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公主-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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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遇刺前几日!”
元秀皱了下眉,孟光仪,郑美人……这两个人似乎没什么关系?但邱逢祥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内侍踩下当初接任王太清的曲平之,一路不显山露水却让宪宗皇帝并杜青棠都对他无可奈何,他亲自前来说的这番话,所提到的人恐怕都另有用意,但元秀虽然机敏,这一时半刻却也想不到一个深宫里的美人小产与一个名满长安的京兆尹遇刺之间有什么关系,她将这一句先记下了,暂时不去多想,只郑重点头:“多谢邱监提醒!”
谢过之后,元秀话锋一转,皱眉道:“只是……此事未知邱监是否告知皇后殿下?”
内侍省主管宫中所有侍者,但各宫主位身边的近侍却不在其中,譬如元秀身边的采蓝采绿采紫采橙,王子节身边的杏梅柳桑等,因此邱逢祥在宫闱里权利虽大,但遇见了这样的事情论理也要禀告皇后的,毕竟后宫里面名义最高的到底还是皇后。
然而邱逢祥面不改色道:“回阿家的话,微臣原本次日早上就想寻个机会前去蓬莱殿禀告的,哪知那日天未亮时,京兆府来人敲开宫门,道是孟尹遇刺重伤,圣人震惊,微臣担忧宫中安危,因此重新加派人手巡视,如此忙碌了三五日,案头事情增多,却是忘了,还是这回听到圣人让阿家主持追查此事才想起来。”
邱逢祥若当真这么容易忘事,也坐不到如今的高位了,元秀也不去说破他,不管怎么说,如今神策军还在邱逢祥手里,等于说皇室安危系于其手,在这个时候与之撕破脸不是什么好主意,况且……这会丰淳与王子节正好的蜜里调油一样,既然邱逢祥表示皇后其实不知道这件事,那么元秀也顺着装一装糊涂——总而言之,就算郑美人小产里有皇后与裴氏算计的影子,但郑美人自己怕也是用心不纯的。
送走邱逢祥,采蓝不免奇怪的说道:“邱监做什么要特特过来说这件事情?”
“听邱监话里的意思,虽然说了此事是五郎交给阿家的,他不敢插手,但他来说的事情却分明对郑美人不利。”采绿也道,“只是邱监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就算郑美人故意瞒了身孕,但好端端的做什么要把药倒到太液池里去?宫中到了时候各处落锁不说,她独自捧着药渣在宫里行走,从望仙殿到太液池也是颇有一段距离,难道就不担心被禁军撞见么?”
“阿家可要传那褐儿过来问一问?”采蓝提议道。
元秀凝眉思索片刻,却摇头道:“那宫女没什么可见的,本宫倒很想见一见裴氏!”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裴氏
'更新时间' 20120619 23:17:54 '字数' 2416
裴绮被去了封号又关押了数日,她这会饮食份例自不能与做才人时相比,况且又为自己的景遇忧虑,短短几天光景竟瘦了一圈,因是戴罪之身,故而只着素服,脸色倒比中衣露出的衣缘还要白一些,夏日炎热,衣衫单薄,看起来竟有弱不胜衣之感。
元秀想及她当初才进宫时在蓬莱殿上衣裙翩飞的风采,长生子在翠华山下的告诫似又在耳畔响起,她面色沉了一沉,恼怒的将之按捺下去,从裴氏身旁走过,到了上首坐下,复仔细看下去,却见裴氏究竟生得美貌,如此形销骨立却并未怎么损及容色,反而另有一种凄楚动人之姿,但见到前来的不是丰淳而是元秀眼中道理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接着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声音也含进了一丝呜咽与恳求:“求阿家为妾身做主,妾身当真是冤枉的!”
看来看守她的宫人却也将如今宫里的情况告诉她了,这会丰淳和皇后其实都已经半认定了裴氏是导致郑美人小产的罪魁祸首,毕竟那碗加了冰的乌梅饮就是裴氏的贴身宫女呈上的,只不过还没确定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罢了。
再加上郑美人小产与赵芳仪当初小产的缘故一样,赵芳仪倘若不借机大闹那就奇怪了,在这种情况下,皇后恐怕更加会倾向于裴氏是故意,这样以便洗脱自己,如今裴氏唯一的出路当然就是奉旨追查此事的元秀——她虽然从前与皇后关系颇好,但小产的两个子嗣都是她的亲侄儿,血脉相系,却比宫妃更不容易偏心。
也可以说假如元秀都不认为她是被冤枉的,那么她的宫妃生涯也就差不多了。
“你先起来说话。”元秀轻拂袍袖,微微颔首道。
裴氏借着起身之际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却见元秀神色平平静静看不出喜怒,她心里也是全然无底,站了起身便又迫不及待的分辩道:“阿家明鉴,妾身当时叫善音端了那碗乌梅饮给郑美人,实在是因为看她流了许多汗水,以为郑美人感到炎热,这才将原本自己喝的乌梅饮先让给了她,而且妾身因为不喜郑美人原本打算喝的扶芳饮,所以叫善音又去取了一盏乌梅饮来,与郑美人所喝的乃是同一锅熬出,就是加的冰也是一样的,再者妾身若是故意要谋害郑美人,却为什么要叫善音过去呢?善音是妾身在裴家做女郎时就伺候着妾身的,她做了什么事,妾身哪里能够脱身?妾身虽然愚钝,然而这个道理究竟还是懂得的。”
元秀听着她急急的话语,只是淡然道:“你说你不喜郑美人的扶芳饮,那盏扶芳饮是哪里来的?”
“当日是妾身请了郑美人并曹才人、秦才人一道相聚,后来曹才人与秦才人都因事未能前去,这才只有郑美人到。”裴氏回忆着道,“不过妾身提早就吩咐了自己的庖下将她们三人爱吃的小食与饮物都备好,郑美人喜扶芳饮,这是才进宫时妾身就知道的。”
“郑氏的位份是美人,而你位被夺去位份之前也才是才人,比她要低一品,况且当时对弈之处又是在你的地方,你是主,她是客,按理给你们的饮品上来时,应该先呈给郑美人才是。”元秀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为何郑美人还要你去让一盏扶芳饮?”
裴氏怔了一怔,道:“回阿家,是这样的,对弈开始前,妾身与郑美人面前放的皆是茶水,后来见郑美人汗出如浆,这才使人端上冻饮,因乌梅饮消暑解渴,妾身见郑美人当时的模样,便问她是否要改进乌梅饮,郑美人允了,妾身便使人将乌梅饮让了过去,又叫人再上了一盏。”
这么说,郑美人自己想小产的可能竟是越来越坐实了?
元秀皱了皱眉,道:“那日曹才人与秦才人为何未去?”
“是因为卫王晌午时候吃多了小食,结果曹才人堪堪要带卫王殿下出门时忽然就难受起来,曹才人忙着请太医为卫王诊治,自然不能到妾身那里去了,秦才人与曹才人住得近,素来又熟悉,便也过去帮着照料卫王殿下。”裴氏讷讷的说道,“妾身也委实不知道郑美人已经有了身孕,若不然怎么敢把凉物拿给美人?”
元秀皱了皱眉:“听说那日你与郑美人对弈连赢了五局,才致使郑美人因输棋而心浮气躁?”
“……”元秀这样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裴氏反而没了语言,但见元秀直视着自己,她张口半晌到底小声解释:“是妾身轻狂了!”
“哦?”元秀并不满意这个含糊的回答,淡淡的追问,“是怎么个轻狂法?”
裴氏嗫喏:“妾身……妾身……”
元秀见她还要迟疑,冷笑着道:“郑美人是荥阳郑氏嫡出的女郎,以郑家的家声,不必问本宫也知道,她定然是琴棋书画皆有涉及的,也许并不很高明,但仅仅三两个月的初学者若是也能够将她杀得片甲不留,本宫倒不知道裴才人原来也是一位弈道天才?”
“……妾身在家中时也曾学过弈术!”裴氏见她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只得无奈的承认道,“只是家中所请的老师究竟不及陛下,入宫之后重新跟着陛下学了几回,这……棋艺更有长进,那一回与郑美人对弈时,妾身也是一时忘形……”
“若是赢个一两局本宫倒也相信,但你连赢五局,赢的还是位份在你之上的美人!”元秀摇着头,显然并不相信她这个忘形的解释,淡淡的道,“裴氏你在新人之中本是位份最低之人,但在今上与皇后和好前,却是最得上意的,连颜色美好又气度高华的韦华妃都有所不及!这样一副玲珑心肠的人,能够哄得本宫的五哥对你怜爱有加,当初赵芳仪小产时都带着你一起去探望……怎么到了郑美人面前却眼染好似不谙世事的天真?或者你是要说郑美人的棋艺委实不堪么?不堪到了你竭力相让也赢了五局的地步?”
元秀步步紧逼,裴氏不由哑头无言。
“乌梅饮里没有查出什么,是因为太医到时琉璃盏都已经浸入水中待洗了。”元秀继续道,“本宫问过了你身边与郑美人的近身宫女,都说郑美人是在喝了那盏乌梅饮后不多时就开始肚子疼的,想来以郑美人的出身与位份,也不可能作牛饮之态,恐怕当时琉璃盏应该还在棋局旁吧?但太医到时琉璃盏却都到了水里去了……当时郑美人腹痛不已,听说场面乱成了一团,裴氏你能够想起派人舍蓬莱殿就承晖殿去请崔芳仪代请太医,却也不忘记使人将琉璃盏取下去洗了,也算是镇定自若了。”
元秀偏着头想了一想,悠悠道,“镇定到了像是早就知道会这样一样?”
她这句话才落裴氏已经激烈的喊了起来:“妾身冤枉!”
“喊冤,人人都会。”元秀直视着她,摇着头,悠然说道,“但区区冤枉二字,又凭什么叫本宫相信你?”
裴氏咬着唇,面色复杂,元秀也不催促,垂下眼帘认真欣赏着手里的团扇上精致的刺绣。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此心早决
'更新时间' 20120619 23:19:07 '字数' 2664
四折丈高嵌云母屏风被完全打开,屏风上悬挂的却不是常见的牡丹富贵或丽人游春之类的图,而是一张极为详细的梦唐疆域图。
虽然是白昼,但梦唐斗拱深远的内室里依旧有着挥之不去的昏暗,故此旁边另外点了数盏灯火,将梦唐疆域照的纤毫毕现。
杜青棠着大袖圆领玄衫,施施然负手站在了图前,却不是面向此图,而是看着堂下,悠然说道:“这幅梦唐疆域图,从我五六岁时头一次见到,一直到现在,我看过不知道多少次,已经多到了就是瞎了眼,给我一根树枝,也能够在沙地上将它完全描绘出来!只不过,我却一点也不想这么做。”
堂下站着杜拂日,青衫广袖,碧玉顶簪,冠玉般的面颊上此刻却是毫无表情,听了杜青棠的话,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淡然道:“太宗皇帝时灭东。突。厥,收漠南,吞薛延陀,定漠北,设安北都护府与单于都护府,南及罗伏、北纳玄阙,西至安息,东临哥勿,分天下十五道三百六十州,长安居中,垂拱四方,俯瞰万国来朝,何等辽阔?如今北患回纥,西忧吐蕃,东蛰契丹,南有南诏,但凡汉家儿郎,又岂愿意就此图而为?”
“你可知道我五六岁时头一次看到此图是在什么地方?”杜青棠忽然问道。
杜拂日这回却摇了摇头:“不知!”
“是在你父亲的房中。”杜青棠悠悠的道,“这幅图,就是他亲手所绘!”
杜拂日皱起眉:“大人似乎就比叔父长一岁?”
“不错!”杜青棠点了点头,神色悠悠,“那时候你父亲刚从你的祖父聘来为我们启蒙的先生那里听到了一段沙洲张议潮之事,心血澎湃,不能自已,因此出了学堂,就悄悄去了你祖父书房里偷出一副疆域图,因怕你祖父发现,就自己临摹了一幅藏在房中,却不想我去他房里时翻了出来。”
“你父亲束发时入国子监读书,与宪宗皇帝亲善,我也因此与先帝亲近,当时怀宗皇帝在位,沉迷丹术,宠信方士,朝政委于宦者王太清之手,王太清生性残暴狡诈,戕害朝臣、肆意假旨之事可谓是家常便饭,原本怀宗皇帝欲立长子英王为太子,英王比宪宗皇帝长了十余岁,谦逊聪慧、礼贤下士,乃是朝臣一直赞同的储君之选,谁知王太清畏惧英王之年长且有慧,假借怀宗之名,送了一盒肉羹去给英王,英王食之暴死,王太清却诡言英王乃是暴病之故,自英王起,怀宗皇帝出色子嗣几无脱逃者,包括英王次子,广陵王也在数年后,因在宴上被怀宗称赞了几句,没出几天就暴病而亡。”
杜青棠悠然说道,“如此一直到了怀宗皇帝膝下可以为储的人里只剩了宪宗皇帝与鲁王时,怀宗皇帝年事已高,且因长年服食丹药,步伐空虚、肌体乏力,群臣再次请立储君,当时鲁王尚且年幼,怀宗皇帝因此立了年长的宪宗皇帝——当时宪宗皇帝并不出色,自幼功课平淡,骑射也都乏善可陈,而且生母出身寒门,又早已失宠、郁愤而死,饶是如此,宪宗皇帝在东宫依旧谨言慎行,茶水饮食,都要贴身宫人咽下半晌无恙,方敢入口。”
杜拂日平静的听着。
却听杜青棠话锋一转,继续说起了杜丹棘:“当时长安最负盛名的少年郎,莫过于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