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白-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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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的不舒服。
或者,与其说是不舒服,还不如说是他在嫉妒。
是的!他确实是在嫉妒。嫉妒那个明明杀了她爹爹的男人竟然能够得到她那样的眼神……嫉妒即便是他自己付出再多,也从未得到过她多余的感情。
她与他之间,从一开始便只是淡淡的相交,淡淡的分离,他们之间,从始至终便平静的仿佛一口没有波澜的古井。那种沉寂的感觉,几度让他窒息,他不知道自己堂堂黑龙国的皇帝陛下,万人之上的皇帝陛下,为何竟会为了一个女子如此。
只是,好好回想一下,他却又会释然——
什么天下、什么皇帝陛下、什么万人之上……这所有的一切从一开始便是因为她,所以他才会用尽权术,用无数人的血肉与躯体来铺就这样一条可以更接近于她的道路。
然而,如今看到的一切,让他不禁怀疑,他所走的路,是否真的是对的?
江山也好,权力也罢!终究都抵不过她的一个眼神……
似是被龙傲天突然反常的样子吓到了,白衣女子怔怔的抬起头来望着他。半晌之后,她突然再次重复了一遍:“不可能是他!”
龙傲天彻底震住了,“为什么?”
他怔怔的望着那一袭白衣,缓缓的说道:“……难道你认为是我在骗你不成?难道我亲眼所目睹的事实,还抵不过你对他的相信吗?他究竟是你的什么人,你竟宁愿选择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我?”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悲戚,那个年轻铁血、狠辣无情的帝王第一次露出了那样受伤的表情。
他怔怔的望着那一袭白衣,想要从她的眼中或是她的脸上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然而,那个白衣女子却是满脸淡漠,倾国倾城的容颜除了略有些苍白外,便再无其它的表情。
龙傲天的心在一瞬间如同坠入了冰天雪地之中,他轻轻的松开了紧抓着的白衣女子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来。随后,那抹笑容竟是缓缓扩大,最后他竟笑出声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既然你选择相信他而不信我,那我也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了,你、们好自为之。”
话音落,龙傲天猛然一转身,赫然朝着黑龙国帝都的方向飞掠而去,锦缎黑袍在风中猎猎飞舞,如同一只孤做的苍鹰。
白衣女子猛然转过身去,苍白的容颜在一瞬间变得近乎透明,她朝着龙傲天离开的方向缓缓伸出手去,微微张了张口,似是想要挽留他,亦或是解释些什么。
然而,最终她却一字也未曾说出口,只得怔怔的站在风中,望着那个孤傲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心上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压住了一般,让她无端的喘不过气来。
“这样好吗?他说的可都是事实!”淡淡的声音犹如清泉流水一般的好听动人,对面那个俊美犹如神祗一般的男子却是在龙傲的身影消失之后,缓缓的说道。
听到他的声音,微愣中的白衣女子却是再次猛然转过身来,不可置信的再次震惊的望着他——
这个声音、竟然也是与镜月的一样!
因为震惊男子的声音亦是与镜月的一样,所以,白衣女子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男子所说的话的内容。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为何……”
“为何竟与镜月如此相似吗?”对面的男子打断了白衣女子的话,突然冷笑了一声,随后竟有些意味深长的接着白衣女子的话说到。
白衣女子再次震惊——眼前的人、竟然知道镜月的名字?!
此时的她,更是不解了——
难道说镜月还有双胞胎的兄弟不成?就像师傅与场主一样,明明是两个人,却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她却从未听镜月说起过他还有个兄弟什么的?
难道是镜月故意隐瞒了不说?还是有别的隐情?
无数的猜测在她的脑海中一一闪过,然而,她却依然不能够想明白。
“因为我……”
望着白衣女子脸上闪过的无数种表情,对面男子的眼中竟然飞速的闪过一抹笑意,随后,一句话几乎要冲口而出。只是,他才刚说了三个字,便被突然飞掠到身旁的人赫然打断了。
‘哈哈……’的大笑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不一会儿大笑之人便已然到了身旁。一袭紫袍的冥邪哈哈大笑着,与不久前那冷然淡漠的模样裁然不同。
“夏兄果然是深藏不露,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本殿还是不能赢过你!今日本殿输了,就会遵守诺言,若生本殿可以不带走……”
冥邪说着,微微顿了顿,随后有些意味深长的望着夏无言,随后才接着说道:“但是,本殿的妹妹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人,夏兄最好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她的性格是什么样的,夏兄想必也不用本殿来提醒吧!”
听了冥邪的话,夏无言也不说话,只是那双狭长的凤眸中微微暗淡了几分,半晌,才听他缓缓道:“多谢殿主提醒。”
听到夏无言的话,冥邪也不再多说什么,有些事,即便是亲哥哥也不能插手,人家自己家的事就交给人家自己解决好了,既然自己输了,又岂能轻易反悔。
如此想到,冥邪也倒是释然了。
在打斗的过程中,夏无言与他说了很多,他心中也明白,若生从始至终爱的人便不是他,即便是没有苍逆天的出现,若生也不可能会爱上他。
所以,从一开始便只是他自己再一味的强求,不仅害死了若生,更害得她遗憾终生。
——有些事,也许,真的该放下了!
桐桐
第一六一章、各怀心事
当最后一捧土盖上之时,站在墓碑前的几人皆缓缓低下了头,一时间,沉寂的气氛顿时压在众人头上。
最终,舒若生的尸体还是安然的与苍逆天葬在了一起,这个小小的院落,是当初他们退隐之地,也是他们分离之地。
如今,能够将他们二人重新安葬在这里,想必,他们到了地下也能够含笑在一起了罢!
昭和山的风,永不间断的吹着,似是要带走这世间的所有悲凉与喜悦一般。
半晌之后,一袭白衣的苍颜才缓缓抬起头来,倾国倾城的容颜上看不出表情。然而却苍白得可怕,白衣在风中猎猎飞舞,那单薄的身躯更显消瘦,如同一片挣扎于风中的秋叶,坚强、固执的不肯凋零。
黑曜石一般的瞳眸中有着淡淡的光芒,虽然此刻葬下的人是她最爱的娘亲,但是,一想到分离多年的爹娘终于可以团聚了,她的心中便什么都释然了。
这么多年以来,仇恨也好、复仇也好、亦或是不断的杀人……但过去的一切终于还是有了一个终结。
此刻,她多年以来的心愿更是已全了。
虽然对于今后的生活她有些茫然,但是,一想到还在神药谷等待着她的铃儿与夏叶、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夏叔叔与林师兄……还有龙傲天……
她就觉得生活其实也不是那么艰难!在这个世上,还有那么多真心待她的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保护她,她真的觉得很满足了。
对于龙傲天,她不知道内心究竟是怎样想的。
——或许,更多的还是歉疚!
只是,为什么在看到他黯然转身之时,她的心竟会那样的疼痛?
那种就仿佛只要他真的离开了,那么,她就真的会失去他的感觉让她无端的压抑。
——她真的不想再失去他!
她的内心无比强烈的挣扎着,叫嚣着让她将他留下,只是,她却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来挽留。
她分明知道他为何而生气,她也分明知道他究竟有多么的在乎她。
但是,每次只要一想到镜月的死,她的心便无法平静下来,甚至无法顾及到龙傲天的感觉。
或许,便是因为龙傲天一直以来对她的迁就与包容,让她觉得即便是忽略了他的感受他也不会生气。
只是,这一次,她似乎是真的想错了。
他也会生气,他也会因为她的忽略而生气,他虽然是黑龙国的皇帝陛下,虽然一直以来都迁就于她,但是,他也不是神,他一样会有疲倦会有累的时候……
然而,镜月是带着她走出人生最为黑暗的那一段时期,倘若当年没有镜月与后来的闻人绝,想必她一定已经死在修罗场那场无数人争夺生存几率的杀戮中了。
只是,人心就是这么贪婪,明明只能拥有一个,而她却还是无法放下另外一个,她便是如此贪婪之人。
有时候,她会想:若是将龙傲天与镜月放在她心中的天平上,那么究竟是谁会更重要一些?
然而,答案却是永远相同——那便是,他们在她心中根本无法分清究竟孰重孰轻。
镜月已经死了,而如今,龙傲天也离开了……或许,连上天都厌恶她了,所以,才让她失去了他们。
如此想到,她心中顿时满是落寞。
原来,失去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只是,这一次,却是怨不得任何人,是她自己将那个一直深爱着她自己的人弄丢了。
“颜儿、颜儿……”
听到声音,白衣女子才从失神中微微回过神来,看到的是一旁正满脸担忧的夏无言。
“你没事吧!脸色从刚才便一直很差,让夏叔叔给你把把脉,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夏无言满脸担忧的说道,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突然又紧接着说道:“说起来,那个小皇帝去哪里了?怎么才一会他就不见了?”
夏无言自顾自的环顾周围一圈,没有发现龙傲天的身影,有些不解的问道。
然而,他的话才刚一出口,白衣女子以及一旁的姬舞魅、林风二人介是表情变得很是不自然。
特别是那一袭白衣,倾国倾城的容颜顿时苍白得近乎透明,苍白的唇也变得没有丝毫血丝,如同生了大病一般。
望着她们三人的表情,夏无言也隐隐猜到了什么。
朝着自己的徒弟林风使了一个眼色,林风便走到他的面前,小声的将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于他。
听完林风的话,夏无言这才再次好好打量起一直站在冥邪身后、从一开始便默不出声的黑袍男子。
男子那张俊美得丝毫不亚于自己的脸让夏无言觉得有几分熟悉——那眉眼,像极了……她的。
看着那张越看越熟悉的脸,夏无言俊美的脸也顿时有几分苍白,额头上甚至都隐隐渗出几滴汗水来。
有一个猜测在他心中仿佛漩涡一般不断的扩大——眼前的男子,是她的孩子?!
然而,当这个想法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时,他的心竟是在一瞬间疯狂的疼痛起来,仿佛被人狠狠撕裂了一般。
——她的孩子!她和谁的孩子?!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想要亲自去找她来问一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月白色长袖中的双手紧紧握进手心,指甲狠狠的刺破掌心,然后,有两滴血竟从他月白色的长袖中赫然滴落。
最终,他还是将那个想要去质问于她的想法压制了下去。
他终究明白:当年对不起她的人是他自己,如今,即便是她与别的男人有了孩子,那么,他也没有任何资格再去质问于她,毕竟,他曾经那么深的伤害过她。
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在这么想的时候,他那颗自以为早已对任何人任何事无动于衷的心竟在一瞬间泛起几分酸涩来。
他从来都不肯承认他自己爱过她——
他一直都认为:他的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的影子,而他亦是清楚,那个人不爱他。
所以,从一开始,他便将那份感情深藏在心中,甚至都不曾让那个人发现过。
为了掩饰自己的感情,他甚至娶了一个深爱着他,而他却根本不爱的女人为妻。
他也曾以为,他的生活会一直那样平淡的过下去。
然而,他却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便是他有着将一切东西都以文字的方式记录下来的习惯。
在他成婚后的第二年,他的妻子在一次偶然中,进入了他从来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书房。
本是好心的想要帮他打扫书房,但却发现了他写的厚厚的书,满满的一书架,上面所写的每一个字全部都是对那个人深刻的感情。
虽然,在这个时候,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然而,他的妻子终究是个刚烈任性的女子,更是从一开始便将全部的心都给了他,决不允许她所爱的人将心系在别的女人身上……
最终,他的妻子以让他最不能相信的方法来结束了他们之间的婚姻——她出走了,甚至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曾经,他以为,她那样刚烈的女子,定然会与他大闹一番。
然而,他却从未想到她竟会那样平静,平静得不声不响的便彻底离开了。
——甚至,一走便是二十多年。
而这么多年以来,他最为愧疚的是他甚至都不曾去找过她。
如今,再次得到了她的消息,他的心中竟然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种滋味参杂在一起,最后变成了满满的苦涩。
看着一直紧盯着自己的人,黑袍男子不由的微微皱紧了俊眉。
眼神却只是瞥了夏无言一眼,随后不知是故意还是不自觉,他的目光竟移向了夏无言旁边的那一袭白衣。
然而,那个白衣女子却没有看她,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瞳眸怔怔的望着那块孤寂的立在风中的墓碑,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只是,她的样子,分明是失神的样子,却不