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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哑女训夫记-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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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片子吐着瓜子皮儿洋洋买弄着说道:“知道那时小莫大人才是个什么官位么?那时节的小莫大人初涉官场,皇上为了招待那班进贡的南商使者,临时才给他加封了的鸿胪寺副使的职位。虽说是个四品官,但谁都知道那只是个表面风光毫无实权的职务。可小莫大人却偏偏就以个四品文官儿,灭了为害一方的山贼,救了四皇子不说,更是把个从二品的户部侍郎,生生给变成了‘前’侍郎。“
那外地客显是对这种京城里的秩闻秘事大感兴趣,将这个京城百姓们闲唠了一年的牙碎儿听得兴致勃勃。见那京片子停顿了一下,忙紧着又问:“请问老哥,听说那回小莫大人之所以大发神威,正是因为那些人俘了哑夫人去,才使得小莫大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是这么回事儿么?”
那周哥见大伙说得热闹,不甘人后,听了这话,忙接口说道:“可不是?我回回进城里,每每听得人说,那小莫大人不仅人生得俊美异常,才情武功更是如天人一般的。只是一个不好,这小莫大人就是啊,有点太过儿女情长了些。说是平日待人处事是极温文儒雅的人,但只不能让他知道四小姐有个甚么不好。若是得知谁让四小姐受了委屈,那人可真真儿算是摊上大事了。听说小莫大人那次之所以大发神威,就是因为那帮山贼挑错了对象,将个状元夫人给俘了去。虽是没把人怎么的,但让一向娇弱的四小姐无端受了番惊吓总是事实。这一番却把那位从容稳妥的小莫大人弄得失了方寸,直把背后有太傅大人做靠山的钱侍郎给揪了出来了。”
围着火堆团坐在一处的有个粗豪汉子,此时也禁不得人们聊得热烈,接着话茬说道:“太傅大人算甚么?年头的时候,四小姐真被马贼俘走了去,发了疯的小莫大人,不是让那什么在官场里作风作雨了几朝的太傅大人,连官都做不下去,直接就卷了铺盖回老家去了么?”
另一个上京口音的少年道:“甚么太傅大人,听说那次太子殿下险些儿就给废了呢。说是也因为与四小姐遇难的事有些瓜葛,让小莫大人查得了,自此便不依不饶了。小莫大人为了这事,不仅把一直捧太子臭脚的太傅方氏一族,赶出了京城。还不知道又用了些甚么手段,生生就逼得太子对皇上要行那……咳咳,那什么,惹得皇上龙颜大怒,直接把太子殿下给圈禁了。”
众人听了那一声“咳咳”,均是一脸会意的了然神色。天家当中对皇位的觊觎,原本就是老百姓们禁禁乐道的隐秘趣闻,虽不能尽情地宣之于口中讨论,但闲嗑当中要的就是这种心知肚明不言而寓的快意。
只听周哥嗑着瓜子儿又道:“所以说,还得说是那位四小姐本事大,生生将个神通广大的小莫大人给迷得七荤八素,辩不清南北。啧啧,这才叫本事。”他吐着瓜子皮儿唏嘘慨叹:“唉,说是说,但就是命薄了些儿。想是生得太过漂亮了,招了老天爷的忌,所以才让这个富贵窝里出生的大小姐,打小儿便生得娇弱不堪,痨病缠身。好容易那小莫大人拼着金殿抗旨,推了皇上赐婚的公主都不要,娶了她去吧,临道还得了个口不能言的哑病。这一年当中,又是山贼又是马贼的,终还是逃不了个短命的结局。”
那外乡客“咦”了一声,道:“听老兄这意思,那哑夫人难不成是个短命的?这又是为何?”
那周哥斜了他一眼,道:“想来你应是没还上过京城的罢?”
那外乡客讪笑了笑,道:“给老兄说中了,我这真是第一次得着机会进京,这不赶着给在京里备明年科考的少东家送信的嘛。总是听说那小莫大人家的哑夫人原是天下第一等的美人儿,本还在心中暗想,偷估着这回进京要能撞个个狗屎大运,赶道上能撞见了瞄一眼这夫人的芳容,可就好了。”
那周哥便嗤笑道:“那你别上京了,快快赶去地府吧,怕是能赶上运气瞅那美人儿一眼了。”
那外乡客听这人无端咒人赶死,不及先怒,却是愣道:“怎么?那夫人殒了么?不会罢?听你等刚刚说那小莫大人恁般厉害,又说那小莫大人是怎么怎么将那哑夫人看得重之又重,又怎会让她这般年纪轻轻便殒了的?我听说那位夫人,年岁还不及十六罢?”
那周哥便叹道:“死喽死喽。好好一个美人儿,去岁近年关的时候,因是听了闲话,呷了干醋,与小莫大人闹生分,结果出门不幸遇着马贼,愣是死在马贼手里喽。”
之前的京片儿听了这说辞,也跟着嗤笑了一声,却是冲着那周哥道:“这位大哥想是住在这城郊边上,有大半年没进城了罢?京城里这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大事,还没传进大哥你这乡下地方,原也是正常的。”

第二章 驿店娇客
更新时间2013630 1:43:20  字数:3992

 那周哥惊道:“咦?京城里这大半年又出大事儿了?”
那外乡客忙接着问道:“还请老哥给说说,那位哑夫人究竟是因何遭了难的?之后又出了甚么有意思的事情?”说着,忙又叫吴老汉打来两斤白干,给那京片子倒了一碗。
那京片子端着碗喝了一口白干,咂巴着嘴正要说话。忽听得门外一阵马蹄声急,两骑马急奔而至。吴老汉敲了敲旱烟袋子,冲一侧的吴三妹说道:“三妹,快招呼着,又有客人来了。”
吴三妹轻应了一声,还不待站起,店门便被推了开了。一个俏脆的少女声音说道:“掌柜的,给准备间干净的上房,让我家奶奶歇歇脚。”
随着这话音,从门外走进来两名女子。当前一名女子做少妇打扮,穿着一身柳黄的锦缎皮袄,外面另披了件黛色的貂皮大氅。这少妇面上虽然蒙着块妃色的面纱,露在外头的一双眸子却是弯弯翘翘,眼瞳清亮有神,两排睫毛生得又密又长,刹是好看。众人眼前均是一亮,心中暗忖:这妇人一双眼睛已生得如此漂亮,却不知那面纱底下遮着的,又是何等样的绝色。
那少妇后头跟着名穿葱绿皮袄的俏丽小丫环,正一面给那少妇解着大氅,一面脆声交待着:“记得先给屋子烘暖了,炉子烧旺点。再打两盆热水送房里,我家奶奶吹了一天的风,得先烫烫手脚,趋趋寒。赶紧儿的,我家奶奶身子虚,最是受不得寒的。”
众人见她们服饰华贵无比,小丫环说话语气更是京城里大户门里生成的颐指气使。大家被这二人气势所慑,都住了口不再说话,只呆呆地望着二人。
吴三妹摸索着走上前,轻声说道:“对不住客官。我们这里是茶馆,不是客栈,没有上房招待贵客。”
那俏丽小丫环听得这话,柳眉立时一竖,便要发做。那少妇见了吴三妹,一双漂亮的眸子扑闪了几下,笑得甚是亲近。她发觉自己丫环抬着小下巴正要开始飙她的招牌海豚音,手上忙拖着丫环的衣袖扯了几扯,再冲她摇了摇头。
吴老汉忙忙地赶过来陪着小心说道:“奶奶,您看。这里坐着的客官都是被大雪阻了在这里歇脚的。您二位若是不嫌委屈,小的让大伙儿挪个地方,让您二位先坐着歇歇气。您看着这天色还早,指不定呆会儿雪停了,还赶得及进城也说不准。”
那俏丽丫环脸色不郁,眉头蹙得紧紧的。只奈何被自家的奶奶扯着衣袖,摆明了是不许她发难。
火堆旁一个中年妇人说道:“姑娘,让你家奶奶来这儿先坐坐烤烤火,赶了寒气再说罢。这里只是乡下道旁的小茶馆儿,比不得京里,咱们别难为人了。”
俏丽丫环还未说话,那蒙面少妇却是冲着中年妇人友好地摆了摆手,拖着丫环笑嘻嘻地坐了过来。那中年妇人忙招呼着身旁的男客向旁边挪移,给这主仆二人让出老大一片地方来。
见那位蒙面的少奶奶坐定了以后,一面笑着,一面老拿眼睛盯着自家三妹不住眼地打量,似乎对她甚为喜爱。吴老汉不明其意,忙拖着女儿退到厨后,张罗着给二人送上了热茶热饭。
这头那外乡客还记挂着京城里头这年发生的热闹故事,紧着为那京片子又倒了一碗白干,道:“还请老哥接着说。京城里这些日子究竟是闹了甚么事,闹得沸沸扬扬的?”
那京片子说道:“嘿嘿,现在这时节上京城里传说得最热闹的事情,莫过于便是去年那位被传惨死在马贼手里的四小姐,突然又活生生地被小莫大人从渝洲城里给带了回来这一桩事情了。”
那蒙面少妇听了“四小姐”以及“小莫大人”这几个词儿,向欠身坐在身旁的俏婢望了一眼。见那俏婢脸上起意,忙又冲她微微地摇头示意。
只听那外乡客追着又问道:“咦?那哑夫人怎么就落马贼手里了呢?老兄你这一通死啊活的,可把我给说糊涂了,其间究竟是个甚么过程?还请老哥耐烦解说解说。”
方才那少年和大汉想来都是上京人士,见了外乡客这般好兴致地打听,不由都笑了。那少年说道:“这是如今城里头传烂了的……”
那京片子咕嘟了口酒,抢过话头说道:“小兄弟说得不错。这事儿早就已经给咱们京里的街坊们说烂了都。要说小莫大人那一对小夫妻嘛,谁人不知那是天底下最最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男的俊得不得了,女的美得了不得,这且不说,又都才华盖世一肚子锦绣的人精儿,性子就更不用想了,那定然是一个比一个清贵傲气得狠了的。但咱们老江湖的人都知道,其实恰恰便就是这样的人啊,往往是好的时候要恨不得以命相换的好,闹起来了呢?那可也能闹出个满世界风雨来。”
“去年年关那事儿,其实就是小俩口儿拌嘴拌出来的事端。本来吧,像小莫大人那样的清贵官人,又是从鸿胪寺这种专门陪着高门贵使饮酒做乐的衙门里出来的,哪能会没个在那风流场里潇洒的时候?小莫大人便是对那四小姐用情再深,但男人在外面交流应酬,这个也是能计较得的?可那四小姐偏偏就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不过也是,那四小姐是谁?四小姐好说也是堂堂丞相大人的千金,打小里被丞相大人捧在手心上养大的。你说小莫大人与抱香楼里唱曲儿的苏大家之间那点子风流事儿,若放在别人家里,原就不算个什么事吧。可这传到四小姐耳中,偏偏就成了个天大的事儿了。”
“也是那府中下人们多嘴,不知道谁就将小莫大人与苏大家走得甚近的闲话儿,给吹到了四小姐耳中。这一下可了不得了,也不知怎的就惹了性子,愣是与小莫大人不依不饶地闹腾了起来了。要说那丞相千金的脾气也着实是不小,听说当日四小姐意气生了,竟是连她家二小姐与二皇子的大婚宴都没去,自己个儿就气得骑着马跑出城去了。”
坐在西首的一个少妇突然插话说道:“小妇人听说的却是另一出呢。说是四小姐那日是与小莫大人一同去了王府婚宴的。但也是巧,当日那王府也不知是哪个没眼力的管事给安排的,却是将那个叫苏眉娘的小贱人也给请了去唱曲儿。”
“你想啊,烟花地头里能出甚么好货色?那苏小贱人原本仗着与小莫大人要好,在抱自家抱香楼里卖唱时就爱拿腔做势,不可一世得很。那日二皇子大婚,有多少官老爷皇子哥儿坐在一起喝酒?那苏小贱人逮着这种机会,能不可着尽儿勾搭人小莫大人,显摆她自己与小莫大人那点儿瓜葛么?
“你们知道的啦,小贱人这一勾搭啊,差点就勾搭到小莫大人的大腿上去坐了。你们想啊,二皇子大婚,那得是甚么场面?有多少贵人官人多少夫人太太们看着呢!让偏偏那小贱人还直眉瞪眼地尽着找小莫大人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的,状元夫人能不生气?这可不是气性不气性的事儿,这是掉脸子的事情。四小姐到底是个体面人,还只是自己生着气跑掉了。要是我呀,我直接就上去俩大耳括子给刮上了。”
之前那粗豪汉子调笑道:“嗨,看不出小娘子气性不小嘛。可别呆会儿赶回你家炕头,正赶上屋里的大兄弟正抱着大姑娘等着小娘子你的大耳括子,这事儿可就热闹喽。”
那小妇人也是个泼辣的,斜眼挑了那粗豪汉子一记,然后“呸”了一声,道:“别怕老姐姐我没告你,趁着这会子风雪还不算恁大,紧赶着快往你家炕头赶回去。要赶得正巧,说不准能赶着将你家大妹子紧着给你织的帽子戴头上啦,一准儿绿油油的。”
众人听这俩人冷不丁地就斗起嘴来,说得虽然粗鄙,但市井里的机锋却也有趣,不由哄笑一堂。
那小妇人是个爽利性子,见大伙儿笑开了,也不计较,自嘲地笑着说道:“老姐姐我倒是想气来着,只可惜这辈子没投个像状元娘子那般好的胎,怕是赶不上这个命去治那份气喽。”
那外乡客见哄笑声渐渐歇了,便紧着又催问道:“后来怎样了?”
那京片子被这一打岔,似乎也没了多少往下说的兴致,丢了酒碗,重又捞着瓜子嗑了起来,继续说道:“后来自然就是那样了。四小姐那样娇滴滴的美貌娘子,又是单身只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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