切能不能再继续呢，谁也说不上来……
虽然闷在房中，但是璇真的思绪却不能像周围的环境一样，变得沉寂起来。是啊，要是能像那样，就算自己仍然不能离开内庭，但起码也可以逛逛园子，与姐妹们一处说笑玩耍，或是偶尔到广颐楼那儿，下下棋……咦，下棋？
璇真突然想起这件事，就像是一面镜子照进了黑暗的房间，使得明亮的光芒晃过这一片黑暗虚无的地方。她想了想，将炕桌上自己写过字的纸截下一角，写上几个字，又顺手从果盒里拿出一颗核桃，用白纸的那一面密密地包裹住核桃。检查无误后，她叫小宫女进来，如此这般地吩咐几句后，对方便将那个物件塞进怀里，出去了。
到了几日后夜里，徳王府内庭各房中都已经掌起了灯烛，芜陌轩这儿也不例外。在灯下观书的璇真，不时闭上双眼、或是头一点一点地。一旁的奶娘宫女看了，都知道主子是累了。佩玉见此，便劝道：“如今天越发冷了，人那困劲儿一上来，挡也挡不住。姐儿若身上乏了，还是请早点歇下吧。”
“不妨事的。”
璇真又看了小半个时辰的书，仍然不时瞌睡起来。她房中床上的被褥，早已被熏得暖融融香喷喷，于是佩玉她们就请璇真早点歇息。璇真歇下了，她们才悄悄退出上房，只留下两个上夜的宫女在明间打铺睡下，预备着侍候主子。
这时，璇真完全没有刚才的倦意，又披衣起来，静悄悄地透过门缝往外看去：见明间的人已经睡熟了，她才将里间本来虚掩的门锁上。然后又来到窗边，先打开里面的窗，然后再开启外面的槅窗。可是很快的，一个黑影就从窗中跃入房内，她将窗槅关上。来者当然是莫冰，因为也只有他能有这个本事，可以避开王府内庭中四处巡查上夜的下人，再安静迅速地潜入璇真的房中。
此时，莫冰正在拭去衣服上的雪花，他压低声音，头也不回地说：“喂，现在这种时候你还叫我来，要干吗？”
“就是因为现在这种时候我才让你来一趟。我现在整天只能呆在房里，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所以才想从你这里打听打听。”
打听？不知是不是因为刚从冰天雪地里进来温暖的绣房中，莫冰脸上起色不大好。“你身为德王的女儿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那些事情。还有啊，小姐，要是我老往你这边跑，万一被人发现了，你怎么样我不知道，可我首先就得死。死！你明白吗？”
“完全明白。”璇真如今跟他认识久了，也熟悉了他的为人，知道莫冰这人行事说话都像是带刺的一样，但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来的。所以现在面对着对方的指责，她脸色不改。“那么能不能请你再给我一个同样来自现代、又好心愿意帮帮我那些小要求的人来呢？这样的话，我也不用麻烦你了。”
莫冰扫了她一眼，没说话。很显然，现在看来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璇真也是在提醒他：自己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想麻烦对方的；而且由于有着同为穿越者的身份，使得他们之间的交流，也可以不受拘束。
“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只是想打听打听，现在外面是怎么一个情况。鲁王府那边怎么样了？鲁王真的获罪了？另外，就是……”
“就是你们家，对吗？”
面对莫冰的话，璇真无言地点点头。说句老实话她也知道莫冰这人不想被人打扰，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自己除了他之外，也实在不知该去找谁打听得好——最重要的是，莫冰也是现代人，自己从他那儿打听事情，压根不会引来半点惊讶或意外。莫冰坐在璇真对面的椅子上，抹去额头上留下来的雪水，说道：“鲁王府会被皇帝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最近听说兖州那边暂时还好，鲁王府虽然还是大门紧闭，没半个人出入，可总比之前的鸡飞狗跳要好些。就算是鲁王真有罪，可是要定一个藩王的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所以得等一等，等过些时日看准点再说。”
“那么你在外头，有没有听见什么消息？我想知道得多一些。”
“有些你听了也没用，因为根本是胡扯。济南城里四处都在传言说鲁王府如何如何不行了，即将要被满门抄斩了，这样的话难道你也要听？外头的人根本不懂规矩制度，所以很多都是乱说一气的。不过，我倒是听到过一些挺有意思的话，可能你也会感兴趣。”莫冰见璇真屏息以待，抽了抽嘴角仿佛想笑的样子但又忍住了。“鲁王府的那些劣迹，你可能也已经听说过了，人人都说他们是因为这个而触怒了皇帝，因此而有可能获罪的。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却很少听到别人提起的，我也是偶尔听到过，也不记得是谁说的了。如果你不相信，就当成是传闻，听听就算了。”
“当今皇帝后宫中只有皇后张氏一人，连一个嫔妃也没有，不过在皇帝刚登基那会子，皇后还没有孩子，所以为了后嗣的问题，闹个不休。皇帝皇后为了生下继承大统的皇子，又是拆斋念佛、又是打醮祈福，折腾了好几年。弘治……弘治四年的时候，皇后才生下嫡长子——也就是当今的太子，这家伙就是以后那个正德皇帝了。皇帝跟他老婆肯定乐坏了，于是这个后嗣的问题也就自然而然地得到了解决。”
璇真轻声说着“这个我知道”。她还记得当年自己家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