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蝶吟-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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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只是故意要折磨她。
听见她的冷笑,蔷薇公子转过头来道:“怎么,这几个字写得不好么?”
胡蝶哂然道:“果然字如其人,只不过……”
“不过什么?”他仿佛没有听出她语中的讥讽,倒是饶有兴致地追问。
“只不过,非王非候却要自称住所为‘行宫’岂不可笑?”语声中毫不掩饰的讥诮。
像是真的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蔷薇公子忽然大笑起来。
许久,才渐渐停下,双瞳中再度闪烁出妖异似噬人的红光:“非王非候?王候有什么可值得眷羡的?”
不屑地冷笑:“难不成你还想做皇帝。”
蔷薇公子傲然一笑,并不作答,眸中却已闪出炽热的亮光。
此时,猩红的宫门已然大开,里面走出两行身着粉色衣衫的俊美少年,一行十二人个个唇红齿白宛若金童分列两旁,齐齐地一揖,二十四人异口同声道:“恭迎公子。”
他轻轻颔首道:“免。”
众少年方才平身,几个胆大的已经悄悄抬眸半带羞色地朝蔷薇公子瞟去。
胡蝶忽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初始还是轻笑,继而转为大笑,到后来竟然已是花枝乱颤,眼泪都掉出来了。
蔷薇公子先时只作不闻,令人架着她向宫内走。
然而她笑声愈盛,鄙夷之色显而易见,两旁随行的一干少男脸上皆已挂不住纷纷色变。
终于,他眸中血光盛灼,一把扯过她的衣襟,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你笑什么?!”
鲜血再次顺着唇角缓缓滑落下来,半边脸庞高高肿起。
毫不掩饰眸中的蔑视,胡蝶如刀般锋锐的目光慢慢环视着周围的人,连最角落的少年都被她的锋芒逼得垂下了头:“我在笑,像你这样的人,即使做了皇帝又如何,难道还指望你的这些男宠们为你开枝散叶延绵子孙么?”
如此刻薄露骨的话,令一干俊美少年闻之不禁颜色顿失。
蔷薇公子双瞳尽赤如嗜血的天魔一般,盯着她半晌。
胡蝶亦毫无惧色地冷冷回视。
缓缓发出一个阴狠的冷笑,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不要以为所有的男人都会对你手下留情。”
她的笑容如针一般:“你?也算是男人?”
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令人无法呼吸。
蔷薇公子散开的黝黑长发如妖魔般无风自舞。
骤然,他的手已狠狠攥住她雪白的玉颈,挥腕重重地将无力的娇躯挟于肋下。
如炼狱狂风倏忽穿梭在亭台楼阁之间。
血腥。
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充斥着胸臆。
胡蝶游离的神志悠悠回转到躯体上。
已经放开扼着她脖子的手,蔷薇公子注视着粉颈上深深的淤紫手印眼中才多了一抹残酷的满意。
捏着她的下颌,强迫她将视线转向身侧。
白玉池,池内触目是殷红而粘稠的液体,腥恶之气呛人鼻息,浓稠荡漾中仿佛仍氤氲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温度。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充满磁性如妖魔般的嗓音在胡蝶的耳畔响起。
紧紧抿着唇,俏脸已然失去了血色:隐隐猜到那个不愿面对的答案。
“人血。”蔷薇公子的轻笑中满是残忍和得意:“一千个人的鲜血,从今天早晨到刚才,不停地杀人放血。”
满意于她眸中的震惊与愤怒,他更加放肆地大笑起来。
“畜生!你……”
不等她说完,身躯便被斜斜地掷出去,来不及惊呼已扑通一声落入血池。
腥浓的液体瞬时包围了她的全身,穴道被封手足被捆,一丝也挣扎不得动弹不得,她只有紧闭双眸摒住呼吸。
直到胡蝶终于摒不住气呛进了一大口鲜血,蔷薇公子才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从血池中揪起,脸上满是暴虐的冷笑:“鲜血的味道如何?”声音忽然变得格外温柔地道:“蝴蝶浴血,兵符重现。不知是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到底需要要泡多久呢?”眉头一蹙却随即又笑道:“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一样样试过来。”
双眸满是被羞辱的怒火,胡蝶冷冷地切齿道:“禽兽!”——因为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想,就不惜牺牲上千人的性命去验证,这种人恐怕连禽兽都不齿与之为伍。
后脑被重重地抵在冷硬的池边,硌得生疼,蔷薇公子嗜血的双眸缓缓凑到近前,语声极度阴寒:“你最好不要总是挑战我忍耐的极限,否则,谁也保不了你!”
粘稠的血腥在胃里翻腾,她紧咬着唇才没让自己吐出来。
静。
静得如死亡一般没有生气。
冷。
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寒冷,伴着一阵阵血腥侵袭。
血池的表面已经悄悄结了一层冰痂,胡蝶就半靠在这僵冷的冰血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胃里的东西已经彻底消化干净了,连呛进去的那口鲜血也似乎消散怠尽。
寒冷、饥饿、伤痛。
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只剩下灵魂虚弱地漂浮在粘稠的液体中。
绝望,还有比绝望更能摧毁人意志的么?
再坚强的精神也经不住这样的锉磨,胡蝶倔强的双眸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黯淡。
不知道又过了多少时间,她的意识已渐渐模糊,灵魂似乎要浮离躯体而去。
忽然,领口一紧,已经被拎出血池。
原本清澈的眸子布满血丝,空洞无神地木然对着妖异的双瞳。
离开那浓稠的液体,空气中的寒冷倒反似更甚,僵直的躯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栗。
“二十四个时辰,应该够了吧?”蔷薇公子像是在自语,伸出一只胳膊使胡蝶俯靠在臂弯里,接着,嗤地一声已扯下她衣衫的整片后襟。
腥稠的布帛之下如玉般剔透无暇的背脊,引得他情不自禁地一声惊叹,无比艳羡地轻抚过润如锦缎的肌肤,啧啧似爱不释手,双眸闪着兴奋的光芒道:“这才叫冰肌玉骨!你是怎么保养的?难道……也用男子的津液?”
涣散的眸子在抚触中渐渐凝聚出一丝羞怒,当听到他的话里竟然有一个“也”字,胡蝶空泛的胃中忽然不禁一阵翻腾——有江湖传言说蔷薇公子不但酷爱调弄娈童,为了保养肌肤,更是不惜每日用那些娈童的津液涂抹全身——以前也不过以为是江湖中的以讹传讹,听刚才的一番话却是确凿无疑,怎能不令人恶心?
“把你的脏手拿开!”胡蝶努力别开脸,眼眸中满是嫌恶。
好整以暇,他只是换了只手臂让她改为仰面而靠,饶有兴趣地低笑道:“后背没有,难道在胸前?”说着便已伸手去扯前襟。
“住手!”
“放开她!”
前一句是胡蝶惊恐的叫声。
后一句却是个略苍老而嘶哑的低喝声。
蓦然抬眸。
一个微微有些佝偻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血池边。
金线人!
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闪闪的眸子。
眸色深深中带着一抹不可言表的复杂,语声却格外坚定而有力:“放开她,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胡蝶黯淡的眸中忽然闪出一丝异样的神采,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金线人的眸子。
蔷薇公子已自愕然中发出一阵冷笑:“想不到你竟然能找进来。”
“我想找的人还从没有失手过。”金线人语音平淡,仿佛只在陈述一个事实。
嘴角无声地扬起妖惑的笑:“只可惜,找到也是徒劳,你若是敢跟我硬抢,我就一把掐死她。”
金线人的眼眸中忽然射出比刀还要锋利的笑意:“杀了她?也好,反正主上给我指令也不过是带回她,或者毁了她。不过……”他的声音忽然无比阴冷:“对于你就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
冷笑一声:“我们的任务只是要阻止兵符旁落,或者得到它,或者毁了它,一样可以达到目的,而你们就不同了,如果没有兵符你们就等于没有一切,所以真正应该好好保护她的人是你,因为她是你们唯一的希望。”
被说中痛脚,蔷薇公子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么?”
冷哼一声,金线人道:“我来是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
“机会?”
“不错,如果我赢了,我要带她走。”语声坚定。
妖媚的凤眼一眯:“如果我赢了呢?”
“如果你赢了,我保证所有线人停止与你们一切有关的行动。”
如幽冥般的一声笑,他一字一顿地道:“我凭什么要接受你的安排?”
“因为你别无选择。”金线人的语气不容质疑:“如果你不接受,那么十日之内,你、你的蔷薇宫以及你身后的那个人都得陪着她一起去死。”
蔷薇公子脸色一变。
金线人却似已没有耐心,冷冷地道:“你是打算抱着她跟我动手么?”
咬了咬牙,蔷薇公子一抬手,胡蝶便软软地倒入一边的角落。
对峙。
沉寂中蔷薇公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嫣红的长鞭,拇指般粗,布满蔷薇一样的密刺,末端却是一支透着火色妖光的枪头。
不!那不是鞭!而是诡异的“蔷薇枪”。
蔷薇枪流动着妖异的艳光,仿佛有着生命一般起伏游动,在蔷薇公子的周围筑出一圈汹涌邪异的屏障。
诡异地长笑:“今天我就领教领教传说中的金线人到底有些什么手段。”嫣红的枪阵内,他长发倏张宛若地狱修罗。
一缕金丝自金线人的袖中蜿蜒而出,静静地平稳地环着他,墨色衣衫无风自舞,眸光专注的他身形竟也似挺拔了不少。
金环红涛各自缓缓地越扩越大,终于,金红交迸。
红光陡炽,铺天盖地如噬人的炼狱之火,瞬间湮没了两人的身影。
无声。
胜有声。
胡蝶凝神专注着那漫天飞霞般的枪阵。
陡然,嫣红的蔷薇枪如妖龙出海掠过血池,一池腥红尽被卷起,枪阵之中顿时腥风血雨,恍若人间地狱。
倏忽,游丝一般的金光一现。
胡蝶紧绷的唇角几不可查地一扬。
一声闷哼,红光陡滞,血雨飘飞,蔷薇枪如失去生命的赤练一般颓落在地。
一脸不可置信的惶惑:两缕金丝正缓缓地自蔷薇公子两大要穴中蜿蜒游回金线人袖中。
“很少有人能让我用到左手。”金线人平静地道:“十日之内最好不要动用内力,否则……”后面的话已不必再说,他缓缓地转身向胡蝶走去。
阴毒的寒光从丹凤妖眸中射出。
“小心!”她惊呼出声。
一蓬粉色的烟雾已向金线人的背后激射而去。
蔷薇香!
不需要吸入也可以令人昏迷的妖香!
一声微不可闻的冷笑,金芒一炽,若绚烂的旋涡,粉色的烟雾骤然消散。
闷哼一声,鲜血顺着蔷薇公子的口、鼻缓缓流出——明知要穴被制却仍强催内力,这一下恐怕已伤及肺腑。
没有再看他一眼,金线人只是横抱起胡蝶,慢慢地向门外走去。
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蔷薇公子忽然冷笑一声:“我认识你,我知道你是谁了。”
金线人身形一顿,更冷冽的声音一字一字地道:“你最好还是什么也不要知道,这样能够活得久一些。”
一种奇异的令人安稳的气息。
胡蝶虚弱地蜷缩在金线人的怀中,紧贴着他精壮的胸膛。
结实的肌肉,火热的体温,有力的心跳……
这该是一个老人应有的怀抱吗?
最后一个念头闪过,精神的壁垒却随着心绪的放松而轰然瓦解。
疲倦、惊恐、伤痛、饥饿、虚弱……她终于再次陷入混沌中。
额,好吧,我承认这段有点狗血,前段时间看新闻说有个英语老师就是那么“护肤”的……好恶心。
第十五章梨花飞
迷蒙中一股潺潺的暖流缓缓自背后天突源源而入,经璇玑过膻中轻柔沉稳,出巨阙入气海温和醇厚。
一周天,驱散遍体寒意;二周天,抚祛胸中烦痛;三周天,贯通经脉气血;四周天,引导内息游走;五周天,身轻体畅百骸舒爽。
深厚的内力似怜惜、似抚慰、似指引、似疏导,足足运行了五周天,才小心翼翼地自天突收回。
干暖的棉衣溢着阳光的气息,胡蝶静静睁开眼眸,微微佝偻的身影已轻轻站到了窗前——总是只给她背影么?
这一次她却似没有了上回的羞怒。
夜色如漆,一地的白雪映射着皎洁的月光分外明亮。
月如菱花。
“今天是十五么?”胡蝶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道。
“十六。”仍然是那个略苍老而嘶哑的声音。
“你要我去京城是为了兵符?”
“……”
“不过是块死物,重新做一对不就好了?”她不解。
“兵符乃是千万将士以生命对皇族做出的承诺,如果随便就可以改制,那么也就失去它存在的意义了。”
胡蝶怔了一下,忽然冷笑道:“那么你为何不干脆杀了我?这样一来兵符的线索断了,你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沉默了很久,金线人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兵符的线索断了,并不代表兵符就不可能重现于世,只要兵符在外一日,就有可能为人所用,况且,改制一对兵符并赋予其使命,比寻找兵符更难,所以,杀你只是下策,非不得已而不可为。”
“所以我还是要去京城?”
“不错。”
“如果我不愿意帮朝廷去找兵符呢?”胡蝶笑了笑:“或者说我其实根本不知道兵符的下落。”
静默片刻,金线人沉声地道:“当今圣上沉疴渐甚,自入秋起便已缠绵病榻,如今已有月余不能上朝,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