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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宣穆皇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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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诸位婶母拜年了。”
三婶孟氏堂堂正正地受了她全礼,笑道,“汪儿媳妇的安,咱们可真难得受得起。”
她平素便是个刁钻妇人,便是此刻也是绵里藏针。
四婶孙氏也接下她这话,却是个嘴头厉害的,直接便道,“这朝廷命妇的安,咱这些小地方的人又怎么受得起了,你说是不,汪儿媳妇。”
山氏心中暗笑,却也并不放在心上。这些长辈们可以失了身份的刁难小辈,但她不能也不必与她们较真。
不过都是些庶子的妻室,大多是来自本地或是外地次一等人家的女儿,与老爷子专门为嫡长孙求取的山氏贵女天差地别。
倒是五婶柏氏给她帮腔道,“难得回家,更要好好住上几天,外面任上总不如家中松快对吧?”
这位柏氏便是老太爷张承最宠爱的那位妾糜氏的儿媳了,算起年龄和山氏相差无几。
当然这时候,山氏也还不知道,自己家被算计着过继的便是这位柏氏的儿子了。
因她解围带来的善意,颇对她有了些好感,问候也更真心点,“正像五婶说的,外面自不如家里了。”
正日里张家拜访贺岁的人多,虽三婶四婶仍不想轻易放过了侄媳,来往亲友拜会又实在不能不作理睬。
两人咬牙切齿,又无法奈何山氏。
等二位婶母走后,小婶娘柏氏凑近说得亲近,“真难为你了,平日里二位嫂嫂便是若此。”
张汪自弱冠娶妻之后便极少回家,这两位满打满算见过的面也不超过十次。
五婶柏氏话语确实说得是亲切,又似刻意讨好似的有些过头。
明听着柏氏像是帮她,却又更似在想挑拨了她与两位嫂嫂。
山氏便只但笑不语。
柏氏见她面上随和,本就不熟悉她个性,也只以为是小辈面对长辈时腼腆少语罢了。
又说道,“咱们老太爷大约是会留你夫妇下来住个几日,院子我早使人打扫好了,便在原先大哥的住处。还带着孩子吧?过午正好让乳母领去午睡。”
山氏惊了一下,却权且先按下给柏氏表达了谢意,“让五婶婶劳心了,真是小辈们的罪过。”
柏氏喜笑颜开,“哪像大侄媳你说的,两口子都是小心的人呐。”
山氏低头而笑。
心中却是惊涛骇浪,她丈夫张汪的大伯父,便是现任家主的嫡长子。
让他们一家住那里,这样招人眼,可不是更让三房四房的人恨上了吗?
张汪夫妇俩到了如今,早是不怕本家的这些亲戚了。
单纯从身份地位上说,嫡庶原便是云泥之别,更何况张汪是朝廷录入的命官之流,夫人的娘家是河内山氏,原就不是这些人能惹得上的。
但事涉阴私,一个大家族内,毕竟也是长辈。
夫妇俩便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处之,然而不料,我不犯人,人却犯我,占着嫡长孙的位子,免不了有人奉承有人眼热,有人诋毁有人算计。
山氏这会儿虽听五婶的话后,心里有些隐忧,在外行事却依然泰然处之。
直到当夜宾客宴饮结束,夫妇二人回到了住处,两下信息一互通,山氏这才惊得坐不住了。
“什么?老太爷要让五叔家的阿淮过继?这算是什么辈分。”
与丈夫张汪的态度一致,山氏也根本难以接受过继别人的儿子为嗣子,“老爷正是春秋鼎盛之际,何可要以他人为子?便是旁家有过继的,也大多是夫妇无法育子又年岁大的。”
张汪早惆怅了一天了,此刻年节里喝了有些微醺,反倒是看开了,安慰夫人,“如今也只有这样了。那是家祖的意思,又怎能推托。”
被子嗣压力哽了多年的山氏,但只一想到这些年来的委屈,又想到如今连自个儿的小家都保不住,更是抹了眼泪。
张汪看了又急又悔,扶其背安慰,“夫人这又是做什么,大过年哭不得。”
“老爷,我是心里难受啊。”山氏捏着帕子,却连声都不敢哭出来,“我自然是知道这是长辈的意思违背不得,这里还是在本家,人多口杂,便是这心里再煎熬,我也得给老爷赔着笑脸好好待这些亲戚。”
“可我心里再难受,又怎比得上老爷您呢?家祖他这般说,您心里又该有多痛。这都是骨肉至亲。”
张汪叹气,可不是吗。
这世上该有多少人打着骨肉的名号算计至亲之人。
老太爷想着自己的小儿子,那张汪何曾也不是他的子孙了?
但男人毕竟还是要脸面的,虽说自家这事让人恼火,张汪在妻子面前还得为自家留些面子,却又实在说的有口无心。
“祖父也是想得周到罢了,至多到了往后咱们有了亲生子,重改了族谱就好,过继子毕竟没亲生子贵重。”
这话别说山氏不信,连张汪自己都不信。
族谱哪里是好修改的,这过继容易,到时开除就难了。
但此刻却又别无他法。
汉朝是个以孝治国的时代,这样的封建时代背景下,崇尚的是“忠孝”,哪怕君主不贤,长辈不慈,都要提倡个“愚忠愚孝”。
过继堂弟这事和继承家业这事一样,都是由长辈单方面决定,而张汪自己只有执行权,没有决议权。
夫妇俩唯一能做的只有一个字——拖。
虽然祖父先给了暗示,他们却还没傻到自己去要求接了孩子过来,见了自家亲戚,也依然是平日的态度。
好在老爷子阴毒是阴毒了点,还算是照顾着点大孙子的感受,也没立逼得把孩子送过来。

求仁得仁(一)

老爷子张承是极想留张汪在家长住下来的。
原本腾出给他们住下的就是原嫡长子张坚的院子,暗示也好,明示也罢,在现在这个光景下,也算是名正言顺的。
更何况张汪还侍奉着伯父张坚的寡妻宁氏。
只是张汪待住了几天,就去辞别。
理由也是现成的,“正月给祖父及各位长辈拜年是孝道,然而现在家里大婶母孤身一人在家,她于孙儿有养育之恩,孙儿也该回去好生奉养。”
老爷子是真不想让他离开,但张汪的理由也是正当。
其实细想下,这理由也算不得什么,赡养宁氏不过就是一句话,接到祖宅来也一样是赡养。
封建家族,既然聘人为妇,自然也有义务赡养未改嫁守节的寡妇。
但说到底,还是老爷子年纪大了,越发贪生怕死,心里有了各种的顾忌,嫌弃宁氏是个寡妇,不是个好兆头,于是这原本就是一句话的赡养义务,就作罢了。
张汪喘了口气,大过年的像逃命似的搬回了自己家。
夫妇俩商量了半宿,最终还是决定用张汪的老办法——出仕去。
山氏有些犹豫,“如今这世道,外面都在打仗,哪有太平的。”
战乱年头当官,你就时刻做好以身殉职的准备吧。
张汪自然也是知道这些的,又想到家里那光景,死拖是死拖不了多久的,老爷子总是他的长辈,如今尚还给他些脸面,真逼急了,直接发号施令作为子孙他也没法违背。
一咬牙,全为了自家的传承,“就先这么办吧。”
但当官又哪里是你想当就当,想辞就辞的。又不是现代小白领,脾气上来了可以自己炒了老板——准没好戏。
喝西北风去了吧。
当初他二十出头刚举了孝廉,老师同门皆在朝,为他举荐官职的人很多,情况也并不难。
灵帝(即先帝)朝公然买官,三公九卿明码标价,只有你出不起的钱,没有派不上的官职,甚至天才的灵帝,还运用了他超时代的经济头脑,买官的还可以“按揭”。
首付三分之一,剩余的三年内付清。
当为官和金钱挂钩,上任就成了搜刮,换了贷款剩下的就是自己的腰包,可不是皇上鼓励着大臣们“搞好业绩”。
这样的朝廷要再不倒,就真的是天道不公了。
哪怕心里急,张汪也只有等过了正月再去求人推荐。
然而当初他得官的时候,一来是由在帝都的师门说的话,二来那时候形势也不如现在这么人人自危。
别人知了他的来意,还未等他先开口,就先劝了他,“伯盈(张汪的字)请回吧,今时今日吾等惟苟全性命罢了,至于荣辱功名又哪里是可以乞望的。”
四处撞壁,张汪却仍是不死心,直到听到风声袁术部下孙坚大败了董卓,天下民庶无不松了口气。
然而不过就是一喘气的功夫,讨贼英雄孙坚被短见的袁术派去打刘表,结果被黄祖暗箭射死。
克制的人死了,于是董太师又大摇大摆的晃荡出来,董太师不是个顾忌名声的人,当初柏手称快的那些个名士一个不拉的被收拾了。
一时朝野上下士族阶级又是一阵动荡。
这的确不是个当官的好年头。
初平二年,董卓乱政,就连黄巾余孽都还在闹腾,大打着“黄天当立”的大旗,这个叫作“太平道”的邪教组织,在彼年仍活跃在历史舞台之上。
如果说,存在皆有理,那么真的确是将重回那个“绿林赤眉”的年头了。
战乱不断,陆陆续续又是不断的有州郡县长们殉职而亡,连家族都不得保全。
应有切身体会,张汪惨白着脸,沉默着让关上院门,自此后便不再提出仕的话了。
过继便过继吧,总好过家破人亡。
更何况当他连交际都少了后,赋闲在家,不免看着娇嫩幼小的女儿,一点一滴的由人教着穿衣吃饭,冰雪可爱,天生也不怯人,见了他便叫着爹爹,要他抱。
忽然想到自己已经三十出头了,在这个时代早不年轻了。
因为家事,国事蹉跎了的年华与仕途,再也不会回来、
而这个他半辈子才得来的女儿,他正在见证她的成长。
心中一热,“咱们姐儿今日又学了什么了?”
素来不怯场,会叫人的孩子都讨人喜欢。
春华是个伪婴儿,要再让她装作小孩似的怕生,也实在是矫情了。
大大方方说道,“今日嬷嬷们教我童谣。”
鉴于这话用童音说出,无论怎么听都奶声奶气。
又在仆妇乳母鼓励的眼神下,十分无语地一首首背儿歌。
背完后,仆妇们便一通夸赞,“咱们姐儿是最聪慧不过的了,这些谣子奴婢们只唱了一遍,姐儿可就全记下了。”
春华有些无语,作为个成年人被夸“儿歌背得好”,实在是哭笑不得。
合着你们夸我也是夸自己工作好是吧?
张汪却被说得听了进去,拿了首简单的歌教了她。
在全体围观女性们期待的目光下,要自己背不出,可不是把夸了自己的她们通通打脸了吗?
一哆嗦,那自己也没好日子过了,等着给人下黑手,小孩子被人掐大腿扭屁股只要包着衣,真是有苦难诉。
认认真真的把三句歌十八字给复述了遍。
“老爷您瞧吧,咱们大姐儿可真是聪明。”众女无论老少都又翻着新词夸了便。
聪明……我还绝顶呢。
春华一边吐槽,一边想到现在自己数了两个小揪,汉朝小孩子的总角发式,可不是在绝顶吗。
这回轮到张汪看她的目光不同了。
前些年逃命,回家后又遇上交租减人一番磨的,浑然发现错过了许多与女儿相处的时光。
不知不觉,当日那个出生时把全家行程滞下逃过一劫的女儿,如今已经长得如此好了。
这一日后,张汪便得空看顾女儿几眼,有时也会凑巧教认字,或是说说礼典掌故。
每次看女儿是一学即会,欣慰之余,更是叹息。
私下和夫人说,“咱家姑娘确是个聪慧孩子,合着咱家的灵气都凑她身上了。这样好的资质,若是能读书必是有出息的。只可惜是个女孩。”
子嗣是夫妻俩共同的痛。
山氏也只是勉强地说,“子孙缘都是命定的,兴许过一阵便好了。”
从古至今,因为生不出男孩而家庭破裂的又有多少了。
男女平等的理念,说着是容易的,但就是当今社会都无法办成的事。
至于在古代,无嗣更是一家婚姻的头等大事。
人到了一个环境后,哪怕是哭号呐喊,都不得不适应于当前的社会,做出与这个社会价值观最符合的事。
就算是春华,心中仍旧信仰的是新时代的道德宗旨,是非理念,然而行为做事却必须和这个社会本地理念一致。
落后于时代,挨打;超前于时代,被焚。
她不是布鲁诺,更不是汉朝时代的女权主义者。
张家闭其门来自个儿过小日子,就算张汪偶有了旧友来访,也不过是说些例如哪地方的黄巾军被打败了,又或是哪一家哪一族又不听话了,被董大人给革了命。
春华这时候还很淡定,仗着自己对这段历史了解个大概,知道董太师这会儿还得再蹦跶几年,这会儿上前和他作对的准炮灰了。
赋闲三月后,这日张汪正坐在书房里给友人回信,忽然就收到了祖父的一个大红包
——他的小堂弟,正两眼红肿的由一众从祖宅来的下人仆妇簇拥着,站他前面等叫他“爹”呢。

求仁得仁(二)

五叔张岩之子张淮,也即张汪的小堂弟,不过只是个六岁的孩子。
别说张汪夫妇不愿意过继,哪怕是堂弟本人,来的当天,也是哭哭咧咧地被其父敲了通板子才来的。
六岁的小孩昨日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娃娃,到了今日一早便被父母叫来训话,懵懵懂懂的还听不懂什么叫“过继”,却是听懂了从此就要叫别人“阿爹阿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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