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公主-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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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了撇。
等薛氏满意了,元秀便迫不及待的吩咐采绿去取弓来:“乐游原上游人太多,猎物太少,咱们既然到了终南山里,可不能只顾避暑……”
她还没高兴完,便见采蓝和采绿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阿家,这会还在下雨呢!”
元秀顿时大为失望,雨天弓弦松弛,这是常识,走到窗边去看,果然,外面飘着牛毛也似的丝雨,她还当是晨起天色尚且朦胧,却不想是雨至此未停。薛氏见她失望,笑着在旁建议道:“阿家用过早膳后,不如先在别院里转一转,到了明日若天晴了,自可出去射猎。”
到紫阁别院来,固然最初是为了薛氏惧夏的缘故,就元秀自己,却还是为了射猎,这会被薛氏劝了一番,才振作精神,道:“这别院也不很大,我看也没什么可瞧的,不如先在附近转一转,看一看地形。”
见她一门心思还是放在了射猎上,薛氏也不阻拦,只是叮嘱道:“我还有些没缓过来,你去请袁统军带人陪你看,别院附近自然是没有什么猛兽的,但这时候蛇虫已经出没,再者雨天地上潮湿,别滑到了。”
元秀便道:“我穿朝靴出去就是。”
商议罢了,采蓝摆上早膳,元秀用过,召了袁别鹤过来,说想在别院附近走一走,袁别鹤便点了两人并自己亲自陪同,这时候长安暑气已经满室,山间却是一派的宜人。元秀将采蓝留在别院陪薛氏,自己只带了采绿替她打着伞,袁别鹤三人却着了蓑衣,山林之间独有的清新终究胜过雨后泥泞带来的不便。
元秀不知不觉,带头向峰顶攀缘而去。
转过了一座山石,采绿因手酸换了一把,却听元秀轻咦了一声,但见前方衣袂飘飘,两个秀丽的女婢簇拥着一个乌衣女郎恰好下山来。
紫阁峰上不只紫阁别院一座,元秀自是清楚,不过她也没想到自己头一回出来就遇见了其他人,那乌衣女郎居高临下,也恰好看到了她,怔了一下,便朝她友好的笑了笑。
这主仆三人看起来十分潇洒,手中连伞也没有一柄,就这么冒着细雨气定神闲的负手下山,元秀心下羡慕,也朝她点了点头,略略侧身让出路来。那乌衣女郎嘴角更上勾了些,微微颔首致谢,目光掠过元秀身后之人,在其中一名禁军身上顿了一顿,但很快收了回去。
两方就此擦身而过,等那乌衣女郎走远了,袁别鹤方前趋两步,在元秀身后低声道:“贵主,方才那女郎好像是卢家的二十五娘。”
“风仪很是出色。”元秀随口道,那卢二十五娘并不如她见过的崔舒窈般艳丽多姿,但方才冒雨信步的姿态既洒脱又自在,却是别有一种魅力,让人瞧见了顿生亲近之心。
这么想着,她心里倒是对这卢二十五娘有些好感,随口问下去:“这紫阁峰上总共有多少别院?这会别院里都住了人吗?”
“回贵主,紫阁峰如今一共有四座别院,其中除了贵主所居的紫阁别院,另有卢家的东来庭、博陵崔家的一座望雪小筑,以及赵郡李家的绿园。”袁别鹤显然为此行做足了准备,此刻听元秀问起,张口就答,“卢家二十五娘似乎是在重五之后就搬过来的,一直住到了现在,听说这位女郎极喜终南风景,每年都会过来住上一住,另外不久前,李家绿园也有两位女郎住了进去,只是那两位女郎是李家哪两位却不清楚。”
这样边聊着紫阁峰边上了峰顶,但见山风鼓荡衣襟,似乎随时可以乘风而去,心中块垒豁然而消,元秀闭目感受半晌,指着脚底一处茫茫所在,问道:“那里就是高冠瀑布吗?”
袁别鹤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片刻,点头道:“贵主说的是。”
“听说山间凡有水处,总能寻觅到猎物的踪迹,待明日天晴了,先去水边找一找。”元秀摩拳擦掌的说道。
采绿好奇道:“山顶这里也有水源,阿家为何还要舍近求远?”
“山顶就这么大,何况此峰多建别院,那些凶猛些的兽类定然早早就被惊走了,有什么意思?”元秀迎着山风畅想道,“早先在原上时所见最大的猎物才不过是麂子,听说终南山深一些的地方是连大虫都有的。”
闻言袁别鹤还好,他点过来保护元秀的两名禁军对望一眼,眼神都很无奈——元秀从原上射猎,每次回来都是走重玄门,他们恰都是北衙禁军,就算不至于天天在城门上戍卫,元秀时常经过,次数多了,总也能碰到一两回,对这位贵主的箭技,单从她随从所携带的猎物上就能有个谱。
何况以袁别鹤特意挑选出来随身保护元秀的禁军的实力而言,想看不出那些猎物中箭之处都难——这位贵主怕是单独猎头鹿都有难度,如今居然想着猎虎?!
其中一名禁军嘴唇开合,对同伴做了几个口型,他的同伴琢磨了一下,差点笑出了声。恰在这时候元秀转过了身,见他笑容诡异,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笑什么?”
那名禁军吓了一跳,赶紧肃容道:“回贵主,末将见四周层风激荡,与峰下暑热全然不同,因此怡然而悦!”
他方才那笑容和怡然半点都不搭边,倒像是听到了什么促狭之话,元秀怀疑的看了看他,但也没想到这两人是为了自己觊觎山中猛兽因而背后取笑,便没追究下去,那名禁军松了口气,趁元秀收回视线,立刻朝同伴挥了挥拳——被袁别鹤回身狠狠瞪了一眼。
如此在山顶逡巡了半晌,元秀又亲自摘了几颗野果,方施施然回到了别院中。
才进院门,却见迎面一个黄黑相间的物事扑了过来,元秀不及躲闪,对方一头撞在她裙上,立刻,粉绶银泥之上,沾了一团泥水。元秀低头一看,却是错金——她既然打着到山间避暑也不放下练习箭技的主意,自然也不会把错金落在宫里。
错金这时候已经接近半岁了,毛色之间的界线越发鲜明,它本就是林中之物,才进终南地界就在车中兴奋起来,元秀早上出去时没有带上它,如今也不知道它在别院里面胡闹了些什么,一身又是泥又是水,也就头上还能够看出点儿原本的毛色。
元秀一手提着裙子蹲下来抓过它耳朵打量了几眼,问道:“如今是谁在看着它?”
“回阿家,奴仿佛记得是锦梳。”采绿在旁小心的说道,锦梳是比她们采字辈次一等的宫女,平素很是用心,也不知道今儿怎么把错金弄成了这个样子。
元秀听了倒也没有立刻发作,只是站起身来,吩咐道:“叫她过来把错金带去洗干净了。”
待她回到竹楼里换下脏了的裙子,与薛氏说了半晌峰顶见闻,正提到了卢家二十五娘:“……后来袁统军说了,我才知道卢家也有别院在这儿,那是他们家的二十五娘,容貌虽然比不上崔舒窈,但举止却极为大方,也不知道当初五嫂办樱桃宴时,有没有把她也叫上,若叫上的话,怎也没聘进宫?我瞧她做正一品的三夫人之位也是够的……”正说到了这里,坐在走栏上做着针线的采蓝忽然收了手中之物进来禀告道:“阿家,锦梳带错金过来请罪。”
薛氏还不知道错金之事,便问:“她请什么罪?”
“我方才从外面回来,看到错金满身泥水的扑上来,方才那裙子上的印子可不就是这么弄的?”元秀倒也没生气,慢条斯理的解释,“问了采绿,错金平时是锦梳看着的,当时她人还不在附近,便叫她把错金洗干净了过来,打算问一问。”
薛氏哦了一声,元秀复道:“叫她进来。”
锦梳年方双十,头上梳着盘桓髻,身穿绀青色绣更深一色翠纹的夏衫,下面配着一条绿罗裙,腕上带着一对镂花银镯,容长脸儿,面相敦厚老实,她手里抱着错金,已经洗得干净,连皮毛都拿帕子擦得干了,正舒服的拿爪子搭在锦梳腕上,眯着眼懒洋洋的摇着尾巴,似乎嗅到了元秀的气息,在锦梳俯身行礼时趁机跳了下来,娴熟的爬到元秀膝上磨蹭讨好。
元秀伸手握拳,在错金头上敲了一下,让它安静下来,方问锦梳:“刚才是怎么回事?”
锦梳服侍元秀也有几年了,还是头一回出差错被元秀亲自抓到,虽然知道元秀待身边人不坏,此刻也有些紧张,小声道:“回阿家,奴方才在竹林里看到了竹荪,便想替阿家午膳添一道菜肴,将错金放到了房间里就去寻了,谁想才寻了三四个,就听说错金跑出去冲撞了阿家。”
“在别院里面本也没什么,不过既然分派了你看着错金,你便该明白什么才是本分,庖厨的事情自有采橙做主,你看到竹荪想替本宫添菜用心是好的,但却因此耽搁了为本宫做的事,却反而还不如那些把自己事情做好的人。”元秀皱眉道。
锦梳自知理亏,屈膝道:“奴知罪!”
元秀才从峰顶下来,心情不错,随口敲打了她几句,见她已经知道了教训,便不再斥责,只道:“错金先留在这里,你且下去吧。”
锦梳一惊,但见元秀没再看自己,这才含着泪出去了,惟独采蓝采绿常在元秀身边明白了她的意思,送锦梳出了门,压低了嗓子道:“你哭什么?幸亏阿家逗着错金没有瞧见——阿家只是想与错金玩一会罢了,又不是不要你照顾了!”
楼内薛氏在元秀处置此事时一直不言,此刻见她打发了锦梳,才道:“就要摆上午膳来了,你留它下来做什么?”
“明日若是晴天,我当带它一起出猎,想一想还是放身边吧。”元秀捏了捏错金的爪子,遗憾道,“锦梳究竟只是宫女,我只说把错金洗干净了带过来,大娘你瞧这么一会,连香粉都扑了一层,错金这会这么点大,人家还当我是养只猫玩呢!这样下去哪里还能指望它在秋狩里帮忙?”元秀摸着错金油光水亮的皮毛,郁闷的道。
薛氏摇着头:“照我说方才也不必叫锦梳带去洗干净,猞猁生长林中,沾染些尘土才更便于隐藏身形,你既然也知道是要它协助狩猎而不是养在闺阁里戏玩,原也不必怎么使人照料它。”
“回头把锦梳另派差事罢,这错金往后交于文融看拂一下就是。”元秀想了想,叫进采蓝吩咐道。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将离
'更新时间' 20120515 23:45:04 '字数' 2352
贺夷简懒洋洋的问道:“大哥寻我?”他身上微带酒气,绛色袍衫的襟前与下摆上还可以看到几点不起眼的酒渍,抬手端茶时露出指间韘环,乌黑的长发以一根猫睛赤金簪挽在头顶,虽然在原上驰骋多日,面色却不见黝黑,此刻兴致不是太高的靠在榻上,语气里有分明的心不在焉。
夏侯浮白一身玄衣,背负长剑,不动如山,侍立在他身后,面无表情。
“六郎今日去了哪里?”贺怀年知道这个弟弟自从在道旁对那位传说中国色天香的元秀公主一见钟情起,原本到长安来的打算统统不作数,一心只惦记着如何尚主,此刻看他这般模样,估计又在那位心肠坚硬如铁的贵主手里吃了亏,他心下暗暗摇头,面上却神色不动,接过碧翘呈上的茶水吹了吹,笑着问道。
贺夷简微微一哂:“不过是在坊间随便转了转,在西市那边喝了场酒。”他说得看似随意,但语气之中略带愠色,似乎此行并不顺畅。
“哦?六郎可是结识了什么人?”贺怀年自然听得出来,笑着试探。
“不速之人,不提也罢。”贺夷简显然不想多提今日的经过,他虽然叫贺怀年大哥,但实际上贺怀年对这个所谓的幼弟却一向避让几分,因此此刻说话也是直截了当,“大哥若没有别的事,我便先回自己院子里去?”
贺怀年摆了摆手:“你且别急,某正有件事要和你商议。”
见贺夷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贺怀年眸色暗了暗,复道:“下个月,正逢淄青节度使楚殷兴五十大寿,大人因事无法亲往祝贺,因此来信要你与某代为同去。”
“大哥是长子,此事有大哥去便可,我还有事,还是暂留长安吧。”贺夷简听了,不假思索道。
贺怀年早就知道他没这么好说服,不过尽早让贺夷简离开长安,断绝他尚主的念头是除了贺夷简本人外河北所有人的想法,他也已经与夏侯浮白暗中说好,因此微笑道:“六郎这回可躲不了懒,楚殷兴这次大寿,楚公也将从岭南折返为其贺,岂有师父亲至却弟子不到之理?大人再三叮嘱,要六郎无论如何都要前去!”
听到楚公,贺夷简不由一窒,贺怀年说的楚公是尊称,其人是楚殷兴的同族堂弟,名叫楚殷武,人如其名,自幼爱武,擅长剑技,在北方武林之中颇有名气,连夏侯浮白年轻时候都受过他的指点,对其尊敬有加。
贺夷简四五岁时,楚殷兴因事派楚殷武前往魏州拜会贺之方,两边相谈甚欢,贺之方便唤出独生爱子出来见客,一来二去的,楚殷武便收下他为徒,因贺之方怎么也不放心让独子离开身边,为此魏州与淄青之间通了不知道多少书信,打了无数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