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穆皇后-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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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带着笑,也不忌讳说这个,“我原本觉得我阿爹是最亏待我的了,哪知听到咱家叔伯们的字,伯仲叔季,这都已经轮了一圈儿,则五叔叔往后可有些吃亏了。”
觉得“达”字好,便给孩子们不约而同的用了同一个字,这父亲也真是省力了。
司马懿倒没有生气,“拿着我名字说笑你可就开心了?”
“哪有了,不过只是忽然这么想到了。”
建公再折腾儿子,也不能不给儿子放婚假。
两人在一起多日,知道对方是要过一辈子的人,但毕竟只是刚认识,说话的时候终还是有保留的。
第二日找个空,作为春华身边得用的仆妇,吴妈也跟人套来了消息。
“听说原先这儿管事的那个婆子还是夫人派来的。”
嫡母派了自己的人给儿子管事也是很正常的。
虞氏作为后妻,在丈夫哪儿并没有特别的情分,如果在内院再不狠抓一把,她也真就自己去自挂东南枝吧。
春华一点也不意外。
吴妈见她不起劲,带着得意地说了个事儿,“原本夫人也不会是这样做的,只是那位……”点点长房的方向,显然指的是赵氏了,“听说是不合,然后竟然直接落人脸的,把自己的两个婆子送到那位的院里‘指教’。”
一个已婚的妇人,连女儿都已经生了两个了,下面大叔子小叔子众多,还要被拉出来给几个下人婆子“指教”。这个面子落得大了。
春华问,“大哥是怎么说的?”
以这家“君君臣臣父父子”的家教,哪怕是后母,或者说正就是后母,司马朗在老婆和妈之间更倾向于谁,不言而喻。
吴妈道,“您也别太担心了,先有了人来,夫人可不是在防你。想想她与咱们老爷还是表亲,必不是对着您来的。”
现在不是,可她要任着年轻的儿媳妇们闹腾争她管家的权力,那她也真对不起这些年过来的苦日子了。
春华不过是次子媳妇,又是初来乍到,她又不想争权在家里放几个人之类的,能够站住脚就是她现下的目标了。
“这事儿咱们听过就罢了。”问了句她最想知道的事儿,“咱们公子以前可有蓄婢通房什么的?”
问到这个,吴妈倒有些为难。
“妈妈有什么就说,还道我会难堪吗?咱们现在说出来,不正好合计合计。”
见她脸色还正常,吴妈便说了,“是有过通晓房事的女子,您过门那会儿,还不打发去了庄子上了。”
“有孩子吗?”
“这样的事儿哪会有呢。”
春华想了想,“先这样吧,他不说,咱们也不用提这事儿。”
“是。”
这是包办婚姻,她和这户人家是要过一辈子的,与其现在想着如何耀武扬威,倒不如多看少做,早日站住脚才是实在的。
过了几日,似乎是观察着妻子处事约束下人手段得当,司马懿也就随了她把内院以及自己的产业交给他打理。
“这是?”
“先母留下的,最后是由我和阿兄分了。”
世家女大多是出嫁时就有了嫁妆,反而男孩,因为大家族不允许有私产在,除非往后分家分遗产,这些看着光鲜的公子哥儿们其实反倒没老婆有钱。
嫁妆更像是女人自己的用度,往后死了有儿子就由亲生儿子继承,没有儿子娘家还要继续收回。
春华心里也清楚,丈夫这不仅仅是因为信任她才让她打理产业,而是其他的兄弟们都是无私产的。虽说是母亲的遗产,但挂在她这里总是过了明路。
难得他信任,春华也并不觉得要如何受宠若惊,原本搁现代,已婚男人每个月交工资就很正常。
还是说了声,“都交给我了?你是男人,往后在外走动身边总不该短了你用吧?”
“男主外,女主内。我总不用你担心的。”
都说这话了,原本也就是客气下,临到头这会儿她再推却去就是个傻子了。
男人有钱都变坏,哪家妈教女儿都是这么一句金科玉律,要抓住男人的身,先抓住男人的口袋。
婚假很快过去。
司马懿又被父亲抓回去折腾,如今司马朗不在,他这个前妻生的嫡次子在家中便要担起重任,不但要给弟弟们作出好榜样,二十多岁的青年也要作为家中的顶梁骨,照顾日益衰老的父母。
便是在外为官的长子司马朗,也常有人与他说道这个。
当时在许都,钟繇素与司马伯达善,一次便说道,“你该多谢你弟弟仲达了,如果不是有他在,你可是长子,一家的老小可是要你照料的。”
在古代,没有娶妻总难以被人当做成人。听说胞弟的婚事,司马朗在成皋令上也写信祝贺。
这年又恰好是司空曹孟德开始兴学,比起文教的意义,侧面也显现了北方和平的来临。
为此司马朗也希望家中的几个已弱冠的弟弟们能够到许都天子脚下,寻伺良机。
司马懿和春华说的时候,大致已是确准了家里快则一年就要离乡了。
“总是要到明年,你心里有个数。”
再次回归国都,心情复杂。
“那时洛阳十常侍作乱,兄长带着兄弟数人返乡,一去业有十多年了。”
春华也理解他的心情,他是在洛阳出生的,当时生母也是在洛阳病死的。
想起那一段的历史,也感叹,“那会儿家父也正从粟内赶回来,家人也是跟着吃了不少苦。”
“你怎么说得像是亲眼目睹一般?你那时才多大。”
春华刚出生,寻常的婴儿自然是不会记得幼儿时的事了。
他这么说,春华也反问,“郎君那会儿又多大呢?沿途情景又还记得几分?”
因为她对答反应极快,这一问倒使人不知如何作答了。
刚想有了争辩,又听她温言软语地说,“宁做太平犬,勿做乱世人。要说兴亡苦的还不是百姓了?”
继续歪,“听说许都的那位大人将蔡中郎之女昭姬给赎回来了?这样一去,到现在也十年了吧?”
蔡中郎女昭姬,就是后来的蔡文姬。
此女在当时便是名声极盛的才女了。
这样的转话题骗得了别人,司马懿却不是个好糊弄的。只是由于是听着妻子说,也饶有兴趣地看她如何地引导话题。之所以不戳穿不过是觉得这样也不失为有趣。
索性就顺着她,“就是作《胡笳十八拍》的昭姬了,据说如今又再嫁了。”
“再嫁了?”春华很是诧异,“她前头还有两个孩子呢?”
曹公这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回归故国的确是好的,然而从此便和亲生子天各一方,再不相见了。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鲜活,直到看着对方脸上平静的微笑,并饶有意味的眼神,她才发现自己是有些激动了。
或许会被他当成是个喜欢说人八卦的长舌妇了。
或许母亲认为自己太过“有生命力”大概是有点道理的,毕竟她是从一个相对自由的时代长大的,有时难免就会带出了以前的习惯。
这已经不是她知道的那个,敲个回车就可以说话的年代了。
她终是不可能完全地与这个时代同化,甚至明面上的男尊女卑,她的确是低头的,但私下她是绝没有觉得需要向她的丈夫卑躬屈膝,三从四德,出嫁随夫什么的绝不可能成为她的思想理念,也不会以丈夫为主人。
或许是可笑,人却总会有些坚持。
想到这儿,刚才夫妇闺中的温情犹如一盆冷水浇下。
“春华?”
抬头看向眼前的男子,为免显出自己心中的僵硬,只浅浅地回了个微笑,“我听着呢。”
“那就好,明年要离乡的话……”
“我心里有数。”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累死我了
就这样吧 再来庆祝倒计时下
马上就可以去许县啦 遇到老曹(这不是重点)
老曹有了,郭……还会远吗?
于是作者毫无悬念的荡漾了,为奉孝撒花!
43、云上之路(一) 。。。
不多时;许都发布的兴学政令下达到各郡。
首当其冲的就是司隶一带。
春华的昔日的许多手帕交们也多因此随夫婿背井离乡。
某一日竟是听杨琬说到要离开的消息。
“外子已经确得了族叔季才公的举荐,虽然还没得了功名,但大抵年前是一定要走的。”杨琬是这么说道。
族叔杨俊,这位大名士边让的弟子早被请出山做官了;顺带举荐了本郡中数人。因为杨俊的独具慧眼,这些昔日微薄之人他日都成就了大事业。
要背井离乡终是不舍的,哪怕丈夫的前途,已经由在许都的族叔铺好了路。
古时交通不利,这般的离别当时只以为是寻常,多年后却会发现,离了故土后;一声告别;昔日的朋友就是再也见不上了。
在外为官的人;大概也只有在父母丧事和子女婚事才得告假返乡。
而且要说杨琬完全不替丈夫担心也是假的。
这样的心情下,杨琬便预备邀请【派】平【派】日说得【小说】上的女友们聚一聚。
“往后这样的见面就少了。”
【错过繁星】
对于离别,春华也有些难过,却没马上告诉杨琬自家人也快要离乡了,往后说不准还会再见。
这会儿没说,到时候她家真到了国都,那么对杨琬来说就是个惊喜;现在说了,到时候兑现不了,就成了失望了。
也就点头答应了聚会。
还道,“你这会儿是亲自来请我,使个人来说就好了,何必这般郑重其事。后头你还准备一个个都亲去请呢?”【派】
“还偏你话多,我亲自来叫你,竟被你说了这么多话。”杨琬算了下日子,“到西风一起,我们就上路了。”
这话说得真文艺。也就是世家女子有个心情用西风隐喻秋季。
春华心想,你就直说秋几月走不就【派】好了吗?
和杨琬认识多年,对于她的文艺小清新本质也是熟知,只能说,“早些走也好,到了冷天道上结了冰车马都不好走了。”
没过几天杨琬果然写了请简来。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春华看到这上面的字崩溃了!
横平竖直,到了这个朝代那么多年她竟然看到了楷体,端端正正,后世识别度很高的楷体。
对着俩字发呆,正巧被她家夫婿看见了。
平日里处理家务她倒是精明能干,事事妥当,难得见她这么目瞪口呆的样子。
“有事为难了?”
抬头看她夫婿,然后才想起,似乎他学问不差?
拿请简给他看,“这字?”
司马懿又如何不懂了,“侍中钟元常所创,你以前没见过?”
春华眼微挑,摇头。
钟繇出生于望族,家世不是寻常能比。作为早期就追随曹孟德的人,历任要职,最后官至太傅。
不但如此,他与司马朗的关系也很好。当然这时候,主要还是作为后辈的伯达更殷勤些。司马朗还在老曹小班底里混司空掾属时,人家已经御史中丞兼前军师了。
春华有些欲哭无泪,她要早知道已经有了楷书了,还写那些歪歪扭扭屁股很大的隶书做什么?
姑娘,别傻了,钟神人不但把楷书弄了出来,连行书都有了。
她这里还在想,司马懿已经从请简上认出了字迹,“这是王羲伯(王象)的字了。”
在同一县里又差不多年岁的,年轻人之间很熟悉。
“是她夫人写给我的。”心里想着,杨琬以前没出嫁的时候有什么要写的都还都是让她代笔的。
哎,人家有老公了。
大概是看出她感兴趣,便有意卖好,“我那里也有,要来书房看看?”
春华当然是欣然同意。
实话说,即便是夫妻一体,但封建大家族中的夫妇各自都有一亩三分地。
还是头一次进他的书房,感觉和进自己兄弟的书房一样,其实都是差不多的摆设陈列。
书案上还留着几页先前写的字,偷瞄了一眼,写得还真不错。
又现场给写几个字,当然磨墨由春华代劳。
刚有了几分红袖添香的意韵,也是司马懿客气了声,“我来就好,自己磨的墨深淡有分寸。”
谁知他家娘子竟是一点儿也不会意,“我也是这么想的。”
冁然一笑,毫不客气给了交他手上。
哪怕美人如玉,这一顾首的笑颜实在若光风霁月,但形容的狡黠也不由让他有点哭笑不得的无奈。
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他家不体贴的明月还在一旁催促,“快写几个我看看。”
随了她的意,平心而论,仲达的字写得还真不错,一张好脸蛋一手好字,就是当时士族阶级评判人的标准。
先是写楷书,又怕她不懂在下面写隶书。让春华有些无语,有些像给小孩标拼音的架势,哎,她被古代土著鄙视了。
这真的是横平竖直啊,那么多年后再次看见亲切的字体,实在是激动得如同见到了老乡。
“你想学的话,要我来教你?”仲达很好心的提议了,年轻人总有些对婚姻生活的美好构想。
换做是其他女子,这会儿都该识相地顺竿儿爬了,夫妇在书房中的怡情怡趣也是闺中一乐。
奈何这话听在春华耳边听来,更觉得自己像是被鄙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