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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宁当公爹妻-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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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此际京城已经成了僵局,两方不清楚彼此心意,不敢随便轻举妄动,一个怕天罗地网,一个惧调虎离山,各自只筹谋法子将对方一道功夫歼灭。
齐王深晓皇城之内,大半军力皆控于那十三侄手中,只与幕僚将重心摆在宁王身上。
城内的兀良合真为北地出身,在瓦剌尚有亲缘不断,则求请谏上干脆借兵瓦剌,宁王本怀此意,奈何皇帝怕萧墙之乱未除,又来了颛孙之忧,起先并不应允,后坐困久了,担惊受怕,眼看那外界皇弟势力愈蓄愈大,兽犹斗况人乎,不得不软下口来,令宁王去找向来瞧不起的异族讨救兵。
宁王予兀良合真拨了两支精干骁勇的宿卫军,交了印鉴,托付在三,兀良合真见随队的正是王爷的贴身禁兵,只怕宁王届时身陷险境,颇是犹豫,宁王却只要他安心,快去快回。兀良合真明白宁王已存决绝之意,再不迟疑,带了纩骑便漏夜突围,杀出血道,披风带雨地一路绝尘北上。
齐王这边见京中有人出外借兵,一来派人紧追不放,二来又是加快篡夺之事,只恐外界诸地趁此掀起风波,亦不能小觑,将麾下的心腹重臣拜丞相,擢太保,将军都督更是立了不少,一一派去各地监镇,赫然便成了另个朝廷,与京城对立而伫。
再说梁俊钦日日上门,针灸施药,却不得好转,崔员外见这女儿过了好几日,还是完全不哭不闹,沉静得不得了,一副脑子好像偏偏就是定格在了晓得噩耗之前,死活听不进人话,要去找狐大仙,又要去买招魂幡。
这天梁俊钦又是亲自给崔嫣喂了一剂药,见她眼皮儿犹耷下,恹恹不语,却也没半点悲伤容色,抹了嘴角药汁,便弓起双腿,缩在圈椅内,张头晃脑的,跟个五六岁的女娃简直差不多,顿时胸内如被什么狠狠敲打,平日生生一个不苟言笑的男儿竟是逼红了眼眶,将那药碗一放,拢近了蹲下来,压住颤抖,恨了心肠,悄道:
“妹
妹,他现在,在青州。”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阳小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125 19:20:21
3


、晋江

不到初十,彭城的大街小巷又是寂寥起来。
眼看战局扩大;政事纷乱;在家中的停了生产,外面奔走的则回了来,统统关门闭户;半是年终休养;半是避开城外战火;原先个个都怨家乡窄浅,喜好到外面天地去奔前程攒祖业;却正因是小地方,才难得成了一方净土;保住暂时的安宁。
这日一大早;崔家却是生了乱子。
自打家中出了那盗婴大祸,许氏已生了后怕,夜夜将新生子抱在自己床边,亲自看管,也不交给奶娘了,这天天不亮,被个梦魇惊醒,顺手探去床边,却扑了个空,一个打挺起来,摇篮里空空如也,顿惊呼起来。
崔氏夫妇二人满屋子寻了一圈儿都找不到儿子,哭得眼泪鼻涕,几欲昏厥,不知作了甚么孽,家中的婴儿一个又一个不见,正欲报官,一名老家人才是赶过来说自个儿赶早市买菜时,在后门见着大姑娘怀里抱着一大坨,登了辆马车,正跑过去准备喊一声,那马车已是匆匆离了去,现在记起,那坨东西露出些花色质地,该是小少爷的襁褓,那车子又是朝出城的方向驶去。
夫妇只顾了找儿子,这才赶紧跑去绣楼,哪里还有崔嫣的影子,果然是抱了弟弟跑了。
许氏晓得崔嫣现下情形,又听二人跑出彭城,揪了崔员外就要拼命。崔员外也不知这长女缘何将小儿子带走,更不知带去哪里,愁眉苦脸间把梁俊钦喊了来,才晓得崔嫣怕是去了青州。
青州是齐王占攻下的地界之一,恰是甄世万祖籍,其人正被派往这地方辖管清肃。梁俊钦因着崔嫣,一直不曾停止暗中打听甄世万的事,只这消息并没有机会跟她说,那日告诉她甄世万在青州,不过是迫不得已,为安抚崔嫣,叫她好受一些,暂且抚平些丧子痛楚,再慢慢恢复,没料到不到两日,她竟是真的跑了去。
崔氏夫妇知道女儿去所,哪里还呆得住,那青州及近旁城郡如今皆为齐王所属,设了卫所,比彭城混乱得多,只听闻那叛臣主官一去便是杀鸡儆猴,诛官清党,手段极是狠戾,生将余下官员逼得再无逆心,其人下手之毒之快,全然就是个天生反骨的贼子,只是不晓得竟是那姓甄的冤家。如今听了,二话不说,为将甫出生的儿子追回来,再乱也不怕,备了马车,便要赶赴青州。梁俊钦将医馆事务予赵秉川交托了一番,跟了崔员外二人一同前往。
三人出了城,眼瞧着沿途较之城内,愈来愈苍凉,临到青州城郊,犹有饿殍满地,河漂浮水
,惨不忍睹,又时不时有难民追车讨钱,才晓得彭城现下再是萎缩不济,也是好过外头的硝烟尘世,更是担忧眼下这幅光景,那姊弟二人到了青州还好,若在路上出了甚么纰漏,可是连埋骨之地都寻不到了。
许氏担惊受怕,哭了一场又一场,将气发在丈夫身上,又捶又打:“你女儿自己没了儿子也就罢了,凭甚么抱走我的儿子?生下来才没几天,怎么禁得起这一路的折腾!若是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个的都得给他填命!”崔员外自知理亏,又听得心惊肉跳,只好由着妻子打骂,不到半路已是鼻青脸肿。
梁俊钦听得许氏对崔嫣骂骂咧咧,却终是忍不住,锁眉道:“夫人又何必讲这些气话?嫣儿为何要抱走你的儿子?只怕她现下自己都不晓得为何要抱走你儿子!”许氏听了呆住,这才收了斥责之声,捂脸默默哭泣。
临到城门,虽断续有零落客流,守卫却是把关严谨。原青州虽是戒严,甄世万却为平城中百姓心,维持民生,避开内乱,并不曾完完全全掐断外界通融,日日皆有供需商人兼齐王信使进出。
梁俊钦先行下车予城门士卫说了几通,那小兵神色一异,继而去通报,折返后叫三人下车,步行进城,城门里头一名巡守将官模样的中年男子迎上来。几名守城小兵唤了一声名讳,恰是个秦姓的把总。
那秦把总目光停在年青那名身上,疑道:“你果真是督抚大人的友人?”
梁俊钦拱手道:“大人去通传一声即可知晓,草民原为太医院人,一年前已是罢持了官场,如今不过一名布衣,若青州现下有些京中的旧臣在,该是认得我的。这两名是草民的年伯与婶娘,更只是彭城寻常百姓,门户姓崔,并无官阶,大人慧眼,瞧也是瞧得出来,今日来,不过是为寻草民这名崔姓的妹子,那妹子同督抚有些渊源,现如今来了青州,怕是比我们早一日乘马车到的,约莫十七八岁,手上该是抱着个孩子。”又将崔嫣离家衣裳描述一番。
虽讲得详细,秦把总却在掂量,身边有名巡守小将听了半会儿,脸色一变,似是想起甚么,凑近道:“昨日大人不当值,怕是不晓得,确实有名外地年青女子于午后进了城,也是乘的马车到的城门口,下车后怀里的确抱着个包袱,却并不晓得是什么。”
许氏一听已是急了,恨不能强冲进去得好,那把总却是虎躯一振,浓眉一翻:“也不查查里头是甚么,就轻易叫她进了?我不值班,你们就是这样办事,随随
便便,稀里糊涂便叫人混了进来?”
小将讪道:“督抚大人体恤下属,顺应兄弟们心意,前些时日不是安排了些胡地花娘进城来?陆陆续续,一拨一拨的进出好几日,兄弟们倒也习惯了,并不曾盘问得那样紧巴。恰那女子与几名波斯猫一同进的城 ,咱们只当是一齐来的,故并不曾个个盘查,因那女子长得不像胡人,咱们还玩笑说是不是混了血的杂交,所以印象尤其的深。”
崔氏夫妇听闻青州士兵将女儿当做进城犒军慰兵的窑姐儿,脸色涨红,头都抬不起来,但这一番下来,秦把总总算许了三人进城,亲自领至甄世万府邸,只叫其在门口候着,自己则先去通禀。
梁俊钦见这宅子地处偏巷,看外观年代久远,并不堂皇崭新,有些讶异,却不晓得甄世万自来了青州督军理政,只将办公与住宿并作一齐,也不另葺屋院,仅在祖宅内住下。
那秦把总入了屋先行予曹管事说明了情况,曹管事见崔嫣前日才至,崔氏夫妻一行三人便后脚来了青州,忙去通了自家老爷。
自崔嫣昨日午后跑来了青州,甄世万自是免不得大吃一惊,只想如今面上虽是风调雨顺,却是比战场更凶险,若然齐王在京城败予那十三王爷,自己这边城池也是守不长久,故忍了大半年不见的舍不得,只想着如何再将她与儿子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彭城,奈何听她说甚么要嫁人去,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将她丢到西院那头,半夜又偷偷跑去瞄她几眼。
这小丫头,都当了娘亲的人,还是没个睡相,爪子还是这么厉害,总喜欢动手动脚,趁了沉溺睡乡,又将自己刮了一嘴巴。
他摸了被她打得一刺的脸腮,死活不甘,厚了脸皮俯了半边上躯,正欲再去撩她两下,还不曾贴近,便嗅到一股香喷喷的乳味儿,眼睛直勾勾飘到那发散源头,分明比原来壮丽了许多,隐约见得一条黑不隆冬的峡谷,深不可探的惑人,恨不得叫人一头栽进去,跌死在里头都好,胸衣已被渗出来的奶水浸湿了几小块,露出的小片香肌玉肤愈是显得滑滋滋,顿喉咙动了又滚,宁可再挨几巴掌,也想把她狠狠抱在怀里,才发觉这十来月离了她,竟也没曾好好出个火,如今见了她,那股子积淀了许久的疼痛;滚雪团儿一般愈滚愈滚大。
想了半会儿,想得人都要烧起来了,却听这小人儿呓吟了一声,似是在喊自己名字。
那股子心欲一下子被浇灭了下去,他给她掖好被子,贴近她头颈后,一时
也不晓得说甚么的好,隔了半会,才是叹了一声,轻呵:“丫头,你长大了,我却是又老了。”
翻来覆去一夜,天光一明,还是拿定主意想法子将她娘儿俩送回去,还要事不宜迟,越快越好,她多跟在自己身边一日,自己这一口心,便是死活放不下去,正要吩咐下去,却是听得曹管事来禀三人来青州寻女,顿干脆下了决心,大步去了西院那边,将崔嫣带了出来。
崔嫣见甄世万对自己拉拉扯扯,却是踮了足儿,把他脖子一勾,贴近问道:“小豆包呢?”
曹管事见她行为放纵,大白日这样不顾旁人,老脸不由一赤,撇过去半寸。甄世万也是诧异,她原先同自己单独在一起虽是小动作不断,在外人面前却最是好面子,旁人尚隔个十丈八丈远,就恨不得将自己一脚踢开,不许自己挨得近,如今却是变了个性,却也不曾多想,只将她手由脖子拉下来,牵住道:“被下人抱出来了,你爹娘也来了,今日我便叫人送你们一家人回彭城去。”见她并不发话,当她不喜,又附耳道:“乖,听话,先回去。”
崔嫣仰首望他一眼,转了身小跑到院中一株石榴树下头,随手捡了根被节气凋零了的枯树枝,蹲在地上闷头闷脑地划起圈圈。
甄世万过去说了几句,皆不得理睬,又见她行举尤其稚气可笑,竟似个耍赖的孩童,原先倒也不像这样,将她强行一抓,拉了起来,训道:“你怎么这样不听人说话,再不许任性跑来青州!”说着便将她拖扯着一路行去,又嘱曹管事将崔氏夫妻与梁俊钦请进来。
府上婆子已早早抱了婴孩在正厅候着,崔嫣一见孩子,便脱了甄世万的手,跑去将孩子夺抱过来,力气不慎用大了些,将那婴儿弄疼了,听他哇哇哭起来,又忙垂下颈子碎叨抚慰,婴儿却是依旧嚎啕不止。
甄世万见她温言细语半会儿,犹是镇不住孩儿,慢慢停下来,只死死盯住那婴儿的脸,脸色煞白煞白,以为她是不懂得如何哄婴儿,不由失笑,正欲走过去接过孩子,哭声却正飘入刚跨进门槛的许氏耳里。
许氏一见崔嫣抱个正哭得凄厉的孩子,不是自己骨肉又是谁,哪里还管得了拜官行礼说些虚话,先就是猛扑上去,将儿子夺了过来,窜到一边极警醒地瞟着崔嫣,生怕她来回抢。
这一举动叫厅内众人皆是大为讶异,梁俊钦已是拔腿过来,朝崔嫣道:“妹妹,先回家罢。”
崔嫣并不回应,也不去看梁俊钦,
更不哭泣,只凝住那被母亲抢了过去的婴儿,怔怔踉跄过去,伸开双臂:“娘,把小豆包给我抱。”
甄世万心头一动,浑身窜出几道寒战,朝梁俊钦瞟过去一眼,将他臂一掐拽,低道:“怎么回事。”梁俊钦甩开他,皱眉不语,眼光只钉于崔嫣身。
许氏看她这模样儿,唯恐她又要来夺子,吓得一下子将儿子手抓住,也顾不得儿子被捏得疼痛大哭,扒开了放在崔嫣眼下,道:“初儿,娘求你了,求你了,这不是你孩子,你瞧瞧,你瞧瞧,你儿子手上有个疤痕的,你是晓得的!你看看,这孩子手上光溜儿的,甚么都没有!这不是你儿子,这是你弟弟!你儿子不在了,真的不在了!女儿啊,你醒一醒好不好! ”
梁俊钦听得大惊,过去便将崔嫣拉了过来,崔员外亦吓得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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