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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嫁非君-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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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暗等在那里,他转身过来,薄金色的曦光从他长长的眉睫上筛落下来,晃动成一汪醉人的温柔。
他俯身抱起我,一步步往门外走。
他双臂紧紧勒住我,有些绝望。
我任他抱着穿过临安城人烟稀落的清晨街道,一步一步往城门走去。
沈郁白着金色长袍从城楼下等我们,我默不作声任由他们将我带上城楼。
极高的城楼,柳暗抱着我,气息悠长。
几束清澈的阳光照在城匾上,我倚身在柳暗怀里,望着空荡的城外。
他们在等。
柳暗揽着我的手臂不住收紧,我喉头一紧,远处浩荡而来的军队,马蹄声奔腾如雷。

【小徵:唔,现在征集番外投票,不知大家想看谁的。
小徵乙(扳手指):柳神仙,夏狐狸,糖儿,夏千泽——
小徵:说重点_】



第二十五章 棠花香

那人着银白长袍,袍边滚着五彩丝络,斜斜压出一身的锦花灿烂。
沈郁白低低惊疑一声,柳暗扣着我的手纹丝不动。
来得人不是夏无端,我一双眼被阳光灼痛,千头万绪,理不清是何滋味。
“沈郁白,你还我阿姐!”
我嘶声喊了句子西,柳暗拂了我的哑穴。我红着眼,拼命摇头。
子西,你不该来。你领兵入皇城,就是把刀柄递在了他们的手里,诸侯无诏不得进京,沈郁白随便一个什么借口,便可治你的罪。
“不过是个小小的侯爷,你有何能耐要孤还你阿姐。”沈郁白贸贸然开口。
柳暗眉头一蹙。
子西冷笑了一声,人群中五花大绑上来一个人。
一身灼灼杏黄衣衫布满血痕,头发蓬乱着披在肩上。子西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一双极美的眼,冷沉沉的无甚情感。
“久闻明楼少主多情,不知这人可是你的心头好。”
柳暗的手指暗暗用力,颈上青筋隐现。
林棠月仰头看着我,慢慢勾唇,无声勾画温暖轮廓。
我知道她在喊,阿九。
我憋着满眼的泪,不住摇头。
等了一炷香的时辰,子西邪魅的扬起唇角,“柳少主可是想好了。”
柳暗唇紧抿成锐利的一丝线,宛若一尊石像,久久不曾开口。
沈郁白忍不住道,“小侯爷大可杀了她,不过是枚弃子。”
子西搁在她颈上的剑往下压了压,一道刺目的血色顺着剑身淌下来,垂在半途,似坠未坠。
柳暗仍旧不动。
心如火烧。我双目赤红,急促喘息着,试图挣开他的桎梏。
我不知柳暗在忌惮什么,可是子西,你不能,不能杀她。掌心脚心一阵尖锐的疼,失去的气力像是找到归途,奔涌逆袭。我猝然出手,挣开柳暗的手,往城楼下扑去。
“阿九!”
“阿九!”
“阿姐!”
我来不及听清,借由惯性往外跃起。跃出大半个身子,柳暗反手扣住了我。我气急败坏挣扎,却挣不脱。柳暗的手臂那么用力,几近将我嵌进皮肉里。
压住了的嘶喊冲逆开*,我哑声喊,“子西——不要杀她——”
沈郁白惊魂未定的看着我,神色复杂难辨,他急道,“先生答应孤的事,还未做到。”
柳暗的身子一僵。
林棠月面上忽而绽出炫目的笑容,如万花齐开,明妍妖娆。浑身的绳索猝然崩断,未待子西反应,她已抽身夺过他腰间的弯刀,抵在胸口。
“糖儿!”我惊得魂飞魄散,“你别做傻事!”
“阿九,别怪柳哥哥。”她抬眼凝视柳暗,犹如思慕心上人的闺中少女。
她道,“这世上能拦住我林棠月的,只是你而已。我为你做这些,不过求你多看我一眼。”
“棠月。”柳暗面色焦急,“把刀放下。”
“你怎么不喊我糖儿呢?”她格格笑起来,悲戚哀凉,“我知,那些枕间话语,全是骗人的。”
柳暗神色不安的看我一眼,她愈发笑得凄厉。
“可是,我不悔,纵然你爱着的人不是我,我仍不悔。”她眼角流出一束极细的泪,淌过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侧。
“柳哥哥,我遇着你,是今世最好的事。但愿来生,被兽铗子伤到的人,是我——”
她凄然一笑,手腕一收,弯刀没入心口。
“糖儿!”
“糖儿——”
我只能徒劳探出手去,隔空描摹她如画容颜,还有唇角一抹温柔浅笑。
她的衣襟上溅开层层浓重的血色,嫣然如栖雾山庄的棠花。灼灼耀人眼。
牙齿咬进皮肉,丝丝缕缕的血痕蜿蜒从手臂上留下,眼泪枯涸。柳暗惊惶地一把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松口。
手臂上血肉模糊,我却不觉得痛,只是心很空,缺失了极重要的一块,再找不回来。
我满嘴鲜血,朝着柳暗咧嘴笑。他眸子一黯,出手如风。
昏昏沉沉中,我似乎闻到微苦的气息,如同夏无端的拥抱。
我揉了揉疼痛欲裂的额角,翻身坐起。雕花大床,攀枝交叠的团花锦帐,床侧一张长榻,极稳妥靠在墙边。我迫不及待往书桌上打量,没有书信,只有收整的整齐的笔墨纸砚,蒙了一层细尘。
手腕上钝钝的疼,我合了合眼,门咿呀而开。
柳暗端着碗,沉默着走进。
“阿九。”
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避开他的触碰。
他的手凝滞在半空,端过碗来,“吃些粥罢。”
我不是傻的,绝食那套于他而言无甚效果,我若想逃出去,必定要养足精神。
他见我乖乖吃粥,隐约放了心。等他将粥碗收走,立在门口留了一句话,“夏无端领兵侵城,各路诸侯都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往临安城而来。”
我饱饱的舒了口气,“柳楼主可是后悔了罢。”
他长长久久看着我,道,“我不会让你见到他,亥时一到,我便带你离开。”
说罢他闭门离开。
我背靠在墙上,掌心冰凉。
日影透过格子窗爬进房里,从青石砖上缓缓爬格。
我沿着房内四周转圈,却未能发现有什么暗门。正心急火燎间,门悄无声息打开,我一怔,对上来人含情的眼。
“许萱歌?”
她大大的杏眼眨了眨,掩唇笑道,“静王妃好记性,可是人家现在是千王妃了。”
我心下了然。
她见我无甚表情,恶狠狠望着我道,“都是你!若不是你,我才是静王妃!都是你,都是你无端哥哥才没有娶我。你还我无端哥哥!”
她失控的扑过来,双手死死揪扯我的衣衫。
我扬手劈斩,孰料她眼底寒光一闪,一条极为柔软的鞭子缠上我的手臂。我多日昏聩无甚气力,况且被柳暗封了内力,我只凭着巧劲躲过。
她狰狞一笑,出手狠戾。
我不曾料到她身手如此矫捷,恍神间鞭子带着倒钩缠在我身上,我重重跌在地。
“你不用喊,周围都是我的人。”她在我身边矮下身来,掌心躺着一个干净可爱的瓷瓶。
但我知道,里面装着的并不可爱。
她缓缓倒出一枚碧色的药丸,犹如一颗碧沉沉的翡翠珠子。
“我本想下在粥饭里,可是,柳暗太精明,你的饭菜,都是他亲手做的,我找不到机会。”她笑了笑,“不过,他忘了这不是在明楼,而是在王府。”
“你若杀了我,柳暗绝不放过你。”我忍着刺入皮肉的伤疼,冷声道。
“大不了也是一死,有你垫背,也没什么不好。”
“许萱歌,你不要你的无端哥哥么,你死了,怎么跟我争。”我试图扰乱她的思绪。
她想了想,有些动摇。我暗自捏着一把汗。
“谁说我会死,要死的那个人,是你!”她果然聪明,识破我的用心。
我不动声色挣扎,“若让你无端哥哥知晓你杀了人,你觉得他还会喜欢你么。”
她凝神思忖了会儿,半晌冷笑道,“你果真狡猾,可惜你这缓兵之计不管用,这会他们在皇城打得不可开交,谁会来救你。你乖乖的等死罢!”
说罢她撬开我的唇,将药丸塞进来。
药丸入口即化,微苦的味道从舌尖一直蔓延进腹中。她犹不放心,又灌我喝下一大碗茶水。
我躺在冰冷的地砖上,只觉得好笑。
“许萱歌,你这毒药不会是假的罢。”我瞥她一眼。
她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神色,“你便这么想死,放心,这药还要过些时候才发作。你还有些用处,暂时死不了。”
想着还有些时日可活,喜悲难辨。
她像想起什么,疾步走到床前。不知她触发了什么机关,床板吱吱嘎嘎翻转,赫然露出一个通道。
我望着面前找寻了大半日的暗门,哭笑不得。她一把将我搡进暗门,收回了鞭子,缓缓启动机关。
浑身火辣辣的疼,我靠在冰冷粗糙的墙壁上,四周一片漆黑。
我扶墙轻轻拍打,试图找寻出路。
摸索了半晌我渐渐探清周身的境况,这大抵是仿照卧房而设,只是我顺着桌沿摸索,始终找不到火折子。好在这四四方方的地方通风,现下我总不至于窒息而绝。
若不去想许萱歌逼我吃下的那丸毒药,这儿也暂时是安全的。我暗暗估摸着时辰,不知此时夏无端在皇城的何处,是否无恙。
想到自己快要死了,或许再不能见他一面,就又觉得难受。
面前漆黑,意识昏聩不明,记不得第几次从梦魇中挣扎出来,我隐约听到一丝沉闷的声响。我竖起耳朵试图分辨方位,周身的物体猛地一震。
或者说是整个暗室一阵,一道幽暗的光束从缓缓开启的缺口漏进来。

【小徵:下章预告,九姑娘与夏狐狸的小包子O(∩_∩)
小徵乙:这也太隐晦了呃还有,我发现夏狐狸跟九姑娘肿么老是分别捏?
小徵:胡虏未灭,何以家为?原谅小徵的恶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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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一樽残梦①
幽幽烛火晃动出一双清冽眸子。我张口,泪先掉下来。
“夏无端——”
他拼了命般拥我入怀,手臂如铁箍,腰似乎要折断。细细灯影里我看不明他的神情,只是一簇明明灭灭的光色在他眼湖里流转。
“阿九你——”
我恶狠狠吻上他的唇,牙齿磕撞,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在唇齿的辗转间吞噬湮灭。我手指打着颤,撕扯开他的衣裳。
他低沉的笑声在暗室里回荡,“阿九,你便这么想我。”
我忍着满眼的泪,憋红了脸,置若罔闻,只一双手与他的盘衣扣较劲。
“我来——”他声音喑哑,重重的吐息冲袭在颈侧,他拉开我的手,手从扯散的衣裳间探进去。
宛若桃花浸染釉花瓷,他薄唇紧抿,魅惑心魄。
我迷蒙睁着眼,任他将我抵在微有潮湿水汽的榻上。他胸膛滚烫,藏着灼人的火焰。
他的手覆上我的,交相厮磨,甚为合意。我深深凝视他俊逸的脸容,心痛如绞。他的发散下来,与我的交织一处,几滴汗珠顺着他鬓角打湿的几缕漆黑的发丝滑落,跌碎在我眼角如泪。
身如浮舟,抵死缠绵。
两人收拾齐整,夏无端含笑拿拇指抹了把我眼角的泪痕,笑眯眯的鸡啄米般往我额上不住的啄吻。
我老老实实靠在他身上,胸腹间灼痛越发深刻。
“阿九,听闻你被人劫走,我害怕得很,也后悔的很。”他扶着我的肩膀顺着密道往外出走。
我虚虚软软迈着步子,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变了调。他或许认为我疲倦难忍,故而只自顾说与我听。
我多愿这路长长久久没有尽头,这窄长的密道只我们两人。我听他在我耳边浅浅甜甜的唤,忽而觉得便是立下死去,此生已无憾事。
许萱歌说我还有些用处,不论她以我为质要挟的是谁,我皆不愿。
面前一道刺眼的晴白光束,夏无端以手遮住我眼,轻声道,“闭上眼,咱们到了。”
我不知这是何时的月,一丝戒指的弯印在天角,像是怕惊醒夜栖的鸟雀般小心翼翼。
清清嗓子,我问他,“圣旨可是拿好了。”
他一愣,从怀中摸出来,“没想到爹爹藏得煞费苦心,说来也巧,许萱歌竟将你关在暗室,这般我倒要感激她才是。”
我在心中大骂,感激你个鬼!夏狐狸你知不知道你那老情人给我灌了毒,还是让人一下死不了的毒。可我只吸了口气,咽下满嘴的苦涩。
“难受么,我背你。”他竟有些羞赧,在我身前蹲下。
我伏在他背上,一颗心随着步履的起伏仓皇跳动。
“夏无端。”
“恩?”
“夏无端。”
“困了?你先眯一会儿,马车快来了。”
我用力摇了摇头,将耳朵贴在他背上。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从他身体里传出来,低沉如鼓声。
“圣旨上,写了什么?”
岑舟架着马车迎面而来,稳稳停下。夏无端将我抱进车里,缓声道,“你累了,睡会儿罢。”
我见他不愿提,好奇道,“怎么没人拦咱们。”
他刮了下我的鼻子,“沈郁白现今被困在勤政殿,你大可放心。”
两人断断续续说着,一阵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我掩住口鼻,烦闷欲呕。
夏无端牵着我的手,踏过长长的宫道,穿过道道宫门,琉璃色屋顶撞进眼中。勤政殿外密不透风把守着重甲在身的士兵。
“阿姐——”子西欢天喜地扑过来,一把将我搂进怀里,“你无恙,那便太好了。”
眼泪刺得眼脸生疼,我揉乱他的发,嗔怪道,“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真真让人看笑话。”
他不好意思的吸了吸鼻子,像只撒欢的小狗,“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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